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枪老飞侠
噗!噗,骨碌碌碌!
尸身落地,人头落地,还滚了几圈,一时满场无声。
李俊狠狠一砸城墙:“好个‘小霸王’,他有这张嘴,武艺凭空高出一倍不止。”
一众金将,脸色都露出呆色,喃喃道:“此人当初斗乌璐,果然藏拙,怪不得粘罕折在他手。”
便听两人大喝道:“此贼可恶,吾父子去杀他!”
说话间,二马齐出,完颜斜也视之,乃是徒单抄、徒单婆鲁火父子。
徒单抄乃是徒单定哥、徒单恭之叔父,徒单婆鲁火则是那二人堂兄弟。
这父子二人,皆使大刀,气势汹汹而来。
城中“小尉迟”孙新见了,大怒道:“金狗以多欺少,我去帮助周通。”当即取了鞭枪,纵马抢出城门。
周通见敌人来了两个,本待要撤,忽听脑后孙新呐喊杀来,胆气不由一壮,大笑道:“一个来,一个死,一百个来,一百个完!我‘赛霸王’荡阵无敌,岂惧尔等宵小!”
大喝一声,策马迎去厮杀,徒单抄四五十岁年纪,不敢大意,当即挥刀挡住,徒单婆鲁火大吼一声,迎向孙新,四个战将,捉对儿厮杀,十六个马蹄,踢腾乱踏。
金兵阵上,见对方又杀出一个战将,都怕徒单抄单打独斗,被周通斩了,也顾不得前番说甚么你一个我一个的规矩,完颜斜也眼神一使,他麾下两个亲兵队长齐齐杀出。
这两个队长,一个叫蒲察婆罗偎,一个叫诸甲拔剔邻,莫看职位不高,武艺却着实非凡,乃是金兵中有名的斗将。
李俊见了,大骂道:“这伙胡狗,果然不要鸟脸!闻兄,三娘,你们领豹骑杀他一回。其余兄弟,准备守城!”
老曹当初拨闻达、周通来帮李俊,让二人领了五百豹骑来,这支兵马,便算是李俊手下的王牌精锐。
这五百军此前攻略四方,自然难免折损,李俊精选两州汉儿中擅于骑术、武艺的,填补其中,以老带新,始终保持五百之数。
李俊麾下,自李应拨去相帮张觉后,能够马战交锋的,便只剩闻达、段三娘、周通、孙新四人,他和张顺等人,若是上马,反不如步战,遇见稍厉害的敌手,便要吃亏。
因此眼见完颜斜也不讲规矩,李俊岂肯同他好好斗将,索性来个鸡飞蛋打,让闻达领兵撞阵。
完颜斜也不曾料到李俊竟敢出击,他在黄崖关对峙许久,早看出李俊麾下兵马虽多,质量却差,倚城而守,才能最大程度发挥威力,却没想到李俊手上还有这支豹骑!
蒲察婆罗偎四将,听得铁蹄震地,晓得不好,扭马便走,周通、孙新也不追击,径自汇入闻达阵中,完颜斜也急忙要调兵遣将阻挡,然而骑兵来得多快?顷刻间便撞入金兵阵内,一片人仰马翻。
诸甲拔剔邻逃到斜也身前,伸手就拉他辔头:“主帅,敌军骁勇,暂避一避。”
完颜斜也大怒,劈手一个巴掌,狠狠抽在诸甲拔剔邻面上,从身后亲兵手中接过长矛,高声大喝:“完颜斜也在此杀敌,一步不退,诸军敢言退者,立斩之。”
他两个儿子完颜宗义、完颜阿虎里,两个心腹战将温迪痕阿里出、纳合钝恩,四人齐喝道:“都不许退,随主帅杀敌!”
