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江东月
钞镜院的事情,已经没有了之前忙碌,苏贵渊早已经轻松起来,但他在外面停留的时间,反而却越来越长。
正当娘亲吴秀以为,这是高升了,应酬都开始多了后……
苏闲却知道,苏贵渊在担心什么。
铸币司的金景仑,快要回来了。
当初那个在夜晚看到他,询问他干什么去的大使。
在值完夜班之后的第二天,就被直接抽调去陕州,负责两地钱庄的建立。
此人一走。
父亲那段时间的确轻松了不少。
然而,随着事务做完,其最近就要回京。
而父亲这段时间的越发反常,想必就和此事有关。
提及这件事情,苏闲自己也奇怪了。
他一直以为,把印版交出去的“鱼饵”,应该很快就要上钩。
然而这个鱼饵甩下去,先不说京城没有类似的“新钞”出现,就是关于其的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苏闲甚至以为,这些人该不会拿着新的印版,印出来的钱去其他地方花费,主打的就是灵活,而且这种可能还不低!
然而。
就算如此,也是有蛛丝马迹出现的。
为了保证新钞的使用,不会出现类似旧钞那样的“造假”方便。
所以每个新钞上的数字,都是根据大明的各个行省,去变化的,里面有自己的一套逻辑,这些在钞镜院都有备案。
且知道的人,目前只有三个人。
朱元璋、苏闲父子。
哪怕是监钞司的提举,也认为那些数字,仅仅是前几位代表不同的行省罢了,而其内有的一套逻辑,却根本不知。
正因如此。
在现在这个人均不出门的时候,这些地方的新钞,几乎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而钞镜院,每个月都要从各个地方暗自收上来一批钱,拿到钞镜院作出核查。
如果有大批量的“新钞”从其它地方出现,很快就会露出马脚。
毕竟,那些人拿到印版,可不会只印那么几百上千张一贯。
而借着这个线索……
苏闲一直没有往外说,甚至没有给朱元璋说的是!
他想知道这些,到底能牵扯出朝中的哪些人?
但愿只是真的京城混混……
如此想着。
苏闲又不由得想起胡惟庸起来,话说对方从“盐引论”之后,苏闲本以为会立刻迎来其党羽的反扑。
只是却没有。
联想到他这一年来,所看到的胡惟庸,只是一个站在左相位置,似乎随时都受着朱元璋掣肘的“受气左相”。
和官场上的传言,左手掌握吏部、右手掌握御史台,官员升迁凭其一言而决、结党营私、大发横财、勾结武将、铲除不臣,蒙蔽圣听……
完全不符!
自己在盐引上,做了如此大的事情,对方竟然也不闻不问?
史书是不是记载错了?
还是说,之前的几次针锋相对,已经是胡惟庸的极限?
又或者说,盐引之后,他看到自己在大本堂的所作所为,简在圣心,所以打消了针对他们父子的念头?想化敌为友?
还是说,还在等着……
可再等,你又能等到哪里去?
苏闲为什么要让朱元璋看到民收民解的坏处?
其一!
是他看到了白芷夏、白玦等白氏宗族和林氏宗族,在其中家破人亡、被逼的卖儿卖女的惨剧缩影。
是他善心作祟也好,妄想改制也罢。
总之,既然能伸出手,苏闲就得试试。
其二!
那便是关于以后,他长大后真正的目的了。
要想保持家里的地位不变,甚至一直往上高升。
那就必须先绑定,一个让朱元璋能亲眼看到的宏远未来!
而民收民解,关于“国朝税收”改制的第一步,就是开启这扇大门的第一把钥匙!
而恰好……
从宝钞开始,苏闲就一直在尝试!
张居正的一条鞭法,是在大明的白银已经占据货币主流的时候,才能真正实施。
换言之。
在这个时代,提出一条鞭法的前提,就是需要一个能在人心之种撑得起的货币!
可此刻……
这个货币体系,已经快要建立起来了。
等到借此,清理完这些朝中蛀虫,再等到胡惟庸案发……
那么苏闲认为,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自己一家才算是真的高枕无忧。
而到了这个时候……
等到宝钞体系已经越发的稳固,不可动摇。
那便是:朝廷两次税收,“实物税”、乃至“田产税”……
都要变成一条——钱税!
只要此事一成。
那个时候,苏闲刚刚长大,在此前打好所有铺垫……
铺垫越深,自己和大明绑定就越深!
到时候,新政一旦开始实施。
新政大势浩浩荡荡,所有的铺垫犹如大海浪涛席卷而来的时候……
便是时代的洪流!
每个人,每一个官员,哪怕是皇帝本身,都想要借着宝钞的便利,而此,便是新政良机!
那时,不管彼时的大明,有没有废除中书省,有没有废除丞相制。
苏闲也是真正的……执政大明!
