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烟遮掩流星
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朱樉这才把郑果的“课表”给安排好,至于学习掌握、融汇贯通,那就得靠郑果自己了。
直至此刻,郑果才真正明白朱樉为什么让他不要急了,光是要学的东西就已经令人头晕目眩,而且这些东西经朱樉一说。
无不有其必要性,都属于“必修”课程。更别说还有大量的东西需要他自己去研究突破,这些都无不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才能有所成效。
可身朱樉弟子的巨大优势也凸显无疑:整个周地最顶尖的子级人物和各门各类的生产研究部门,无不向他敞开了大门,让他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任意取用。
要知道此时周地在很多领域都代表着天下的最高水平,一个弟子的头衔,让本只是一介平民的郑果何止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而是一跃立于塔尖。
得益的又何止郑果,朱樉教科书式的演示了一番指导师的日常操作,顿时在洛邑教育界掀起一场风暴。
别人的虽然不能像朱樉这样把洛邑的顶尖资源塞给自己的学生,但根据学生特点,科学合理地安排其课程,却引得诸多指导师为之效仿。
安顿好郑果之后,朱樉又回归到了极度繁忙的工作状态,看着自己办公桌上摞成小山那堆公文,他的眉头不由皱成了一个“川”字。
抛开其他日常事务不提,此时摆在他面前的主要有三件大事:
巩义经济生产区的规划和初期建设已经开展,可人员配套却还没有真正展开;
洛新、伊昆高速急需建立筹备小组,尽快展开初期勘踏,确定路线并进行工程预算,随后则是人员、物资的准备工作;
洛邑第一师范大学的第二届学员招收已经完成,各种相关工作也需要他统筹协调,一些暴露出来的问题了亟待解决。
先说第一件,以“借鸡生蛋”为模式设立的巩义经济生产区不仅寄托了朱樉极大的期待,大明、亚加达、渼洲三国的回应也是相当积极的。
就在朱樉返回洛邑的第二天,亚加达选派的三千“务工人员”已经抵达虎牢,等待周室派人前去接收。
这还是朱樉反复“规劝”后的结果,于芫本来是想一口吃下第一批这五千个名额的。
随着各国之间的交流日渐频繁,熟练工匠的价值开始凸显,“产业工人”的概念也随之出现。
虽然目前周前地仅向战略互惠伙伴开放了低端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可由“四化”理念及机床、精密机床支撑起的手工业,与传统模式下的手工业。
已经有了较大的区别。有个出色的工匠随便找来一批学徒就能支撑起某项产业的情况,几乎已经成为不可能出现的事了。
传统手工业缺乏创新,在很大程度上是因试错成本太高,对单个工匠来说代价更是难以承受,从周地得到部分生产流水线设备的各国也面临着这样的问题。
若以周地生产效率为参考,各国拿回去的即使是同样的设备,实际运行的效果往往直接“腰斩”还是好的,更多的情况甚至只有一二成。
这其中最大的影响因素便是人。
虽然周地的义务教育才刚刚起步,可职业技能教育却早已展开,再加上四化理念和与技能考核配套的全新爵位系统。
民众在长期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在这方面的素质自然不是其他各国所能比拟的。
把人直接放到周地的工坊内进行生产培训,比起接受选派代培人员的“二次培训”,效果高低是不言而喻的。
所以一听到亚加达一下子送来三千人,时焦和黄歇立即提出了抗议,认为朱樉“处事不公”,所谓的先到先得完全是为近在咫尺的亚加达量身打造的。
无奈之下,朱樉只好同意将两国的名额都提升到两千人,缺额在下一批中进行补足,这才勉强安抚住二人。
这其实还不算什么,真正让朱樉头疼的是,人倒是要来了,可偃月工业园现在除了一条临时的土路,还全是一片荒野呢?
否则亚加达那三千人直接就派过来了,哪会停留在虎牢关里等着接收。
不要说和五年前相比,即使只看去年,周地的基建能力也是大有提升,专业化的人员和设备、相关的经验积累都在稳步提升中。
关键是其提升的速度,远远跟不上需求的增长,搞得朱樉现在处处都紧巴巴的,实在抽不出更多的人手来满足这巨量的建设需求.
