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大明:开局被赐婚赵敏! 第466章

作者:云烟遮掩流星

  真是一群天真的理想主义者!

  不过……朱樉自己又何尝不是,此时同样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现实的压迫往往会让人失去最初的理想和方向,沉沦于各种各样的凡尘俗事中,最终泯然于众。

  扪心自问,朱樉并不是为声色犬马而来,而是为了去影响、去改变这个天下,这个文明。

  要矩行天下,要让自己订立的种种规则行之天下,跨出的这第一步又岂能为旧有的规则所束缚。

  想到这里,朱樉向杨竹郑重回礼,言之凿凿:“违约必究。”

  高式子等人同样陷入狂热之中,唯有端牧茨还没有被“冲昏头脑”,试图进行补救:“不管如何,先让苏岱去谈谈吧。”.

第1187章 没有半点隐瞒

  朱樉大手一挥:“不,让苏厉去。矩能不能行之天下,如何行之天下,就在今朝。”

  这才事隔一天,洛邑就派了苏厉出使新圳,于芫开始觉察到事情有点不对劲了。

  前天朱樉派人来向验证晏婴的话时,其实连他也被蒙在鼓里。

  晏婴在经过新圳时顺道拜会了韩侯,只短暂地停留了一天便直奔周地,连个照面也没跟他这个国相打。二人会面到底说了什么,韩伍既没有跟他通气,他也没放在心上去打听。

  这几个月朱樉在洛邑大行改革之际,他也正在忙着在韩族进行二次变法。

  各国变法实际上大同小异,所谓的深不深彻,主要就是贵族的权益到底拿了多少出来,“瓜分”给国君和平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齐、魏、韩此前进行的变法,贵族总体来说还是处于“法外”,利益当然有所损失,但其拥有的根本特权并没有被真正触及。

  简而言之,判断一个国家的变法到底深不深彻,到底能不能真正激发整个国家的活动,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一个平民到底有没有机会“依法”上升到顶层权力阶层。

  历史上由一介平民甚至奴隶而成为一国掌权的例子并不罕见,可那完全是“人治”的结果:获得获国君赏识,直接跳过层层升迁而一跃成为实权大臣。

  最直接的例子就是他自己,从小吏到集军政大权于一身的掌权变法大臣,完全是由韩伍拍板决定的,凭据则只是他以言动人,并解决了几个难题而已。

  没有人觉得这不合适,当今天下各国掌权里,商鞅、管仲、苏钦,包括朱樉在内,都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而起。

  而那种真正一步一个脚印,凭功勋实绩不断升迁而上者,绝大多数仍然属于贵族,真正的平民几乎没有。

  也就是说,贵族上升的通道是畅通的,勉强可以算得上能够获得“公平”对待,这也只是相对而言。

  可这一条通道对于平民来说,差不多就完全是关闭的。除了得到贵族赏识,不论是言动诸侯还是投身成为贵族的门客家臣,平民几乎再没有其他踏上仕途的可能。

  目前唯一的例外便是商鞅变法的大明朝,这也是其自称深彻的最大凭恃。

  在商鞅变法之前,各国虽然也有相应的官员考核制度,但到底积累下多少的功劳才能上升一级,完全处于不可测的情况,升不升,升多少,完全取决于个人喜恶。

  这仍然是善处世者的天下,而仅善处事者,显然处于相当不利的地位。1

  而现在,终于有了“量化”的先例出现:斩首多少级能受到什么样的奖励、每一级爵位想要上升该如何达到、地方官是否称职而累至升迁的考核标准……

  白纸黑字,皆写在法令之上!

