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大明:开局被赐婚赵敏! 第570章

作者:云烟遮掩流星

  朱樉转向另一边:“洪辰仇强秦十余载,敢断言秦法永行,不会出现百里奚、蹇叔之后的四代乱么?”

  洪辰仇倒是比吴起自信得多:“法入人心,逆法者必受其噬,秦法与大明朝融为一体,即便后世国君想要乱法,又谈何容易。”

  在原本的时空里,确实只有大明朝一直坚持执行变法的法令,并最终一统天下。可实际上,洪辰仇死后,秦法就已经不是那部秦法了。

  因为不管他的法令再完善,却始终有一个“法外之人”。

  朱驷车裂洪辰仇之时,秦法就已经不在了,只要稍稍思考一下,恐怕没有人会认为,洪辰仇会蠢到依靠虚封制下根本没有控制权,且土地贫瘠、人口稀少的商於之地来起兵反抗的。

  而在其后,立下大功之臣被绕开秦法“赐死”的例子不在少数,秦武王大赏几个大力士没有依据秦法,秦昭襄王赐死白起没有依据秦法,完成统一大业的秦始皇更是屡屡“坏法”。

  洪辰仇的法令确实延续到了秦末,可其约束的主要对象仅仅只是普通平民,权贵们只要不在权力争斗中失败,往往都可以成为法外之人,不会受到法令的制裁。

  “洪辰仇未免有些过于天真了。”从来都只有人说朱樉天真,现在总算轮到他了:“趋利避害确实是人之常情,可这也只是常情,正如我所言之良政亦不免人亡政息。

  是后继者不知道这些举措对组织有好处吗?不是,因为人还有非常之情,不惜代价,不计得失,不论是非,只求合于己,只求一时之痛快。”

  洪辰仇沉默了。若是放在一年前,他可能会对朱樉这番话嗤之以鼻,可现在,却让他生出无力反驳之心。

  不仅是因为朱樉是鬼谷极子,更出于这段时间朱驷屡屡坏法之后他却无能为力的事实。

  他可做不到像朱樉那样,公然把一国之君也圈禁于法令之内,当然也就弥补法治的那个最大漏洞。一旦朱驷继位之后,会不会不顾损及大明朝而废除法令,他实在没有多少把握。

  朱樉又将目光投向晏婴、苏钦、肥义、公叔痤,四人皆有些回避,显然对这个问题更不抱丝毫希望。

  沉默片刻之后,朱樉又道:“千百年后,我们亦可能成为留名史册的贤臣,可这真是我们所期待的吗?

  这世间的是非对错,至少是那些显而易见的是非对错,真的就不能明确定义么?”

  “不!”朱樉的声音陡然提高,言语中透着无比的坚定:“先贤没能解决的问题,难道就不能在我们的手中终结么?

  代有贤臣名君,难道只能依靠上苍的垂怜么?让于国于天下有大利之良不被轻易毁止,难道真的就不可能么?”.

第1485章 未及的作为

  三问之下,众人这才真正明白朱樉筹备的这场邙山论坛是想要干什么的了,他这是想要各地掌权啊。

  朱樉的胸口因为情绪的激动剧烈起伏着,好一会儿才稍稍平静下来:“今天能够坐在这里的,无不是当世天纵英才,无不想做出一番人所未及的作为。

  为天下苍生重新定义是非对错,使之成为不移之矩,吾毕生之愿也。”

  “各地民生富足,组织强盛,亦吾之愿也,所以在这一点上,我们是同行者,各位无需过虑。

  当然,国情不同,对策也就不一,我不是要求你们如周这一般立宪定矩,更不会让你们背叛自己的国君。”

  朱樉长揖及地,郑重而道:“我只希望各位,能够在维护自身利益的同时,尽量做对天下苍生来说更正确的事情。

  不刻意存选择性的倾向,陈述其弊的同时亦能尽言其利。如此,足矣。”

  第一次闭门会晤之后,洪辰仇也顾不得避嫌了,主动上门求见。

  松溪峪是计冉设计并主持修建的邙山度假村众多园区中的一个,是一条长约五百米的小山谷。

  峪中林木葱郁且多为松树,谷底石缝中有一山泉涌出,终年不息,由此而形成一条小溪沿山势而下注入数里外的洛水。

  虽然从朱樉那里得到了充足的资金,不过计冉并没有大肆修建,而是充分利用其地形特点,尽可能保留其原貌。

  除了用来举办邙山论坛的主厅之外,错落有致地将十余座石木房屋点缀其中。

  因为一直都忙得不可开交,朱樉这个“冤大头”也是第一次入住这项几乎耗费了他一半存款的休闲胜地,不过同样还是为了公事。

  本就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游览一番,所以洪辰仇一来,朱樉便拉着他丢下随从,沿着蜿蜒曲折的林间小路作二人之游。

