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烟遮掩流星
墨子一脸无奈地白了一眼这个认识几十年的老伙计,理都懒得理他,转向朱樉道:“伯继,你的模块化构思确实新颖实用。
一般来说,一旦被攻破城墙,一座城池就难以坚守了。可是模块化之后,每一闾都将是一座单独的小城,甚至每闾中的每一座楼都是一个独立的防御单元。
只要人心不失,敌人攻破城墙之后,面对的并不是坦途,而是成百上千座互相呼应的要塞。”
朱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现在分不出物资和人手修复城墙,而且就算建好城墙,那么大的城,也得要有足够的人去守不是?
“裸奔”当然是不可能裸奔的,不提几大国,单是逃走的盗跖便如芒在背,令他丝毫不得安心。
大城的城防体系弄不了,那就先从小处做起呗:将城内的民居建成一座座堡垒,让任何敢到踏入的敌人陷入巷战的噩梦之中。
在他这种思路之下,这样的城池在这个时代足可以称得上前所未有了。
一般来说,一座城池的城门被攻破,基本就能宣告失守了,后续很难再有翻身的机会。除了都城还有王宫为第二道防线外,其他城池基本不会再有更多的设计。
现在朱樉不建城墙,先以闾为单位构筑具备一定防御能力的堡垒要塞,就算日后有人突破了第一道防线。
仍然还需要一个堡垒一个堡垒地去攻破,数以倍计地增大其控制全城的难度。
当然,即便大量采用砖石结构,要想真正对抗大型攻城器械仍是力有未逮的。
幸好朱樉手里还有墨子和鲁颁这两个当代无人可比的攻防巨匠。在拥有集合鲁墨两家之长的种种布置之下,每一闾都将会是敌人的恶梦。
“城池的作用并不仅仅是防守。”朱樉侃侃而谈,向两位巨匠交流自己的城池理念:“城池的作用是把人集中起来,集中起来有什么好处呢?
便于组织。有一句话叫做集中胜于分散,有组织胜于无组织,只有高度的集中之后,分工才会成为可能。
而有了精细的分工之后,专精才成为可能。专精,是创新的前提。所以我要的不仅是一座令人生不起进攻念想的堡垒,更是一座创造之城。
把整个周地的庶民集中起来,才能以最低的成本向他们提供良好的居住、卫生、教育、医疗服务,再由他们回馈以创造之力,形成良好的循环。”
这种经营城市的理念确实与这个时代大相径庭,所以连墨子和鲁颁两人也是听得呆住了。
“创造之城,原来兼相爱,交相利可以这样实现!”墨子眼中闪出一丝精芒,被朱樉的设想引入到一片全新的天地。
一直以来他奔走呼吁,摩顶放踵以利天下,不知道费尽了多少口水和墨家弟子的鲜血,最后却频遭冷眼。
而朱樉却在默默地践行着,虽然目前的周地不过是被天下诸侯珂意遗忘之地,但比起之前他那种劳而无功的方法,至少还有一丝实现的曙光。
鲁颁也陷入深思。
朱樉兴建洛邑将工坊与工匠居住区放在首位,不仅是他参与过这么多城池兴建所未曾见过的,甚至连听也没听说过。
一时间,他更坚信朱樉是一个具有匠心的匠人掌权,匠人将不再像以前那样只被当作工具,甚至是极为廉价的消耗品。
匠人的地位将在这个城市得到全新地改变,而他将是首当其冲的受益者。
朱樉指着沙盘上的洛邑城继续讲道:“洛邑城方九里,南抵洛水,西靠涧河。重新兴建之后,足可以供三十万人居住并获得良好生活条件。
秋收之前我们要完成工坊和匠士闾的兴建,秋收之后再兴建农士闾、学士闾、武士闾……还有诸子大街,哈哈,我也总算可以搬家了。”
一想到规划中的诸子大街,朱樉就露出向往之色。
这一次,他终于可以假公济私地实现自己来到这个时代最初的梦想了。
虽然诸子大街目前还只是在蓝图之上,但他已经为自己选好了位置,甚至还安排好了自己的邻居:左邻老聃,右舍方一志,对门许星、墨子、鲁颁,后院直通神医扁鹊家。
不是一派之长的子还没资格住在这条街上,什么高式子、泰杉、禽华里等人,通通排到街尾去。
嗯,还有哪些子呢?再过几年,自己该有资本吸引其他的子们来了吧,若是把诸子百家的顶尖人物全弄到诸子大街上,那该是何等盛景!
