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烟遮掩流星
由于土地和重要工坊完全国有化,农夫变成了一种与工匠相当的职业,并不受土地的捆绑,同样可以在双向选择的基础上自由流动。
在冬季大建设之后,因为收入、人际关系、位置、家庭甚至考到其他士爵想要换行等诸多原因,一般都会进入一段为期半个月的跳槽高峰。
不管是否仍在原岗位,必然都会安排专门的时间进行熟悉掌握,朱樉与几个相关部门一合计,干脆搞一场大型竞赛来促进各个基层团队融合,顺带把即将来临的大生产气氛搞起来。
据说第一次奥林匹克竞赛早在公元前776年就开始举行了,朱樉也不知道这个时空里古希腊文明到底处于何种状态,不过应该也不会有人告他“抄袭”吧。
更何况这也与原始奥运会并不相同,比赛项目全都围绕着农业生产来进行。
从选种、耕翻、收割、储藏到各种田间管理几乎无所不包,甚至还有几项知识竞赛,完全是一场货真价实的“农运会”。
运动会在后世似乎极为平常,除了组织、省市区外,不管大中小学,正常情况下一年也总会办上那么一两次,可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那就是全新体验了。
根据比赛的结果,排名前五的乡不仅可以获得“专精之乡”的荣誉称号,更可成为各种新式农机农技的优先试点推广乡,在日常物资分配中也享有优先地位。
虽然没有奖金,可这个诱惑力就相当大了,不管面子还是里子都能得到极大满足,各乡自是卯着了劲想要有所斩获。
而对于获得冠军的个人来说,不仅能得到相应的奖章,还可以得到一次与朱樉共进晚餐的机会。为了防止出现有人对自己“不感兴趣”。
朱樉还做了大量工作,征得了诸子同意,冠军们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将共餐对象换成其他诸子,被选中的子级大佬们还不能拒绝。
如此一来,不论对集体还是个人,奖励的份量都足动人心,所以这场农运会从开场起,气氛便异常热烈,不论参赛者还是观众,无不全情投入。
随着一个个冠军登上洛邑日报,成为民众心中的英雄,工匠们也不干了,嚷嚷着要朱樉公平对待,给他们也来一场“工运会”。
这么好的事,朱樉哪会拒绝,通过竞技比赛激励鼓舞民众专精于各自的领域,还可以树立价值观导向,简直是一举多得之事。
农运会刚一结束,工运会紧接着便召开了,不嫌事大的朱樉干脆将各行各业都纳入其中,来了一场全行业大比。
整个华历元年一月,周地在一场一场的赛事中渡过,给很多人留下了终身难忘的记忆。
其后,一月全行业大比便成为惯例被保留了下来,甚至随着矩行天下的脚步而走出国门,风靡天下。
全行业大比正如火如荼之际,朱樉坐在自家二楼的露台上,左手搂着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粉扑扑小脸的岚雪儿,右手捏着一份名单,眉头大皱。
单芸儿母女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若不是朱樉多番劝慰,她根本不可能在洛邑医院呆足一个月。
在医院坐月子,不要说在这个时代,在后世的发达组织恐怕也是闻所未闻的事。而且这还不是朱樉这个掌权才享受到的特权,而是周地每一个家庭都能够得到的福利。
为此,国府付出了极为高昂的人力和物力成本。
就在过去的这一年,周地的新生儿数量已突破了一万大关,按平均算来洛邑医院的助产部几乎随时都保持着至少一千名产妇住院的水平。
待产孕妇住医院不是躺在床上就完了,从均衡饮食到规律作息,从产孕常识培训到心理调节。
秦桓甚至还专门编制了几套适合待产及产后妇女调理身体的体操,每天分时段作为固定运动内容。
这些都要有专人进行负责。洛邑医院现有的专职医士九百多人,其中六百人都属于助产部;一千间病房里,更被助产部独占了其中的七百间。
各项各资源都在向生育倾斜,取得的效果也是极为明显的。
随着产孕知识和技术的越渐完备,洛邑的生育率虽然还达不到国际平均水平,这其中还有适龄产妇的数量太少所致,但孕妇难产和婴儿夭折发生机率与列国相比简直低得不像话。
不仅如此,优生优育的概念也渐渐出现,成功经验越积越多,各种先天性或孕期原因所导致畸形儿数量也极速降低,新生儿的成长状况更是普遍得到了改善。
让周地拥有强壮而聪明的下一代是朱樉孜孜以求之事,为之欣喜的同时,现在让他头疼的也由此而来。
开学季又到了。
本来按他的设想,每年的一月既是百业之始,自然也是“神兽归笼”之时,可现实情况却让他不得不推迟一个月,至少在华历元年只能放到二月了。
原因很简单,师资力量严重不足。
第二届师范大学督导师速成班最终顺利毕业了三百名见习督导士,勉强可以撑起一个年级的督导师需求。可最终真正留下来愿意从事这份职业的,竟然只有不到两百人。
周地目前正处于高速发展期,劳动力已开始呈现短缺的趋势,青壮人口根本就不愁找不到事干,特别是那些精通某项技艺者,更是各方争夺的对象.
