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烟遮掩流星
驻守永平的正白、镶红、正蓝三旗兵马,各旗都派出了精兵也就是甲兵一千,由三位贝勒统领。
其中身份最为贵重的是努尔哈赤的七子阿巴泰,其次是努尔哈赤的侄儿,黄台吉的坚定拥趸济尔哈朗,还有代善的三子萨哈廉。
阿巴泰是个非常有意思的人,另一个时空里对他常见的评价是有勇无谋。
他一生战功卓著,但却始终在不断的犯些小错误,使得不论努尔哈赤也好,黄台吉也好,一直都没有对他进行严厉的打击。
他差不多十四五岁开始就跟随努尔哈赤出征,努尔哈赤的十七个儿子里面,能打没有几个。
长子褚英算是其中打仗最厉害的,但因为太出挑被一众弟弟们不断构陷,以至于早早就落得个圈禁致死的结局。
次子代善文武皆不出彩,但也正因为这样,虽然还是被不断攻讦,但死了长子的努尔哈赤显然不愿意次子也落得长子一般的下场,因此对代善一直很是宽容。
三子、四子皆是偏房所生,加上自身的才具也很一般,也就享受着汉王儿子的身份没什么作为。
倒是五子莽古尔泰,母亲是努尔哈赤的继妃,依然是正妻,加上他在领兵作战方面颇具天赋,人虽然是跋扈了些,但因为母家地位的加持,加上自身战功不断,早早就获封贝勒。
封建以及奴隶社会里面,出身是个至关重要的东西,不仅父族要显赫,母族也不能差。
阿巴泰的母亲出身低微,而且一向也不得努尔哈赤宠爱,因此努尔哈赤活着的时候,虽然他战功显赫,但他一直都没有获封贝勒。
直到黄台吉上台后,为了笼络人心,才把他的七哥阿巴泰封做了贝勒。
但阿巴泰不敢在努尔哈赤面前炸刺,对于继任大汗的弟弟黄台吉却表现的有些不够尊重。
他虽然战功赫赫,亦是黄台吉的哥哥,但既不是八大臣,也不在十六议政之列,黄台吉上台后搞的八旗主、八固山共同议政制里面没有阿巴泰的份。
因此他常常耍些小脾气,比如拒绝参加高层聚会,理由是在子侄面前地位太低,抬不起头来。
也确实,象杜度、岳托、萨哈廉之流都是他的侄儿,连济尔哈朗、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也比他小好多岁。
黄台吉继位的这两年来,阿巴泰就不停耍小脾气,以至于两次被处罚,甚至十六议政会议上有人提议剥夺他的一切爵位贬为庶民,但都屡次被黄台吉宽宥,只罚了些财物了事。
永平城里,命令上说是阿巴泰、济尔哈朗、萨哈廉三人位共同主帅,但济尔哈朗是阿巴泰的堂弟,萨哈廉更是侄儿,因此军事上其实是阿巴泰为主,民政以济尔哈朗为首,索尼、宁完我为辅。
三月十五、十六两天,遵化、迁安、滦州相继失陷的消息一股脑的涌进了永平城里,实在是太迅速、太出乎预料,永平的几位主帅和辅助之间发生了严重的分歧。
十五日接到遵化失陷的消息,阿巴泰当即就要求带兵反击,但遭到了其他人的一致反对。
争吵着就到十六日,这下更热闹了,迁安、滦州同时失守,滦州的纳穆泰更是连夜仓皇逃到永平。
这时候阿巴泰又提议提领重兵收复迁安,理由是迁安为南北交通的节点,绝不能任由明军卡住。
但黄台吉率主力离开时就下了严令,他一回到沈阳就会另派兵马来接替驻防,要求在关内四城的守将当以稳守为主,其他人等就以这个理由坚决不同意阿巴泰领兵出城。
阿巴泰被归在了正蓝旗,独领六个牛录,旗主是莽古尔泰。
莽古尔泰跋扈嚣张,一向就不把偏房出身的弟弟阿巴泰放在眼里,但阿巴泰对他又何尝服气过?因此两人在正蓝旗里一向也不对付。
黄台吉这次留在永平驻守的兵马也很巧妙,正蓝旗还有一位固山额真喀木图带着直属莽古尔泰的牛录驻守。
阿巴泰没有直属牛录在永平城,正蓝旗的喀木图和他又不对付,而剩下的正白、镶红两旗兵马更不会听他调遣。
