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枪老飞侠
曹操旁观者清,暗暗思忖:我在江湖上,久闻这七佛子不惟武艺了得,尤其宽厚睿智,如今看来,宽厚或者不错,睿智却是未必,方腊如今气焰正炽,他把少主视为自家子侄,用意虽好,人家却未必肯领情也。
当下笑道:“七佛子此言不错,天下承平百年,名城自然不少,然而所谓名城者,不惟繁华富贵,还要地灵人杰才称绝妙,单论规模气象,杭州或许不算翘楚,但如今之杭州,下则有你明教无数豪杰,上则有天定兄弟这般人间罕见的少年英才,于人杰地灵而论,岂不是世间无双?天定贤弟呐,愚兄料定,他日之杭州,必因你之声名,而更盛于此时也。”
方天定心花怒放,心道罢了,这“及时雨”不愧是江湖上成名豪杰,果然眼光比我这干叔父大不相同,真个是慧眼识英雄!
看看老曹,再看看方七佛,不由又想:如今天下,若论英雄,自是我父亲与晁盖最为响亮,其后怕是便数这位“及时雨”宋公明和我家方七佛叔叔,然而七佛叔虽是本教元老,眼光见识,毕竟短了宋公明一截,这般一来,我明教的二号人物岂不是输给了梁山?哎,这个重任,也只有我方天定来扛起了。
当下挺起腰板,抱拳说道:“宋兄这番赞誉,小弟生受,来日必要做出一番惊天动地事业,不叫宋兄失望也。”
方七佛微微皱眉,暗自纳闷:方大哥这个仔,据我看来,资质甚是平凡,为何这宋江竟这般盛言相加?莫非他梁山此来,不惟是仗义相助,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要求我明教不成?
一群人说说笑笑,便到了方天定的南安王府,宴席早已摆上,众人分宾主落座,大吃大嚼,都是江湖上成名英雄,难得大聚,自免不得相互赞耀。
这边夸明教群雄个个出众,横扫东南,天下震动,那边就赞梁山好汉皆属英豪,若是他日挥兵出水泊,山东河北,再非宋廷所有,到时候大家以黄河为界,平分天下,共乐太平!
说到此节之时,酒过六巡,所饮的又都是醉人陈酿,众人中量稍浅的,已是熏熏欲醉,说话也越发张扬起来,这其中便有阮小七一个。
阮小七把眉头一皱,歪歪斜斜站起身,手指着明教众人,大喝道:“呔!方才那句‘以黄河为界’,却是哪个鸟人说的?欺俺阮小七不识地理么?那个鸟黄河,曲里拐弯,若以此河为界,北面不过山西、河北之地,便连山东,都少了一半,这叫什么平分天下?这分明是叫俺们替你们这伙鸟人守边关,对付辽狗。”
二十四飞将之中有个叫历天祐的,乃是五方元帅中,东青大元帅“鬼帅”厉天闰的亲兄弟,人称为“鬼将”,一来此人年轻气盛,二来喝得半醉,三来仗着哥哥的势,格外跋扈几分。
一见阮小七满口是鸟,顿时怒起,指着阮小七喝道:“我们有的是英雄好汉,用得着你去守边关?你那厮们且放开道路,连辽国都去打下来,方叫你认得我明教的本事。”
阮小五喝得更醉,本来都要伏案睡了,忽听弟弟和人起了争执,下意识要为老弟撑腰,也迷迷糊糊站起道:“我家弟弟,素来喝醉便爱放屁,今天这屁却放得没旁人响亮,你那厮是谁?你打辽国?我怕你连我阮小五都打不过!以河为界,老子给了你们脸!若是这般分,俺哥哥的青州、登州、密州,还有许多州,岂不都归了你家?”
李逵本来搂着邓元觉,正喝得热闹,听闻此话顿时大怒,把怀里的邓元觉一推推了个肚皮朝天,跳起身踢翻面前跳案,两手便往后腰去摸斧头:“哪个敢抢我哥哥青州?铁牛一斧子砍他十八块!”
