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枪老飞侠
曹操傲然笑道:“将军,你我袍泽一场,岂不见我本事?你若不信,放我进去,把证物你看。”
王禀咬牙挣扎思索,终究按捺不住好奇之心,一拍城墙:“开门!”
远处梁山军寨,一众兄弟都把在门口远眺,雷横眼尖,指着惊叫道:“开门了、开门了!”
晁盖叹服道:“不愧是武大哥!那王禀虽疯了,尚且肯听他话也。”
曹操进城来,行了十余步,从城门洞中钻出,望眼一看,唉!但见得——
石间道畔草青青,满目疮痍白骨腥。
昔日繁华成炼狱,人间巷陌转幽冥。
征夫生死谁曾念?百战干戈今未停。
天不忍闻忽落雨,呜呜犹似鬼哭声。
要知老曹昔日,与柴进交游,也曾于这沧州来往,乃是北地有名繁华去处,然而如今,废墟满目,尸骸堆积,一眼望去,便同地狱无异。
似乎感应到老曹心情,忽然点点滴滴细雨落下,雨水落地,漾起一层雨雾,让这满城荒凉景象,格外又添几分萧瑟。
老曹叹息一声,扭头看去,王禀带着数百战卒,晃晃悠悠,从城上下来:“证物呢。”
老曹一挥手,袁朗四个,捧着手中大盒上前,一一打开。
王禀探头一看,不由一愣:那些盒子中,都是石灰腌渍的人头!
曹操指着道:“此耶律淳之首,萧干之首,兀颜光之首,耶律大石那厮命大,吃他一时逃生,久后必捉了杀之。”
王禀惊得张大了嘴,这几颗人头虽然满脸白灰,却依稀能看出,果然是耶律淳等人。
曹操又指着最后一个道:“此乃西夏李遇昌之首也。”
王禀愣了半晌,惊奇道:“西夏国相?”
老曹点头,当下将西夏勾结金国,并吞西北、围困太原,他如何辗转大破,细说一遍:“如今西夏太子、公主,都在汴梁关押,你若不信,过去一问便知。”
王禀亦曾在西军作战,听老曹解说战事清晰,心知多半不假,不由惊叹道:“原来你竟做出偌大事业,难怪陛下封你做了兵马大元帅!”
曹操叹道:“哎,这些功绩,看似奢遮,其实不算什么。那辽国本是吃金国杀破了胆的,多少精兵猛将都丧在了北境,不然岂有这般好对付?再有西夏,与我大宋百年血战,其实早已到了绝境,若没有金国作祟,早晚也自灭亡,真正大患,乃是金国,王禀!”
王禀把骨头架子般的身躯一挺:“末将在!”
曹操道:“前番童贯河北大败,西军精锐尽折,西夏随后祸乱西北,更是连根子都伤了。然而金国兵强马壮,比辽狗夏狗加在一起还要可怕,因此我请了圣旨,招安梁山众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望你理解。”
王禀苦笑道:“你是大帅,你行事除了陛下,谁能管你?我理解不理解,却又怎地。”
曹操摆手,正色道:“这却不然!如今朝中猛将,折损许多,剩下一些,武艺虽高,却无人有你这般忠勇!不同你说得明白,你心中存了疙瘩,岂好为国家杀敌?”
王禀回头看看左右将士,神情似哭似笑:“我乃罪人,岂能再为国家出力?大帅,实同你说吧,沧州断粮已有半年多,我等……”
“王禀!”老曹见他神色开始激动,说话越来越快,忽然大喝一声!
王禀一愣,老曹同他对视片刻,缓缓道:“汉耿恭守疏勒,唐张巡守睢阳,其之情情形,同你此时何异?然而史书如刀,字字句句,可言耿恭、张巡之非否?”
王禀闻言,身形颤抖,泪如雨下,身后官兵,都摇摆身体号泣。
这些官兵,都是胜捷军出身。乃是童贯主持西北军务时,从诸军中特意选拔身材魁梧、武艺超绝者,组成亲兵。
其军本有五千人,其中三千童贯放在身边,后来保着赵佶去镇江府的,便是这支兵马为主。另有两千,却随王禀调至沧州,王禀能够苦战至此,多凭此军战力。
然而如今,也只剩五六百人。
曹操上前,握着王禀双手,自家也红了眼目,望着那些骨瘦如柴的胜捷军余部,高声道:“诸位兄弟,不瞒你们说,本帅前不久,方于应天府斩杀了辽国上将兀颜光,随后拜祭了张巡祠堂,但见香烟不断,问了庙祝方知,那些辽人占据此处时,也日日替他上香!可见似你等兄弟这般的忠臣烈士,古今中外,都要同仰!王将军说他是罪人?放屁!你等皆是我华夏的英雄!”
