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圣诞稻草人
倒不是他们出了什么糗,也不是他们干了什么错事,而是李靖和李靖身边的汉子不是空着手来的,而是带着礼物来的。
这个礼物就是李靖和他身边的汉子此次在突厥最大的收获。
两个人进入殿内以后,跟在李靖身边的汉子先是一脚将礼物踹的跪在地上,然后跟李靖一起施礼。
“臣李靖……”
“臣张宝相……”
“参见殿下!”
李元吉笑着拂拂手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李靖和张宝相顿时站起了身。
李元吉看向张宝相道:“你就是张宝相?”
张宝相笑容灿烂的点点头道:“回殿下,臣就是张宝相!”
李元吉笑道:“就是你抓住颉利的!”
张宝相咧开嘴笑着点点头,踢了一脚脚边的礼物道:“就是臣逮住这个老小子的。这个老小子当时躲在一个旱獭洞里,要不是臣机灵,还真被他给骗过去了。”
李元吉点着头夸赞道:“你不错!”
张宝相顿时更开心了,像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似的,喜不自胜,就差手舞足蹈了。
李元吉又看向李靖笑道:“李爱卿啊,你这努力了数月,也不敌张爱卿的气运啊!”
李靖面对这个调侃,痛快的点了一下头道:“殿下说的是,论气运,臣确实不如张副总管。”
毕竟,李靖忙活了数月,好不容易将颉利击溃,并且逼的颉利逃遁,又带着数万人追捕颉利,结果什么也没捞到,反倒被张宝相轻而易举的给捡了个便宜。
这种气运,简直是好的没得说。
张宝相此次在征讨突厥期间,几乎没获得什么战功,跟侯君集、谢叔方等人根本就没办法比。
可就凭他抓住了颉利这一条功劳,以后论功行赏的时候,他就能位于侯君集和谢叔方之上。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张宝相的爵位应该能抬好几等,应该能进入到公之列。
具体是什么公,就得看他随后还有没有斩获了。
如果他运气好到爆棚,在苏尼失部被击溃以后,再抓住阿史那必勒,那么他肯定能一跃站在人臣的顶端,成为大唐的国公。
如果抓不住的话,那么可能就是郡公或者县公了。
至于说凭借着抓住颉利这一条功劳,在大唐换个国公,那不太可能了。
因为如今的大唐高爵已经够多了,已经不会轻易授予了,此外,如果因为他抓住了颉利封他国公的话,那么李靖等人就不好封赏了。
所以抓住颉利的功劳,如今只能折一等论。
不过,即便是封个郡公或者县公,李元吉相信张宝相也是开心的。
毕竟,他这个爵位是白捡的,只要有收获,哪怕收获达不到预期,也值得开心。
“殿下和李帅说得对,臣就是走了狗屎运。”
张宝相对自己的认识很清楚,并没有趁机为自己邀功,而是十分识趣,也十分自然的承认了自己是走了狗屎运。
李元吉被张宝相的坦率和直接逗笑了,笑着道:“你倒是有趣!那就再接再厉,如果你能抓住阿史那必勒,那我必以国公授之!”
“哈哈哈哈……”
张宝相再也掩饰不住自己心中的喜悦了,开心的笑出了声,“臣多谢殿下厚爱,臣一定再接再厉!”
李元吉笑着点了一下头,这才看向了张宝相带来的那件礼物。
“颉利啊,久闻大名,如雷贯耳,想不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没错,张宝相带来的礼物就是颉利。
阿史那思摩等人也是因为他们昔日的可汗被当成死狗一样的提溜到了此处,所以才觉得尴尬。
颉利披头散发的趴在地上,听到这话,冷哼了一声道:“李元吉,本汗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中原乃是礼仪之邦,面对像是本汗这种俘虏,不仅得以礼相待,还会以高官厚爵待之,你为何要如此羞辱本汗?”