石宝见邓元觉吃他摔得满身酒水、菜饭,也发起火来,跳起身道:“你这黑厮胡闹什么,石宝站在这里,偏不信你一斧头能砍我做十八块。”
李逵摸了半天摸不到斧头,迷迷糊糊却忘了兵刃都在门口搁着,急切下捡起一条啃了大半的猪腿,纵身扑去,当头便是一猪腿:“臭大个子,吃铁牛一斧。”
石宝哪里怕他?当即摸起一条牛腿骨,一招“以火烧天”,架住猪腿,底下一脚,踢得李逵噔噔蹬后退几步,一跤仰倒。
刘唐性如烈火,见李逵吃亏,如何肯饶过,斜刺里飞身扑来,重重一拳,捣在石宝脑袋上,石宝疼得大叫一声,侧身倒地,脑袋顿时鼓起个包。
庞万春和史进很说得来,两个坐在一处讲论几路枪法,都喝了不少酒,忽见石宝被打倒,庞万春叫道:“你敢暗箭伤人?叫你认得‘小养由基’本事!”便把筷子做弓,搭住一根鸡腿奋力一弹,鸡腿嗖地飞出,打在刘唐眼眶上。
史进见了大怒,就势搂住脖子将他摔翻,喝道:“你个射箭的,岂敢让俺近得身前。”
那厢李逵爬将起来,红了两眼,见人就打,两边好汉纷纷上手,一时间满堂大乱!
这正是:平生事业刀和酒,酒在喉头刀在手。刀在手中杀气生,酒吞肚里没盆友。
第四百三十六回 梁山明教英雄会
眼见场中打成一团,曹操、方天定均吃一惊,他两个坐在上首,同方七佛三个,正自细斟慢饮,议论眼下军务,谁知堂下兄弟们顷刻间闹哄起来。
曹操、方天定同时站起,正欲喝止,被李逵推到的邓元觉一骨碌爬起身,大喊道:“都不要打!阿弥那个陀佛,梁山的兄弟千里迢迢来帮我们打官军,你等反打他们,岂不让天下英雄笑我明教不仁义?”
这大和尚声如铜钟,这几句话放开嗓门吼出,震得窗户纸都嗡嗡作响,倒把老曹、方天定的声音都盖过了。
众人闻言,都停了手,石宝爬起身,摸着脑袋上的包委屈道:“是铁牛这厮先动的手,浑不念当初荒山夜饮的旧情,还有这个叫刘唐的,他突然袭击我,上来就是左刺拳,偷袭……”
李逵挣脱开缠抱着他的四个飞将,怕老曹骂他挑事,眼珠子飞转,狡辩道:“我好心送猪腿给你吃,你倒好,不领情也就罢了,啪,一个左正蹬,我当时大意了,没有闪……”
刘唐捂着眼,笑一下:“我那一拳也不过点到为止,却是谁这般不讲武德,竟用鸡腿暗算老爷?”
庞万春使劲推开身上的史进,喘着粗气道:“筷子弹出去的鸡腿,能有多少力道?要我说还是史大郎这厮不仁义,方才还好好说笑,上手就接裸绞,我心说多亏兄弟我还练过,要不然还不被他整成肛裂啊。”
眼见众人七嘴八舌,声音越吵越大,邓元觉跳着脚大吼道:“都不许吵!方才铁牛推佛爷一个王八晒腹,佛爷还没发怒呢!如今酒也饮得够了,既然你等俱是不忿,索性今日便以武会友,你这里十五个好汉,我明教也出十五人,大家痛痛快快做过一场,且看是梁山好汉手段厉害,还是我明教群豪艺业高超!”
邓元觉一言既出,明教群豪和梁山好汉对望一眼,两下同心,哄然叫好:“以武会友,以武会友!”