第1216章 开拓了眼界
与之相比,当孩子王这个事,对很多人来说诱惑力实在不大,既繁杂又劳累,费心费神难有安宁,职业上升空间还不大。
很多打退堂鼓的师范毕业生们,便是因为在培训中开拓了眼界,认识到其中的不足,由此而改变了志向。
摆在朱樉面前的,除了这一百余准备跳槽的师范生,同时还有一份第三届师范生的报名人员统计表。不出预料,第三届的招生情况比上一届更冷,花了三个月也才招到一百多人。
文化教育部部正宰我和刚调回来担任洛邑令的书珂坐在对面,四下打量着这间朱樉专门为岚雪儿打造的玻璃阳光房,一点都没有主动替朱樉出谋划策的意思。
这样的难题,也实在超出了他们二人的能力范围,能够做好“人事”的,也只能是朱樉了。
而且包括二人在内的很多人,实际上都不能真正理解朱樉大兴教育的执念。
倒不是说他们不明白教育的重要意义,只是觉得目前周地所缺的,还是产业工人一类的技术人才,而不是朱樉那种所谓“领略过众多风景后,根据兴趣天赋选择精进”的追梦者。
“这事有点难办呀。”朱樉伸出手指在名单上敲了敲,怀里睡得正香的岚雪儿似乎有所觉得扭了扭以示抗议。
吓得他连忙收手轻轻拍着,嘴里还哼起了轻柔的旋律,待其恢复平静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看到这一幕的二人不禁为之莞尔,朱樉把椅子挪到书珂旁边,压着嗓子道:“你们就没点解决方案吗?不能总把事情推给我吧!”
新设洛邑令一职后,朱樉将原来很多属于国府的事都移交到了邑府,人员配备上也极力倾斜,书珂手下很多部门主官,甚至就是由国府各部副职兼任。
给书珂一个“高配班子”,朱樉自然有着自己的如意算盘,以后国府只负责方针方面,具体事务都交给次级机构去做,他就可以闲下来了。
义鹊和巩义属于新城,人口结构以小户制新家庭为主,教育压力还不怎么大,学龄儿童目前八成以上都在洛邑。所以这件麻烦事,理所当然都该书珂去头疼才对。
同期成婚,可书珂现在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在这方面的经验显然要胜过朱樉。
稍稍纠正了一下其抱孩子不太标准的姿势后,以类似的声量道:“我们倒是有方案,不过你恐怕是不会同意的。”
几年的历练下来,书珂也成熟了不少,最主要的变化是更加注重现实,并没有朱樉那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
宰我同样是个非常现实的人,早年多次被空梓痛骂,正是因为在他看来,忠孝仁义的那套东西,还是得根据实际情况有所变化,不能太过教条,怎么做远比怎么说更重要。
本来洛邑的教育重任该由言偃这个副部正负责,只是这家伙现在又是洛邑日报,又是书城论坛,根本就忙不过来,也就只好落到他头上了。
两个人观点差不多,一合计后很快就达成了一致:反正一个萝卜一个坑,先把一年级新生的问题解决了,有多少学生,平均分给现有的督导师,这事就算解决了。
至于这样就会出现五六十人的超大班额,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老师少了,学生多了,也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一切还是得从现实出发。
朱樉一听,立即大摇其头:“这怎么行,去年试点的两个年级,已经为学生太多叫苦连天了。再增加一倍,我怕明年师范大学就要招不起生了。”
最开始一个教学班设定为不超过三十人,可其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四十人一个班已是极为平常的了。
要管理好这十四个熊孩子,着实不是一件轻松的事,特别是很多督导师才质平平,由此也暴露出了诸多问题。
班额继续扩大,问题只会更多,职业吸引力也会更差,他的教育大计不仅不会走上良性发展的道路,说不定会陷入半途而废的窘境。
他倒不指望一开始就能达到完美状态,毕竟任何事都需要一个过程,绝不是一蹴而就的。问题是,时间不等人啊。
自他掌权起,特别是最近两年,周地已经进入生育高峰期,再过几年,每个开学季将会迎来超过一万新生,那还怎么搞!
