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江东月
不过,若真说起来,也不算早。
且宫里的女儿总是要外嫁的,只是……不知为何,她却想到,如今虽然是大明,外戚可以掌国事。
但一旦做驸马,注定融入不了朝野,毕竟因为前朝的原因,历来士大夫对这种走捷径的,是比较排斥的。
苏闲真要成了,恐怕以后连朝局都无法融入。
不过,现在的麻烦不解决,更遑论以后呢。
“若以年龄相仿的,八皇女、九皇女、十一皇女这几个孩子都差不多,另外,七皇女也可以……”
老朱想了想,旋即道:“那就定下八皇女玉婧吧,这孩子从小就清秀灵慧,听说什么才艺在她手上,没几天就能精通,其和徐家那个三丫头也算是不遑多让了。”
京城一直流传才女之名。
而第一任才女,正是那位已经嫁给燕王的燕王妃,徐妙云。
但京城传闻徐家还有一个女儿,虽然年纪小,但已经可见,似乎不弱于其大姐的风采。
然而外界并不知道的是,宫中也有。
“父皇!我也觉得八妹玉婧不错。”宁国公主赶忙道。
“定下婚约,便是皇亲,苏闲算是逃出来了,也不妨父皇一片爱才之心。”
“哼!”朱元璋冷哼一声,“他当初救了太子妃,咱于情于理,也不会不管。”
此刻,朱雄英也连忙抬起头,眼中闪过惊喜雀跃。
而崇宁公主见此,也急忙道:“父皇,那我的……”
“说说吧。”朱元璋似乎早就猜到,这个女儿想说什么。
“女儿要嫁人了,总得给那驸马一个位置吧,这钞镜院……”
她话还没说完,却见朱元璋已经起身,从一旁搬来坤宁宫的奏疏堆里,取出一物。
“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还没嫁出去呢,不过……你先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他径直抛出奏疏。
崇宁公主本来不敢接,但看父皇笃定的样子,她连忙将其打开,只是看了一眼,便愣在原地。
“看见了吧,不用你来求情,胡相早就给咱推荐了——善亲候牛柄恩之子,牛城!”
崇宁公主捧着奏疏,脸色茫然。
她不知道父皇的心里想法,正要问的时候。
却见朱元璋已经道:“也好!”
一边说着,他径直从一旁的桌案上,拿起毛笔。
大笔一挥,一个“准”字已经出现。
“姑且……算是交易吧。”
“咱准了!”
此话一出,崇宁公主当即大喜,原本她还以为,父皇不会这么快答应的。
而恰巧就在这时。
“陛下!”
门外,王和焦急不已。
“何事?”朱元璋蹙眉看去。
“三司准备最后一次提审苏贵渊,言称证据已足,可以定案!”
刹那间,坤宁宫中气氛一静。
还是朱元璋道:“看看吧,有些人比咱还急,这是势必要在年关之前,将其罪名彻底坐实啊!”
也幸好自己刚刚就做了准备,否则一直拖下去,反而会让事情更麻烦。
“那就去审!”他大手一挥,似乎毫不在意。
“可……”王和却语气停顿。
“可什么?”朱元璋一愣。
王和赶紧道:“可苏闲也去了!”
第167章 让其父子团聚!
大理寺。
廊道幽长,石砖上泛着冷光。
苏贵渊看向前方的牢狱。
这段时间,这座牢狱内进来了不少熟人,有的是钞镜院的旧识,有的是官场上曾经交集过的,甚至连应天府知府林一德也在其中。
这里面有毛骧等人刚带来的,还有一直就在此地的。
“苏贵渊!”
正在这时,四道差役到来,和亲军都尉府的人交接了几下,然后后者这才打开苏贵渊的牢狱大门。
这段日子都是如此,他们都已经熟悉了。
然而来的人却笑道:“今日也该是最后一次了,倒是麻烦几位,从诏狱跑我们这地方来了。”
“如今人证物证都已经找到,此次就算苏贵渊再嘴硬,也能轻易将其罪定下!”
“哼!”说着,他们看向苏贵渊。
“杀人凶手都找到了,我说苏院使就别硬撑着了,好好在年关之前结案,你轻松了,几位大人也轻松了,咱们都落个轻松不是?”
“几位,请这边!”
说着,两人当先带路,看守苏贵渊的人马则打开大门,将其带出。
路过知府林一德的牢狱时,苏贵渊眼中闪过一抹不忍,他当然知道,对方和此案丝毫没有关系,但仅仅是因为和自己之前有过交集,就被定为“印版线索”的案犯之一。
没有说话。
两人眼神交集,林一德眼中闪过一抹懊悔和恐慌。
陛下不会让此案,过了这个年关。
今日看样子也确实到头了,只要苏贵渊认罪,他们这些人怕是连牢狱都待不下去,而是成为“苏贵渊案”的重要案犯。
“苏院使……”有人疾呼。“我是冤枉的,你给他们说和我们无关啊!”