方天定大急,小脸一板,就要呵斥,却被老曹拉住,笑呵呵道:“贤弟不必着恼,都是江湖上好汉,喝酒打架,寻常事也,今日且由兄弟们闹个痛快,这正是不打不相识,打完做兄弟,待明日官兵来了,兄弟们齐心杀他!”
众好汉闻听此言,欢呼大喜:“还知宋江哥哥奢遮,深知我等心意!”
曹操笑意不减,手指着他众人道:“以武会友,自是无妨,只是我等都是自家兄弟,赢要光明,输要磊落,谁也不许撒浑使赖!还要切记,只分胜负,不分生死,那些辣手的杀招莫让我看见,回头对上官兵再尽情使唤,这几条,你等可依得我么?”
连邓元觉、石宝等都欢呼道:“皆依哥哥所言。”
曹操哈哈一笑,拉着方天定坐下观战,忽见方七佛还皱着眉,伸手拉着坐下,附耳道:“七佛子,久闻你是个最睿智的,如何想不通?难道是在下爱看热闹?你且想想,如今江湖,只你我两家独大,我等纵然惺惺相惜,底下兄弟们岂无争竞之心?常言道,说破无毒,今日容他们痛快厮打一回,明日便好齐心合力对敌也。”
方七佛闻言猛醒,这道理便似窗户纸,一点即破——堂下诸人又不是小孩子,如何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正是因为江湖之中武无第二,方腊、晁盖齐名多年,麾下好汉谁不隐隐存个比较念头?今日借酒遮面,大伙儿稀里糊涂分个高下,也是应有之义。
便如昔年慕容乔峰齐名,乔峰固然胸襟如海,把慕容复视为神交故友,然而两人手下群豪,却是彼此存了极大敌意,杏子林中,包不同、风波恶同丐帮长老们不过三言两语,便已大打出手,亦是这般缘故也。
当下舒展眉头,低声道:“原来如此,若无宋兄解释,方某兀自堪不透也。”
当下明教那边你争我抢,选出十五个人来,乃是“宝光如来”邓元觉、“南离神刀”石宝、“屠虎刀”司行方、“鬼帅”历天闰、“鬼将”历天佑、“石狮子”黄爱、“砍头郎君”晁中、“夺命秀才”汤逢士、“疯虎”张韬、“花豹”苏泾、“鬼面枭”米泉、“白鹰神枪”贝应夔、“过山风”张俭、“索魂刀”元兴、“四手猴子”姚义!
庞万春一身本事都在弓箭上,枪法平平无奇,拳脚还不如枪法,虽然踊跃要上,却被众人排除。
梁山这边,“黑旋风”李逵当先出阵,邓元觉、石宝、司行方念及旧谊,微微迟疑,历天佑要争光彩,当先跃出,起手一拳打向李逵。
李逵的拳脚,原本并无惊人之处,只仗着力道蛮打,然而当初遭遇武松,细细点拨了他几路拳脚,后来虽然败于焦挺,也是习练未久的缘故,如今数载下来,这几路拳法朝夕苦练,尤其是五行拳中的虎拳,已颇谙其中三昧。
他见历天佑拳来,身形拉开,右手捏个虎爪,陡然翻起,一把攥住历天佑手腕,历天佑不料他应变这等精湛,急要回夺,哪里经得住他牛一般气力?