第1165章 没有半点头绪
不仅是建设人员缺乏,相关产业的技术骨干和管理人员情况也差不多。
趁着拆掉旧设备支援冶义进行了一轮产业升级后,周地的诸多工坊得到了进一步的扩张,开天下之先例在青壮层面实现了产业工人数量超过从事农业的数量。
可随着三国战略互惠协议的签订,海量的订单也随之不断涌来,使得因人员增多、设备改进、技术升级三重因素加持下的工业产能提升也渐渐消耗殆尽。
在工业组织会不断伸手要人的情况下,要想抽走其部分技术骨干和管理人员,难度就可想而知了。
可要把纯粹的农夫培养成合格的产业工人,让巩义经济生产区如预期那样运转起来,榨取各国的劳动力的“剩余价值”,这又是必须的,而且还不能少。
两条高速公路的情况倒稍好一点,也仅仅是在初期而已,筹备小组的人选朱樉已经基本敲定,但后续推进产生的大量需求,至今仍然没有半点头绪。
反正这事也不是十天半月能够启动的,朱樉本着债多不愁的心态,先划个大框,以后再慢慢填就是了。
最为头疼的还是教育。
花了快两年时间,投入了大量的人员物资,现在周地的义务教育也仅仅涵盖了6-7岁的儿童而已。真正要达到朱樉预想中的十年义务教育,还有一个“无底洞”等着他去填。
第一批师范学员主要来源于周地的政士、佐士人群,这其实也算是周地“闲杂人员”中素质最高的了,所以在一年短期培训之后,目前的教育开展情况还算是差强人意的。
可现在却明显陷入了后继无人的境地。
第二届师范生的招生工作一度非常尴尬:几乎没有多少主动报名者,强行“摊派”之后,起色也不大,零零落落总共才招了不到两百人。
出现这一情况的原因是显而易见的:周地的“有识阶层”差不多已被压榨得一干二净了,总不能把连扫盲班都过不了的人去充当指导师吧。
无奈之下,朱樉只好把主意打在了不断涌来的各国游学士子身上。
让“外国人”进入基础教育体系的弊端非常大,因为指导师虽然谈不上位高权重,但借着安排教学之便,却可以充分接触周地的各行各业。
特别是完善之后的大学,更会与各种敏感部门频繁接触。若是这些人中混入他国反派,其获取各种情报的便捷情简直不要太大。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各个部门可在游学士子中招募“实习生”,从事一些涉密级别不高的日常工作,师范大学的招生对象却仅限于周人。
可现实却狠狠地抽打着朱樉,靠这一两百人,而且三五年内这一情况恐怕得不到根本改变,想要搞起全民普及教育,岂不是成了笑谈。
被逼打开口子的朱樉却发现自己的动作太迟了,经过各部门的抢人风潮之后,“漏网之鱼”要么就是不愿留在周地做事的,要么就是各部门看不上的。
即使把门槛降到能够胜任“日常识写”的程度,最终招募到的外籍师范生也仅有两百多人,加上原来的人数,第二届师范学员也仅仅才四百多点零头。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就让朱樉无技可施了。即使这些人全部顺利通过考核,明年的开学季也就仅仅能够增设一个年级而已。
按这种趋势发展下去,要开满十个年级,把周地所有学龄儿童纳入义务教育,简直可以说是遥遥无期。
不仅是指导师严重缺乏,授业师方面也不让朱樉省心。
在朱樉的强行摊派下,整个周地的在籍授业师队伍倒是极为可观,足足有三四千人。照理说这么雄厚的师资力量,应对才两个年级的学生简直绰绰有余,可现实情况却并非无如此。
授业师大多属于各个行业的中士、上士,甚至子级人物,他们的专业技能水平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可要面对一群六七岁的儿童,那可不像他们平时带的学徒,既不能随意打骂,更会面临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问题。
别看这些孩子年纪小,可“神兽”之誉也不是浪得虚名,经常会有授业师被他们问得哑口无言,甚至下不了台。
小孩子们往往口无遮拦,无所顾忌,才不会管你是老师就要给你留面子。
一来二去,授业师的队伍便开始“震荡”起来,辞职申请如雪片般飞到教育组织会,特别是朱樉的办公桌上。
很多人宁愿朱樉给他安排更繁重的工作,也不愿意兼任这个简直要命的授业师差事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亲身领教过这些孩子们的“不确定性”后,原本对朱樉给予这些源自中下级人才的指导师优厚待遇颇有微辞的工匠界,总算闭嘴了。
教育组织会的会正虽然是空梓,可要协调这些麻烦事,还得朱樉亲自出面才行,这也是让他最为郁闷的地方。
各行各业但凡涉及到统筹协调之类的事务,最终几乎都会落到他的头上,谁让他天生“水”命呢?