“大人……”
路过之处,两旁的牢狱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油灯散着微弱的光芒。有的案犯坐在地上,有的则被铁链困缚,还带着枷锁。
他们脸色苍白,好些人明显被动刑,身上鲜血淋漓,气息微弱。
苏贵渊露出不忍,继续大步朝前走去。
很快。
大理寺府衙内。
衙内地板上,似乎还有没来得及擦干净的血迹,两旁的差役眼神冷漠而森寒,包括上面端坐的大理寺少卿,刑部尚书沈立本,还有御史台陈宁。
今日……
是三法司的最高官员齐聚,两边还有其他旁观的官员,再往角落看去,则是撰写案件过程的书吏。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如此场景,他只感觉空气里弥漫着,令自己压抑的气息,仿佛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沉甸甸的罪孽。
此次和其他几次案都不同。
以前他知道自己是无辜的,但此次他却是清楚自己着实有罪。
可是,一人为此承担也就罢了。
再去牵连这官场上,本就为数不多的朋友……让他心中备受折磨。
“罢了!罢了!”
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迸发出的想法。
可是一想到,自己一旦认罪,就会波及妻儿,又只能狠下心肠。
如此的内心折磨,换做以前,自己恐怕一天都承受不了。
“苏贵渊!”
“之前该说的已经都说了,今日就不提那些啰嗦的事情了,还是那句话,你可认罪?”
此刻。
赵庭徐徐开口,因为陛下亲自下令的原因,没办法对苏贵渊进行刑讯逼供,以至于这案件拖得又臭又长,他们只好去调查取证。
索性,这些天的劳碌奔波还是有效果的,最起码罪证也齐了。
苏贵渊一言不发。
“砰!”的一声!
赵庭一拍惊堂木,气氛瞬间就变得紧张而急促。
“之前都说了,再像以前那样一言不发,而是根本没用了,现在,本官就直接宣判你的罪行!”
一边说着。
赵庭看向沈立本、以及陈宁,三人眼神对视间。
前者轻轻点头,然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状纸。
“苏贵渊,你小罪无数,大罪有三!”
其声音铿锵,根本不是在审,而是真的在判!
“罪一、此前身为宝钞提举司改制之后,钞镜院第一任院使,本应身负皇命,为君分忧。”
“然而你在钞镜院内,却排除异己,不尊上命!屡次将中书省的批示视如废纸,朝廷从吏部和御史台调任数位官员,成立钞镜院监钞司!”
“本应监视钞镜院上上下下,但唯独监视不了你,这才酿成了你偷取新钞印版,阻挠我大明宝钞国之大计的大罪!”
“伱独揽大权,肆意妄为,不顾我大明律法,损害朝廷威严,侵吞宝钞,谋取私利,上负皇恩,下负黎民,不忠不义!光是这第一大罪,就足以判你活剐之刑!”
其语气铿锵。
惊堂木再度一拍!
刹那之间,四周衙役愤怒昂扬之声,不绝于耳。
“活剐!活剐……”
赵庭大手一挥,意气风发,仿若此次真的在定罪,此罪一定,只要都结束,这朝政再无忤逆上意之辈!
“大罪之二!”
“身为院使,四月二十三那夜,你前去铸币司偷取宝钞,却最终被铸币司大使金景仑发现。你担心罪证被揭发,第二日就立刻利用院使之权,以权谋私,将其赶往陕西!”
“这也就罢了,却不料短短数月,趁其回程之际,你又担心罪证被揭发,所以暗自派出凶徒,买凶杀人!”
“此第二罪,国朝命官,为隐瞒罪行杀害另一命官……”
“可谓罪大恶极!此举若不严惩,我大明官场还有未来吗?”
“定判你斩首之刑!”
其话音刚落,眼看着苏贵渊抬头,似乎要像以前那样争辩。
但他根本不给苏贵渊机会。
“大罪之三!”
此刻,在角落处,不仅是来自三法司的书吏在记录,甚至连毛骧派来的人,也在记录。
而且每写完一封,还要抬起头,看看他们的神态,语气,随后便小心翼翼的装进信封,放在一旁,很快便有人将其拿起来,朝着堂外而去。
将这一切都收在眼底,赵庭继续勃然大怒道:
“大罪之三:”
“你为五品院使,犯了重罪之后,屡次抗拒审问,隐瞒幕后主使!致使国朝损失无以计数,还利用子嗣,在大本堂准备蛊惑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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