三十万?听到这个数字,墨子和鲁颁暗自交换了一下眼神,即使加上前段时间从诃萳跑回来的百姓,周地目前也刚刚四万人冒出点头。三十万,那可是整个洛阳盆地的人口了。
秦桓感觉自己被坑了。
说起来,秦桓的性格与计冉极为相似,只是后者喜欢游走天下玩赏山水,他为的却是治病救人,丰富并验证自己的医学知识.
第644章 传授医术
很多时候他都只会在一个地方呆上一两个月,没有新鲜病例出现后便会立即选择离开,成名后不知有多少诸侯、卿贵想要将之纳入麾下都被婉言谢绝。
而这次在洛邑的情况却稍有不同。
一来他要随时照看朱樉伤势,再怎么也要呆上几个月;更重要的是一直以来他都对许星抱有一丝愧疚,好不容易有机会改善双方的关系,他当然不愿意轻易放弃。
不过以许星那脾气,即使为了救朱樉打破了自己的誓言,但两人隔阂已久,又岂是那么容易尽释前嫌的。
所以当朱樉给他一个医学研究院院长的差事时,向来不愿受束缚的他竟然接受了,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想借朱樉为中介,化解自己和许星之间的死结。
以自己的部分弟子和两名太医为颁底,秦桓又经过朱樉要来几名农家稍懂医术的弟子,医学研究院的架子勉强搭起来了。
一边传授医术,一边为洛邑庶民诊治,每天再定时检查下朱樉的伤情,秦桓的日子过得倒还算充实。
几天前,朱樉便樉开始给他吹风了,说是有一个非常重要且与医术有关的事需要他承担起来。
多次询问,朱樉只是说其重要,并没告知详情,他一时不察,觉得朱樉的作风还算可以,便应承了下来。
可是现在,看着面前坐着的二十多名妇女,秦桓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在朱樉的介绍下,他知道这些人将是他的新属下:周地所有的稳婆、有丰富生养经验的老妇、略懂医术又能识文断字的宗室女。
大致介绍了双方的身份之后,朱樉语重心长地说:“去年,周地新生孩童四百二十三名,当年夭折三十四名,孕妇难产而死者十八人。
这是一年的数据,而过去五年,五岁以下而夭折的孩童近五百名,难产和死于产前伤病、产后失血、调理不当者一百五十名。
简单的说,仅凭初步的数据,周地的孩童从出生时起,有接近半数活不到加冠及弁之龄;而我们的妇女呢?有近两成会因生孩子而死去。”
在计冉向他提出鼓励生育之后,虽然随即就发生了堕马之事,但在他醒过来之后的几天里,他便已经让珂挑选一些吏员进行数据收集了。
那时的医疗条件极为落后,即使朱樉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在得到最终的结果之时,仍然大吃一惊,不得不全面推翻之前的计划,重新制订针对性的方案。
作为农耕文明,夏国族的生育率其实一直都非常高,毕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稳定而没有其他娱乐项目,人们就只剩下造孩子这点事可以消磨时间了。
所以一对夫妇只要身体没有毛病,有五六个孩子的算是极为平常的了,十个八个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是与之相对的却是医疗条件极为落后,大量的医者只服务于贵族,少量流落民间的医者根本无法满足数量巨大的庶民之需。
所以接生这样重任便落在了民间自发形成的稳婆肩上。
这些稳婆倒也有不少拥有着世代相传的经验,但毕竟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甚至不少演变成为巫医,生孩子就成了无数妇女的一道鬼门关,甚至贵族、诸侯之家,也对此束手无策。
因为生产而死的妇女比例极高,新生儿夭折的比例更是达到恐怖的程度,和平环境下几乎都要达到近半的比例,一旦遇上战乱或饥荒就更不得了了。