近段时间他最为轻松的时光,反而是研究时钟、温度计的那段日子,虽然时常工作到通宵达旦,却最为纯粹和简单。
推开眼前的这堆文书,朱樉连一眼都不想再看,揉着额头大步而去。
不行,这样的日子过不下去了,是时候进行新一轮的改革了。
到底该怎么改呢?朱樉毫无头绪,出门拐了个弯,直接去了专利保护组织会。
杨竹也没闲着,办公桌上堆的东西比朱樉还多,听到敲门声抬头看到朱樉,招了招手:“来的正是时候,正想去找你呢?”
朱樉不由后退了一步:“找我?我……我没犯什么事吧?”
在整个周地,被专利保护组织会的人主动找上门,一般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穿越之前,朱樉只不过是个普通的高中生,几乎没有多少社会阅历。阴差阳错之下来到这个时空,先是为了求存筹建互助会社发展生产.
第1166章 有着不小的距离
接着又意外当上了执掌周室的天官冢宰,其后更进一步吞并了两个小公国,一路走来虽然也有不少坎坷,可总得来说还算得上是顺风顺水。
周地的治理效果有目共睹,也让朱樉赢得了“贤相”美誉,可实际上他远算不上什么优秀的管理家,甚至离成熟管理家都有着不小的距离。
能够取得现在这样的成就,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天作之合”。
正因为不够成熟,由他一手打造出来的周地管理架构就显得极为混乱。从这一点看,朱樉并不是个是高明的设计师,反而更像一个哪里有问题就补哪里的“修理工”。
比如直到现在,周地仍然没有一套完整的司法监查体系,甚至除了《专利保护法案》之外,再没有一项成文法。
治安军虽然兼具执法的功能,可抓到犯罪之人后,并没有专门的羁押机构;从国府到县、乡、坊、闾的各级政务机构以及各行业协会都拥有审理、处罚的权力。
可却仍处于无法可依的“人治”状态。
更不要说周地连一座监狱都没有,对罪犯的处罚仍然只以体罚、物质处罚为主,量刑上也完全由各级负责人自由裁定。
从好的方面来看,可以说周地民风淳朴,这几年来还没有多少“违法犯禁”之事;而从坏的角度看,则是朱樉这个掌权的严重失职。
这其实不能完全怪到朱樉一个人头上,虽然他必须得负上主要责任。
自朱樉掌权以来,用来维系周王室统治地位的《周礼》几乎完全被束之高阁,与之对应的《九刑》也同样无人问津。
这其实也是“大势所趋”,不论周礼还是九刑,总的来说只是贵族阶层用来统治民众的工具而已。
周地几乎已经没有了旧贵族,天子的权威也丧失殆尽,朱樉当然不会将这两件工具捡起来继续使用。
其后这几年里,朱樉倒不是没有想过建立一套成文法及与之配套的执法体系,可因为各方之间的分歧太大,始终无法达成一致,这才拖到现在仍处于悬而未决之中。
农家追求极致的公平,这种想法倒是挺美好的,可实际操作起来却面临着诸多问题。即使有朱樉潜移默化的影响,可面对立法这样的大事,仍然显得相当激进。
墨家的诉求更多,要平衡起来就更麻烦了,甚至与农家有着不可调和的根本冲突:农家要求公平,墨家则坚持自上而下的贤人管理,下必须服从上,优必须决定劣。
其后,杨竹学派、孔门也掺和进来,那个热闹,每一次朱樉想要启动这一议程,平时还和和气气的大团结局面立即消失,争得面红耳赤几乎是必然出现的情况。
朱樉再能“水”,也无法进行调和,只好暂时搁置。
在这样的局面下,杨竹的专利保护组织会,除了负责审核管理专利之外,竟然不知不觉地变成了周地的监查机构:毕竟所有的犯罪,其实都可以看作是对公权或私权的侵犯。
所以一旦被专利保护组织会盯上,要么就是侵犯了私权,要么就是侵犯了公权,反正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事。
说起来,朱樉也是“犯了事”的,至少他在给郑果“排课”的过程中,便有不少以权谋私的情况:即使是自己的亲传弟子,朱樉也是没有权力将郑果的涉密级别一下子提到最高的。
看到朱樉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杨竹也是心知肚明,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徒弟的事可以先缓一缓,我们先把这个大问题处理了。”
大问题?自己这一趟出去才几天,能出现什么让杨竹都认为是大问题的事情来?
