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穿越武大郎 第267章

作者:神枪老飞侠

  长而散漫的队形中,胥庆的兵卒正跑得呼哧带喘,忽见许多兵马带着满脸笑意逆流奔来,被撞得越发散乱,都不由惊奇不已:他们这丢盔弃甲模样,怕不是遭人杀败了?怎地败了还如此欢喜?

  却不知李集麾下八千兵,阵上损了三千,追击时又折一千,剩下半数你争我抢,竞相逃命,都要把袍泽丢在后面做垫背,然而大家都是严格训练出的精锐,谁又比谁差多少?

  正所谓强者内卷,分外辛苦!

  因此见了胥庆这伙兵,溃兵们比久旷的光棍儿遇见青楼大酬宾还欢喜:可算是扩大内卷范围了!

  卷死你们!

  溃兵们欢天喜地逃去,留下乱作一团的胥庆所部。

  有聪明些的,跟着就逃,大多都是老实的,兀自呆呆观望。

  这一观望,就望来了风。

  西风。

  “霹雳火”秦明领着一伙豹骑,一马当先冲至,一眼望见眼前大军,顿时狂喜:哈哈,果然还有后援,都被我哥哥料中,岂不是送到口边的吃食?

  胥庆这厢,陡然见到一彪马军冲至,不及有所部署,便见一朵乌云自对方阵后升起,当头罩将下来,激灵打个冷战,大叫道:“皇妹小心!”

  却是花荣带着飞骑,先自吊射一轮。

  一千余支箭飕飕而落,顷刻间射翻一片辽兵,胥庆和那女将各舞兵刃,挡罢箭雨,秦明一团火焰般滚将来,手中狼牙棒当头砸落。

  胥庆忙把戟一举,使一招“举火烧天”,往上架去。

  然而秦明这一路冲击蓄势,端的是人借马力,马助人威,那兵刃又沉,他力气又大,胥庆仓促招架,如何当此雷霆一击?

  但听“嚓”、“噗”两声响,你道若何?却是秦明狼牙棒落,先把戟杆打断,复将脑袋砸烂!

  可怜胥庆此人,身居贵胄,只为立功发财,竟立危墙,恰撞着这团“霹雳火”,一个照面便自送了性命,岂不正是——

  驸马挥兵意气骄,金盔银戟红旗飘。

  一声霹雳火光绽,性命声名竟两消。

  胥庆英俊的面孔,此刻打成了肉酱一团,倒撞落马,底下兵卒见了,发一声喊,扭头就跑。

  反是那个女将,见死了胥庆,柳眉倒竖,不仅不退,还指着秦明骂道:“你这贼人,伤我姐夫,叫我如何去见皇姊?且杀你替我姐姐雪恨!”

  一挟马腹,七星宝剑剑指秦明。

  秦明尚未说话,先自恼了“镇三山”黄信,大喝道:“泼贱人,岂敢无礼!”抡起那口棺材板也似丧门剑,将这女将拦下。

  两个都在马上使剑,一个轻灵迅捷,一个沉猛狠辣,一递一招,顷刻间斗了八九合。

  黄信乃是秦明徒弟,他的本事,秦明自然了如指掌,他同这女将对战,兵刃、力量都占许多便宜,但是场面上却难分高下,看得秦明不住口夸赞:“好个婆娘,端的好剑法!”

  这时后面战将们涌上来,扈三娘混在其中,一眼看见辽国女将剑法高明,顿时大喜,高声喝道:“兄长们都是好汉子,胜她一个女人须不光彩,且让小妹来斗她!”拍马舞刀,杀入战团。

  黄信如何敢和大嫂争竞?只得撤下,同秦明追杀敌军去了。

  其他不带兵的兄弟,生怕大嫂有失,都留下掠阵,只见扈三娘双刀此起彼落乱砍,那女将一口剑凤舞龙飞,守得风雨不透,每每还击,亦是凌厉异常。

  扈三娘打得痛快,忍不住叫道:“果然好武艺!难怪我兄弟拿你不下,可敢留下姓名么?”

  那女将睁凤目,咬银牙,娇叱道:“有何不敢?且记住了,杀你者乃是大辽天寿公主答里孛!”

  扈三娘吃惊道:“你竟还是个公主?有个金国公主同我交好,武艺似乎还不及你。”

  天寿公主怒道:“你们这干狗贼,原来是女真人的走狗?”

  扈三娘柳眉一竖:“女真人算得什么?也配我们效力?”

