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枪老飞侠
牛皋一见,顿时直勾了眼,望着胖丫头目不转睛,直到胖丫头上完菜下楼,方猛擦一把口水,喜道:“哥哥,我、我就要她!”
曹操眉头一皱:“兄弟,你不见她长得猪……”
话音未落,朱富忽然跳起身,一指牛皋:“哇呀呀,好个你牛皋!老子拿你当兄弟,你竟然打我妹子主意,今日不和你火并,如何对得起爹娘?”
跳上去便和牛皋厮打,焦挺连忙起身抱住他。
朱富挣脱不开,怒冲冲来找曹操:“哥哥,为我做主!”
曹操惊叹道:“原来是兄弟你的妹子,我就说嘛,珠圆玉润、丰腴可爱,这若是在唐朝,兄弟你一个国舅之位,万万跑不了。”
朱富跌足长叹:“哥哥也知小弟苦楚了吧?便是因为妹妹美貌,一向不敢让她抛头露面,今日小二们都回家过年,才让她来帮忙,果然被这厮打上了主意!”
牛皋不服叫道:“小弟又不是坏人,你我是兄弟,我娶了你妹子,亲上加亲,如何不好了?”
朱富摇头道:“你知道什么,当年我爹娘死时,唯独放心不下我这小妹,让我答应给她找个会读书的斯文人,才肯闭眼。我若嫁她给你,你却和我一般是个粗胚,我爹娘岂不托梦骂我?”
李逵听了笑道:“朱富哥哥,不要烦恼,若是要嫁个斯文人,又有何难?待铁牛把写诗的本事传给牛皋,他岂不是斯文了?”
牛皋喜道:“作诗我娘当初也教过我,何劳铁牛哥哥指点,朱富哥哥,你也不早说,你牛皋兄弟我,正是个会作诗的斯文人咧。”
朱富不信道:“你若会作诗,我把妹子嫁你何妨?好,我便出个题目让你做——别说我做哥哥的难为你,你便以满月为题,做首诗来!”
牛皋一愣,皱眉道:“今天过年,哪里有满月?你题目出得不通。”
朱富冷笑道:“我妹子闺名朱满月,哪里不通?”
曹操想起那女孩儿白嫩嫩一张大圆脸,点头道:“这个名字取得好。”
牛皋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想象着皓月当空的景象,皱着眉毛,苦思冥想片刻,忽然喜出望外:“噫!哦,我有了!你等都听好啊——团团一轮月,嗯,或圆又或缺。嗯,嗯,对了——安上头共尾,一个大白鳖①!”
一诗念罢,李逵跳起身喜道:“不愧是俺认得兄弟,这等诗才,与我不分上下!”
朱富目瞪口呆:“你这厮,真会作诗?”
曹操捂着肠子笑道:“这怕不就是天缘注定,不然如何这厮做得出诗来?”
有分教:流水今日明月身,载瞻星辰载歌人。白鳖诗定富家女,过罢大年就是春。
注释:
①笔者语:一个大白鳖不是小弟写的,这是《说岳全传》里吉青写的。
第一百九十四回 宝箱特意为谁开
政和七年的尾巴稍上,英雄楼的晚宴,好汉黑风虎牛皋,遇见了自己的宿命之缘。
一首白鳖满月诗,折服舅子哥朱富,曹操趁势道:“朱富兄弟,此处都是自家兄弟,不必见外,你且问你妹子,她若看不上牛皋,我自劝这厮做罢,她若也有此意,岂不是天赐的一段姻缘?”
朱富深以为然,起身道:“哥哥说得有理,小弟这便唤妹子来问。”
曹操道:“且慢,放着这些兄弟在此,有不知高低的,玩笑起哄,她闺女家面嫩,岂不羞涩?你我只带着牛皋,单独前去一见便是。”
朱富喜道:“还是哥哥见得周全,我那妹子,正在后厨帮伙。”
曹操起身搀了牛皋道:“为兄这就带你去相亲,若是满月妹子看你不上,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许生气啰唣。”
牛皋一拍胸口道:“哥哥恁地小看人,小弟岂是见了女子走不动道的?”
