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朱元璋,孙儿朱允熥重启大明 第178章

作者:寡欢太叔

“猜的太多,就变得肆无忌惮。真的变成了弄权之人,皇爷爷也断留不得你。别有小聪明,这只能是害了你。”

现在,朱允熥最怕的就是,朱元璋认为自己是镇不住蓝玉、詹徽的。

如果,朱标再是走的早。那实际上是留给朱标的蓝玉,还能不能跟着自己走到第三代。

“告诉给礼部,黄湜、齐德两人,中或者不中,全有皇爷爷定夺。别的人,胆敢从中做手脚,诛九族。打定了主意做孤臣的,半路跳走,那便只有掉脑袋的命。”

第一百九十六章 来龙与去脉

正值盛夏时节,斑驳的树影打在地面。毛镶一身厚实的飞鱼服,手上拽着绣春刀。鼻梁、唇边,渗出细小的汗珠。他几次回头,去看步履蹒跚的太子嫔。

刚人在毓庆宫时,毛镶亲眼瞧见,巴在门缝上,向外头张望的朱允炆。

转口间,吕氏却说,朱允炆已经熟睡多时。虽然是扯了谎,毛镶却也不去计较。更多的,他不敢去计较。屋内那个,天塌了,也是朱元璋的孙子。

这个老皇帝,对自己的孙辈,如何的宠爱。毛镶伺候在朱元璋身边多年,耳闻目睹。

“到底为何,凭皇爷发落吧。”

毛镶自言自语几句,站住脚步。紧紧的盯着,面色潮红的太子嫔。

太子嫔双手,用白色布条捆着。如此大忌,只有吕氏罪证坐实,毛镶才敢这么做。对眼面前的这个女人,毛镶向来没有好脸色。

顶破天,她也只是个嫔而已。

宋忠追上毛镶,在吕氏跟前,微微颔首,才再开口,“大人,尸首拖出去了。一路上,我们小心的紧,没人看到。”

毛镶点一点头,开口去问吕氏,“太子嫔,过了前面那道门,您可就什么都不是了。一个罪妇,就算您是通天的本事,也在大明朝翻不起浪了。敬您还是太子嫔,那尸首臣替您料理了。”

“只是,您也该告诉臣,在您的毓庆宫,怎么就死了一个老嬷嬷呢。”

吕氏顿住脚,嘴巴动一动,终是没说出话来。她的眼中,一丝的如释重负。静儿死了,刘嬷嬷死了。只要她一口咬定,是自己做的。那便没人,会查到朱允炆的头上。

即便,毛镶真的细微入察。那他敢不敢报与朱元璋,那还是两说。

想到这儿,吕氏轻轻闭眼,深吸一口气,“毛大人,您请带路吧。怎么死的,您自去查便是了。朝廷如何发落,我无话可说。”

毛镶咬住牙,眯起双眼。

直觉告诉他,这里头,必定藏着事情。可再看吕氏如此淡然的神情,毛镶也不再说话。如吕氏所说的,如何发落,就凭朱元璋去说吧。

“既然如此,那便得罪了,太子嫔。”

脑袋晃一晃,宋忠会意,起手将吕氏裙底那一纹凤绣硬生生的撕开。

凤绣,这是大明开国皇后马氏,准许全国女子皆可用的皇家之物。凡嫁娶、大礼,即使是寻常百姓家,也可用凤凰刺绣。

但有两种除外,一是罪臣之女,二是戴罪之身。

毓庆宫于后宫之末,从毓庆宫走到坤宁宫。沿途宫女、太监,远远看见吕氏,狼狈不堪的样子。

他们小声嘀咕,在毛镶警觉的目光中,又赶紧闭口不言。

“擅言宫闱乱祸者,杀无赦!”

宫女、太监们心中害怕,跪于地上。毛镶收回目光,先一步过了景仁宫的槛。

“太子嫔,当初您是从这儿进来的。今儿,您也从这儿出去。迈了这道槛,您就什么也不是了。”

吕氏没有半点的迟疑,抬脚迈过。

过了景仁宫,斜着小径再往西止百步,便是坤宁宫。

后宫之首,百凰争鸣。

“皇爷,人带到了。”

毛镶快步进去,行一个君臣大礼。额头,紧紧的贴在地面。没有吩咐,他不敢起来。在说吕氏时,也是改了说辞。

吕氏站着,良久才行一个万福,“臣妾,参见陛下。”