慌忙之下,飞起右腿便扫,李逵谨记武松当初言语:“你这黑厮,筋骨顽强,远胜常人,然而步伐转折却不够灵敏,若使这路拳法时,一旦抓扯住,只要不是要害,由他打来便是,以伤换伤,没几个能扛过你。”
当即不动不摇,硬吃他一腿,左拳呼的捣出,正中历天佑右胸,打得脚都离了地,却被李逵扯着手腕没松,便似个大风筝般飘起,李逵顺势再补一拳,正中面目,空中打着滚儿飞出。
历天闰连忙跃出接住兄弟,见那张脸馒头般肿起,鼻血长流,眼睛无神,呆呆道:“哥哥,这黑汉子好重拳头,险些打死我也。”
历天闰见弟弟被打的凄惨,心中怒起,他为人沉默寡言,乃是个阴狠性子,指着李逵道:“我同你打。”
之前喝酒时石宝已替双方引见了,史进晓得此人乃是明教五帅之一,武艺必然是极高的,生怕李逵吃亏,上前将李逵扯到身后:“说好一个对一个,李逵这场已是胜了,‘鬼帅’出手,我‘九纹龙’接下了。”
庞万春忙叫道:“老历替我报仇,这厮方才险些捏断我骨头。”
历天闰人狠话不多,微一点头,抬脚往前垫了半步,右腿蓦然弹起,呜的一下,疾踢史进下巴。
史进听他这一腿风声劲烈,晓得力道非凡,亦不敢丝毫小觑,急忙使个“铁门闩”,双手横在面前,奋力下拍,正拍在历天闰足背之上,然而此腿方落,左腿顺势又起,铁棍一般横扫。
这一脚力道更大,史进右臂一竖,硬挡一招,只觉小臂剧痛,不由自主跌开两步。
历天闰左腿落地,急垫半步,右腿大力蹬出,便似攻城槌一般,直捣史进胸腹。
梁山好汉齐声惊叫,均看出历天闰这一腿已出全力,丝毫未留余地,而史进立足未稳,别说被他真个蹬中,就算双手及时封架,这般大力之下,只怕也要被硬蹬出去数丈远,跌上老大一个跟斗。
明教群豪却是眉飞色舞,均知历天闰这一弹、一扫、一蹬连环三招,乃是他平生最为得意的招数,有名的唤作“长江三叠浪”。
这“三叠浪”奇招,本是昔年武林中一位奇侠谭公的得意掌法,后来机缘巧合,被历天闰得了半套掌谱,因不完全,只有发力之法而无招式,历天闰却是个有恒心的,数载苦心造诣,将之改为腿法,使这套功夫得以再现江湖。
他这些年随方腊闯荡江湖,凭此两条铁腿,也不知踢翻了多少江南好汉,今日正欲凭此绝学,力压梁山“九纹龙”!
这正是:群雄相会点灵犀,不必扬鞭已奋蹄。一脚一拳分上下,一横一竖见高低。
第四百三十七回 决战还看险道神
却说史进此人,学武天赋,着实非凡。
他自幼来,便将一个“武”字,爱入骨头里去,后来得了王进悉心传授,便似困龙遇水,练成不俗武艺。
上得梁山后,又同鲁智深、林冲等大高手时时讨教,手段愈发精熟,至如今二十七八年纪,正是一身本领炉火纯青之时。
历天闰这一脚正蹬,史进偏偏立足未稳,在旁个看来,着实难当,史进却是忽然使出鲁智深醉拳的诀窍,身形就势往下一仆,恰恰避过了历天闰势在必得一脚,左腿顺势甩起,恰似蝎子摆尾,又如毒蛇回头,啪的扫中历天闰面颊。
这一记反扫,可谓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历天闰便似吃了一记大耳帖,只觉满眼金星,踉跄跌出数步,却见史进立在原地,并未乘胜追击,不由叹了口气,黯然道:“好腿法!历某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史进抱拳笑道:“这一下败中求胜,乃是我哥哥‘花和尚’鲁智深的醉拳本事,小弟被兄台逼得走投无路,赶鸭子上架使出来,不料侥幸成功。因此不敢当历兄之赞,历兄这等犀利腿法,小弟也是惊魂未定。”
说罢还把胸口拍了拍——他方才的确是被吓了一跳。
历天闰定睛看他神色,只见史进一派光风霁月的磊落姿态,显然所言皆是心声,不由对史进生出好感,难得的挤出一丝笑意,庄肃抱拳:“梁山好汉,名不虚传。”
他两个惺惺相惜,倒是让两伙人之间敌意大降。
石宝见己方一连输了两阵,心中焦躁,跳出来道:“谁来同石某交手!”