王禀同那数百官兵闻言,情绪再难抑制,纷纷放声嚎哭,泪水混在雨水中,已分不清是泪是雨。
老曹心中不忍,强咬牙道:“吾此番来,便是要问一问你们,兄弟们,沧州之围已解,你等若是疲了累了,便去我青州,解甲为民,田土、宅邸、金银,样样不少,管教你们个个都做财主!”
“不!”王禀身后一个少年,忽然孤狼一般叫道:“老子不要做财主,老子的兄弟们,都在老子身上,老子一身都是使不完的气力,老子要杀贼!大帅杀完了辽贼、西贼,便带我等去杀女真贼!”
“对、对!我等要杀贼!我等不解甲!”其余数百人,同声高呼。
老曹看向那少年,虽然形销骨立,眉目间却颇肖王禀,低声问道:“好个慷慨少年!他是何人?”
王禀抹了一把雨水,鬼一般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咧着嘴道:“此乃吾子王荀!”
随即反手勾住老曹手,目光炯炯望着他:“大帅!与我部衣甲、粮草、军械!我军愿为先锋!”
曹操凝息片刻,深深点头:“好!你这一支军,以后便叫沧州军!”
不久之后,老曹几人出城,随即,无数军资、粮草,流水价送往城中。
老曹意思,是让王禀率领部下,将养些时日,再北上汇合不迟,不料王禀等誓死不从,次日见老曹要出发,立刻全军出城,一干瘦骨嶙峋的兵马,强行开到最前方,担任先锋。
却说完颜斜也,自败退玉田以后,立刻派出探马,奔赴上京,向吴乞买告知战事,请求支援。
同时耗费数日休整兵马,将养士气。
九月十五日,上京派来一支兵马,人数只有三千,乃是金人不惜重金练成的精锐,人马俱穿重甲,立于地上,便似一尊铁塔般惊人,号称“铁浮屠”!由两个大将完木陀赤、完木陀泽率领。
完颜斜也见了,兴高采烈:“啊呀,铁浮屠即来,南蛮如何当吾一击?”
随军而来的,又有一员小将,不是旁人,正是大太子完颜粘罕之子,完颜金弹子是也!
此子在金人旧都,听得父亲战死,悲恸大哭,遂求告了师父普风,放他往南面来报仇,方到上京没几日,恰逢斜也求援,遂同铁浮屠一并派遣了来。
金兵得了强援,士气大振,完颜斜也立刻率领大军,再向蓟州杀来。
岳飞得知金兵又至,连忙聚集众将:“他这般快便整军来战,必然有所依仗,我等不可轻出,且稳守城池,以观其虚实!”
不多时,金兵临于城下,完颜斜也摆开阵势,大呼道:“小南蛮岳飞,前番偷袭我军,若有胆略,不妨出城决战!”
岳飞在城上听了,冷笑道:“看来他倒不想攻城,既如此,我便出城会他一会,若趁机斩他几员大将,也振我军士气!”
说罢,上马提枪,大开城门而出:“斜也,前番交手不曾杀了你,今日却来送死,来来来,你我且当着两军,分个高低上下!”
第七百一十七回 轰轰锤震蓟州城
岳飞一马杀出城来,完颜斜也精神一振,连忙指着,同一旁金弹子道:“好孩子,你看仔细了,这个小南蛮,休看他岁数不大,武艺端的奢遮,我同你孛吉叔叔两个并他,尚且不能胜之,你若能宰了他,南蛮折一翼也。”
金弹子听说,瓮声瓮气答道:“斜也爷爷,你且放心,休说是他,这一城南蛮都要杀尽了,方算替我父兄报仇!”
说罢取了水缸般大小双锤,一挟马腹,腾腾奔出!
这个金弹子,原本长得便不好看,面如黑狮,偏偏当初对战史文恭,跌下马摔断了鼻梁,越发丑陋,岳飞迎面一看,心道嚯!金兵这是请出了哪个山洞的妖精?
好在岳飞性子稳重,看他双锤规模,便晓得来者不善,把枪一摆:“呔!来将可通姓名,岳某枪下,不杀无名之鬼!”
金弹子暴喝如雷:“岳南蛮且听真,小爷便是粘罕之子、设也马之弟,大名完颜金弹子是也!岳南蛮,你且照小爷的锤吧!”