宰我扁了扁嘴,摊着双手略有些戏谑地道:“只要给人就好办,其他的都是白扯。”
书珂倒不敢这样硬怼朱樉,语气稍委婉地道:“我看不如这样,十岁以上的全部设法安排去当学徒,十四岁以上就可以开始安排就业了,以后再慢慢改嘛。
这样一来,大致能够保证每年新生的问题,走一步是一步,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朱樉将十八岁定为成年之龄,可由于教育体系没能跟上,目前九到十七岁的孩子就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状态:既没有书读,又因为未成年而不能取得正式的士爵参加工作。
一下子把自己的计划打这么大的折扣,朱樉显然有点不能接受。正想再说的时候,小岚雪被三人的交谈给吵醒了,不满于朱樉安坐不动的状态,开始哼哼起来。
朱樉叹了口气,只好站起身来,一边踱步一边哄着女儿,脑子里则苦思着解决之道。
没理由啊,他记得国家刚建立的时候,在一穷二白且文盲率超高的情况下,都能够迅速建立起覆盖全民的教育和医疗体系,为其后的工业化人才储备打下坚实基础。
按人口比例来说,周地不论是识字率还是物质条件,都不会比那个时候差。虽然那位伟人是自己望尘莫及的,但也不至于走到这步境地才对。
在露台上不知转了多少圈,当民办教师和赤脚医生两个字从记忆深处跳出来之际,朱樉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医疗体系虽然同样有点捉襟见肘,但幸好起步早,堪堪能够支撑第一轮的人口暴增带来的医疗需求,让他无需借鉴赤脚医生的经验.
第1217章 自然成倍增长
可教育就不一样了,在这个时代传统的教育模式下,一个普通人需要脱产数年甚至更长时间才能达到识文断字解意的水平,也就是朱樉认知中的扫盲。
其实朱樉很早就在周地推行夜校扫盲班制度了,只不过成年人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学习养成期,短期零碎的学习并非全无作用,却无法达到朱樉所期望的程度。
文化人的储备太少,而且这方面还不能像工匠那样进行极致分工、流水线作业,必须由一个人单独掌握整个体系,难度自然成倍增长。
越难的事,能够坚持完成的人便越少。
在早期发展教育的过程中,面临的困难比朱樉大多了,又缺人又缺钱。
可对当时的组织领导人来说,教育的发展是不能等的,因为那是组织强盛的基石所在,这或许也是朱樉一直对此近乎顽固般坚持的原因。
在必须搞起来的理念下,民办教育和民办教师便应运而生,由各村各社自己解决场地和师资问题。
尽可能地让农家子弟享受到最基础的教育,有机会进入到整个组织的人才筛选体系当中。
民办教师的学历不高,大多是高中、初中,甚至小学毕业;收入更是微薄,他们的工资由当地乡镇、村社自主解决,很多还属于兼职状态,丢下粉笔就拿起锄头是极为平常之事。
可正是由于这项政策,撑起了组织发展初期的教育大业,其数量甚至一度占据全国教师的半壁江山还要多。
与之相比,朱樉所拥有的条件实在好得不要太多。
虽然他现在连小学都才两个年级,中学更是连影不见,大学生更只有两届,还是一年期速成班的,但洛邑诸子云集,慕名而来的游学士子更是络绎不绝,文化底子可以说相当丰厚。
物质条件就更不用说了,在师资不足的情况下,洛邑的学校建设一直按计划实施,已建成的校舍足够三万师生所需。
而且在未来三年里,这一规模还将扩大数倍,可容纳包括职业教育在内的十万师生之用。
有了成功经验在“前”,朱樉心中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
发展教育缺人,而且主要缺的是督导师。
一个合格的督导师,至少要具备基本文化能力,有相对广阔的视野,初步了解各行业的基础常识,对教育管理孩子方面也要有相应的品格习惯。
朱樉本以为这个要求已经是比较低的了,可现在看来,至少在发展初期这一阶段,不是太低,而是太高了。
初级阶段就该有初级阶段的简单粗暴,条条框框太多,连初级阶段都过不去,又哪来高级甚至终极目标的实现呢?