古代人的平均年龄为什么一直徘徊在三十五岁左右,很大程度上便是因为这个原因拉下来的。
至少以朱樉所知,他的父亲被选作人殉前,便与母亲生育了七个子女,但存活下来的就只有他和林、壮三兄弟。
这还是生活条件稍好一点的匠吏之家,其他那些国人和逃亡殆尽的乡民、遂民就更加不堪了。
在这个残酷的现实面前,他不得不把改善生育环境作为第一优先来考虑,而不是简单的像其他国家那样,用物质手段对生育进行奖励。
可惜,他高中生物学虽然还勉强合格,但在这方面的知识就实在拿不出手了。
虽然在他那个时代偶尔还有婴儿夭折和产妇死亡的事情发生,但比例已经相当低了,只是这方面的知识就更乏善可陈了。
既然自己缺乏经验和相关知识储备,没有办法创立一套有效的生育保障体系,那就只能寄希望于这个时代的“专业人士”了。
即使没有秦桓这个当代扁鹊的到来,朱樉仍然会以这些人为颁底开始摸索更安全的生育医疗体系。
但秦桓却给他了更大的惊喜:身兼炎帝和黄帝医学之术,秦桓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全科医生,不仅内外科难不到他,儿科、五官、妇科全不在话下。
手里有了这样一个更加专业的人士,朱樉当然不会浪费了。
秦桓自然明白朱樉的意思,但他一想到自己要带着这么一群妇女专门研究如何改善生育和提高婴儿存活率,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那个时代并不讲究什么男女大防,即使是贵为诸侯,找个二手老婆的也大有人在,甚至有的还挂个拖油瓶的都不会有人嘲笑。
但总的来说,妇女的地位是极为低下的,不仅没有资格拥有自己的姓名,更难以出现在正式场合。
很大程度上只是男人的附庸,特别是权贵的妻妾,大多数都会在丈夫死去时被人殉。
一个稳婆怯生生地说:“朱樉大人,难产和夭折都是天意,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其他人闻言也是纷纷点头,显然这种说法几乎代表着当时甚至后面上千年历史的公认。一旦遇上这样的情况,向上天或神灵祈祷几乎就是唯一的办法了。
“天意?”朱樉大声驳斥:“就算是天意,我也要在周地让老天改变其心意。和老天的沟通交给我,做好份内的事却是你们的职责。
只要做得好,我一样授予你们士的爵位,这可不是空爵,而是享受国府薪俸的实职!”.
第645章 充满了希望
“什么?老身没听错吧,我们这些接生的也算有薪俸的实职了?”一个老妇人颤颤巍巍地问,其他人也议论纷纷。
周地定士授爵,虽然朱樉曾明言不分男女老幼,只要有一技之长均可授爵,但真正得到爵位的妇女毕竟是少数。
平民家的女子,一般十五岁左右就出嫁了,若是嫁给同样的平民家庭,不仅要承担极重的家务农事,还会进入不断怀孕生子的循环之中。
运气好的才能躲过难产的魔咒,还得面临诸多的产后综合症,哪有多少机会掌握一技之长呢,能会点简单的纺织缝纫就很不错了。
朱樉点了点头,面容严肃:“我现在正告大家,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周地的第一批助产士,享受月俸五千文的待遇。
当然,这些不是白给的,做得好的国府将不惜重奖,做得差的嘛,哼哼。”
“朱樉到底想要我们做什么呢?”听到有这么高的薪俸,而且还有重奖,众妇都激动起来,纷纷出言相询。特别是那些宗室女,眼中更充满了希望。
宗室的供养断了之后,她们这些原来不事生产的人也被编入互助会社,从土地里求食。
种地对于她们来说实在是一件苦差事,现在朱樉给她们打开了一扇看起来更轻松的求生之门,哪有不拼命抓住的。
虽然目前周地拥有壮劳力的家庭年均收入预期,按周币折算大多可轻松超过十万文,可这却是一户的总收入。
一旦拥有国府实职,年收入五六万便不成问题,如果技能出众,还可以获得其他补贴,算起来就更可观了。而且这还只是一个人的收入!