曹操狐疑看他一眼,姑且信之,三人一起下了楼去。
英雄楼的后厨,乃是楼后单独一栋二层高小楼,一道连廊与主楼相通,二楼储存诸般食材,一楼大半都是伙房,小半划分了房舍,供厨子、伙计等居住。
三人进得后厨,几个厨师管着数十个灶头,煎炒烹煮,兀自忙个不休。
旁边一条长桌,碟碟碗碗菜肴与楼上无二,一道宽阔的背影站在桌前,一条腿踩在凳子上,也不使筷子,只用手拈着大嚼。
牛皋一见,登时道也走不动了,呆呆只顾发痴。
曹操失笑道:“倒是个豪爽的女子。”
饶是朱富看自家妹子如西施,此刻也不由惭愧,低声解释道:“今日人手少,她帮厨忙了一天,想是累得狠了,肚中饥饿。”
曹操摆手一笑:“无妨,能吃是福。”
牛皋听了喜道:“能吃说明身体好,况且又会持家,当真难得。”
曹操奇道:“如何见得会持家?”
牛皋看得目不转睛:“哥哥不见她吃一口便唆一唆指头吗?一滴油也不肯浪费,这还不会持家?”
曹操一惊:“兄弟,为兄一向倒是小看了你,这番眼力,着实不凡。”
朱富老脸一红,嗔道:“满月!只顾着吃!也不看谁来了。”
朱满月一回身——有一说一,这女子的皮肤,却是欺霜赛雪般白,又难得的水嫩,颤巍巍似果子冻一般,若小孩子看了,定忍不住要嘬一口。再看五官,柳眉细眼,也算秀气。
就是脸盘子着实大了点,尤其此刻嘴里鼓鼓囊囊,塞满了食物,恰似一只预备回家过冬的大脸盘子松鼠,两眼惊愕望着众人,颇为蠢萌。
朱富道:“这是我兄长武植,还不过来拜见?”
曹操见那女子要开口,吓得忙道:“不忙说话,千万别卡着,吃完再慢慢说不迟。”
却见朱满月仰起脸一吞,满满食物顿时无踪,福一福身,甜甜笑道:“武家哥哥,过年好啊。”
“过年好、过年好!”老曹连忙应道,顺手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金元宝,递给朱富:“拿去给你妹妹,这声哥哥叫了,岂能没有见面礼。”
朱满月顿时笑得如一朵大荷花般,往前一跳,劈手夺下朱富手里元宝:“谢谢武家哥哥,这下我买零食,就不必看我哥哥脸色了。”
牛皋看得眉花眼笑,插口道:“妹子,你也喜欢吃零食么?西街有个张家铺子,那青州蜜三刀可谓地道,你吃过没?”
朱满月瞥他一眼,骄傲道:“当然吃过,只不过张家铺子最好吃的,第一要数糖瓜,第二是喜饼,第三枣儿饽饽,他家的枣儿饽饽呀……”话没说完,一缕晶亮的口水滑落唇角,连忙伸手去擦,脸孔绯红。
牛皋憨笑道:“竟这般好吃么?可惜我却只吃过蜜三刀。”
朱满月把手上小金子抛了抛,豪爽道:“可怜巴儿的,你既然也是我哥哥兄弟,回头出了年,我买了请你吃。”
牛皋喜出望外,连忙道:“岂能叫妹子坏钞?为兄自然有钱,便是妹子想吃什么,也都一并买了。”
朱满月听了眼睛一亮,雀跃道:“我想吃你都肯买么?你这人比我哥哥豪爽多了。我平时和他要点钱买果儿吃,费尽口舌,也常常不给。”
朱富皱眉道:“你这话又不识好人心,姑娘家家,太过富态,还好嫁人么?”
朱满月听了哼一声,扬起脸道:“谁要嫁人了?我纵要嫁,也要嫁个肯给我吃、又肯陪我吃的。”
牛皋听了使劲拍着胸脯,叫道:“岂不是巧了么?在下当初也曾发誓,只要找个爱吃、会吃的女子才好。”
朱满月“啊”了一声,看向牛皋,两人眼神一触,霎时间都红了脸,各自转过头去。
曹操笑道:“走吧,大年夜的,师傅们兀自辛苦,朱富兄弟陪我去看看他们。”
两个人便朝厨师走去,那些厨师见了大东家,连忙就要行礼,曹操拉住笑道:“大过年的,难为你们辛苦,都不必多礼。”便掏出银子,一人赏了几两,厨师们各个容光焕发,连声称谢。
曹操顺口勉励几句,拉着朱富,从另一个门出了后厨,出门前隐隐听见朱满月道:“这个八宝鸭子,乃是张师傅的不传之秘,你来的巧,这条鸭腿分给你……”
政和八年,也即1118年,如期而至。
初三一早起来,曹操对扈三娘、潘金莲道:“二龙山的兄弟,我要去望一眼。”
扈三娘挺了挺肚子,冷哼道:“二龙山的兄弟固然要望,青州的佳人,只怕也要去陪一陪?”