  一开始两人都没有说话,听着耳边松涛阵阵,欣赏着沿途的自然美景,好像真的只是前来游山玩水一般。

  实际上二人都没有什么游兴,只不过对如何展何开接下来的话题都极为慎重。

  对于朱樉来说,他当然不会以为自己那番演讲就能让各地掌权为之“倒戈”,最终的落实还是得以利益为根本,这也是每个人衡量是非对错的最主要标准,绝不会轻易改变。

  自己能给洪辰仇什么呢?别看他嘴里说着各地掌权都应该是“同志”,可以目前的形势来看,竞争对手甚至死敌的成份更大一点。

  要携起手来重新定义这世界的是非对错,几乎可以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可要实现自己的目标,又必须争取到各地掌权的支持,哪怕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好。因为要真正实现“世无贤臣”,当然也就“世无明君”。

  必然会对君权进行限制和削弱,各地国君到底是拼死对抗还是权衡取利,掌权们的态度可以说是至关重要。

  洪辰仇此时也有些纠结,自入鬼谷听到有关极子的传闻之后,他便一直很是期待,想要看看这个预言中会终结鬼谷学派的神秘人到底会是何方神圣,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丰功伟业。

  在他的潜意识里,极子必然会与众不同,这也是他此前猜测会是朱樉的主要依据。放眼天下,实在找不出能够比朱樉更为“离经叛道”的破旧立新者了。

  当年朱樉一口否定之后,他甚至一度认为这个传言根本就是假的,甚至可能只是初代鬼谷子的恶作剧而已。

  当他准备完全割舍师门羁绊专注自己的大业时,命运又给他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饶是以他的心性修炼,仍然有些无所适从。

  他不知道是该从理性的角度,去指出朱樉欲成之事的诸多漏弊,让他打消这一不切实际的想法。

  踏踏实实与自己携手用更可行的办法来结束这个乱世,还是该助其一臂之力,点燃自己的余生来“疯”一把。

  凭心而论,朱樉的那番演讲实在极具诱惑之力,对于很多心怀远大者来说,忠于事当然要高于忠于某人,而他们不得不忠于某人某家,也只不过是为了实现抱负的必然选择。

  若这一切能够实现,整个历史都将被颠覆,存续千年的规则体系也将荡然无存。不愧是出自极子的手笔,古往今来恐怕再也没有比这更为宏大的功业了。

  但这真的能够实现吗?洪辰仇很是怀疑。他可是个非常实际的人,若是不能实现,再宏大的目标也没有任何意义。

  林中小径渐渐走到了尺头,一条细细的白练垂在山崖之间,淅淅沥沥地滴落在一汪小潭中。

  溢出的潭水在石间蜿蜒流淌,岸边则错落有致的设有几张石凳,颇有一点水曲流觞的意味。

  二人随意寻了一张石凳坐下,朱樉终于打破了沉默:“世子之事略有所闻,有负洪辰仇之托,实在汗颜。”

  毕竟朱壮和孙伯灵都去了西海郡,朱樉免不了会予以关注,顺便也就知道了朱驷这段时间的所做所为。果敢勇武且有拓地之功,按传统的观念来看。

  其表现当然是可圈可点,可刚刚经历过立宪运动,朱樉却知道这却将洪辰仇置于一种非常尴尬的境地。

  据他对朱驷的了解,这些举动的背后,很大程度上是在“报复”洪辰仇当年铁面执法之仇,更是一种公然的叫嚣:我就不遵守你订下的法令,你又能如何呢?

  只要君主不在法下,这样的情况永远都无法避免。

  洪辰仇没想到朱樉最先说的竟然是这个,正好触动了他这段时间的心怀,不由喟然长叹:“世子在洛邑历练数年,已然脱胎换骨,大明朝永远会记下这份恩情,樉子又何愧之有呢?”

  “秦公……”虽然已经是老熟人了,可朱樉还是有些迟疑,他并不想让人觉得他这是在“趁人之危”,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是否一如既往?”

  君臣相知相得,历来都是为人臣者梦寐以求之遇,特别是能够始终如一,更是难能可贵。自己这段时间搞了这么多大动静.