最前头,朱允熥冷冷的看着吕氏。从她进来,走到亭下。每一步,朱允熥都是看在眼里。这个人,曾经害死过自己的母亲。

突然间,朱允熥的手,被朱元璋拉住。

朱元璋对着朱允熥,轻轻的摇头,“大孙,无论到什么时候。都别让底下的人,把你的情绪给架住。这一点,皇爷爷做的,反而不如你爹。”

转过头,朱元璋眉头一皱,自嘲道,“当年,咱把你许给咱儿子的时候。咱还和你爹说,天作之合。”

朱元璋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毛镶,你说。”

一直趴在地上的毛镶,这才直起腰,煞有其事,“十一年十二月冬,吕氏遣贴身侍女静儿,在给太子妃所用固气培本的药中,下了毒。所幸,太子妃没能接住,药碗摔在地上。”

“十五年三月春,吕氏再遣其贴身侍女静儿,给虞怀王所服之药中,下了毒。致使虞怀王,年幼早夭。”

“十六年七月起,太子所用汤药中,臣以为,都有被下毒之嫌。”

朱元璋脸色愈发难看,面孔皱在一起,一双眼睛布满血丝。至始至终,朱元璋都极力的克制着自己暴怒的情绪。

直到毛镶说完,朱元璋才阴沉着脸,开口去问,“且不说他,咱问你,真的多年,你们锦衣卫都是干啥的。咱到底是养了一群废物,天子耳目,咱这是瞎了啊!”

丝毫没有皇帝的样子,朱元璋甩开一只鞋子,单脚赤着跑下来。

照着毛镶的面门,一脚踹下去。

“废物东西,咱他娘的,养着你们有个啥用。胡惟庸案发了,你们才查出来。空印案发了,你们啥都不知道。福建的底子都被挖空了,你们还是不知道。”

“现如今,眼皮子底下的事,你们还是看不到。”

朱元璋胸口剧烈的起伏,“来人,把毛镶拖下去,就地砍了!谁都不准求情,谁替他说话,一块儿砍了去!”

众人面面相觑,毛镶更是双臂失力,摔在地上。

他抬起头,眼中充满恐惧与哀求。

朱允熥提着被远远扔了的鞋子,小跑着追过来,还未及说话,朱元璋先开口了,“你别说话!这个时候,你甭来当好人。你爹、你娘、你大哥三个人在里头,你要是还能说出求情的话来,你...”

最后几个字,朱元璋没说出口,撸起裤腿,坐在假石上。

朱允熥轻轻抚着朱元璋的后背,小声劝道,“皇爷爷,孙儿可没想着替谁求情。只是,现在有一件事,还没查清呢。这毛镶死了,您可就没人能用了。”

“啥事,你说说看。”朱元璋缓一缓气。

“皇爷爷,宫里遍布锦衣卫。您可是下过旨意的,锦衣卫有要紧事情,可不必报与指挥使,直接面圣。您想,即便毛镶玩忽职守了。那总不见得,锦衣卫的人,都这个样吧。”

“药从太医院到父亲那儿,一路上,自然是没机会下毒的。那毛镶可不得查一查,是在哪儿得了这个空子。”

吕氏脸色一变,顿时血色全无,“陛下,是静儿把药给了臣妾,臣妾再去送给太子。臣妾就是那时候,给下的毒。”

朱元璋慢慢抬起眼皮,一脸的玩味,“你急啥,急着给自己招揽罪过。咱是老了,可咱不糊涂。咱儿子,都是在奉天殿用药。咱问你,你一个女人,如何进的了奉天殿。”

第二百二十七章 南北初现

黄子澄与齐泰两人,朱允熥说不上十分的厌恶。这两人,都看到了藩王之害。只是,又过于迂腐,落得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与方孝孺一样,这三人,同为建文重臣。他们,或多或少的影响着朱允炆那四年的全部国家决策。

其中,多为不合理。

唯一可圈可点的,就是这三人都为朱允炆而尽忠。再除去文人的骨气,这三人似乎真的一无是处。

敬重他们,是因为尽忠。

不喜他们,是因为迂腐。

“别的话,都记不住,单单记得孤随口提起的两个人。若是真有用,倒也罢了。这样的酸书生,留在我这儿,又有什么用。”

城楼脚下,尽是入门赶考的学子们。

其中的一多半,朱允熥都是认得的。他们,共同组成了建文朝的整个文官集体。到了永乐朝,就变成了另一个名字:建文奸佞。

“殿下,要不臣再去点点詹徽。”