从杨竹手里接过一本卷宗看了一会儿,朱樉的脸不由沉了下来:自己的治下,竟然出现了贪污腐败的情况。
犯事并不是什么“大员”,而是商贸和外事组织会一位名叫苏忠的小吏。
随着工业化不改深入,周地工匠的生产效率也随之飞速提升,标准化又在很大程度上保障了商品的质量,周地制造逐渐便成为物美价廉的代名词,在各国市场上广受欢迎。
早期为了打开局面,朱樉对小商小贩制订了诸多优惠条件,比如进口免税、店铺场地极低租金且长期不变、出口税制透明等,极力营造良好营商环境。
这些规则取得了良好的效果,此刻云集洛邑的小商人数以千计,不仅带来了诸多周地急需的商品,更把周地制造卖到了天下各国,也在一程度上推动了各国领导与周室交流的意愿。
商人多了,可周地制造业的发展却是有限的,再加上朱樉时不是来个紧急动员令、商品优先满足周人所需、国府组建的领导商队又拥有优先权。
直接导致真正流向私商的货物一直处于供不应求的局面。
在计冉制订的外商版定士受爵方案下,只要老老实实替周地收集各地风俗民生方面的消息,便可以优惠价获取相应的货物供应,其利润是相当丰厚的。
逐利是商人的天性,在利益的驱使下,竞争也越来越激烈,变相让周地的情报系统向各国不断延伸,掌握到的真实情况也越来越充足。
在数次打击洛邑的“倒爷”之后,走正规渠道的商人越来越多,供货的速度却难以跟上,“排队”现象便出现了。
这方面,国府还是比较公平的,按照订单的先后顺序逐一供货,并不嫌贫爱富,所以商人们倒也没有多少抱怨。只不过有老实排队的,自然就会有想着“插队”快人一步的。
被逮到的苏忠负责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把每日通过审核的订单编上序号,然后交给统计部门核算后再提交各生产部门。
很快便有商人发现了其中的商机,找上门来贿赂苏忠,以求让自己的订单排在前面。这么简单的一个操作竟然能够为自己换取丰厚的回报,苏忠根本就无法抵抗这样的诱惑。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便接踵而来,其后竟然形成了一条隐藏的“产业链”.
第1167章 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本来这样的事情是很隐秘的,订单放在前面还是后面,只是动动手指的事;编号的时候写1234还是4321,即使坐在旁边也未必能察觉。
来钱这么容易,苏忠很快“飘”了,把不义之财当成了自己理所应得的,不仅来者不拒,甚至没给自己送上“手续费”的还会被他故意滞留不交。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再加上苏忠自己作。交钱的人越来越多,“边际递减”的效果就越来越明显,商人们发现自己交了钱还是要等很久,立即就不干了。
苏忠的胃口却越来越大,开始商人们还能捏着鼻子进行“追加”,以求自己可以先拿到货,可利润毕竟是有限的,总不能自己白干事吧。
不堪负重之下,商人们暴发了,数百人联名向商贸和外事组织会进行了举报。
本来事情到这一步差不多就该画上句号了,拿人退钱公平对待,一切照旧即可。不过后面的事情却大出朱樉预料,这也是杨竹所说的“出大事”之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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