曹操满脸迷茫道:“哪个佳人?”
皱眉苦思片刻,忽然一拍腿道:“啊呀!你说李师师呀,若不是娘子提起,为夫几乎忘了她。”
扈三娘、潘金莲顿时雪化花开,笑得打跌,扈三娘推他道:“偏你会在我二人面前讨好,去吧去吧。还有叔叔的伤势,不知好转也未。”
曹操嬉笑道:“他有宗老儿的孙女相陪,怕是情愿好的慢些。”
夫妻间亲热一番,收拾了行装出府,点了许贯忠、史文恭、苏定三个兄弟相伴,又有卢俊义闹着要同去,于是加上卢俊义和燕青,六个人六匹马,直奔青州而去。
曹操等人都换了好马,一路踏着残雪,奔行极速,五百里路程,不过两日工夫,待到初五入夜时分,六人已赶到青州。
曹操在青州置办的宅院不小,听闻曹操到了,李师师、武松、宗允儿都来门口相迎。
李师师、武松自然是兴高采烈,宗允儿却是神情复杂,犹豫了半天,低低叫出“大哥”二字,曹操连忙应下,和武松对视一眼,做哥哥的哈哈大笑,做兄弟也是红着脸咧着嘴,只顾欢喜。
李师师连忙令人设下酒宴接风,席间,曹操将众人相互引见,免不得一番寒暄,听卢俊义提及和武松一场恶斗,又自承在武松手下“难以讨得好去”,史文恭、苏定都是惊讶非凡。
而武松听说史文恭和卢俊义打了过百合,才因战马乏力输了一招,亦是另眼相看。
待听说武松受伤,竟然是宗允儿所为,卢俊义、史文恭一起大惊,再看宗允儿时,不免费解而敬畏。
曹操问及武松伤势,武松喜滋滋道:“本来这等穿透之伤,若无半年以上,绝难好透,幸好梁山泊请来个了不得的神医,唤作安道全,去登州替宋公明疗金印,年前路过青州,看了我的伤势,开下几幅药来,道是最多两月,便可痊愈。”
曹操于是放下心来,与众人同饮一番,及散时,拉着武松去马棚,马上解下个大包袱给他,细细叮嘱了几句。
待回到李师师房里,李师师已换了装束,满目温柔看着曹操,款款道:“郎君这番出征,厮杀辛苦。刚才席间听闻,师师便提心吊胆,所幸归来无恙。”
曹操笑一笑,将一个包袱放在桌上,解开来,里面却是一口箱子,顺手打开,但见宝气流华,方柔声道:“这趟出兵,虽然有些波折,总算顺利,又得了不少财货,为夫细细看过,只这箱珍宝质地最好,特意为你留下,或是打制首饰,或是点缀衣服,都用得上,且好好收了。”
李师师细细看过那些珍宝,一件件放在一旁,满脸情动,双臂搂住曹操道:“千般无价宝,如何比得上眼前这有情郎?”
他两个都是段位修为极高的,彼此相处,别有一番旁人难及的妙处。
当下烛火一暗,满室春光映,一夜鱼龙舞,自不必多提。
另一边,宗允儿房里。
宗允儿打开门,先看看天色,微嗔道:“这般晚了,忽然来我房里作甚。”
武松进门来,把曹操给他的包袱放在桌上,一边打开,一边按哥哥所教,结结巴巴道:“之前特意叮嘱哥哥,若是得了什么稀罕物,务必留一份最好的给我,这些日子蒙你照顾……这些东西你或是打制首饰,或是点缀衣服,都用得上,且好好收了。”
说罢打开箱子,但见宝光灿烂,没一样不是值钱之极的,自家先自一愣:我哥哥好大的手笔,难怪赵官家的女人,也肯舍生忘死跟随他。
宗允儿虽是官宦之后,但她祖父清廉,何曾见识过这般富贵?震惊之余,亦不由感动,她也不好意思细看,只低了头道:“我是你什么人?这么多珍宝,我如何能收得?”
若按武松本性,此刻不免说些“大家好兄弟一场,给你你就拿着,如何这般不爽利”之类屁话,好在有个哥哥打样,此刻福至心灵,诚诚恳恳道:“宝物再好,也不过身外之物,武二这条命都是姑娘的,区区珠宝,如何便收不得?”