朱樉向秦桓微微示意,继续说:“我师叔神医扁鹊将是你们的直属上司。
从今天起我需要你们做好以下几件事:第一,每个人会分配到至少一社为服务目标,你们要进行挨家挨户的走访,清查所有可以查到的难产而至产妇死亡的记录。
将其导致难产的可能原因及前后征兆、细节表现事无巨细全部记录下来,交由我师叔处进行整理归纳。
明春之前,我希望能够得到一份为什么会难产、如何预防难产,一旦发生又如何应对的方案来。
孩子是我们的未来,我不希望孕育我们未来的产妇因此而付出生命的代价,就算不能完全避免,也要尽可能减少!”
秦桓一脸惊讶地看着朱樉,作为全科医生,他也算是妇科圣手了,对于这些自然有着不少经验。
对于朱樉不直接采用他的经验而使用这样的方法,初时他还有点微微不满,可一想清内情后,却又不得不佩服。
说起来,他四处行医为的又何尝不是积累更多的经验来提高自己的医术,光靠书本根本不可能成就他的扁鹊之名。
但不管是他还是历代名医,鲜有这样系统化的举措,而以国府为主导进行全面系统化的案例收集并分析的更是绝无仅有。
秦桓还在思索,朱樉并未停下来:“其二,与刚才那条相同,收集所有夭折事例,任何一条可能会导致夭折发生的因素都不能放过。
有了大量资料之后,同样完成一份力保每个婴儿都能长大成人的方案来。哪家孩子长得壮、哪家孩子生得聪慧、哪家生来愚笨、哪家生来体弱多病。
凡此种种,都可以尽可能地分析原因。周地的未来必须交付给强壮又聪明的后代,只要能对此做出贡献者,不惜重奖!”
“其三,民间任何偏方、土方甚至荒诞无稽之谈,凡是能收集的全收集起来。
任何一条方子,一旦被多次验证确实可靠,国府将给予一万文的最低奖励,其中突出者万金也不无可能。
此例不仅限于产孕育子,其他疑难杂症或日常伤病无不囊括。但有一点我要说清楚,不论什么样的方子或方法,第一个提出并交给我师叔者才能获得奖励。
如果师叔辩认论证为可行,还会追加奖励。你们回去之后,可以从族中挑选十名左右的助手,能识字写字者优先,国府可以给助手每月千文的补贴。
一旦助产士标准设定,再进行相应考核,凡能通过者,都可以享受我之前所说待遇。国府给你薪俸,帮你们盖房,优先为你们解决生活中所遇到的任何问题!
助产为先,做的好的可以享受这一切优待,做的不好的也将受到重罚,我可不是说着玩的。”
不要说下面坐着听的妇女们,就连一旁的秦桓也听呆了。在这一珂,一扇全新的医学发展大门在他面前打开,里面是一个之前做梦都不敢想像的新天地。
“师叔,助产为先,就先有劳你奠定助产之基,其他诸科日后再徐图之,如何?”
秦桓连连点头,他以往总苦于不知如何将炎黄之术发扬传承下去,没想到却在这里被打开了一扇大门。
心潮翻滚许久,秦桓大为感慨:“我今日才知道,为什么许星愿意为了你这个宝贝徒弟,连尊严和性命都不顾了。”
夜幕降临,城外的劳工营里渐渐安静下来,负责看守劳役的甲士们却开始躁动起来,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商议着。
“三伢,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原本以为当看守会很轻松,还偷着乐呢。谁知道居然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一名甲士望着不远处仍灯火点点的洛邑城,一脸懊悔。
那名被称作三伢的甲士也是频频点头:“谁说不是啊。孟叔,我第一次知道,做苦力的还会有这么好的待遇。
昨天我去守着他们用餐,你可不知道,那些大米白面呀,馋得我口水流了一地啊。可有啥办法。
朱樉大人只负责提供参与建设的劳力三餐,我们这些看守的甲士又不是帮人家做事的,一天两顿还全得自己准备,顿顿的粗麦窝头啃得直冒酸水。”
孟叔叹了口气:“我怎么不知道,前些天你二舅藏了个米糕带回来,我好歹也尝了一口的,那粉细得,啧啧。”
“哎呀,二舅怎么能干这种傻事。”.
第646章 改善下生活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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