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烟遮掩流星
国家大事不仅公然讨论搞得人人皆知,甚至还久拖不决,徒令别国早做准备。哼,**因善用人才而崛起。
虽然人才济济,且在图强十年之后拥有称霸天下的资本,却陷入权谋制衡之中,五相执政不过是其制衡手段之一。”
“亚加达又如何呢?”没有一统天下的实力,暂时就不会有人动周王室,朱樉稍稍有些心安,转而关注几乎把周地包围起来的这个近邻了。
他虽然只是路过亚加达的“偏远地区”,可于芫的变法仍然给他留下深刻印象,更何况他与于芫还有着特别的交情,见苏岱见识非凡,更想通过其他人之口来了解一二。
苏岱闻言沉吟不语,似乎在思考措辞。
他外出游历的时间并不比朱樉多,也并没有去过韩都新郑,只能凭沿途经过的亚加达领地的所见所闻进行推测。
“于芫变法以来整顿吏治、革除强族、强壮公室,同时重视农耕,大兴冶铁,国家发展已经初见成效,据说其新军还击败了盗跖,可见此人练兵也非庸手。
一旦新军练成,虽仍不能与现在的**相比,却也不容小窥。”
朱樉可是亲历者之一,只不过于芫和高式子都不希望他过早显露,同时也担心引来展雄的复仇,刻意将此事隐去。
谁知道他一回来摇身成了周室执政,看待问题自然不能再以个人交情相论,他与于芫交情再深,亚加达要不利于周国时也不会因此而有丝毫改变。
身边两强环伺,看来形势不容乐观啊。
这段时间他不时以“自己在最坏的时候接手,唯一的好处便是不可能更坏”来安慰自己,现在解决不了的问题,再多忧虑也无济于事,还是好好着眼于改善自身的状况吧。
“刚才我见朱樉躲在窗后偷窥,不知为何?”趁着泰杉帮忙续水的机会,苏岱问出了一直大惑不解的问题。
朱樉表情微有尴尬,正不知如何说才好,回转过来的泰杉哈哈大笑。
主动当起了解说员:“今天是国府商城开市第一天,我们的冢宰大人一大早就站在窗边欣赏盛况。
也不知道哪个眼尖的人发现了他,正事不干,就站在那里对每个路过的人指点冢宰大人的位置。
这下可好了,人人挥手致意,冢宰总得回礼啊。好家伙,这一早上他没干别的,只顾着在那里挥手了,这不,一直挥到手都抬不起来了,才不得不躲起来。”
高式子最是看不得泰杉得意的样子,立即讥讽道:“有的人也想学别人获得万民拥戴,在另一个窗户傻站了一个时辰,也没有挥手的机会呢。”
“谁说没有。”泰杉面红耳赤地争辩道:“至少有七个,不,九个人向我挥手致敬。”
苏岱却对二人的争吵充耳不闻,站起来向朱樉一礼:“民心可用,敢问朱樉其后何欲?”
自己后面想干什么?朱樉也被苏岱的这个问题问到了。
上任以来,他一门心思想让周地的百姓富足,目前手里的“项目方案”,所规划的也只不过是五年。
至于百姓富足之后做什么,他似乎有很多想法,又似乎没有任何计划,一年忙到头,他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去一一梳理。看着苏岱期待的眼神,朱樉略有些迟疑:“富民。”
苏岱毫不放松:“敢问富民之后又如何?”
朱樉却不吱声了。
如果说他真有什么确切的长远计划的话,那便是完成后土交给的任务,重整这个时代的秩序。达成之后说不定自己还真能回到父母的身边,弥补身为人子的亏欠。
虽然这个希望很渺茫,却仍值得一搏。
可到底该怎么才能重整秩序,连后土自己都没有完全明白,他就更不知道如何着手了。
“富民之后当强军。”苏岱久等不回,只好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天下列国,若无强军而宗庙尚存者,仅周而已。然,格局变化之势已若隐若现,百年之内定有大变。”
强军?魏有武卒,悍绝天下;齐有技击,勇冠三军。天下列国都在拼命强大自身,于芫之前刚刚主持国政开始变法,便迫不及待地兼领上将军亲自训练亚加达的新军。
即使是对政治军事都不太感兴趣的朱樉杨,也当然明白强大的军力才是保证自身稳固的基石,但他怎么去强?
