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雀吞龙
在经过了这么一桩插曲之后。
二人间言谈的氛围倒是缓和了不少,彼此间关系瞬间就拉近了些。
不再像是如之前那般,客客气气的陌生人,透露着一股距离感。
在寒暄了几声。
互道了一番目前所处的境况之后。
曹昂才有意的,将话题往自己要说的方向上引,他在看了蔡琰一眼后,故作担忧的说道。
“先前听闻昭姬要去往河东郡安邑县赴婚约,那为何随行不多安排一些护卫,反倒只有这几十号人呢?”
“要知道,此去河东路途遥远,道路艰辛,且多有山贼盗匪,每到一处便有可能碰上亡命之徒,就这点人,不见得能够护卫周全啊!”
随着曹昂话音落下。
蔡琰也不由的眉头轻皱。
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之色。
曹昂所叙述的情况,她又如何不知呢,只是也确实力有不足。
在思索了几秒钟后。
蔡琰还是摇了摇头。
“家父在洛阳也不过就是当个清闲官,虽然颇得董卓那贼人器重,但他老人家不愿意我与这其中的诸多事情扯上关系,故而此番只能动用自家人手。”
“因此倒也实在派不出更多人。”
说到这里。
这姑娘稍微顿了顿。
随后又反过来宽慰曹昂道:“别看我这只有几十号人,但都是经验丰富,走南闯北之人,对我家也忠心耿耿。”
“他们知道如何避开那些山贼流匪,更是精通乔装打扮,于此一道颇为娴熟,想必小心谨慎之下,最终也能安然抵达安邑县的。”
……
曹昂当然不可能让蔡琰放宽心。
他的目的就是使其担忧。
因此蔡琰这边刚说完,曹昂立马又加大了恐吓的力度。
“昭姬姑娘千万不可疏忽大意,如今讨董联军携赫赫声威而来,董卓被吓得仓皇逃窜,只顾着离开洛阳,一路往长安而去。”
“虽说他已经收敛了部下,但此间乱象纷呈,沿途恐怕有大量掉队的兵卒,以及私自脱离流窜的士兵。”
“倘若撞上这些人,那你手底下这几十号人马,是绝对不够看的。”
“我不是说别的,只是很为昭姬姑娘的安危担忧啊!”
蔡琰眼中的忧色更重。
目光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愁绪。
她虽然常年待在家中,很少接触这些家国大事,但一些基本情况还是懂的,就比如眼下的双方大战。
听说董卓与讨董联军,双方投入兵力已经到了二十万以上。
即便如今董卓退走长安,暂避锋芒,但谁知道联军会不会乘胜追击,一路率领大军跟在后面撵呢?
自己携带的都是些庄户汉子。
而且还有各类家私。
行动速度本来就缓慢。
万一还没走出地界,就正好撞上双方大军,那恐怕就有些恐怖了。
而且曹昂说的也是实情。
董卓手底下的士兵,本来就跟土匪没什么差别,但比土匪更凶狠,更有战斗力。
倘若自家队伍撞上的话。
那最后什么结果,真不好说。
……
贝齿轻咬下唇。
很明显,蔡琰内心有些纠结。
但是半晌过后。
她还是语调温和的说道:“那离了此处旅店之后,我会吩咐队伍改变方向,即刻向北行进。”
“这样一来,撞上董卓那些残兵的可能性,应该就要小不少吧?”
曹昂忍不住咂咂嘴。
这丫头油盐不进啊!
看来用恐吓法,是更改不了她的意愿了,毕竟让她去河东郡成婚,是她父亲蔡邕的意思,除非有千难万险,否则一般不会轻易更改。
因此略做思索了一番。
曹昂当即改变策略。
稍稍挪了挪位子,往蔡琰身边靠了靠,随后微微凑上前,压低声音,语调悠悠的说道。
“长安城虽为西京,但毗邻西凉边陲,且久不受朝廷重视,因此人口相比于洛阳而言实在不多。”
“董卓此去长安,尽管已经裹挟了洛阳城的百姓,但依旧有巨大空缺。”
“因此为了充实百姓的数量,董卓肯定会向周边数郡迁徙人口,而河东郡想来必是首当其冲。”
“如此这般,河东卫家又岂能独善其身呢,伯喈公让昭姬去往河东郡,目的是为了避开董卓的祸乱,可照眼下的情形来看,恐怕河东郡亦非安稳避世之所啊!”