就如同现在,常森、徐膺绪、各大皇子,乃至朱雄英本人,都不再是现在这般小孩的玩闹。
而是彼时的大明砥柱!
而自己,也如现在……
当为隐相!
第151章 心狠手辣苏贵渊
苏闲正想着的时候,苏贵渊终于回来了。
一进门,苏闲就注意到,苏贵渊的双眉紧蹙,眉宇间似乎有一股化不开的愁绪,时不时更是叹口气。
唯有在苏闲和娘亲吴秀看去的时候,才佯装无事,挤出笑意。
苏闲光是看着都有些内疚,话说那些人怎么还不出手?要不自己催促一下,加快一些进度算了。
每天看着父亲这么继续下去,恐怕再过一段时日,就真落下心病了。想一想,每天早上起来,只感觉头顶压着一个重担,偏偏他自己还无法对外人说。
在家里和钞镜院,都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连带着夜晚睡觉都睡不好,起码娘亲好几次在吃饭的时候提及,她好几次起夜都看着苏贵渊睁着双眼,吓人一跳,这段日子还找了不少大夫开了一些助眠的药。
正当苏闲想着,怎么让暗中负责此事的蒋瓛催促一下的时候。
“闲儿……”
苏贵渊脸色憔悴,前几个月忙的时候还好,但现在闲下来还真觉得自己似乎要大祸临头。
苏闲转头看去,正要说话,却发现苏贵渊长长一叹。
只有在苏闲面前,他似乎才能倾吐这段时间的复杂情绪。
“你还记得之前的那些老兵吧?”
苏闲下意识的点点头。
“前段时间,他们又来钞镜院找为父……”苏贵渊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又找你兑换?这次不是可以直接去钱庄……”
“不是此事。”苏贵渊摇头,他显然很谨慎,在思索,“为父想请一些家丁。”
苏闲诧异转头,“你想请军户?”
“呃,你先听我说完。”苏贵渊显然想这些事,不是一次两次了,“当然不是军户,而是让他们介绍一些好手,来咱们家当家丁,都知根知底,再给你教一些防身之术。”
“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黄金屋,但强身总不是坏处,为父不想让我儿成为一心在东华门唱名的好汉。而是在危险时候,也能果断的规避,甚至抹除危险的好汉。”
“另外,有他们在,也不会出现上次的事情。”
苏闲知道父亲在说什么,“可是,前几个月你都已经请了几个人了。”
这倒不是假话,而是现在的新宅,的确请了三个护家的,五六杂役,一个老者看门的,还有两个婢女。
“为父总觉得还不够。”苏贵渊摇头道:“可惜咱们不是豪门大族,不说让他们效死,就是真在危难关头保护你恐怕都难,那些人因利而来,也会因利而去。”
“所以,为父和那些人商量了一下,看看能不能让他们介绍,当然人不敢多,两三个就成。”
苏闲刚想拒绝,毕竟自己身边有蒋瓛那些人,话说整个大明也没有比他们更安全的了。
而苏贵渊却不知道这些,“就这么定了。”
“另外,最近你们也准备一下,看看能不能出城……”说到这里,苏贵渊又是一叹“可伱在大本堂圣上都有了名字,怎么可能跑出去呢?唉……”
苏闲想要劝,看得出来,对方是真的急了。
“那铸币司的金景仑……”苏闲这些日子,虽然在关注他们的游戏进展,但对这个名字却也不陌生,“他自己不是也不知道太多吗?”
“自己没反应过来,就怕其他人从中作梗,呼,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从五月发行新钞之后,都过去五个月了,钞镜院这段时间依旧没有发现那些纸钞。”
“越是不出来,为父就越是着急。”
苏闲知道这种感觉,就跟打游戏的时候,机器人的钩子一样,不出来永远忌惮,出来之后倒还能见机行事了。
人的悲欢离合并不相通,苏闲刚才还在谋划未来。
但苏贵渊却已经开始感到大祸临头了。
话说怪不得这新的词条还不出现,难道它的出现机制更多的是“心里感受”,而非实际坐稳?
不过,这种玄乎的词条,又恰恰是苏闲之所以能纵横官场的底气,曾几何时,他第一次给圣上写奏疏的时候,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
想到这里,苏闲又开始期待了。
“他还有几天回来?”苏闲问道。
“最好不要回来!”苏贵渊眼神凌厉,可很快又缓和下来,“当然也不能出事,为父总觉得自从上次他的消息传出去后,就有一些人盯着为父,不论在哪里都是!”
“我也说不上来这是不是多心了。”苏贵渊摇摇头,“但他此次回来,为父现在犹豫的一点,到底要不要让其进京?还是趁其没进入南直隶,就将其调去北平?之后再找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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