  她两个口中说话,手下丝毫不慢,转眼间斗到三十合上,兀自不分胜负,掠阵众将都忍不住喝彩:“好杀!她两个虽是女儿身,哪里输了我等男儿汉?”

  如何见她一双女将本事?有诗为证——

  巾帼谁似太阴星?飒爽英姿一丈青。

  并马俊驰花斗艳,同声娇叱凤争鸣。

  七星剑舞风云怒,日月刀横天地惊。

  汗透胭脂香粉腻,豪杰心性女儿形。

  又斗七八合,扈三娘毕竟做了数年主妇,久离战场,刀法虽然犀利,长力却不比当年,额头上香汗如珠,吐息渐渐粗重。

  天寿公主比她小了几岁,每日走马练武,倒是更乃鏖战,见扈三娘露出疲态,心中大喜,暗忖道:我为一时动了义愤,以至陷入重围,若不拿个人质,如何能得脱身?这女子刀法虽了得,气力却不济了,正好拿了她脱险。

  当下故意激将道:“呔!那婆娘,你若也是有胆量的,不要叫这些男子相助,你我到底分一个高低出来。”

  扈三娘本来是个淳朴豪爽的性子,然而跟了老曹几年,便是块石头,也要学得狡猾,何况是她?

  天寿公主那激将法,在她看来浅薄无比,却是佯装中计,露出怒色道:“哼,你敢看不起我么?今日若有一个插手,老娘便同你姓罢了。”

  两个眼中同时流过一抹异彩,暗暗得意:蠢材,中我计也。

  扈三娘又斗几合,呼吸愈发急促,出招亦渐渐散漫无力,天寿公主心中一动:便是此刻了!

  但见她玉腕一转,长剑舞了个花,磕开两柄无力双刀,纤腰一扭,玉臂探出,捉向扈三娘胸前。

  扈三娘故意装作无力,便是为了此刻,果断弃双刀,双手如电探出,左手一把攥住对方执剑的手腕,右手劈胸捉住对方。

  与此同时,天寿公主的左手也扯住了扈三娘。

  两个齐齐发力,“嘿”的一声娇吟,都想拖对方过马来,不料力道竟是相同,彼此相互抵消,扯得胯下两匹马走马灯一般急转。

  见扯不动对方,都是暗吃一惊,天寿便想:这女人不是没力了么?难道竟是骗我?

  扈三娘亦想:我抱了数年孩子,臂力大涨,不料兀自胜不过她,这女子岂不是个生养的好手?

  关胜、石宝众人,见她两个就马上扭成一团、搅做一块,都自心急,欲要相帮,她两个转圈不住,单扯着天寿公主倒罢了,若竟无意中摸着碰着大嫂,怎生是好?

  正急切间,忽听天寿公主“哎哟”一声娇喘,面孔忽然通红,整个人便似失了梁柱的房子、去了筋的蛇,绷得紧紧的身体瞬间一垮,乃至抽搐起来,随即听得一丈青轻蔑大笑:“小蹄子未经人事,还敢同老娘撕扯?”

  说着轻轻提过马前,反手先夺了她剑,架在颈子间。

  关胜等人彼此相觑,都不料僵持之际,扈三娘如何竟突然得胜。

  天寿公主却是心知肚明,却是她正和对方撕扯的紧,对方捉住自己胸甲玉手忽然张开,就自家高处发力一握,同时拇指按住某个点上,吐力一揉,顿时一阵难以言说的滋味,电流般蔓延全身,一身力气贼去楼空,遍体麻软无力,这才吃她趁机捉了。

  然而她一个女儿家,这些话难道当众说出,虽然愤恨难抑,也只是红着脸骂道:“呸!无耻!”

  扈三娘顾盼神飞,全不在意对手骂她,心道老娘着了那厮几年手脚,才学来一丝半缕的本事,怎么便是无耻了?又不由暗自佩服老曹手段:本道他弄男人得法,此刻看来,真正本事果然还在女人身上。

  想到老曹,心念一转:啊呀,方才只顾打斗,却不曾留意此女长相,若是长得丑了,我把他的本事施展在一个丑女身上,岂不辱没了老公的绝学?

  要不如何说女人家心思难测呢?

  扈三娘想到这一节,顺手扯去对方头盔,只见一头乌云般秀发瀑布般垂落,扯着头发拉起那红扑扑小脸,定睛细看几眼,见她生得眉横远山、目若秋水,挺挺翘翘的小鼻子,唇红齿白一张小口,不由满意笑道:“小蹄子长得倒美,回头配给谁做个老婆,倒也不辱没了。”

  杜壆一听,顿时想起扈三娘此前的许诺,不由满心欢喜,跳下马深施一礼:“嫂嫂大仁大义,大恩大德,小弟铭刻于心!”