  虽然大明朝的军功授爵、纳粮授爵才刚刚开始,并没有完全显现出其后恐怖的威力,可作为“同行”,于芫又岂会不知其中的份量。

  在原本的时空里,变法能够进行到这一步的只有大明朝,于芫虽然在韩族主持变法十五年,却仍然没能触动到贵族阶层的这一特权。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而在这个特异的时空里,得到朱樉之助,让他以极短的时间解决了基层吏员不足这一大难题,变法的进程也随之大大加快。

  即便如此,要让平民也享受到此前贵族专属的上升通道,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毕竟有三家分晋和田氏代齐的前车之鉴,保障公族拥有绝对优势几乎是各国不可触碰的底线所在。

  别看于芫变法以是大杀贵族为开端,可那些被夺去特权甚至身死族灭的贵族,无不是庶出旁枝,真正的嫡宗公室,仍然把持着韩族的实权要职,权力反而因此有所增强。

  在与朱樉两次会面,特别是知道普荆已经将一统三晋做为最优先的既定国策,而且第一个拿来开刀的就是韩族后,韩伍终于有所松动,进一步下放权力让于芫着手进行更深入的变法。

  对于于芫来说,这是一个相当难得的机会,更是一个意外之喜,所以这几个月来他一直埋头制订相关法令并逐步实施,根本没有多少精力关注外界的变化。

  虽然不知情,可他却不能照实向朱樉转述,只好捏着鼻子认下来。

  凭他的政治洞察力,自然知道此事不可能是空穴来风,晏婴必然与韩侯达成了相关协议,他这个国相怎么能够以不知情加以推托呢?

  替君主背锅,本来也属于臣子的义务之一。

  在写下“属实”两字的回信后,于芫想了想,还是抽空入宫去见了韩伍,一来汇报最近的变法进展情况,二来也打听一下晏婴跟他说了什么。

  韩伍对此极为兴奋,没有半点隐瞒,直接告诉他自己以几台破机器和几十名工匠,换取了U国一旦有人入侵韩族必会出兵相救的保证,还顺便为自己的孙子订了门亲事,顺利的话将在三年后迎娶U国世子的嫡长女。

  看到韩伍一副赚大发了的样子,而且对自己的几项人事任命没有丝毫异议,于芫也不好说出煞风景的话,而且也觉得虽然有点不妥但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准备这段时间忙完之后再来关注。

  哪料到转眼朱樉就派苏厉来了。

  周韩战略互惠合作伙伴的大框架是由朱樉与韩侯、于芫敲定的,可很多具体细节则是交给下面的人慢慢谈判而成。

  那段时间正值“四苏”把持周地的外交和商贸事务,双方之间自然打了很多交道,再加上有大使馆专门收集周地动态,对两名新任的外交官员想不深入了解也是不可能的。

  苏岱和苏厉虽然同出一门,可风格却迥然不同:苏岱温和有礼,是个出名的老实人;苏厉则有点锋芒毕露,咄咄逼人。

  谈判的次数多了,三国几乎都达成了一项共识,谈判能不能顺利达成,只要看主要负责人是谁就可以预先得知了.

第1188章 不以为然

  但凡谈判由苏岱主持,一般都能得到比较满意的结果,即使有所修改,也多属于可接受的范围;可出场的要是苏厉,谈判的过程便会异常艰难,指责、挑刺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苏厉是个“刺头”,那么他来的用意就不难猜测了。

  一想明这一点,于芫哪会像上次一样直接安排见面,找了个借口让人将苏厉先安排到官驿,自己则立即从后门离开直奔韩伍的宫中。

  简要说明来意之后,韩伍显得有些不以为然:“相国是否想多了?寡人把自己的东西送给别人,这有什么问题?”

  “君上。”于芫耐着性子问:“你都送了些什么给U国?”

  上一次他也没怎么在意,可见朱樉反应激烈,问题必然是出现这些所谓的破机器上了。

  韩伍稍稍思考了一下:“也没什么,就十台织机及其织工,另外有一条水泥生产线和二十多名工匠。

  还有……哦,晏婴还要了几台野王邑的风神弩,反正也比我们的好不了多少,给就给了。”

  于芫这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皱眉道:“君上没有看过我们与周签订的协议吗?这些东西是不能送的呀。”

  “内容那么多,谁有心思去慢慢看。”韩伍仍然不觉得这有什么:“这些不是我们买的来吗?都付了钱的,难道还不能自由处置了?”

  “当然不能送。”于芫倒是对协议有过一番研究,毕竟那点内容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不仅风神弩和机器不能送,工匠也是不可转赠的。”

  “有这事?”韩伍觉得有些难以置信:“那都是亚加达的工匠,寡人怎么处置,莫非还要征求别人同意!”