诸甲拔剔邻摸了摸脸孔,迅速涨红了面,跳下马磕了个头,翻身上马,怪叫一声,发疯般杀向豹骑。
其余诸军见主帅不退,也都不敢动弹,尽都咬牙力战——
这般一来,反把豹骑陷在了阵中。
闻达见势不对,大喝道:“诸军紧随老夫!”也不敢再深入,带转马头,踏着一条弧线,便往外走。
注释:
①此金国衍庆功臣名单见作品相关第五节。
第六百九十九回 壮士一生热肺腑
闻达也是老将,兵法上素养不凡,此前在城头上,便看出金兵布阵有些托大。
他主帅中军太过临前,又不曾预设箭阵、枪阵,如此一来,一旦城中骑兵突出,便可直取对方主帅,主帅若往后一退,帅旗动摇,任有万马千军,也难免起乱。
李俊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趁机下令豹骑出击。
谁料完颜斜也不按规矩出牌,他竟一步不退,横持长矛,满脸跃跃欲试姿态。
战场之上,生死胜败,往往就是这一转念间。
便似当年磐河之战,赵子龙刺杀麴义冲阵,杀成珠帘倒卷之势,何等威武?
偏偏袁绍把胆一横,掷盔怒吼,放手同他死战,即使勇如子龙,也只能徒呼奈何。
因此闻大刀冲入敌阵,一见完颜斜也神色,便晓得遇上了狠茬。
所谓将乃兵之胆,他主将不动如山,麾下军士,自然肯用命死战。
若是缠斗起来,只消片刻,两边兵马往前一裹,这五百人能济何事?
闻达心中挣扎片刻,终究马头一带,引军横走,要转向往外杀出。
还是那番话说——生死胜败,往往就是一转念间。
便似当年白马之战,关云长冲入颜良大阵,颜良也站着没动啊,谁料关公凶猛、赤兔嚣狂,一瞬间杀了个波开浪裂,直抵面前,喀嚓一刀刺于马下,还下马割了个人头,然后飞身杀出,“如入无人之境”!
闻大刀若也有这般豪勇,趁势一刀斩了斜也,局面自然不同。
只是他虽堪称勇将,终究比不得关云长那等名垂千古的神人。
此刻转向一走,虽不失明智之举,军心、气势上,却难免此消彼长。
五百豹骑奔腾而出,金兵本来吓了一跳,却见主将巍然如山,敌军拧身便走,虎头蛇尾,都不由齐声欢呼。
斜也把枪一指,狞笑道:“既来了,莫容他走!孛吉、阿虎里,去替为父取了来将的首级!”
他两个儿子完颜孛吉、完颜阿虎里,闻言齐声怪啸,纵马便出。
斜也又下命令:“令宗峻所部,拦住贼兵。”
身后有传令官,忙把令旗摇动,左面完颜宗峻见了,立刻引本部兵马移动,恰好挡住闻达一行。
这个完颜宗峻,此前说过,乃是阿骨打第五子,也是嫡长子。
当初李俊往中京诱敌,便是此人第一个追出,被李俊好一番戏弄,气得当场昏迷,后来粘罕父子中伏战死,也是为了替他出气之故。
粘罕死后,宗峻扶棺去临潢府报丧,阿骨打心痛粘罕之死,一脚踢得宗峻几乎闭气,因此此子心中,对李俊这伙,可谓仇恨彻骨。
此刻得令封堵,真把吃奶的气力都使出,长声怪叫道:“莫叫他一个生离!”
一马当先杀出,手中舞动一条六十斤溜金大棍,正是粘罕遗物,奋足力气,便砸闻达。
闻达暗忖:我方兵少,不可恋战,须速斩敌将,冲杀不停,方是上策!
牙关一咬,竟是不顾对方当头棍落,狠狠一刀刺了出去。
眼见大棍呼啸,长刀凶狠,闻达、宗峻都是咬牙切齿神情,要赌对方不敢换命,先行撤招,自己便好占据上风。
却不料今日狠人遇狠人,好汉逢好汉,这二人各有执念,竟是谁也不肯收招!
段三娘、周通骇然惊呼,眼睁睁望那金棍,嘭的一下,重重砸在闻达天灵盖上,好好一顶金盔,顷刻砸成废铁,可怜老将闻达,双目眼球暴突,鼻孔、耳窍血浆狂喷,惨叫一声,倒坠马下。
“闻老哥!”周通长声惨嚎。
一众女真兵将也是齐齐悲呼:“五太子!”