若周地也像列国那般,动辄拥有上百万民众,即使自己再不擅长,也会赶鸭子上架一样摸索训练一支强大的军队。
周地民众不过四万,壮丁仅五千出头,即使三丁抽一,也凑不齐两千兵士。
就算自己真的摸索出一套强军之法,训练成一支超过列国精锐十倍的军队来,又能够做什么?周地被列国包围,身边强国林立,没能力去开疆扩土,靠战争来夺取土地、民众了.
第607章 极具风骨之人
见朱樉仍不回应,苏岱脸上略有些失望的神色,悻悻地道:“国无强军,民富何益,不过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其实他和苏钦一样,目标都是游说列国博取功名,只不过现在自认学识不够,不能成行罢了。眼看朱樉执政之后,周地稍有复兴之相,便忍不住提出自己的一些想法。
“受教矣,然,请容思虑之。”当家一年,他是有苦自知,今天这个局面已经极为不易了。
不过他现在手里实在太缺人才,也不好冷了苏岱之心,还有心拉拢:“下次安邑之行还需有劳先生,回来之后,不知先生是否愿意出仕于周?”
苏岱一礼,表情平淡:“为周地百姓谋福,代义不容辞。然才疏学浅,再赴安邑后,草民欲继续在家潜心修习。
代会竭力为仓颉纸造势,周地商贸已兴,冢宰无需再派人远赴他国,自为有商人前来购买。”
一言不纳便绝然而辞,朱樉也不知道该不该佩服这些极具风骨之人。
虽有之前的**之行,但他现在仍然需要有人时时将外界的消息传递回来,不仅能了解列国形势,还要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苏岱本是一个合适人选,奈何对方并不愿意接受,朱樉不想放弃,再作挽留:“强军非不愿实不能矣,待时机成熟再做计议如何?”
苏岱却心意已决,言辞谦卑:“冢宰多虑,原本是代见识太浅,待学成之日,若有用得上的地方,定不相辞。”
朱樉见状只得无奈接受:“那我就虚位以待了。先生休息几日,洗洗风尘,一待货物备齐,必会派人至府上通告。”
苏岱告辞而去,朱樉却怅然若失。
他现在手里都是些技术人员,关起门来搞发展倒还没什么,一旦需要交通列国甚至强军捍卫发展成果,还真没有拿得出手的人来。
可是他所缺的这一类人才,也正是列国求之若渴之人,和这几大强国抢人才,自己能够做到吗?
日暮时分,喧闹一天的国府商城终于安静了下来,朱樉也得闲下楼在大厅与刻盘点开市一天的收益。
为了这次开市,朱樉做了大量的准备,除了绞尽脑汁抽调人手修建了这国府商城,还要保证各工坊开足马力制造各种百姓所需的商品。
与最初的互助会社不同,朱樉将所有工匠都抽离出来,让每个互助会社专注从事农业生产,所以日常用品自然就不再采用原来的配给制了。
大家都住进了城里,原来会社成员家中那些新颖实用的器具早就引得众人羡慕不已,一待手中宽裕起来,无不想给自己也添置一二。
相比于民众的热情,朱樉的准备还是有些不足。
由于时间仓促,商城除了主要建设搭起了框架,其他大量的仓库和休息区以及后续的各类工坊都没来得及修建。
就连他办公的三楼,除了一张摆在正中的大方桌和几把椅子,就再没有别的装饰了。
为了能赶在各社小麦收获分配之后顺利开市,他几乎是按工时来计算人力的,这才勉强完成了需求,后续大量的建设工作只有等水稻分栽完毕之后再慢慢进行了。
初次开市,最大的问题便是钱币不足,除了给国府雇员发了一个月的薪俸外。
他把这段时间所有铸出的钱币都投入到这次开市之中,却仍不能满足丰收之后如潮水般涌来的百姓所需。
经过统计,这一季的冬小麦只有4石的亩产,朱樉大失所望,却不知道与各国相比已算丰收了。
每户都分到了数千斤新麦,再加上下一季水稻的预期,消费欲望顿时暴涨,少数人家甚至只留够秋收的口粮,多余的全部换成了新币,再从国府商城及其他商铺大肆采购各种物品。