于芫又不能因韩伍的“无知”而生气,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专利保护,凡是涉及周地专利的东西,与第三方的交易都要事先得到周的许可。

  还有专利延伸保护,工匠学会了周的专利技术,凡涉及其专业的变化也需要与周商谈。”

  “这是严重的违约行为。”于芫叹了口气,脑子里开始飞快地谋划着补救措施:“我们没有通过周就将其专利技术进行了扩散,让第三方得到,樉子派苏厉来是问罪的。”

  “他这也管得太宽了吧。”韩伍嘟囔着,心里不由有点不满:“反正送都送了,别说现在已经追不回来,追得了也不能追呀,他能把寡人怎么样?

  大不了赔点钱嘛,变法要紧,你让你那个堂弟办这事就得了,不用太操心。”

  于芫始终感觉有点不妥,却又不好直接拂韩伍之意,只好退而求次:“臣建议先拖上几天,派人去洛邑找于悠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再摸摸底,以便进行应对。”

  韩伍仍然有点想不通:“这真的是我们签订的协议?未免太过麻烦了,能不能设法改一改,不是说周韩平等吗?

  怎么反而管起我们来了。问罪?樉子这是要干嘛,还真当自己是天官冢宰了!”

  这话于芫可不敢接,可又不能任由韩伍顺着说下去,只能温言提醒:“君上,目前周韩关系密切,合作众多,不论是新圳城防还是来年的新乡推进,皆赖周之相助,故……”

  “好吧好吧,寡人知道了。”

  处处有求于人,韩伍对这个现状着实不能满意:“以和为贵嘛,只要不是像苟简那样入国为仆,寡人都忍得了。

  国相放心,寡人不会坏了我们的大计的,只要不有损亚加达体面,我们吃点亏也就算了。”

  于芫知道多说无益,只好借故告辞而去,可内心却总有些难安的感觉。

  于芫在忙着进行二次变法,朱樉也没闲着。

  这几个月通过整风运动和各种条例的修订,再加上会府院部的框架基本确立,大的方面基本上就告下一个段落,但在细节上仍然有许多有许多完善之处。

  说起来,这差不多算是周地进行的“三次变法”了。从他最初掌权时的互助会社模式为主的抱团发展,到其后院所会。

  国府的两条腿走路,再到此次人事权、财权相对统一,各方面皆纳入明文条例。

  每次改革的初衷其实都是为了进一步明确分工,让周地这个“复合体”能够更加有效顺畅地运转,其中也不乏朱樉想要给自己减负的意图。

  前一个意图倒还算得到一定的实现,可朱樉自己的那个小算盘却没有一次能够打响的,不管他怎么分权下去,问题总会一个又一个的冒出来。

  各方面的磕磕碰碰总需要他这个“水”来进行最终的调和。

  说得好听点,这是威望崇高大权独揽;说得不好听点,还是各部门联动机制不够完善,缺乏协同配合的精神。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洛邑集中的几大派别之间本来就存在极大的分歧,因为朱樉杨的原因才勉强团结起来,要想让他们真正融为一体,亲密无间,又岂是朝夕能够办到的。

  即使没有这些观点各异的派别存在,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各种各样的小团体也必然会伴随着人类社会活动而产,要想达到真正的“一体化”几乎是不可能的。

  换到其他国家,一般会采用“独尊”某一家的方法,在思想上达成某种程度的统一。比如几个变法大国,一般来就法家便处于压倒性的地位,不容其他学术流派有挑战权威的可能。

  可这却不是朱樉愿意看到的。每一家每一派都有其闪光点,同样也存在着不少的缺点,正所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尽可能发挥各家各派的优点而避免其不足才是最优的选择。

  只不过这样一来,他这个中间人想要不累都是不可能的了。

  刚刚送走苏厉,朱樉便在政务中心召集几大部门开始继续完善各种制度,力求在开春之前能够做好前期的准备工作,才能在来年全力进行推广。

  一项制度不是说制订出来就完事了,着键还是看如何执行落实。事实上历史很多堪称绝妙的制度,因为具体执行的环节出了问题,结果就从为民谋利的良法变成害民之恶法。

  摆在朱樉面前的第一桩要务,就是敲定《周地退养制度》.

