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烟遮掩流星
磊周半岛虽然气候十分适宜耕种,土地也肥沃,降雨量也十分的丰沛,但却缺水,主要是因为河流稀少。
磊周百姓开始主要围绕着稀少的河流周边种植,但很快这些有水灌溉的田地就被占完。
可甘蔗制糖卖给U国商贾能得巨利的消息已经在大明传开了,于是大批的缙绅就想来磊周半岛分一杯羹。
灌溉便利的土地就那么多,缙绅赶来免不了要和当地人争抢一下,闹了两次,就给了联盟插手磊周地方的机会。
王元懿本来就是链州府人,在云贵战役经过历练之后于是被想法子调任了广冬南路副将。
在联盟的主持下,一条从链州府九洲江引水,纵贯整个磊周半岛的灌溉渠计划就被提了出来。
这是大好事啊,人工渠一旦开完成功,整个半岛大地就成了金疙瘩。
于是都没用联盟费多大劲,来到磊周府的缙绅们自己掏银子出人力,不过短短两年时间,就挖了这么一条灌溉渠。
有了灌溉渠,原本看天吃饭的田地顿时就变成了良田,在联盟的刻意压制下,磊周半岛上没有出现大地主。
可这里到底人丁太过稀少,土地又实在是多,灌渠一成,先到的缙绅或者已经小有继续的本地人毕竟占了便宜。
磊周半岛也就此催生了不少富户。
甘蔗种植的田间管理比稻谷要轻松的多,密植的甘蔗只要长到一定高度之后杂草就争不过它,因此半岛上的百姓大多只少许种些口粮田,其余的精力都用在了种植甘蔗上。
等朝廷加税的旨意下来,再经过联盟的一番操作,磊周府、链州府种植甘蔗的百姓们就炸了。
当地先发财的本地人们才刚挣了三年的钱,广冬和广西的气候土壤条件又相似,有心的磊周府人就想着分出族人向广西区占地。
而后来的才刚在半岛种植了一季甘蔗,连投进去的成本都还没收回。
于是本来就民风彪悍的半岛百姓一经鼓噪,就这么率先造反了。
这一反就再也收拾不住了,和西北纯粹的民间造反完全不同,广冬南路副将辖地都是重要的沿海水道。
王元懿是带着联盟的精锐驻守在这里的,除了陆军,海安还驻扎着一支分舰队,扼守磊周海峡。
有了联盟精锐的参与,整个广冬南路三府瞬时就全部陷落。
大明广冬南路三府包括篙周府、链州府、磊周府,篙周、磊周的辖地和现代大概相同。
可链州府却包括整个钦州湾地区,后世的广喜清州,现在是大明的链州府,这里是历朝南珠的重要产地。
闵月浙赣大地的上的百姓早都知道对面对面那个大岛上一些情况了,最让他们羡慕的就是“三免两减半”“废黜徭役摊派”的政策。
如今四地百姓家,除了缙绅,几乎家家都有亲戚投靠了联盟。
篙周、链州、磊周一反,这些政策立即就落实了,等消息传扬开去,四地的官民都明白,这是对岸动手了。
和大明西北的流民军不同,这里攻占府县的都是联盟的军队,百姓又不用自己拼命,只要鼓噪附和一下就算是造了反。
只要造反,徭役、摊派就全没了,还享受三免两减半政策,这多简单,反!
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广冬八府一州反了八处办,如今只剩下光州城还算是大明的地盘。
**八府反了七府,也只有福周府巡抚衙门的命令还能执行的下去。
蛰江、江溪的东南府县也都造了大明的反,除了极个别的府县真正的动了刀兵,其他府县大都是百姓或者守城的卫所军卒自己打开了城门。
联盟又不随意杀人,除了乘乱打劫的青皮、流氓,官员、缙绅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
只有一些声名狼藉的劣绅和贪官得到了惩处,但也不是处死,据说是要被流放到万里之外渼州去。
这样的情形下还有什么好反抗的,都是夏国苗裔,被他们统治得到的好处还多,反正夏国自古以来每两三百年都要变一变主人的。
百姓们是无所谓,但缙绅、官员们在等,夏国联盟本来就是以海军起家的,这时候光州的海运通道已经被完全封锁,广冬方面想给朝廷通报就只有走陆路.