刘唐晓得对方是大高手,心道这一阵,我是义不容辞!当下挺身而出:“梁山‘赤发鬼’刘唐,领教南离元帅高招。”
石宝摸了摸头上大包,笑道:“正要同你斗上一场!”
大喝一声,挥拳便打,刘唐奋力相应,一个是南国猛将,一个是梁山元老,两个拳来脚往,打得风声赫赫,斗到第八招上,石宝一声低吼,一记重拳砸开刘唐抱架,揉身急进,曲肘一击,正中刘唐额头,打得仰面而倒,多亏李逵抢上抱住,不然磕到后脑,不是耍子。
刘唐两眼发直,数息才回过神来,伸手一摸,额头鼓起一个老大的包,恰如长了一只独角,苦笑道:“好拳脚,好气力!”
石宝心满意足道:“还你一个包,你我便算扯平。”
随后邓元觉上场,鼓起眼睛把梁山众人一看,叹息道:“久闻你梁山泊有个了不得的和尚,久有心同那师兄一会,他若来时,正是小僧对手。如今你们却是出何人交手?”
唐斌晓得这是明教法王,心想明教十五人里,怕是以此人为最了,我若不出,谁能抵挡?当下便要站出,忽然被杨春扯住,低声道:“哥哥乃是上驷,好歹多赢他一场。”
自己跳出去道:“兄弟‘白花蛇’杨春,自小学得一路蛇拳,正欲同大师请教。”
唐斌心中一动,晓得杨春这是师法田忌赛马的故计,暗自感动道:“这个兄弟却是个有心的人,后面无论如何,我也要赢下一场,方对得起他。”
场中杨春施展蛇拳同邓元觉游斗,不出三招,被邓元觉寻见破绽,轻轻一脚踢翻,把个光秃秃胖脑袋连连摇动:“不过瘾,不过瘾。”
曹操见了笑道:“杨春兄弟勇气过人!邓师兄,你也不须寂寞,他日好歹要教你同我智深师兄一会。”
随即司行方上阵,陈达受杨春所感,晓得这人亦是五帅中人,本要再替唐斌一阵,唐斌摇头道:“兄弟放心,这一阵唐某誓必拿下!”
这时双方都是两胜两败,恰成平局,司行方、唐斌都要争先,两个苦苦缠斗,战了三十余合,唐斌忽然卖个破绽,放司行方一拳打来,以头槌相应,随即矮身一记扫堂腿,司行方本道这一拳能打倒对方,却被头槌抵消了大半力气,反应略慢,吃他扫倒,不待爬起,即被唐斌合身扑上压住,只得落败。
唐斌虽胜,却也没占甚么便宜,额头上也肿起青紫一块,和刘唐相映成趣。
随后双方再斗,樊瑞、阮小五、费保、卜青,胜了黄爱、晁中、苏泾、米泉,阮小二、阮小七、陈达、倪云、狄成,却是输给了汤逢士、张韬、贝应夔、张俭、元兴。
细细算来,恰好各胜七场,只待最后一场决出胜负,便知今日这一场以武会友的英雄会,到底是谁家占了上风。
这时方天定不由紧张起来,一手握着酒杯,放在唇边不动,双眼死死盯住场中。
曹操却是浑不在意——这场比试,他麾下真正好手大半未至,便是让明教占些上风又能如何?