曹昂说的是言辞恳切。
将董卓的下一步战略都合盘托出。
然而蔡琰却并未对此回应。
反倒有些疑惑的看了曹昂一眼,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凝视了一阵。
眼睛稍稍眯起来。
细长的睫毛顿时覆盖了眼眸。
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随后便是久久无言。
就在曹昂以为蔡昭姬对此依旧无动于衷,自己需要抛出下一段话术时。
耳畔突然传来略显清冷的声音。
“子脩看起来很不希望我去河东郡,可否向妾身言明个中缘由?”
……
曹昂顿时愕然。
这小姑娘有点机灵啊!
不过三言两语之间,就已经察觉出了自己的目的。
不愧是大才女!
只是想想也很合理。
曹昂先是说路上有多危险,时局有多混乱,这么点人到不了河东郡,又说河东卫家可能会被董卓裹挟着迁徙。
总之绕来绕去,就是表明蔡琰此行可能不顺利,那在二人之间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什么都谈的时候,说这些的目的不就昭然若揭吗?
而在蔡琰直白的询问后。
曹昂也并不惊慌。
反倒佯装出一个有些尴尬的表情,颇为憨厚的挠了挠头。
接着左右看了一眼。
确定蔡家的那些丫鬟仆人都不在近旁,这才更小的声音说道。
“我的确是不想昭姬姑娘去河东,并非我有什么图谋,而是不希望你嫁过去之后,很快又变成了一名寡妇。”
这话说的相当不礼貌。
以至于蔡琰的眉头紧紧皱起。
哪有这样的人?
自己还没成婚呢,他就在这用言语诅咒自己的夫婿,实在是太冒犯了。
若非刚才的友好交流,建立起了还算可以的关系,恐怕蔡琰现在就已经要大声呵斥了。
但即便如此。
此女还是在眼眶中流露出一丝恼怒后,颇有些不客气的说道。
“子脩,你有些失礼了!”
……
曹昂稍稍拱了拱手。
略微表达了一番歉意之后。
他还是坚持看法地说道:“并非我以谶纬之言咒人性命,而是据实所说,一切都是有真凭实据的。”
“倘若谈论的是别人,那我的确不敢下此论断,可这河东卫家的卫仲道,我却对其略有知悉。”
“据我所知,此人自幼体弱多病,身体向来不太好,尤其是近几年每况愈下,眼瞅着都到了难以下床的地步。”
“我看是没几年光景了。”
言及此处。
曹昂稍微顿了顿。
悄然看了一眼蔡琰的表情,见其脸上并未继续挂着怒火,反倒陷入沉思。
心中暗觉有戏。
当即继续说道:“倘若是别的女子嫁给他,那我一句话都不会多。”
“可咱们蔡曹两家乃是故交,我与昭姬又一见如故,实在不忍心你就这样嫁过去,最后平白落个寡妇的名头。”
两汉时代并不歧视寡妇。
甚至某些人还比较中意寡妇,尤其是有过子女的,因为这样的女子是经过证明,具有生育能力的。
但没有哪个女子,愿意平白无故的,从一个黄花闺女变成一个寡妇。
一来身份上发生了变化。
二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夫婿,结果没个一两年人就没了,费了那么大的劲还是失去了这个依靠,那这样的婚姻有谁愿意呢?
因此蔡琰陷入了重重顾虑之中。
……
倘若曹昂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这桩婚事,蔡昭姬的确有些抵触,甚至可以说有些反感。
因为河东卫氏来自己家提亲的时候,从来没有说过这桩事情,她根本就不知道卫仲道是这样的病重之躯。
卫家在这样关键的事情上进行隐瞒,那其用心便有些险恶了。
迎娶自己进门,究竟怀揣着什么样的目的,蔡琰简直不敢深想下去。
况且这样的夫婿。
自己嫁过去干嘛?
若是运气好,夫家多撑个几年,那还能有夫妻之情可言。
要是运气不好,真像曹昂所说,没多少光景便撒手而去。
那彼时自己失去了这样的依靠,要么只能回娘家,要么就只能独自一人,寡居于人生地不熟的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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