因此他虽然喊的凶,但没有其他两位主将的支持,其他各部根本不听他的招呼。
崇祯三年三月十七,朱樉带兵从南,朱樉率兵从北,两军同时抵达永平城附近。
因为三次野战大败的消息已经被永平城的建奴兵马得知,这一次城内的兵马选择了缩在城内,等着“明军”进攻。
十七日,朱樉对攻城的部队重新进行了编组,朱樉、朱樉分别带领重炮以及步兵单位南北攻城。
永平的东城由朱樉的直属卫队带领五百辅兵及部分炮兵封锁城门,而吴金则率领金州二团,以及一团、楠京团的所有骑兵及部分炮兵部属在永平城西面。
永平城北方是青龙河,西边则是滦河,东面是抚宁,驻扎着山海卫的重兵,现在被华夏军南北夹攻,如果要逃的话,西面是最好的方向。
三月十八日清晨,华夏军各部早早就起了床,因为要作战,早饭没有喝粥,而是做的干饭。
遵化、迁安、滦州之战都有大量的鞑掳马匹死亡,当然大多是因为受伤不堪用被宰杀的,这几天部队终于摆脱了咸鱼、腌肉,马肉虽然粗糙,但对于华夏官兵来说简直就是美味。
饱餐一顿的官兵们休息了一会儿,七点整,集结号吹响,各部快速的整队出发。
阿巴泰此时在永平南城的城墙上,他还在跟喀木图骂骂咧咧的说着其他两个主将的不是。
照他的意思,就应该率大军一举打垮北面来的明军,然后再回过头来收拾南面的.
第235章 败将身份
因为他们也知道,北面的兵马就三千多点,倒是南面有大约八千明军,阿巴泰骂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后金的兵马什么时候把这点明军放在过眼里?
但没有其他人同意,他就是说破嘴皮也没有,到底因为战功最为卓著,济尔哈朗和萨哈廉央求他主持城南的防御。
虽然和莽古尔泰不对付,但他到底是正蓝旗的贝勒,大家平常斗归斗,但打起仗来到底也还是一个旗的,所以喀木图也被派到城南辅助阿巴泰。
“主子,你去歇着吧,这点明狗都不够奴才打的,哪里还用劳你的大驾。”
喀木图虽然都是议政大臣了,可后金主仆分明,阿巴泰是贝勒,而且有直领的牛录,虽然瞧不上他小肚鸡肠,但表面还得恭恭敬敬。
“哼,你倒是想的美,爷领兵的时候你还在尿炕呢!唉……只是这回丢人咯,咱大金国的兵马什么时候被明狗围着打过?”
阿巴泰虽然一直被人评价任性、小气,但他何尝不是在自保,要是代善或莽古尔泰继位大汗他也没什么话说。
这两位都是正牌子阿哥,母亲都是父汉努尔哈赤的正妻,但黄台吉的母亲只是父亲宠爱的侧妃,他继任后对前面的哥哥们防备可是严厉。
老三、老四、老六都没什么本事,代善、莽古尔泰根正苗红各领旗主之位,可偏偏出身偏房的他战功显赫,这让他心里怎么不害怕?
阿巴泰平常做出一副任性的模样,而且到处去说老爹和弟弟对自己不公平,就是想将把柄递给黄台吉,故意做出一副不成气候的样子罢了。
可要说到打仗,除了老爹和大阿哥,他心里也没有佩服过谁,大哥褚英是怎么死的,他心里敞亮的很,老二和老八的手黑着呢!
这次攻占、被驻守关内四城,阿巴泰心里就非常不安,攻占是没有错的,可在大明腹地占据这样四个城池他是非常不赞同的。
明军羸弱那不用说,可这四城毕竟在大明的腹心,所谓留在这里等明军围攻,以便消耗大明在京畿的实力,阿巴泰对这个说法不以为然。
大明有多少子民,后金才有多少旗丁?说的好听是消耗大明,可不见得谁先被耗死呢?
但这次连其他三个大贝勒都不说话了,阿巴泰更是不敢乱讲,小事他到处胡乱张扬,但大事他从不掺和。
老将阿巴泰还是想带兵出城去打一下,纳穆泰惊慌失措的逃到永平,说是这支来的明军有大炮。
想想也是邪门,后金攻打宁锦时要顶着城头的大炮轰击,怎么现在轮到自己守城了还是要挨火炮?