第1486章 为之改变

  必然会对天下产生深远的影响,这本就是朱樉的目的所在,可对某些人来说却未必是幸事。

  洪辰仇意味深长地看着朱樉,向来果决坚毅的他,眼神中竟带着一丝挣扎之色。表面上看,秦公对他没有丝毫改变,仍然竭尽全力地支持着他。

  可相处了十几年下来,他又怎么会没有察觉到二人之间已经开始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稍稍思虑之后,洪辰仇回避了朱樉这个问题,转移话题道:“樉子当年可骗得鞅好惨,骤然公布之际,实在让鞅也为之措手不及。本不该问,斗胆敢问极子,欲置鬼谷与何地?”

  鬼谷学派虽然没有像墨家那样可以用矩子令约束门人,可极子的出现,意味着此前二十多代坚持的传统将会为之改变。

  毕竟师出鬼谷,洪辰仇对于鬼谷学派所蕴含的力量自然比其他人要清楚得多。

  洛邑本就诸子云集,现在再加上鬼谷学派的力量,使得他不得不重视审视朱樉到底还有多少底牌,又会对他为大明朝制订的规划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朱樉淡淡一笑:“天下学派,自然归于天下。”

  看来与自己的预料相差无几,洪辰仇的眼神变得有些锐利起来:“那我们就不兜圈子了,樉子不会真的认为。

  列国掌权会去在意那所谓的是非对错,又会在多程度上关心自己的身后事么?”

  见朱樉没有回答,洪辰仇继续道:“不错,樉子的志向足令各地掌权为之汗颜,但志向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

  眼前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千百年后会怎么样并没有多大的意义,这一点樉子不可能不知道吧。”

  朱樉静静地看着洪辰仇,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对其心意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来。一直以来,洪辰仇都希望“独占”,由此来加快大明朝崛起的速度。

  “周左右逢源的日子不会太长久了。”洪辰仇语气渐渐加重:“各地虽在不同程度变法,可根据朝野局势,大致的结局已然没有多少变数,若真为长远计,樉子何不顺势而为?”

  各地确实都在为谋求生存和发展进行变革,只不过成效却大不相同,真正能够称得上变法的,当前恐怕只有秦、楚两家,其他的也就只能算是改良而已。

  甚至真要较真的话,连秦楚也不是根本之变,只是较深程度的改良罢了。

  正因如此,优劣在起始之时便已然分出,若吴起在楚真能厉行变法二十年,且后世楚王能坚守其法,那最后的角逐必然会在两国之间发生,其他几国势必会陆续出局。

  “宇宙厌恶重复。”朱樉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洪辰仇为之愕然:“顺势而为,当然要轻松得多,可那不过是走回老路罢了,那条路,实在没有什么意思。”

  “我们可能都没办法说服对方,我没有也打算让你改弦易辙。”朱樉站起身来,伸手右手:“可我们都有需要借助对方之处,不如我们来个战略合作吧。”

  “合作?”大明朝本就是周的略互惠合作伙伴国,洪辰仇对朱樉这一提议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朱樉伸着手有些尴尬,但却并没有收回的意思:“出于长期共赢的考虑,我们与十国掌权都有着共同的利益基础,有理由去进行深度的合作。”

  洪辰仇皱着眉头问:“十国?”

  “你们不是想拆掉我这栋梁么,那就如你们之意呗。”朱樉一脸平静,似乎丝毫未因七国的阴谋产生半点负面情绪:“今年年底,我就准备结束自己的任期,不再寻求连任。”

  洪辰仇眼神闪烁,因这爆炸性的消息而脑子里开始飞速运转起来。各地确实达成了这一共识,可实际上洪辰仇并不看好这毫不稳固的联盟。

  他预料到的最佳战绩,不过就是逼着朱樉让出令各地满意的利益,几乎不可能动摇其掌权之位。

  以周地现在的情况,天子毫无权威,朱樉又根基深厚极得民心,除非七国真的能联合出兵相逼,才真有可能改变周地的权力架构。

  而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沉吟了好一会儿,洪辰仇长叹道:“好一招金蝉脱壳,樉子欲借此振翅而飞乎?也罢,险则险也,不过或许也只有这样了。如此,敢问我们的共同利益何在。”

  不愧是洪辰仇,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即使心中仍有不少疑问,却迅速转入正题。既然要合作,那必须要有合作的基础,而且份量还得足够。

