作者：方形圆帽
那黑色气劲在他身后凝聚，化为一支射天的黑色箭矢，沉重而凶猛。
嘎吱————
天弓拉动之声响彻。
黑色的巨大箭矢如同夜空中的流星，带着凌厉的势头，直冲向火夏。
这一击，张定边是以身躯、气劲、灵魂，甚至他的一切力量汇聚而成，他变作了一去不回的箭矢，向着敌人轰去。
面对如此恐怖的一击，火夏的神情凝重到了极点，紧咬牙关，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火夏没有选择拉开手中的箭矢进行抵抗，而是双手紧握住木弓的下端，像是将木弓当作棒球棍一般，用力向张定边挥去。
轰隆！
一声巨响，两人的力量在空中激烈碰撞。
层层劲力如同爆炸后的波纹向四周扩散。
火夏的双目流出两行血泪，但他的气势却在这一刻猛地提升到了极致。
如来泪！
那是执迷不悟的气功，将浑身血肉燃烧的绝世武学。
木弓与巨大的黑色箭矢在空中相撞，木弓划破了漆黑的气劲，发出咔咔的微弱声音，相似被划破的冰面一般。
那一刻的时间仿佛被拉长。
轰！！！
恐怖的气劲汇聚成一道巨大的气柱，直冲云霄。
那气柱如同天地之间的桥梁被打破，整片空间都仿佛被这股力量打得摇摇晃晃，如同一叶孤舟在狂风暴雨中挣扎。
第六十一章 女神的智慧
在那无边无际的白色沙漠之中，耀眼光芒仿佛来自于未知的天际，却让人无法窥视其源头。
沙漠的每一粒沙子都闪烁着刺眼的白色，宛如被阳光打磨过的玉石。
这沙漠是如此辽阔，即便是火夏全力运转他的“菩萨慧”，也难以窥视其尽头。
沙漠之中，突然一道风华绝代的身影出现，那是一个少女。
身穿帝王冠冕，冠冕之上繁星点点，犹如浩渺星空，身姿修长而窈窕，三千青丝如瀑，纯金色的冠冕折射出的光辉宛如旭日东升。
眼神凛冽而深邃，眉如新月，金眸璀璨如星辰。
在这单调的沙漠背景下，成为了一道不灭的风景。
原来是……神明。
神明缓缓开口，其语言古老而深沉，仿佛是殷商时期的发音：“为帝者，何为证？”
语声如同远古的钟声，回荡在火夏的心间。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称帝的理由，唯有力量！”
然而，神明似乎并不完全认同他的回答，她微微眯起凤目，仔细打量着他，然后淡淡地说：“原来不是人间帝王，而是灾厄的弑神之兽，是后（我）弄错了。”
说完，她轻轻抬起那纤细如玉的小脚，对着火夏的脑袋优雅地踢去。
动作轻盈而果断，仿佛是一只翩翩起舞的仙鹤。
然而在这一脚之间，火夏却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仿佛被人从天上一脚踢到了地上。
恍惚之间，回过神来。
火夏看向宛如被狂风暴雨蹂躏过一遍的湖面，以及倒在了湖面上，正面向上，望着天空，漂浮在水面，再次变回了老头的张定边。
“刚才那是……”
火夏觉得在刚才他好像看到了无比古老的神王，而且还是“天配地”时代的女性神王……
那可实在太古老了。
而且。
那个女神所在的地方，似乎有些像是【无限时间神殿】所在的沙漠。
那片无边无际的白色沙漠，在雅典娜口中还有一个名字————光明王国。
也就是神话中扎尔万创造的两个王国之一。
据说那里到处都是善的美德。
不过那只是神话的宣传。
真实的【光明王国】只是扎尔万的右眼所化，存在的目的是阻止超越者飞升到其他世界，或者在世界之外的幽界隐居，也可以阻止不从之神在世间逗留。
火夏看向被他当做兵器挥出去的木弓。
哗哗！
一阵微风吹过，木弓就变作飞灰消散。
只是隐隐作痛的脑袋，还有着奇怪的感觉，像是脑袋里长出了什么。
“帝弓一矢贯天狼……”
火夏呢喃出这样一句话。
雅典娜忽然落在地上，语声空灵：“那是这个国家古老地母神的智慧，是地域异族入侵的密仪，射杀天狼的箭矢。”
火夏微微颔首，又道：“地母神？是哪位？”
“是无比古老的神明，应该称为‘东母’吧。”雅典娜淡淡道：“作为古老的地母神，神话却逐渐改变，最终连女子的形象都消失，变成了男性神……”
“这也是地母神的一种归宿。”
“或许是因为怀念，祂以女神的姿态出现在了大地，又因为扎尔万的修正，最终离开了这片大地。”
“只留下了弧弓。”
“【东君弓】是记录下众神睿智的一个记号，也是远古时代春天和东方的地母神的不舍，因此绝对不会腐朽，更不会被毁灭。”
“现在它损毁了，意味着里面的睿智进入了你的脑袋。”