第1189章 自己的义务

  在没有进入工业社会之前,退休只是官员独享的特权,普通平民和底层官吏是没有这一待遇的。按周礼,大夫七十而致仕,可以回家安心颐养天年了。

  不过按这个时代的生存条件,能活到七十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了,正所谓“人生七十古来稀”,那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所以在一般情况下,大夫们很有能够上致仕条件的,少有能够活到这个年龄的,能不能退休还是得看君主的意思。比如传说中姜子牙活到了139岁。

  直到病逝前仍然担任着周王室的太师,并没有因年老而回封养老。

  即使有少数成功退休的,也没有什么退休工资一说,生活供养全部来源于自己的封地和私产,并不会由国家负担。

  正因如此,周礼中的致仕并不等同于后世的退休,只是一种对年老贵族的优待政策,让他们可以继续享受贵族待遇,却不用再严格履行自己的义务。

  其后历朝历代,对这一制度也多有继承和改革,但总体来说,并没有真正确立一套完整的制度体系,来保障官员致仕后的生活质量。

  这也导致很多官员在任时拼命搜刮,为自己未来的生活早作准备。

  可朱樉在广泛听取各方意见后制订的这套《周地退养制度》,涵盖的却是周地的全体民众。

  毕竟目前周地上层充斥着大量的理想主义者,对大同社会的追求,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各家各派最没有争议的共同价值观了。

  老有所养,这完全就是天经地义之事,虽然即使是传说中的三代之治也没有出现这样的制度,可又有谁会反对呢?

  之所以惠及普通民众的退休制度要等工业社会才出现,实在是农耕社会的生产力负担不起呀,只能让普通人自谋出路,采用最经济有效的办法:养儿防老。

  这本是当今天下各国,甚至此后相当长一段历史时期通行的办法,可在周地却有点实行不下去了。

  虽然像柳伯那样三个儿子都愿意出钱奉养的老人并不多,可总的来说,即便是周地几乎没有劳动力的孤寡老人,基本上还是能过上不愁吃、不愁穿的日子。

  这些人的生活来源,主要是来源于早期实行“三三三一制”分配模式的互助会社,按人头分红的那三成收益,维持一个人的基本生活需求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可随着工业化进程的推进,大量劳力被吸纳进了大大小小的工坊,其后专业化的新式乡村又送上致命一击:几乎抽走了各互助会社精于耕种的青壮劳力。

  在最新的撤并调整中,互助会社的比例已不足全盛时期的两成,而且所剩多以老弱病残为主,即使周地的农机农具不断翻新改进,却无法阻止其生产能力的下降。

  互助会社的劳动力不足,收益越来越少,原本一半青壮一半老弱下大家都还过得挺不错,现在就不行了。

  要把干不了重活甚至完全不能干活的人安排进去,即使是朱樉出面,各会社也做不到欣然接受。

  这其实倒也没什么,互助会社负担不起,国府养起来就行了。目前周地年老多病或身有残疾者,统计下来也不到一万人,以国府的财政状况,要解决这些人的温饱根本就不成问题。

  以户为单位组成的互助会社这种形式,早晚会在周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由国府统筹安排的专业化农业模式,这些人的养老问题自然也是国府的责任。

  可这并不是钱的问题。

  大多数老人其实不缺钱,而是缺“权”。

  在传统社会模式下,一家之主是终身制的,直到死后才会由嫡长子进行继承,不论贵族还是平民几乎皆是如此。

  虽然以孝治天下是在汉代正式提出,可早在夏商周之时,孝悌便已成为维系整个社会稳定的重要基石,宗法制下,子从父命是天经地义的事。

  君主以“君父”自居,治下皆为子民,所以一国之君也就等同于一个大家庭的家长;平民则是小家,自然也存在着一家之长。

  不管贫穷富有,一家之长可以完全决定家中包括财产分配在内的大小事务,这一特权一直要维持到其死去为止。

  之所以相当长一段历史时期都以此为主流,自然有其现实有利的因素在内,可这并不代表所有人都甘心接受。

  虽然朱樉不像商鞅那样强制推进,可小户制在周地却已大行其道,甚至已经成为目前的主流家庭结构。毕竟能够自己当家做主,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件难以抗拒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