  朱樉极是干脆地道:“解决问题,我将会竭力帮助各地掌权解决面临的问题,当然,这是相互的。

  说来好笑,当初我还是小吏的时候,于芫问我从老师那里学到什么。我这个人天资愚钝,又能领悟到多少道的真义呢,便胡诌了一句解决问题,没想到居然真的会有这么一天。”

  聪明人之间无需说得太细,洪辰仇果断握住朱樉的手,点头道:“鞅愿与樉子达成合作,也确实有一堆问题希望得到解决,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希望樉子能够据实相告。”

  朱樉本以为会有大堆问题等着自己作答,没想到竟然只有一个,用力地握了握洪辰仇的手。

  极是爽快地道:“你算是我的第二个合作伙伴,合作的基础就是互信,只要是我知道的,又岂敢相瞒。”

  “鞅斗胆问之。”不知是不是因为朱樉有着极子的身份,洪辰仇此刻完全是一副学生求教的样子:“世人皆知,若要结束这乱世,天下必归于一。

  可为何樉子似乎不怎么看好以变法提升国力,通过武力扫灭列国这种方式?可列国并列,纷争必然不断,樉子又如何实现你的目标呢?”

  若是放在以前,朱樉可能会说这是自己无奈的选择,谁让他阴差阳错之下与衰落到极点的周绑在了一起呢?

  这毕竟是经历过无数兼并战争后的战国,以周那点薄弱的基础和特殊性,很难依靠所谓的王道来重新凝聚天下.

第1487章 实现统一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沿着这条路不断走下去后,朱樉却有了进一步的认识,要避免走上周期轮回的老路,或许还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

  稍稍在脑中组织了一下措施,朱樉毫无隐瞒地道:“不错,依靠武力来实现统一,确实是一条简单、可行的办法,而且大明朝极有可能是这场角逐的胜利者。

  天下归于一国,由此来制订行诸天下的种种规则,数百年的乱世由此终也。”

  这倒不是不在吹捧洪辰仇,而是原本的历史轨迹。虽然秦法存在着致命的漏洞,可这世界很多时候都是在“比烂”。

  最强大的并不需要最完美,它只需要比起其他组织不那么烂就行了。

  洪辰仇却以为这是朱樉不得已的选择,不由展开最后的努力:“最后未必是秦,在鞅看来,樉子所执之周亦非完全没有可能,甚至比秦还具备优势。

  以周今时今日的局面,不论文武方面人才数量还是质量,已经远远超过任何一国,更不要说还拥有极大的技术优势。”

  “是的,周地人口太少,地方太小。可兵之道,贵精不贵多,以孙巫子之能,即使以当下之秦,胜败亦未敢定也。

  更何况樉子又极善收拢人心,只需要逐步推进,稳扎稳打,必会越来越强。樉子在有生之年完成一统天下壮举,也未必没有可能。”

“反之,列国并存之下,樉子也只能拿到一部分话语权,要以一制众,重新定义是非,相比之下难度反而要更高一点。即使侥幸得成,基础于一与基础于十,高下立分也。”

  从理论上讲,洪辰仇所说的都是事实,他想让这天下变成一个“讲道理”的世界,可从人类社会诞生到他原本所处的那个时候,很大程度上仍然要靠武力为说话。

  所谓的文明社会所遵循的道理,仍然只是强者制订出来的道理,而非真正公平公正的道理。

  可这样的世界合理吗?强者严于律人,宽以待己,把全世界作为自己的牧场,弱者只能默默承受、屈膝臣服而无力反抗。

  若整个人类社会齐心协力,早就应该踏上探索宇宙、征服星辰大海之途,可现实却是陷入内斗,时时有着毁灭自己的威胁。

  随着见识的拓展,朱樉越来越觉得人类这数千年的历史充满着荒谬与悲凉,黑暗处处而光明难寻。现在,有了刘哲元栽下的这棵树,他会甘愿让历史重新走回那条老路吗?

  若不能解决最根本的问题,这恐怕会是必然的事。所以无论如何,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也会牢牢抓住,且甘愿投入自己的一切。

  “这世界上有两种正确。”朱樉顺着松林的间隙望向晚霞辉映下如血的天空,低沉的声音犹如从天际传来:“一种叫做事情正确,它来源于人心.

  由掌握及话语权者来制订,其他人则只能服从,否则必然遭受其惩罚。”

  “比如由君主来执掌生杀予夺便是当前的事情正确之一。吴起打了多少胜仗不重要,对于治国理政有多少真知灼见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