李元吉点着头道:“你说的没错,我中原确实是礼仪之邦,对待像是你这种有身份的俘虏,也确实会以礼相待,对那些被我中原俘虏以后,愿意归顺我中原的,也会以高官厚爵待之。
可那是班师回朝以后的事情,如今身在沙场,我杀你,你杀我的,我哪有闲暇顾及你,又何须对你以礼相待。”
颉利听到这话,瞪起眼怒吼道:“我看你根本没把我突厥人当人看,所以才如此苛待本汗!”
颉利这话说的很没水准,任何一个唐人听了都会嗤之以鼻。
但这话却不是说给唐人听的,而是说给阿史那思摩等人听的。
他在告诉阿史那思摩等人,投降了大唐以后,大唐不会把他们当人看的,让他们迷途知返。
阿史那思摩等人听到这话以后,也有那么一丝丝的触动。
毕竟,今日颉利的下场,又何尝不会成为明日他们的下场?
李元吉看出了颉利的心思,不屑的道:“一个丢下自己的可贺敦、儿子、部下逃命的人,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大唐厚待?
我李元吉虽然不堪,但当大敌来临之际,绝不会丢下自己的王妃、儿子、部下逃命,我会战死在他们所有人之前!”
第九百九十七章 不能留?!
阿史那思摩等人听到这话,脸色缓和了几分,颉利听到这话,意识到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你们汉人就喜欢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就喜欢拿这些话骗我们!”
李元吉已经懒得再跟颉利说下去了,当即冷淡的道:“我汉人喜不喜欢说冠冕堂皇的话,会不会拿这些话骗人,以后自有分晓,还轮不到你在这里大放厥词。”
说到此处,李元吉没有再给颉利说话的机会,直接对张宝相吩咐道:“将他带下去,先饿两天再说!”
颉利听到这话,惊愕的瞪起了眼。
张宝相也一脸的不可思议,“殿下,这有悖于我大唐的待客之道!”
李元吉轻哼了一声道:“我大唐的待客之道是什么,我说了算!”
张宝相听到这话,不再多言,痛快的应允了一声后,拎起颉利的衣领,拖着颉利就往外走去。
至于饿颉利两天,违背了大唐的待客之道了,被人非议了,那跟他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李元吉既然说了,大唐的待客之道他说了算,那就是他说了算。
至于其他人的意见,李元吉都不在意,那他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张宝相将颉利带走了以后,李元吉这才让阿史那思摩等人上前觐见。
“阿史那思摩见过雍王殿下……”
“臣仆固咄火……”
“臣阿跌史思……”
“……”
“参见殿下!”
身份地位的不同,也决定了他们见礼的方式不同。
阿史那思摩如今已经正式的归顺了大唐,并且又是大唐封的郡王,所以私底下他不用以臣相称。
如果是大朝会,又或者是在太极殿这种正式的场合觐见的话,那他还得称臣。
仆固部的大酋仆固咄火以及阿跌部的大酋阿跌史思,他们也归顺了大唐,但他们目前还没有被封爵,获封郡王的可能也微乎其微,所以他们无论在哪个场合都得以臣相称。
李元吉在他们每个人施完礼以后,才笑着道:“诸卿不必多礼,尤其是思摩,你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客气。”
阿史那思摩是个实在人,听到这话就信了,当即乐呵呵的点了点头道:“好!”
仆固部大酋仆固咄火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古怪了起来。
阿跌部大酋阿跌史思的性子应该跟阿史那思摩差不多,听到了阿史那思摩的回答以后,不仅没有流露出古怪的神色,反而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
他大概也希望李元吉跟他说一句‘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客气’。
但他的身份地位已经决定了,他这辈子可能都没这个机会。
李世民、李靖、赵成雍、王玄策、褚遂良等人都被阿史那思摩的回答给逗笑了,一个个嘴角含着笑意,饶有兴致的看着阿史那思摩。
阿史那思摩看到他们笑了,但愣是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李元吉也被阿史那思摩给逗笑了,但却没有怪罪阿史那思摩不知轻重,也不反感阿史那思摩这种直肠子的性子。
说实话,跟聪明人待久了,他就越发的喜欢这种直肠子的人了。
这种人什么都写在脸上,不喜欢藏着掖着,是最好看透的人,也是最好驾驭的人。
相比起来,李靖、赵成雍、王玄策、褚遂良,乃至已经出去的张宝相这一类聪明人,就那么好看透,没那么好驾驭了。
偏偏身为上位者,你不得不用这种人,也不得不想尽办法去驾驭这种人。
在这种情况下,所需要耗费的心神就多了。
所以,好不容易碰见一个直肠子的人,李元吉不仅不反感,还挺喜欢的。
“来,过来坐下说话!”