当然,这只是极个别的现象,周地缺粮太久了,很多人都极为珍视分到的新麦,只舍得拿出小部分来改善生活,反而他们更愿意为自己添置木制粮仓。
饶是如此,几乎每一户都涌进了第一天开市的国府商城。仅仅一天功夫,国府粮仓里便堆积了上万石的粟米、麦子,还有少量稻谷。
百姓用粮食换来的钱币大多消费在了就近的商铺,仍让书珂和他的十名吏员忙得昏天黑地,不停往来将国府商铺收到的钱币运回政务中心,这才勉强满足了兑换之需。
由于缺乏足够的精于计算的人手,朱樉也只好亲自上阵,协助书珂整理汇总各商铺送来的帐册。
这段时间实在太忙了,虽然早就计划要亲自培训出一批计算人员,却根本抽不出空闲。
正埋头计算之时,外面却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不是已经闭市了吗?朱樉推开面前的几本帐册,起身望去。两名守卫被一群人推攘到了一边,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队士兵。
朱樉心里一沉,刻与其他几人都有些惊惶无措,倒是楼上的高式子和泰杉闻声而来。
高式子夺了守在楼梯口那名守卫的剑,泰杉左瞧右看,拎了两个用来装钱的空箱子,二人一前一后,挡在了朱樉与来人之间。
守卫失了佩剑,只得握着剑鞘,尴尬地跟在高式子侧后。
来人打量了一下厅内众人,极是张狂地大声喊道:“冢宰大人,周公让我来问问,蛊惑收容我诃萳逃民,可是出自冢宰大人授意?请马上纠捕这些人,交给我带回去处置!”
“放肆!”高式子平举剑锋,指着那人厉声喝道:“你还知道这是天子钦定的天官冢宰,你只不过是西周公的家臣。
有什么资格对天官冢宰指手划脚,身犯死罪不自知,莫非嫌我手中之剑不够利么!”
听到高式子的话,朱樉这才知道对方的身份,他还是隐约知道此事的缘由的。
周地的系列变化自然瞒不过邻近的两个周公国,诃萳和巩地的百姓看到了都略有心动。
其中很多人本来就是由于周地赋税太重偷跑过去的,与留在周地的族人还保持有往来,更知其中详情.
第608章 折衷方案的结果
最开始,只有少数人在亲友的劝说下偷跑回了来,以统计缺漏的理由加入了互助会社。朱樉见有些会社凭空增加了户数,以为是那些最初不愿意回城的周人想通了,并不以为以意。
直到这次小麦丰收之后,事态又有了进一步的变化。
4石确实不算是高产,可这毕竟是朱樉采用了折衷方案的结果。
大量的土地没来得及翻耕,肥料的发酵需要数月甚至一年,除了几次重要的浇灌一次不落,其他的与往常差别并不大,农家追求的精细化田间管理也因朱樉大量抽走人手难以实现。
可即使如此,产量仍然在往年的基础上有了很大提高,更何况这还是多出来的一季。
眼看着各户不停地从会社公仓里将属于自己的新麦用独轮车一车一车地运回家里,再装满一个个木制粮仓。
接过往年这些需要靠自己求助才能捱过一年的穷亲戚送来的一袋袋又白又细的面粉,诃萳和巩的民众终于相信,周地已经变天了。
听着窜门的亲戚嘴里谈论着布满整个洛河沿岸的巨大水车日夜不停地将水送到田地里;只需把麦子放进去又白又细的面粉就自己出来的水力磨粉机。
各种记不清名目用起来极为趁手的铁制工具;互助会社一家有难全社相助的融洽气氛……
一桩桩一件件的变化令这些之前从周地逃出的人终于坐不住了,一打听到可以冒充之前未响应建社的周人要求国府重新分配。
甚至还可以得到一定资助,不知是谁开的头,诃萳和巩的民众开始扶老携幼迁回周地。
由于之前有周人要求重新入社的先例,虽然这次人数较多,负责政务中心主要事务的书珂也没当回事,再加上筹备国府商城开市的事务繁忙,甚至还没来得及向朱樉汇报。
所以朱樉只是大概知道一些周人前来登记,其中还有一些是之前逃到两个周公国的人,并不知道具体数量。他现在极度缺人,有人主动归来,正是求之不得的事。