  说罢看向公主答里孛,见她如此好颜色,越发喜上眉梢,乐得抓耳挠腮,大嘴咧开再合不拢。

  他不下马还好,此刻下马行礼,正和公主脸对脸,彼此看个仔细,他这边是乐了,却不想答里孛入目所见,锅底般灰脸,蛤蟆般大口,尤其两个鼻孔,因高兴呼扇呼扇的,似乎比自家小嘴还大,怎一个丑陋了得。

  再听二人说话意思,竟是要把自己给这丑汉,当即大哭起来:“啊呀,狗贼,怎敢把我配给这个丑汉?我宁死也不从。”

  说罢把头一甩,撞向扈三娘手中剑锋,好在扈三娘听她一哭便知要糟,及时撤剑,不然看那力道,怕是脑袋也要撞掉下来。

  扈三娘吓了一跳,嗔道:“你做什么?父母生你不易,我尚且不曾杀你,如何自家反要寻死?”

  天寿公主挣扎出一只手,纤纤玉指指定杜壆,哭叫道:“把你嫁他,你是愿活愿死?”

  扈三娘看了杜壆一眼,做难道:“这个……姑娘,你岂不闻,粗柳簸箕细柳斗,世间谁见男儿丑?我家这杜大个子,虽然相貌不甚中看,却是义气干云、武艺超群的好汉。”

  杜壆一听这女子不愿意,顿时急了,好在扈三娘帮他说话,忙不迭帮腔道:“正是,正是,杜某这身武艺,自信不输旁人,姑娘你若是不信,且让我嫂子放开你,你亲自同我打一场,看看我老杜能不能一拳打出你昨夜的饭便知。”

  天寿公主吓了一跳,愈发大哭道:“你瞧见么?八字尚无一撇,便要打出我昨夜的饭,这等丑汉便是这般又丑陋又粗鲁,我可宁死也不愿嫁他,你虽是他嫂子,毕竟也是女人,女人何苦难为女人?求你行行好,一剑杀了我,见了阎王我也念你大恩大德。”

  扈三娘怒瞪杜壆,喝道:“你这夯货,不曾见你哥哥如何同女人说话么?什么傻话都说得出口!”

  又劝天寿公主:“他固然憨直些,为人却不坏。”

  天寿公主哪里肯听,不断摇头,只垂泣道:“不必多说,但求一死。”

  扈三娘一时也无奈,看向杜壆道:“不是嫂嫂不肯帮你,只是她一时转不过念头,如今正在大战,哪里有许多时间同她消磨?且令人解到潞县,待取了幽州,再慢慢同她分说。”

  当下点了十名骑兵,捆了天寿公主,亲自押着往潞县去,一路上两个女将絮絮叨叨,自然不必多说。

  却说秦明、花荣几个,领着豹骑、飞骑一路追杀,所过七八里道路,尸横遍野。

  这时道路渐渐开阔,溃兵们四下逃窜,豹骑左右掩开,便似牧犬控制羊群一般,飞骑拉开一条线,不断收割性命。

  副统军贺重宝带着两个族弟贺拆、贺云,领兵近万出城,不及数里,便见本国败兵山崩一般溃下来,眼角惊跳,大吼道:“快快布阵,贺拆贺云,你两个领骑兵去,只顾放手杀人,不可使一个溃军来冲我阵势!”

  有分教:粗柳簸箕细柳斗,世间谁见男儿丑?偏偏天寿贪男色,枉教杜壆哭似狗。

第五百五十三回 西风席卷幽燕地(七)

  秦明、花荣二将正挥军追杀,忽见前面大队辽军列阵,都吃惊道:“罢了,这厮们竟接连出动三支人马!这般说来,幽州城中,岂不是空了?”

  又见两个辽将,领着千余马军杀出,恶狠狠砍向大股溃军,口中大叫道:“散开不杀,散开不杀。”

  溃军中有那知机的,晓得这是怕冲乱了阵,都朝左右两边跑去,马军见了,果然便不管不问,只把那些懵头懵脑、只顾猪突之辈狠杀。

  花荣指着道:“妹夫看见么?那厮里倒是有知军的,若是被他驱散溃兵,硬碰上去,岂不打成了呆仗?”