李元吉笑着拍了拍身旁右侧的位置。
至于为啥不是左侧,因为左侧坐着李世民。
虽说李世民如今已经无官无爵,是一个庶民了,但人家兄长的身份又没丢。
若不是这一次是一次公宴,李世民又没有争座次的意思,李元吉说不定还得将主位让出来让人家坐。
阿史那思摩听到招呼,也没客气,咧嘴笑着坐上了李元吉右侧的位置。
看他那没心没肺的样子,殿内没有一个人觉得他不识趣,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跟这种人计较,那就不是人家傻,而是你傻了。
“你们也坐!”
李元吉邀请仆固咄火和阿跌史思也坐下。
仆固咄火很客气的道了一句谢,阿跌史思本来想直接去坐的,但是看到了仆固咄火客气了以后,也赶忙跟着客气了一句。
所有人都坐定了以后,李元吉宣布正式开宴。
席间,李元吉拉着阿史那思摩论交情,又跟仆固咄火和阿跌史思论功劳,把几个人都聊高兴了。
散席的时候,阿史那思摩答应了会带着所有族人帮大唐去征讨西突厥,阿跌史思也答应了,唯有仆固咄火有些犹豫,最后只答应了派出一部分族人帮大唐去征讨西突厥。
“仆固咄火这个人不能留啊。”
在阿史那思摩等人被人搀扶着离开了殿内以后,明明已经醉过去了的李世民突然睁开眼,幽幽的说了一句。
不止是他,本来已经醉过去的李靖、张宝相、赵成雍、王玄策、褚遂良等人都齐齐睁开了眼,坐端正了。
大家之所以醉了,是在装醉,是装给阿史那思摩等人看的,不然的话,阿史那思摩等人未必会尽兴。
如今阿史那思摩等人走了,自然没必要装下去了。
李世民之所以会说这种话,是因为今日跟阿史那思摩等人见面,并不仅仅是单纯的见一次面,也是决定留谁杀谁的一场会议。
李元吉目光在李世民身上盘桓了一下,又看向李靖等人道:“你们也这么认为?”
李靖、张宝相、赵成雍、褚遂良等人齐齐点头,都觉得仆固咄火这个人留不得,大唐不需要这么聪明的蕃将。
但王玄策却没有表态。
李元吉看向王玄策道:“你有不同意见?”
王玄策也没藏着掖着,点头道:“臣以为,留不留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杀了他以后,他的族人是否会为我大唐卖命。”
李世民眯起眼看向王玄策道:“你的意思是,他的族人对他很忠诚,我们杀了他以后,未必能将他的族人收为己用?”
王玄策摇着头,看着李元吉道:“他的族人对他忠不忠诚臣不知道,但臣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杀他。”
李元吉点点头道:“也对,如今仆固部刚刚归附,人心浮动,这个时候杀了他的话,他的那些族人恐怕就更不安了,到时候势必会出现反复。”
这个时候,李世民、李靖等人都有开口的意思。
不过,李元吉却抢先一步对王玄策笑道:“不过,我们说不能留他,不是说现在就要杀他,而是在以后找个机会杀他。
比如让他死在征讨西突厥的战场上,又或者死在征讨其他什么地方的战场上。
只要让他死在敌人手上,我们做的又足够漂亮,他的族人就不会怀疑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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