西周公本来也不知道底下的变化,不过今天正是国府商城开市,他也闻讯派人前来看看什么情况。来的人还没走到洛邑,便被路上举家搬迁的逃民吓呆了,立即回去禀报。
西周公马上派出家臣巡查,一查之下才发现自己的领民少了上千户,特别是靠近洛邑的那些地方,更是整村整村都看不到一个活人。
这还了得,惊怒的西周公当即派人带兵沿途抓捕逃民,并让自己的太宰向朱樉兴师问罪。
大概想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料定对方还不敢真的对自己武力相向。
朱樉冷静地坐了下来,声音不大却极为坚定地说:“滋事体大,我看你还是回禀西周公,让他禀明天子,由天子决断。
若是天子下令,本冢宰自当执行。不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而且我听说诃萳也有不少周地过去的百姓,不如请西周公将他们礼送回周,我们再来谈你说的这件事如何?
至于你冲撞冒犯天官冢宰之罪,周地与诃萳同出一支,我也不与你计较。”
先被高式子压住气势,现在又被朱樉软中带硬的讥讽了一番,那人显得有些进退失据。想要说些狠话,但因又不占理而缺乏底气,不过就此离去的话,又实在心有不甘。
泰杉虽然已经当了几个月的贵族,但并没有多少贵族的觉悟,所以面对西周公的太宰多少有些矮人一截的自卑。
不过他见高式子夷然不惧,也被激起了好胜之心,舞着两个箱子大吼:“天子所居之城,你一个小小的家臣竟然敢带刀兵直入,天理王法何在!
尊卑秩序何存!你们几个想干什么,我可是木匠协会会长,职同下大夫,别说冢宰大人,你来动我试试!削你的爵,全家罚没为奴!”
挥手斥退几个蠢蠢欲动的兵士,太冢暗自责怪自己太冲动,转而争辩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冢宰欠我主的债什么时候能还。”
同处洛阳盆地,东西二周公几乎和之前的周室一样对周礼有着执念,不然两国就不会为争夺一个周公的虚名争斗了几代了。潜移默化之下,他们的家臣当然也受此影响。
带兵进入王城在两周公执政的时候倒还没什么,可之前因为天子反悔,两周公一气之下不仅收回了支持的家臣,自己的任事也推掉了。
换而言之,现在的周公国只是普通的诸侯国,之前那种把周王室当成自家院子的种种习以为常的事放到现在就非常不合“礼”了。
按周礼,私自带兵进入王城,那可是了不得的大罪,泰杉这一吼立即让他心有不安。
朱樉见对方已经被夺了气势,也不敢逼迫太过,淡然道:“你没有资格跟我说话,而且欠西周公债务的也不是我,而是国府。
西周公的债务早已登记在册,我自有安排,你且退下吧。”
太宰欲言又止,但朱樉拿身份压他,还真让他没有办法。
这种情况是以前两个周公轮流执政时不曾出现的,即使是天子士卿,对周公的家臣也是礼敬有加。
现在他才突然发现,自己这个周公太宰,只不过是一名小国大夫,与天官冢宰相比,身份悬殊实在太大了。
想了又想,只得愤然而退。
直到那些人全部退出国府商城,高式子才把剑掷给那名守卫,正色向朱樉建议:“苏岱之言并非无由,还望朱樉思之。”
目前的周室仅有二十人的武装力量,国府商城这三名守卫还是朱樉抽调过来维持秩序的。
之前朱樉总是想着列国现在还不会打周室的主意,所以只维持了最低限制的武装力量。现在才想到,自己只知道关注亚普动向,却不知道危机是来自于身边的两个小诸侯。
现在确实还没有人会打天子的主意,但却并不代表没人敢动他这个小吏出身的天官冢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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