第484章 推翻大明
福周的城防早就被总兵大人掌控,民变的消息一到,除了每天两个时辰运送生活物资进来,福周城一概不许闲杂人等出入。
按说局势已经烂不能再烂了,可福周上下却安静的很,城内的百姓买卖、生活照旧,倒是丝毫看不出乱象。
不仅百姓没有动静,连巡抚、布政使司、都司、知府等各个衙门都毫无动静,各位大员要不照常酒宴,要么闭门谢客。
几个刚刚调任**的御史、文官倒是是急的上蹿下跳,可等蹦跶几下却发现,本来应该对**、福周防御负责的总兵朱樉却根本不再城内。
这下好了,巡抚熊文灿称病谢客,左右布政使倒是还见人,但政务却完全不理会了。
都司衙门倒是来者不拒,可里面却是日日欢歌宴饮,来喝酒的欢迎,说其他的不理。
几个督查御史和文官奔走了几天,城内的大员是这样的态度,想组织缙绅家丁加强城防也没人理睬。
去军营鼓动军将兵卒,奈何营门都进不去还吃了几记刀鞘,终于也消停了下来。
要找什么理由推翻大明,或者说要用什么手段推翻大明?
这些都不在朱樉的思维范畴之内,他一个现代莫名来到这个时空的人怎么会关注那些问题?
国策顾问张瑞图老先生屡屡提意见,说是应该写道精彩的檄文来向天下解释夏国造反的理由,都被朱樉给拒绝了。
而另一位老先生顾秉谦已经病倒在了床上,就这样了都还写了几封信来,意思和张瑞图差不多。
朱樉今天和一众官员被邀请去观看一次审判,因为这个案件在联盟引起了不小的争议,今天是终审判决,因此大理寺的法官邀请他去观摩。
卷宗朱樉早就看过,说起来是件简单之极的案子,可是如何判决却始终难有定论,他也很好奇这次大理寺要怎么判?
案情很简单,去年六月,宜兰县某村的几个四五岁的孩子,因为还没有到入学年龄,又是农忙的时节,家里大人没有精力照料,孩子们大多都是呆在家里或者自己在村里玩耍。
就是这几个孩子,有男有女,自己打开一户农夫的庭院。
这时代锁具是件很奢侈的物件,富裕人家除非重要的屋舍,否则也不会用。
农民家庭就更不要提了,村子里的农家无无非把大门关闭,庭院的篱笆门用根草绳栓一下了事。
几个孩子解开绳索就进了农户的院子。
苔湾也好,联盟东南亚其他的领地也好,对于孩子最用吸引力的地方就是院子里的谷仓。
稻谷是农民最重要的资产,产因为气候潮湿,联盟特意设计了一种制式谷仓,并且全面推广开了。
谷仓是一种悬空的建筑,几根大木深埋底下,在离地面两米多的地方搭建阁楼,用于防潮、防鼠。
平常需要取用粮食时用木梯上去,下来以后再把梯子抽走。
谷仓为了防鼠,还在木桩上设计了一些防止老鼠攀爬的倒刺,悬空部分能够让人站立着行走。
天热的时候,谷仓下面的空间可以歇凉,几根柱子上还能挂些晾晒的物品。
这样的谷仓对农民很重要,因为除了粮食,也可以堆放些其他物品。
可就是这样的谷仓,对于孩子们却有莫大的吸引力,悬空、够高,而且上面还有空间。
平时在自己家里,孩子们都被大人严格约束不许攀爬谷仓,可这次他们进的是别人家里。
于是几个孩子就愉快的在这家谷仓玩耍了起来。
不让孩子们在谷仓玩耍,一是因为这里存放这家里最重要的财产之一,二是因为危险。
为了防鼠、排水,阁楼下缘是向下倾斜的,不用梯子大人想爬上去都非常不易,还不要说孩子了。
几个小家伙显然是抬不动梯子的,那么就只好攀爬。
当然这也是孩子们乐趣,爬上阁楼需要经历挑战,经过挑战爬上阁楼非常有成就感。
不幸也就此发生了,一个五岁多的小男孩在攀爬阁楼下沿时摔了下去。
本来两米多高的距离多半也摔不出什么好歹,可能严重些会断个手脚什么的。
可这个男孩不走运,身体后仰着摔了下来,头部先着地,摔断了颈骨,几乎是当场就死亡了。
都是四五岁的孩子,也不太明白死亡的意义,但见摔倒的孩子就此没了声响,于是吓得魂飞魄散的跑了,因为怕受责罚,居然也没人向大人求救。
直到劳作回家的农夫回到庭院,才发现家里死了个小孩子。
死人了自古都是大事,一个村子百户左右,多年下来互相也都熟识,农夫也认识死了小男孩,住的也不远。
妇人哭喊着就去就小孩子家里报信,男人则赶忙去找村长。
等县城里相关人员紧急赶到村子的时候,其实村长已经查明事情的缘由,简单的很嘛,意外!
事情是很简单,但后续处理却麻烦了!