说到这里，雅典娜随口问道：“你应该见过了对方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影子了吧？”
“额……”
火夏不好说。
那位东母似乎不太喜欢自己，直接给他来了一脚，而且脑袋里出现的“睿智”……
怎么说呢？
这个睿智很奇怪，像是只给了一半似得。
雅典娜也不在乎火夏此时的思考，只是平静地走到了张定边身边，淡淡道：“武人，你是要继续按照扎尔万的‘光明分子’行动，还是自己打开通往【黑暗王国】的大门？”
张定边喘着气，问道：“附身在巫女身上的女神，若是我继续遵从‘光明分子’，你会如何？”
“当然是挖出你的眼睛。”
“呵，真是残忍。”
张定边长吁一口气。
“虽然还有一些力气，不过算了……”
张定边无所谓地抬起手，伸向了自己的左眼，尔后将那石人眼扣了出来，沾着献血的眼珠被他举起。
“黑暗王国连接着光明王国。”
“你们只要渡过黑暗王国的【恶念海】就可以抵达大明尊所在的光明王国。”
“路上不要沾染【恶念海】的水，那是恶念汇聚而成。”
“不要往前看，只要看向前方，就会见到暗魔。”
“最后，要是遇到有人唱歌，那就是黑暗王国的军队，昔日红巾军被黑暗分子侵蚀，吴王打着‘以光明消灭黑暗’的旗帜，向所有红巾军开战。”
“他背叛了我们。”
说到这里，张定边顿了一下，似是有些惆怅，又像是有些不甘。
“不，也许一开始，就没有什么背叛，每个人都不在乎什么地上净土，都只想着当皇帝……所有人都是。”
“陈大哥败北之际，用石人眼打开了黑暗王国的大门，将红巾军的将士全部变成了暗魔，誓要夺走吴王的江山。”
“现在开门，它们一定会出来。”
“你们不要在意它们就是。”
听完这番话，火夏微微颔首，又问道：“你也是陈友谅的手下，不想对朱元璋复仇吗？”
张定边沉默一阵，尔后苦笑。
“我不认可大哥的做法，所以用自己的身躯镇压石人眼，不让他们出来……”
“可是……”
“当我气功修行到破碎虚空之时，方才知道自己镇压石人眼的行为，也是大明尊的意志，甚至自己破碎虚空也在祂的预测之中，就连我死的时候都是注定的。”
说出这话，这个老将的眼眶竟然湿润。
一股莫大的悲哀充斥了他的心灵。
自己所有的行为都是命中注定，这是何等的痛苦，又是何等的虚无。
石人眼从老将的手中脱离，一个巨大的洞穴在鄱阳湖上展开，那是通往黑暗王国的道路，鸟羽梨于奈花了点时间，命令式神十二神将建造出小舟。
火夏忽然问道：“小雅，那个狮子头真的如此强大，可以操控芸芸众生的命运？”
“不要叫妾身小雅！”雅典娜冷漠地说道：“祂是为了操控天体命运长河而特化的神明，确实有这种本事，事实上你也有，只要你愿意，重塑脚下的天体也可以办到。”
“你在开玩笑吧？”火夏表示怀疑。
“谁知道呢。”
雅典娜模棱两可地回答，尔后话锋一转，“你应该感到庆幸，为了锚定时间长河的‘现在’，和管理浩瀚的命运长河，扎尔万舍弃了【光明与黑暗之父】的神格，特化自己的‘时间’与‘命运’的神格。”
“祂若是还有‘众神之父’的地位，以及‘神上之神’的权威，妾身是绝不会答应先对付祂，而是先对付珀尔修斯。”
第六十二章 恶念海
暮色如浓墨般幽暗深邃，仿佛实质的压抑感笼罩一切。
湖面上的平静被打破，一股无形的力量改变了周遭的规则，黑暗宛如潮水，悄然入侵这个曾经光明的世界。
石人眼悄然变化，化成一条神秘的通道。
通道如同夜幕下的影子，与周围的灰暗融为一体。
即使在梨于奈的太阳之火的照耀下，它也显得神秘莫测，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在风中。
通道蜿蜒深入，通向黑暗的尽头。
梨于奈神色凝重，深吸一口气，捏起手印，周身立刻冒出一簇簇太阳之火。
“火之御灵啊，对他们降予八咫乌的火焰。”
她的式神十二神将环绕在她身边，化作一团团金色的火焰，仿佛要将这黑暗吞噬。
“你们每个人都带上一簇火焰。”
雅典娜神色淡然，没有解释为什么需要这样做。
火夏和莉莉娅娜也各有一簇太阳之火作为指引。
众人乘坐小舟，缓缓驶入漆黑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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