把门槛降低一下,问题不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解决了吗?
朱樉所要降低的门槛并不是简单的把要求降低,而是彻底转变教育思路。
因为周地的特殊情况,督导师并不等同于传统的教师,而是朱樉尝试实施的专职班主任,主要负责的是教育管理,而非学科教学。
虽然也肩负着常规教育、思想指导,但其核心还是团队培养和管理——数年来,周地积累下来的基层管理人员储备,恰恰非常丰富。
随着新型专业化乡村成为主流,工业规模不断扩大,原本的闾坊体系已经濒临崩溃。
现在城内的很多闾坊人口急剧减少,组织生产的功能基本丧失,大量闾正坊正已经变成了专门处理民事纠纷、家长里短了。
而那些见习政士、佐士就更惨,绝大多数都熬不到“转正”,要么改行进入国府各个机构,要么转而进入技术岗位。
除了政务体系拥有不少“闲置”管理人员,工坊体系同样如此。
数轮工业化改革下来,周地的工坊越来越大,原来那种二三十人规模的工坊几乎已经不存在了,成百上千专业化流水线分工协作的工匠组成一个产业集群,成为现在的主要模式。
工业生产的规范化,管理流程越来越明确简洁,洁也导致了旧体系下的工坊管理人员最终沦为技术岗位。
这些人虽然大多也有一技之长,但经过专门培训,擅长于管理、协调、调度,用来“看孩子”好像也并无不可。
听到朱樉说出自己想到的解决办法,书珂和宰我都被这个脑洞大开的想法给惊呆了:这样也可以?
“怎么不可以。”朱樉为自己的奇思妙想拍案叫绝:“但凡人员管理,不论国府各级机构还是工坊农乡,其本质是差不多的。
了解人员结构特点,合理安排好不同人员任务,再配合制订完善的规章制度,一理通,百理明,有什么不可以的。”
道理好像还能自圆其说,可二人仍然有点难以接受。
书珂首先提出自己的担忧:“管理成人和管理小孩子,恐怕区别会很大。
就连成人之中,老中青三代也各具物色,需要以不同的方式方法来进行组织管理。若是随意混用,只怕会出乱子。”
宰我就直接得多了:“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有些人宁愿苦点累点也不来报考师范大学,就是不想干这个。你现在连这个界线也要擦掉,还给人留不留退路了?”
朱樉却是理直气壮:“自由意志当然很重要,可这也是建立在周地事业大兴的基础之上,每个人都应该有螺丝钉的觉悟,我们的事业需要你拧在哪里,就得在哪里扎下根。”
螺纹技术已被攻破,各种型号的螺丝已普遍应用于各门类的工业生产中,宰我自然知道这是用来干什么的,他不想跟朱樉辩论。
不置可否:“只要你过了杨竹那关,我无所谓,叫干啥干啥,我也是颗螺丝钉嘛。”
这种带有强制性的方案确实有以公侵私之嫌,不过朱樉却正在兴头上,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洛邑日报头版头条便刊发了朱樉的署名文章《论螺丝钉精神,兼谈公私相益》,号召所有周人勇于担当时代重任。
努力提高自身的专业素质水平,积极投身于周地发展急需的各种岗位,着眼于大局,争当关键位置的那颗螺丝钉.
第1218章 热议的主要内容
文章一出,立即在周地引起了轰动。洛邑日报已经发行快一个月了,这种及时常新还具备一定互动的“新媒体”被人们迅速接受,更是很多人日常关注的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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