周通扭头看时,才见完颜宗峻胸甲尽碎,闻刀那口长刀,直直自心窝插入,巴掌宽刀身,尽没体内,只留一丈长的刀柄在外。
宗峻扶着刀柄,口中溢出鲜血,自知命在顷刻,指着周通发狠道:“恨不能亲手杀你!”
眼神凶厉,恍如恶鬼。
“哈?”周通流泪怪笑,声音尖锐刺耳:“你杀我?你知道爷爷注定是你完颜家克星,入你的妹,宰你的哥,你能奈何?待生下你的外甥,一天打他五顿!”
宗峻狂怒,一口血喷出数尺,大吼道:“气煞我也!”翻身坠马,不复生机。
看官听说——闻达此人,在原本时空,可谓一生碌碌,白做了梁山好汉对头,不曾建立半点功业。后人评价:“大刀闻达空有万夫之勇,奈何不逢明主,枉自徒劳。”
如今这一世,机缘巧合,追随了老曹,坐得梁山神将交椅,同一干真正好汉称兄道弟,领军纵横北国,斩将开疆,虽不免魂断沙场,终不负他一身辛苦练就的本事也。
有诗叹曰:
男儿未教逢明主,素志随风尘与土。
一旦若把明主逢,千里纵横气吞虎!
曾斩先锋摩利之,又杀太子完颜五。
将军不老铁肝肠,壮士一生热肺腑。
名满江湖夸大刀,蓟州城下见忠武!
段三娘哭啼啼,下马提了闻达尸骸,横放在他坐骑上,缚得牢了,却把马缰绳系在自家马后,悲呼道:“通子,走,我们带闻老哥回家。”
段三娘心想闻达战死,老娘当仁不让来做锋头,把狼牙棒一摆,却见周通早已冲杀出去:“段姐姐,跟着小弟走啊!”
那条画戟,七上八下,一连砍翻数人。
只是完颜宗峻这厮,职位乃是“合扎猛安”,所谓“合扎”,便是女真语亲近之意,又称亲管猛安,非金国皇室贵族不任此职,麾下都是诸军精选的猛士充任,因此战力格外厉害。
如今宗峻战死,这厮们一个个都要倒大霉,满心悲愤交集,此刻拼起命来,周通怒吼连连,也自冲杀难出。
城上李俊望见骑兵陷阵,惊呼道:“罢了!却是我大意,害了这干兄弟。”
张顺咬牙道:“哥哥放心,小弟自去接应他们回来。”
李俊连忙抱住:“你休要闹,你若去时,岂不成了添油?一拨拨送死。”
张顺怒道:“难道便望着他们受死?”
顾大嫂跳起身,大哭道:“你们都别去,且拨一支兵马,老娘自去救人,若救不得时,便和孙新死在一处。”
邹润、邹渊都叫道:“大嫂说得正是,我叔侄和她同去,做兄弟的,本该要共死同生!”
李俊怒道:“放屁!老子心中便没义气么?但是你们睁开鸟眼看看,这他娘的是国战!武大哥托我等以大事,我等胡乱讲义气死个干净,自己倒落个好名,如何对得起武大哥?”
他搬出曹操来,二邹都没了言语,顾大嫂一屁股坐倒在地,捂着脸哀哀哭泣。
李俊又急又怒,攥着拳头猛敲脑壳,拼命去想:若是武大哥在此,他会如何应对?
正焦灼间,忽听乐和尖叫道:“哥哥们快看!那里不是援军!”
李俊一愣,飞步奔至乐和身边,顺着他手指处看去,却见一彪军马,约莫三五千人,都是骑兵,自西面狂奔而来,奔得近些,隐隐看见当头三员战将,都是二十几岁年纪,长大结实身材,相貌亦都俊俏英挺。
再近一些,李俊欢呼一声,指着道:“居中那个不是山士奇兄弟?”