然而众兄弟们却难以如他这般看得开,大伙儿一场场打到现在,谁不巴望取胜?于是双方鼓励喝彩声中,最后一双对手走入场中,双方好汉一看,都不由失笑。
梁山这边,最后上场的乃是“险道神”郁保四,明教那方,则是“四手猴子”姚义。
观这二人外号,便好知他众人为何发笑:“险道神”身高逾长,“四手猴子”却是方及五尺,且生得猿体猴形,若和“鼓上蚤”时迁立于一处,恰似一母同胞兄弟。
待这两个动起手,众人更是忍不住发谑——郁保四手长脚大,若是使他那长柄大斧,自然虎虎生威,然而若论拳脚,着实有些笨拙。姚义的拳法都是极为好看,要不何以叫个“四手猴子”?便是出手快绝、身份迅捷之故。
只见姚义便如一道疾风,围着郁保四乱转,片刻之间,已打中郁保四数十拳脚,然而郁保四筋骨健壮,远胜常人,若非生就大力,抑或独特发力手段,哪能伤他?
偏偏这个姚义的力量本就不大,若是使兵刃,自然已戳了对手千百窟窿,偏偏比的乃是拳脚,他那拳头打在郁保四身上,挠痒痒都嫌轻微。
看这两个相斗,便似一只发了脾气的猴子,欲要奈何一头大象一般,任凭他火冒三丈,大象自不动如山。
郁保四却也精乖,晓得身手不如对方,干脆仗着皮糙肉厚硬抗,只顾及几处要害不要被他打中,就这般斗到三四十招,那猴子狂攻之下,气短声粗,身法运转稍慢,郁保四忽然一记油锤灌顶,正中姚义头顶。
他为打这一拳,已不知挨了几百拳,姚义见他笨拙,也自大了意,吃他猝不及防一记快拳,顿时一跌坐倒,头晕目眩,再也难起。
明教众人齐声长叹,梁山兄弟纷纷欢呼,方天定满脸失望,叹气道:“宋兄,早知便该让我七佛叔也上阵。”
曹操笑道:“七佛子人称江南武宗,他若上阵,我们便不比了也!”
方天定闻他此言,这才觉得找回面子,哈哈大笑。
说也稀奇,这一架打完,两边的交往反是亲密了许多,次日方天定便引着曹操众人,检阅他麾下兵马,曹操将他兵将情形,城中要隘,一一默记心头。
如此过了数日,童贯大军,浩浩荡荡开到城下,隔着运河,结成连营,杭州大战,序幕揭开。
这正是:明教群雄多悍勇,梁山好汉更绝伦。连番战罢终平手,决战还须险道神。
第四百三十八回 杭州城下杀气蒸
杭州城中,计有兵马近八万人。
前番石宝虽大败一阵,却得曹操救护及时,真正杀伤、逃散的,只得五六千数,如今依然有七万战兵。
三月二十二日,童贯领兵出寨,欲渡江涨桥,过河攻城。
城上见官兵举动,忙开了北关门,北玄大元帅“屠虎刀”司行方,绰刀一口,带了两员飞将,领兵三千杀出,挡在江涨桥前,见官兵冲来,城上城下,箭发如雨,死死将他拦在对岸。
童贯见急切难过,唤回兵马,出阵喝道:“天兵既至,何不早降?你这厮若肯阵前归降,本帅做主,赦你前罪,允你在军中戴罪立功。”
司行方见他金盔金甲,气势非凡,猜测必是童贯,仰天一笑,高声喝道:“要爷爷投降,非是不可。只是爷爷素来爱洁,岂肯同一干佞臣为伍?你且取了朱勔、蔡京、杨戬几个奸贼,还有你自家这颗头颅来,都叫赵官家亲自捧了来此,爷爷便下马降伏。”
童贯闻言,勃然大怒,指着道:“狂悖反贼,安敢辱没大臣!谁去与我取他人头来,本帅重重有赏。”
大将王禀,要抢头功,拍马舞枪,一气冲到桥上,大喝道:“兀那贼将,吾乃宋将王禀是也!汝敢同我决一死战否。”
王禀从童贯征王庆,立功不少,受封为婺州观察使、步军都统制,如今随童贯讨方腊,一路至此不曾厮杀,此刻正欲人前显圣,斩将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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