孩子纯属意外死亡,家长自己收敛安葬就是。
可家长不愿意了,说是农家没有锁闭好自家的篱笆门,才导致孩子能进院子玩耍,要求农家赔偿。
道理是说不通的,因为夏国律法,私人的宅院是“风能进雨能进,皇帝不能进”,可没说孩子。
按说不论人家锁没锁门,没得主人允许,谁都不能进去,否则后果自负。
可这是个孩子,而且死了。
村民们倒是普遍同情死了孩子的农户,毕竟这年代一个孩子鲜活的养到五六岁不容易。
可是庭院主家却怒了,本来好好的自家庭院,没来由的摔死个人,已经够晦气了,居然还要赔偿,这还有天理王法没有?
被这么一激,农户也上头了,不仅坚决反对赔偿,还要求死了孩子的农户家里赔偿做法事的钱。
接下来事情愈演愈烈,死了孩子的农户不仅要庭院主人赔钱,还要和他家孩子一起玩耍的孩子家里赔偿。
这就不是刑侦部门能管的事情了,调节不成,死了孩子的农户一纸诉状告到了宜兰县大理寺.
第485章 破财免灾
联盟辖地里,非正常死亡的案子极少,虽然每年死的人并不少,但几乎没有告官的。
游水溺亡、摔死这样的事情虽不说常见,但却每年都有,从来也没见有人告官的。
这件案子因为孩子死亡农户的上告,迅速传播了开来,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因此民间的议论也分成了几派。
很多人还是同情死了孩子的农户,认为养大一个孩子的确不易,庭院主人适当赔点钱给人就当破财免灾。
也有人认为庭院主家完全是无妄之灾,孩子的家长没有看管好,让别人家里晦气之极,应该赔偿庭院主家。
也有人认为这是意外,两家应该互不追究,各自处理自己家的事务。
宜兰县大理寺也是这么判决的,依照当下的社会实情,锁闭院门和看管不力都是不存在的事情。
这个案子就是一场意外,双方都没有赔偿义务。
可一下,原被告双方都不满意了。
一个就抓住死了孩子说事,一个遭了无妄之灾不说,还停下了农忙来应对官司,双方都提出了上诉。
闵月浙赣相继起事的消息当然已经在台碑流传开来,大多数群众对此漠不关心,自家的生活眼见越来越好,除了有些担心在大明的亲戚,其他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剩下的人里,大半又表示关切,这些多半是在大明有买卖往来的,他们既兴奋又担忧。
大明要是真被联盟推翻,以后的生意将更加便利,要是联盟受挫,那么大明的供应也会出问题。
只有极少数人对联盟推翻大明表示不赞同,这些人大多都认为联盟目前已经够兴旺了,地盘足够大,物产足够富足,还耗费人力、财力去攻打大明得不偿失。
但基本来说,商贾、军人以及受过教育的都是赞成推翻大明的,因为不论公私,推翻大明对他只有好处,却没什么坏处。
“不知道伯雅兄来我联盟多长时间了,怎么现在还在纠结这样的问题?我联盟认为忠义和你大明认为的忠义是完全不同的,再说你弱我强,我打你大明有什么问题?”
听到朱樉的话,联盟的官员们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台碑本来就是联盟信息的汇聚之地。
联盟北部的,大明、U国的消息最终要汇聚在这里,除非事关机密,或者不该让太多人知道的,联盟会定期把各处汇总而来的消息汇集成册子在联盟里刊发。
为的就是增长联盟官员以及院校学生的见识,平常对于重大消息,各处还会组织讨论一下,以便大家及时认知时事。事
讨论也不是为了什么统一认知,而是让大家有个正常的交流渠道,各自发表一下见解。
“你恃强凌弱,君子不为。”孙传庭被朱樉毫不在意的样子瞬间激怒。
“自己孱弱,不仅不承认,还不去想办法解决,总期望别人手下留情,伯雅兄怎么不给鞑掳们多讲讲忠义?
当年蒙元入主中原,怎么没见有人能劝说他们退出中原?打不过就要听别人的道理,还妄图讲自己的道理是个什么路数?”
“你难道你就不怕青史留下污名吗?”孙传庭气的太阳穴都一跳一跳的。
“污名啊?始皇帝没怕过,唐宗宋祖也没怕过,就连你大明朱棣抢了侄儿的皇位都不在乎,我有什么好怕的。
你们就是这样,成天讲污名污名的,其实你们自己一个都不害怕,但却要求别人都怕。
这天下,我夏国联盟是要定了,你罗里吧嗦的就是讲不到重点,名声你是有点,但我看你也是个糊涂蛋。
你们读书都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天下如今被你们搞得一塌糊涂,现在你却来跟我讲忠义,我跟你们有什么忠义好讲的?
我联盟治下,如今百姓安居乐业,文武各司其职,岁入在你们看来简直不能想象,你们在民间可有听说我联盟有暴虐的名声?
你大明官员倒是个个道德先生,大多评断都是清正廉洁的,可你们连一支抵御外辱的军队都练不出来?
犯错就要承认,挨打就该立正,孙伯雅,你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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