说罢起手一锤,劈头盖脸砸来。
岳飞把枪一架,一声巨响,震耳欲聋,那枪杆往下一弯,压成了一道弧形。
岳飞一惊,力贯双臂,借着枪杆弹性猛地推去,将大锤硬生生顶开。
然而这里刚刚顶开锤,左手大锤已然迎胸推来,岳飞竖起枪杆一挡,连人带马被推出五六步去。
这一下,休说岳飞,便是胯下白龙马,也惊诧地瞪大了眼!
岳飞顺势一提缰绳,纵马跑开数步,惊疑不定打量对方。
冀州城上,董平把头一摇:“不好了,这个小金狗武艺惊人,鹏举未必敌得过他!可惜吾伤势未愈,不然岂怕他逞凶?”
孙立笑道:“董兄何必担忧?还有我等在此!走,去给岳兄弟掠阵!”
一声招呼,一干不曾带伤的战将,悉数出城。
及这伙奔出城,岳飞同金弹子,已然大战了十余合。
岳飞也是心高气傲的人,师父师兄,都是名满天下英杰,自小凡事都学得会,就是不曾学会“认输”二字。
虽然尝到了金弹子力大无穷,但心中不免想着:武艺武艺,重在一个艺字,小爷自幼学枪,纵然不比他力大,以巧胜拙还不会么?
遂打马如飞,绕着金弹子大战,高一枪、低一枪,紧一枪,慢一枪,一枪接一枪,枪枪都从匪夷所思处刺出,又往往出手中途,蓦然改向,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着实把一个“巧”字彰显无遗。
然而金弹子这两口锤子,着实太占便宜,稍微一动,遍能遮挡一大片空间,他力又大,两只大锤周身飞舞,守得浑圆无缺,莫说岳飞一条枪,便是多几条时,也未必扎得入他圈内。
他亦不止死守,偶尔一锤击出,便似战车横撞,声威惊人。
岳飞每每连挡带躲,才得接下,孙立等人看在眼中,谁不捏一把冷汗。
两个锤来枪往,转眼战到四五十合,岳飞只觉手中那条神枪,似有千斤般沉,白龙马呼呼急喘,也自遍体大汗,岳飞人力马力皆已耗尽,再战也难取胜,趁着还有余力,虚晃一枪,撤马败阵。
金弹子哈哈大笑,见他马快,也不追赶,把两只大锤一击,“嗡”的一声巨响传出,大笑道:“岳南蛮不过如此!今日放你逃生,你城中可还有狠的,出来战过!”
岳飞败回门前,倒拖长枪一身冷汗,摇头道:“这金狗勇甚,非一人可敌,哥哥们且回城中,再做计较。”
孙立咬牙道:“话虽如此,但若这般轻回,岂不被金狗得意?我瞧他大锤沉重,岂能持久?不如我等车轮战如何?”
岳飞眼前一亮:“这个计策却是可行!只是上阵的哥哥务必小心。”
孙立笑道:“我也同他斗上五十合,再换别人。”
说罢紧一紧战甲,斜绰长枪,飞马上阵:“金弹子休张狂,某家‘病尉迟’孙立来也!”
孙立就在官场混迹,比那些江湖上好汉,毕竟多些圆滑,岳飞虽然年幼,如今却是大家共奉的主将,岳飞只斗得五十合,孙立自忖不可压过了他,以免他年轻面薄,故此也说要斗五十合。
不料一枪刺去,吃金弹子单锤一磕,一道滂湃巨力直荡过手臂来,那枪几乎脱手。
所幸孙立武艺精熟,反应极快,忙使个“怀中抱月”,奋力把枪往怀中一收,这才保住了“病尉迟”脸面。
心中不由大吃一惊:这厮怎有如此力量?岳飞那五十合却是如何挨下的?