看着城外两百步外“明军”的兵马正忙着布置,阿巴泰心里不由叹息,这样任由敌军不慌不忙的架炮,感觉实在糟糕。
虽然从来没见过攻城为什么要用大炮,因为兵卒躲在城垛后面,那火炮得要多巧才能从城垛的缺口里打进来?
已经三月了,大明北方的冰还没有融化,永平的护城河依旧也冻着,朱樉觉得黄台吉这个季节入寇。
除了收完粮食,马匹刚好上完秋膘,还有个原因可能就是结冰让护城河几乎失去了作用。
本来攻城是件很简单的事情,按照建奴的防守策略,城门一定不会用杂物堵死,十磅炮要把城门轰垮实在是简单不过的事情。
根据滦州的建奴介绍,永平城里大约有九千兵马,三个贝勒一家带领着两千甲兵,还有喀喇沁、科尔沁蒙古的三千人马,另外投降的明军没算。
如果现在再加上迁安、滦州逃到永平的大约也有一千至两千兵马,这样算起来永平城里大约有一万一二的兵卒。
华夏军此时在永平城下有三个团,加上朱樉的卫队以及辅兵,总计约九千七百人。
以这些部队要消灭一万一二鞑掳完全不是问题,可要是攻城打巷战的话损失可能就控制不住了。
轰的一声巨响,华夏军的十磅炮在大明土地上第一声怒吼响了起来。
三百米的距离上射击七米高的城墙实在是太简单不过的事,但按照条例,炮兵还是先打了一发试射,首发命中!接着十二门火炮就开始“合唱”了起来。
第一枚炮弹砸在永平城墙上的时候,阿巴泰就被他的亲兵给拥给下了城墙,虽然他极不情愿,但亲兵们的身家性命都在他的身上,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们都得陪葬不说,家人也全部完蛋。
站在城墙根下听了一会儿,老将阿巴泰就明白了城外那支“明军”打的是什么主意,此时华夏军的火炮已经打了两轮,一颗也没有飞上城头,这是想用火炮把城墙轰塌!
急忙回到原永平府衙的阿巴泰发现大家都到了,原来北城的进攻也几乎和南城同时展开了,建奴的纯文官没有几个,此时永平就有两个,一个是索尼,一个是库尔缠。
纳穆泰被命令带着正黄旗的兵马驻守东城墙,虽然抛弃图尔格独自逃跑已经犯下了大罪,但永平城里谁也不够资格处置他。
而且据战场上逃回来的兵卒描述,驻守永平城的几位也明白,纳穆泰受罚是肯定的,但也就掩人耳目罢了,要不了多久就会起复。
“七哥,看来还是你说的对,必须要出去打一下,至少要把明狗的大炮给除掉。”
三个贝勒里除了萨哈廉年纪小些,济尔哈朗也是从小就跟着努尔哈赤和哥哥阿敏四处征战的,他同样也明白了华夏军的意图。
正和萨哈廉几人商量对策,就听见阿巴泰边进来边大声的说明狗是想把南面的城墙轰塌。
“怎么,北面的明狗也是这么打的?纳穆泰,你那边呢?”
不等济尔哈朗回答,阿巴泰又问了纳穆泰一句。
“回贝勒,东面的明狗没有攻城,不过在城外正拼命的挖壕沟,还在城门附近不知道往地上丢了些什么东西,被甲兵们射伤了两个。”
纳穆泰起身先扎了个千,恭恭敬敬的回答阿巴泰的问话。
其实他的职位比阿巴泰要高,固山额真已经是后金最高决策机构的一员,但阿巴泰的爵位比他高,而且他现在还是败将的身份.