宫里的事,徐允恭也略有耳闻。对于詹徽的自作主张,徐允恭又是嗤之以鼻。

以此来巴结朱允熥,顺带着为自己拉帮结派。殊不知,朱允熥最厌恶的,就是以结党之名,而行谋私之事。

朱允熥看着城楼下的人流,摇一摇头,“别去,他找死就让他去吧。”

徐允恭不再做声,转头平视前方。

怎么吩咐,他怎么做便是了。徐允恭深谙徐达不擅行事、不乱站队的风格,即便这个时候,徐允恭仍然懂得进退与分寸。

“殿下,学子们都入场了。”

朱允熥点点头,目光顺着看过去,“礼部的人,都过去了吗。今年是大明朝第二次科举,一点岔子都不能有。所有的事,都得井然有序的。”

来人说道,“礼部的人,还没过去,他们都在半路上。”

瞧瞧天上的太阳,算着时辰,朱允熥有些气闷,“魏国公,这还得你去跑上一趟。乙丑新科,大明朝未来十几年,都在这些学子里头。出了半点的岔子,大明可都吃不起。”

徐允恭缓缓抬头,不解其意,“三爷,礼部的人,这时候走,正是时候。”

朱允熥回头去看,目光深沉,“走的确实是时候,就怕他们回去时,不是时候。你要赶在礼部的人到之前,把各门守住了。看住礼部的人,以防徇私。”

上一次春闱是四天,这一次初定三天。三天之内,不可一人进出。

却只有两人除外,礼部与吏部尚书。

“三爷,您还是要护着詹徽。”

朱允熥长出一口气,“不护着咋办,他若是出了事,天底下人都得来骂孤。孤年纪不大,却是要背上几世的骂名。”

徐允恭笑了笑,“得,臣这就去跑一趟。”

这是得罪人的差事,自古以来,多有文人干军中事,却鲜有武人涉文人事。不常与文人们打交道,可徐允恭却还是不得不跑这一趟。

考场门口,学子们已经是进去了。

而礼部主考官,却是姗姗来迟。董伦在门口等的着急,脸色涨的通红,才等到了两位侍郎与几位主事。

徐允恭手里把着剑,盯着几位在门口窃窃私语。

“几位,皇爷有旨,快些进去吧。”

董伦看一眼徐允恭,黑白参半的胡子,在风中摇曳。嘴唇动了动,只说出一句客套话,“有劳魏国公了。”

三天,徐允恭站在考场外整三天。

除去围场护卫外,只有他一人穿着厚实的黑甲,站在太阳底下。隔着一会儿,他便隔着拱门,朝里面看上一眼。何为徇私,徐允恭倒要瞧个明白。

“大人,这卷子,您请过目...”

徐允恭动一动耳朵,调转身子,面冲院内。手上提着水袋,装的满满当当。

侍郎胡春打开卷子,不住的点头,再给旁边的侍郎看上一眼,“好字,答的也好。这不愧是詹大人要的人。”

言罢,胡春提起毛笔,为一道策论最后,加上一道浓重的润笔。

即便是坐着,徐允恭远远的看过去。

新的润笔,于太阳底下,黑亮有光泽。与其余的字相比,辨识度很高。只一道润笔,又不影响整个卷子的美观。

“这是徇私了?”徐允恭自言自语一句。

他亲眼见着,加了润笔之后的卷子,被塞进一堆卷子的中间。随后,又来一张,与刚刚无异。加了一道润笔,再塞进其中。

“几位,这是做什么。”

徐允恭坐在门口,朝里头高声问一句。

胡春脸色一变,又很快恢复正常,“魏国公,文人的事,您也不必知晓太多。您是看见了,可下官也是奉旨而行罢了。”

“奉谁的旨。”徐允恭再问。

这次,胡春不回答了。他收起卷子,着急忙慌的往后院去。那个地方,是他们与翰林院的人,一块儿阅卷的地方。

几天之后,他们要选出文章优秀者,是为进士,可入殿试。

徐允恭眯着眼睛,吩咐身边的人,“去,把这儿的事,都去告诉给三爷。一个字,也不准落。哼,怪不得,三爷信不得你们,原来名堂在这里头呢。”

会试结束第三天拂晓,翰林院编撰许茂林弹劾吏部、礼部:这次春闱,共三百一十二人。其中,北生录十七人,南生录一百三十六人,于制不合。北生多有生怨者,以为朝廷不公。

吏部詹徽,以选调吴王官为名,许南生两人,可为堂部,此为约定门生,又于法不合,似有徇私。

第二百二十八章 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