金弹子丑陋一笑:“你这南蛮,空长了这些胡须,本事还不如方才岳南蛮。”
说罢一锤砸来,孙立不敢硬架,策马避开,也效岳飞故技,同他缠斗。
只是几回合一过,孙立便觉不妙,原来他的枪法,走的是刚猛一路,若论“巧”字,实不如周侗调教出的岳鹏举,况且岳飞那匹白龙马,也是罕见神驹,比之孙立坐骑,却是胜出良多。
因此孙立虽欲游斗,一来马匹不够神骏,二来武艺路数不合,倒似被金弹子打得满场飞奔一般,好不狼狈。
这般一来二去,逼得孙立性发,低吼一声,右手撒开枪杆,腕子上悬着的单鞭翻甩上来,一把捉住鞭柄,劈头就砸,左手运枪,刺金弹子马蹄。
他这一招来得突然,金弹子看不明来路,左脚一踢战马,跳开躲避。
孙立得理不饶人,滚滚后招紧随而至,使出枪里夹鞭的得意杀法,但见枪如龙飞,鞭似虎跃,攻势陡然快了一倍,鞭影枪风煊赫一片,孙新等在城头看得兴奋异常,高声叫好。
然而岳飞、董平等真正识货的,却是同时皱眉,心道对方招熟力大,若要对付,要么力气上能同他媲美,要么招数上能以柔克刚,你使出这般花哨招数,岂不正被对方一力降十会克个正着?
他们还不知哩!当年金弹子艺业未成,空仗蛮力使锤,大败给史文恭,引以为奇耻大辱,因此这两年以来,加倍刻苦,把普风禅师一身本事,尽数学到手中,真个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而且金弹子这等人,本就是天生神力之体,武学天赋超群,锤法大成后,一通百通,真想“以柔克刚”,亦是谈何容易。
金弹子双锤上下舞动,守住周身,耐心观察孙立武艺,孙立还以为自己逼住了对方,越杀越是兴起,一连狂攻十余招,却听金弹子哈哈一笑,摇头道:“原来如此,你这厮战场上使花巧活,如何赢得真好汉?”
说话间双锤上下齐飞,正是“日月生辉”的锤法妙招!
两口大锤快如闪电,同时击中孙立鞭抢,但听咔咔两响,孙立虎口破裂,鞭枪同时脱手,不知飞去了哪里。
金弹子咧嘴笑道:“孙南蛮,死来!”
翻手一锤子砸落,孙立只觉头顶似乎压下一座山来,一瞬间肝胆俱裂,怪叫一声,滚鞍落马。
可怜好一匹战马,只一锤,砸得四分五裂,血肉纷飞。
孙立看也不看,落马一个就地十八滚,起身往本阵狂奔。
金弹子呵呵一笑,纵马追来,唐斌见了大惊,飞马而出:“金弹子,休伤我兄弟,‘拔山力士’唐斌来也!”
金弹子一身天赋,九成九点在了武学上,其余都是一知半解,阿骨打曾令子孙们都学汉话,唯他学得最慢,半通不通的,此刻只闻得“力士”二字,不由喜道:“你这厮也是有气力的?那我便同你比一比气力!”
唐斌手持铁矛,方才刺出,只见金弹子咬牙切齿,奋力一锤横扫来,他有孙立先例在前,哪里敢硬接?忙不迭收矛避让。
金弹子一锤扫空,心中不快,大叫道:“说好了比气力,你如何耍诈?狗南蛮果然心坏,看把你砸成了泥巴。”
他也不知如何发起怒来,两口锤子此起彼落乱砸,唐斌同他对面交战,那锤子又这般大,避得开一锤、两锤,总不能锤锤都及避让?
不得以,也只得挺矛抵挡。
然而岳飞能够抵挡,不仅是本身力大,更是手中那条沥泉神矛乃是蟒蛇所化,韧性非常,唐斌这条铁矛如何比拟?但见火花飞溅,不出几招,一条铁矛砸得麻花也似,双手虎口更是早已震裂,鲜血顺着扭扭曲曲的矛杆滴淌,惊声叫道:“换人!换人!”
“铁蜻蜓”钮文忠见了,低声叫道:“这个怪物,不是一人可胜!我们四个齐上,好歹结果了他,兄弟们面前,也自有一番体面!”
当初在田虎处效力时,“熊威将”于玉麟当初便是他麾下大将,“太岳双鹰”金鼎、黄钺,则是壶关归降了老曹,也算河北一脉,自随老曹渡海以来,他四个长做一处,彼此同气连枝,默契早成。
当下三人齐声响应,紧紧随着钮文忠,四匹马齐齐杀出。
金兵那边,见蓟州军不顾体面,一下出动四将,都是愤怒大骂,几个性急的金将,当即便要上阵相帮,完颜斜也大喝道:“都止步!今日金弹子正要扬名立万,谁要你们多事?”
金弹子听得斜也不许人帮他,呵呵大笑:“还是斜也爷爷知我!”
这厢钮文忠已然杀到,三尖两刃刀当头便砍,口中叫道:“唐兄快退,我四个自围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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