第236章 斜射城门
“派谁去,你们准备怎么打?”没有回应纳穆泰的话,阿巴泰只是点了下头,又看着济尔哈朗。
“让白格和那些逃回来的去。”
白格是迁安的守将,楠京团的火炮一开打他就带着镶蓝旗的甲兵和蒙古人一起溜到了永平。
现在永平城里能说得上话的就数他职位最低,甲喇额真。而且他还是镶蓝旗的,八旗旗主里除了镶蓝旗的阿敏,其他都是努尔哈赤的子孙。
“让那些投降的明狗打头阵。”阿巴泰补了一句。
永平城被建奴攻破以后,不少大明的文武都选择了死战,但也有很多人选择了投降。
比如兵备道白养粹、户部郎中陈此心、卢龙知县张养初等,白养粹还被黄台吉任命为永平巡抚,而降将杨文魁则被封为了副将。
这些降人虽然都被任命了官职,但他们也就能管管城里的明人,建奴的事情跟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还是七哥想的周到,当初大汗可都给这些人赐予了兵甲马匹的,此时正该是他们报效我大金的时候了。”
白格此时面如死灰,他逃到永平也是有讲究的,因为黄台吉离开的时候就说要派阿敏来接替驻守永平。
他本以为永平人马众多,光凭三千明军无论如何也是攻打不下来的,怎么也没想到现在攻打永平的居然有近万人。
从迁安逃跑的罪过,在场诸人也都没有资格处罚他,但安排他出战却又是另一回事。
阿巴泰、济尔哈朗、萨哈廉是关内四城的主帅,调遣兵马是他们的职责,安白格出战要是不听的话,执行的可就是战时法令,可以当即斩杀。
侯世禄现在已经完全无语了,因为华夏军的战法完全不在他的认知之内。
看到永平北门的吊桥在缓缓放下的时候,他的心就提了起来,因为据他所知,永平城里可是驻扎了一万多鞑掳,其中建奴的精兵就不下五千。
可“楠京京营”这边的应对在他看来实在是太托大,仅仅派出了三百多步卒以及一队炮队,而且居然就在城门外一百步(约165米)左右的地方摆下了阵势。
在他看来,要应付出城的兵马,要么提前到马匹冲不起来的距离,要么就护在炮阵左近,可无论如何不到五百人的兵马都实在是太少。
永平北门的城门洞里,杨文魁还在大喊。
“你们这群忘八,哭喊个球,这些日子是少你们吃了还是少你们穿了?今天就是拼命的时候,反正后退也是个死,打赢了大家回来吃肉耍娘们!”
边喊杨文魁边偷偷的回头看,他只有四百兵马,但在他身后三十步的地方,大约八百骑兵正冷冷的盯着他们。
从营地出来时,有十几个磨磨唧唧的家伙已经被建奴剁掉了脑袋,看着还在城门洞里哭嚎的兵卒,他就怒火中烧。
一帮在大明没吃过几顿饱饭的下贱东西,如今不仅吃饱穿暖了,而且在城里抢几个娘们耍耍也没人理会,难道以为大金会白养他们吗?
城门洞里面大约有四米多宽,杨文魁的目标是城外左面那些打炮的明军,刚才他被带上城楼看了一下,那边除了打放火炮的,隐约也就只有三百多步卒。
他的兵卒都是骑兵,其实除了他的亲兵其中一半兵卒都是才学会的骑马,勉强能打马快跑起来。
此时他周围都是亲兵,城门洞里也只容得下四匹马挨挨挤挤的立着,就在刚才,瓮城里围着他们的建奴又用箭又射杀了几个哭喊的兵卒,这才让场面安静了下来。
升吊桥、提铁闸、开城门都不是容易的事情,城门洞里面有两排兵卒,杨文魁和其他人都被白格的镶蓝旗甲兵围在瓮城里。
听着刺耳的轱辘转动声,马匹也打着响鼻用前蹄刨着地面,杨文魁早都料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他的眼光穿过亲兵的身体,看着四周在发抖的兵卒。
吱……呀,听着城门被人用力的打开,门轴发出极为刺耳的声音,杨文魁暗暗有些鄙夷,鞑子就是鞑子,也不知道给门轴上些油脂。
杨文魁被安排必须要带头冲在前面,虽然现在不在最前排,可他也知道,跑出了吊桥他就必须带着亲兵在前面,不然队伍立即就能散了。
看见逐渐打开的城门外面,杨文魁心里就是一喜,据说外面只有三千兵马,可此时他能看到的不到五百。
“杀!”看着头两排的兵卒开始催马,杨文魁提着刀子喊了一声。
“杀……杀……”
兵卒们也知道没了退路,听见自家将主大喊,不由也跟着给自己打气,因为突然发喊,声音也参差不齐。
嗵嗵嗵嗵,杨文魁的马匹才刚刚动起来,几声巨响就传到了耳朵里,接着就没有接着了。
楠京团就安排了四门六磅炮两个连的火枪兵,以及十二门臼炮和四门散弹炮。
在一百六十米十的距离上列阵也是有讲究的,六磅炮不用说,射程可达千米,但臼炮在这个距离上却刚刚好够得着城门边。
这个距离对火枪来说稍微远了些,但再靠近,建奴的重箭由于从七米多高抛射,差不多也能射到一百五十米,王栋和参谋们都认为部队不必要冒险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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