宗允儿一下扭过身去,拼命压抑住投身他怀里的冲动,两手捂着心口,结结巴巴道:“你、你既然这般说,那、那我也只、只好先收下,好了好了,夜深了,武兄请、请回吧。”
“好,你也早生安歇……妹子。”武松大着胆子喊了声妹子,扭头就走,走出十几步,忽然跃起翻了个筋斗,飞跑向自己住处。
有分教:风月从来容易减,少年不可蹉跎春。黄金白玉未足贵,换取美人笑与嗔。
第一百九十五回 兵来三路烽烟起
初六,曹操暂辞温柔乡,六匹快马,直奔二龙山。
与鲁智深等相见,又是一番欢喜。
年前,周通和吕方郭盛赶了数千匹马回来,众人已是大喜过望,此刻见新添史文恭、苏定两个勇将,以及名声赫赫的河北三绝玉麒麟,愈发欣喜若狂,花和尚当即下令大摆宴席,为曹操等人接风。
席间,曹操举杯为周通庆功,盛赞周通骨头刚硬,史文恭、苏定附和作证,顿时叫众人刮目相看。
原来周通初回时,也提及了此节,只是众人知他素来油滑,只道是添油加醋、彰显其能,面上敷衍称赞几句,心中并不深信。
曹操此刻正式说出,众好汉方才知道,这周通油滑之余,倒的确有几根硬骨头,又极讲义气。
花和尚乃是最磊落光明的为人,当下慨然起身,自罚了三杯,又斟酒去敬周通:“方才三杯酒,只罚洒家空张两只鸟眼,却不识得真好汉!兄弟,你我两个其实缘分匪浅,当初在那小姐闺房中,不打不相识,只恨洒家狗眼看人低,今日方才知道兄弟你的义气,这一杯酒,便是洒家赔罪!”
周通大惊:“大师切莫这般说,小弟这等人物,能与大师做兄弟,已是祖坟生烟,万万当不起赔罪二字。”
鲁智深不快道:“比肩兄弟,岂有谁高谁低?洒家以往小看了你,你自己可莫要也小看了自己,这赔罪二字,你这般汉子若当不得,天下谁还当得?喝!”
说罢两人干了一杯,鲁智深感慨道:“你和李忠兄弟最好,可惜如今却在莱州当官,他若知道你这般英雄了得,必也为你高兴。”
鲁智深退下,杨志举着杯子过来:“兄弟,你是桃花山出身,我是二龙山出身,一般是青州的好汉,你这番作为,凡我青州好汉,同沐其辉。来,这一杯酒,杨某敬你。”
周通忙道:“啊呀,杨制使,小弟如何当得?”两个又饮一杯。
杨志之后,林冲、花荣、呼延灼等人一个个来敬。
周通受宠若惊之余,心中亦觉意气风发——这些个人,任哪一个的武艺、名声,都不是他们桃花山二人组可以比拟的,如今却都伏低做小,与他陪话、敬他爱他,那般滋味,真是发自内心的快活!
激动之余,酒到杯干,无多时,便已大醉,抱着曹操说道:“哥哥,小弟做了半世强人,如今方知,真正做个好汉,竟是这般快活。”
曹操拍着他道:“你平日虽滑溜些,却不是那口硬腿软、光说不练之辈,遇见事情,亦肯担当,本就是响当当好汉子。”
轻声安慰一回,直到周通打起鼾来,曹操教扶他房中去睡,与众人继续喝酒。
如此青州住一日,二龙山住一日,转眼过了七八日,忽然这一天,时迁和樊瑞、孟康两个来到二龙山。
时迁禀告道,他将一箱珍宝和五十万贯钱送去汴京后,高俅极为欢喜,当下开出三纸告身,封了杨林为凌州兵马都监,郑天寿、李云都是提辖,教三个专管曾头市团练,又发了公文去凌州,官面上走了程序。
这本就是曹操派他几人去得缘故,“白面郎君”郑天寿、“锦豹子”杨林两个,本来就是在曹操这里负责坐商、行商两条线的,如今得了官职,正好接手了曾头市的生意,将之归纳入铜雀商行的麾下。
至于“青眼虎”李云,积年做都头,经验最足,曾头市保丁们的训整,自然尽数由他管理。
他三个到了曾头市,正好替下樊瑞、孟康两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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