山士奇出身富户,穿着格外讲究,凡上阵,不爱带兜鍪,只扎一条金银丝织就抹额,披散长发,格外潇洒,也因此好认。
张顺亦喜道:“他左右两个不知是谁,看周身气势,浑不弱于士奇!”
李俊大笑道:“天不绝我兄弟!既有大援,正可出城一战,救回闻达、周通他们!”
他们这时,还不知闻达战死,眼见山士奇自侧面杀来,果断点起数万军,李俊、张顺亲自领着,一发杀出城去,李俊更是使数百人齐声大叫:“金狗!中我家将军计也。”
完颜斜也眼见就要剿杀了那干豹骑,忽然见西面尘土飞扬,大股骑兵杀到,又见他城中大军杀出,心中也自一惊,暗忖道:这厮退出黄崖关,何等果断!原来却是在这里算计我!
他不知来敌虚实,但是也不慌忙,调动兵马,且战且退。
却说今岁二月,老曹调了林冲、呼延灼去云州,幽州便由山士奇、唐斌两个守把,过了数月,闻听金兵攻打长城,两个便常常自苦,只恨身在后方,不能和金兵交手。
几日之前,山士奇忽发一梦,惊觉醒来,一身冷汗,慌慌张张去寻唐斌道:“哥哥,不好了,我发了个噩梦。”
不想唐斌也是一脸惊慌:“啊呀,兄弟,却不出鬼?我也刚刚发了个噩梦,正欲同你说起。”
山士奇苦笑道:“你的梦如何噩过我去?我梦见榆关、黄崖关尽数丢了。”
唐斌惊呼道:“啊呀,我不仅梦见关卡丢了,还梦见金兵打破了蓟州,那些兄弟七伤八损。”
山士奇骇然道:“我亦梦见他们血淋淋来望你我。”
两个一番话说完,才知竟做了同样的梦,次日,连忙找了几个副将来商议。
哪几个副将?
头一个,李陵的后代子孙,辽国金吾上将军李集。
这厮早先被西风军所捉,吃老曹一席言语,说得道心崩溃,独自在牢房里想了良久,终于思忖明白,开口投降。
第二个,辽国太阴星天寿公主答里孛。
这小娘皮吃扈三娘捉了,本要许配杜壆,不料答里孛嫌他丑陋,宁死不从,不知怎地,竟看上了林冲,因此心甘情愿降伏。
第三、第四两个,却是熟人,一个“双枪将”董平董一撞,一个“没羽箭”张清,两个此前随童贯厮杀,闯太乙混天象阵,本已撞动阵脚,抵住大阵运转,却因童贯胆怯,坐失良机,双双被擒。
后来耶律淳用他二人换去陷在曹操手中的老小,送到幽州时,老曹已自去征战了,这两个本来还存了心思,想要设法归宋,后来打听得辽军一直打去了汴梁,心灰意冷,这才心甘情愿,留在幽州效力。
唐斌、山士奇召集几人,把噩梦说出,张清便道:“两位哥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本不足奇,奇在你两个同做一梦,只怕有些蹊跷,便如派骑兵去蓟州打探一回,若是无事最好,若是有事,岂不是救了那些兄弟性命?”
他们这多半年也不曾白过,集合数州之力,选拔精练了不少兵马,当即唐斌做主,点起五千骑兵,让山士奇、张清、董平三个领着,前往蓟州探看虚实。
及至蓟州城外,探马回报,道是无数金兵,正在城西列阵厮杀,三人听了大喜,这三个却都是胆大包天的,也不说先设法和城中呼应,径直一莽到底,催动战马直向金阵踏来。
完颜斜也这厢不知虚实,且战且退,本来这番安排也极为妥当,偏偏幽州杀来这三将,都是能翻江闹海的主儿,他三个并肩打头,天下几人能挡?饶是金兵厉害,也顷刻间遭他撕开了右翼。
金军右翼领兵的大将,乃是辽国降将刘彦宗,这厮来历不浅,却是唐朝卢龙节度使刘怦之后,官至辽国中京留守,却和耶律淳南京留守平级,地位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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