  秦明叫道:“舅哥,我倒有一计:便是你我一人一个,先把他两个首将杀了,再连他这伙马军一发杀了。”

  花荣赞道:“好计!我想他如今倾力攻宋,战马想必都带去了军前,方才那两路,马匹便寥寥无几,若击溃了这千余骑兵,我军愈发趋退自如了。”

  两个都是艺高人胆大之辈,三言两语议定,径直离了大队,各挺兵器拍马猛冲,自溃军屁股后杀起,便如两道电光毒龙钻般飞绞入去。

  贺拆、贺云二将眼见溃兵分流,正自欢喜,忽见喧哗声起,两个猛将波开浪裂杀了进来,原本渐趋冷静的溃兵再次大乱,哪里还顾许多?都抱了脑袋乱蹿。

  贺氏兄弟大怒,对视一眼,各使大刀一口,排开众人,上前交战,分别敌住秦明、花荣。

  他麾下马军亦一拥而上,乱砍乱杀。

  黄信见了大惊,挥豹兵要来相助,却被乱哄哄溃军挡住,虽砍杀得人头滚滚,一时却哪得上前?

  秦明、花荣两个以寡敌众,毫不惊慌,花荣非止射法高明,亦是有名的“银枪手”,武艺不逊世间猛将,一条龙胆亮银枪展开,便似活龙一般,任他刀砍枪戳,多少般兵器一发拦住。

  有诗为证:

  玉树何亭亭,鸿飞秋月明。

  马嘶枪傲世,弓满箭开屏。

  欲建千秋业,先传百世名。

  奢遮小李广,壮哉天英星!

  花荣一条枪护着自己和秦明两个,前打勾拨拦架,后打挡卸挑挂,不容一件兵器寸进,放秦明同贺拆单挑。

  秦明对这舅哥也是信任无比,即便刀临头上,矛至后心,亦休想他理会丝毫,那条狼牙棒,盘来旋去,不离贺拆天灵。

  贺云见兄弟势急,忍不住斜劈一刀,攻向秦明。

  不料花荣一声厉啸,百忙中递出一枪,宛如电光闪烁,刺穿了贺云咽喉。

  贺拆见状大惊,顿时手忙脚乱,秦明趁机一棒猛扫,贺拆那颗脑袋骨飞肉散,只剩下秃秃一个腔子。

  贺家兄弟几乎同时陨命,秦花二将大展身手,杀得身周辽骑纷纷坠马。

  贺统军见折了两个兄弟,肝肠寸断,大叫一声:“痛煞我也!今日定叫这二人偿命!”

  好在贺拆、贺云虽战死,贺重宝却也趁机整好了阵势,当下旗帜一招,八九千人一发涌杀上来,拦在当前的,不拘是自家马军,还是李集、胥庆二部的溃兵,都把排刀砍去、排枪戳来。

  花荣见他军势整齐,暗自点头,一拉秦明,翻身杀将出去,会和黄信,先把豹骑勒住,花荣亲自领了飞骑,在他阵外左盘右绕,箭矢泼雨般射去。

  贺重宝忙令弓手还击,不料花荣见机极快,打个呼哨,带着飞骑就走,绕去另一边射他。

  辽军阵型严密,弓手又都是步行,岂如他马军这般来去如风?两边你来我往一阵周旋,辽兵弓手一箭未发,阵中却已折损了数百人,阵势亦不由凌乱起来。

  贺重宝见花荣这支军射法犀利,暗自惊心,又见秦明、黄信领了一千余豹骑在稍远处,一副蓄势待发姿态,越发警惕,连忙下令摆动旗帜,慢慢往幽州退去。

  关胜等人见了大笑,都道:“以步对骑,胜了难追、败了难逃,我等冲杀一阵,辽军必溃。”

  秦明深以为然,当即挥兵杀了上去,一众猛将尽数跟随。

  关胜挥动大刀冲杀在前,身边是郝思文、唐斌、山士奇、石宝等好汉。

  杜壆因遭公主丑拒,杀气冲天,挺着长矛撞进敌阵,狂呼怪叫,觑定贺统军帅旗杀将去,身边是厉天闰、徐宁、于玉麟、金鼎、黄钺几个相帮。

  史文恭艺高人胆大,带着吕方、郭盛,三匹马直绕到辽军侧后面,舞转鬼哭神枪杀入。

  花荣麾下骑兵都已射了二十余箭,一声令下,纷纷收了弓,摘下长枪,随花荣冲阵。

  众人都是打老了仗的,皆知到了这个份上,已是胜券在握,只差临门一脚,辽军便是大溃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