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圣诞稻草人
李元吉很想站起身向萧氏一礼,称呼一声表姨母,看看李渊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他今日到两仪殿来,不是为了刺激李渊的,所以就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
李元吉也没有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的道:“孩儿在长安城外的田埂边上想事情想的出了神,闹出了一点动静,怕父亲担心,所以特来向父亲请罪。”
做儿子的,害父亲担心,在大唐也是一种不孝的体现。
所以说是请罪也不为过。
李渊听到这话明显的愣了一下,没急着出声,而是目光在李元吉身上盘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道:“可是李高迁给你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才让你陷入沉思的?”
李元吉也没有藏着掖着,坦然的问道:“父亲说的是曾经请李高迁和裴寂二人见证过的事情?”
提到这件事,李渊也好,裴寂也罢,脸上的神情都不自然。
毕竟,事实已经证明了,李渊当时确实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可是李渊的身份又决定了他不能做出错误的决定,所以在讨论这件事的话,就会显得有些尴尬。
不过,李渊不是那种固执的认为自己当了皇帝以后就不会犯错的人,所以即便是尴尬,面对这个问题,依然做出了回应,“不错……”
李元吉坦言道:“那父亲您可就猜错了,我并不是因为这件事而陷入沉思的。”
李渊愣了愣,疑惑的问道:“那是为什么?”
李渊觉得,儿子跟李高迁接触以后陷入了癔症,必然是李高迁给儿子说了什么。
而李高迁所知道的秘密当中,唯一能引起儿子癔症的只有这件事。
如今儿子否认了,这让他很好奇,儿子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陷入的癔症。
李元吉早在来之前就打好了腹稿,面对李渊这个问题,毫不犹豫的道:“孩儿是看到了城外的滚滚麦浪,又从麦浪当中看到了我大唐欣欣向荣,这才陷入沉思的。”
李渊又是一愣,然后难以置信的道:“你是因为看麦浪才陷入沉思的?”
这怎么可能?
虽说麦子关系到民生,每一年农忙的时候,朝野上下所有人还要作为表率亲自下地去割麦子。
可是真的珍惜麦子,并且能看麦子看到陷入沉思的人,在大唐只有司农寺才有这种人。
李渊不认为儿子是这种人,自然也理解不了儿子这种看麦子看到沉思的解释。
毕竟,他从生下来就继承了一个庞大的家族,他的儿子从生下来也注定了是这个庞大的家族的主事人之一,根本不会为生计担忧,更不会体会到饿肚子的疾苦。
即便是做了掌权者,知道了粮食的重要性,也不至于把粮食爱到骨头缝里去。
不把粮食爱到骨头缝里去,根本不可能看着粮食陷入沉思。
李元吉感慨着道:“父亲难道忘了,我大唐昔日兵围长安的场景了吗?当时,长安城内外,一片焦土,所有的庄稼被毁坏殆尽。
遍地都是饥民,遍地都是嗷嗷待哺的百姓。
如今长安在我李氏的治理下,不仅恢复了往日的生机,甚至比往日更胜三分。
城外的滚滚麦浪,不仅是我李氏治理的成果,也是我李氏以后壮大的根基。
我李氏仅用了数载就做到了这一点,父亲难道没有任何感触吗?”
第八百零八章 给个皇帝也不要啊!
没有吗?
有!
而且感触多了!
李元吉不说还好,李元吉一说,李渊瞬间感觉到了有无数的感触涌上心头。
最大的感触就是‘我李渊真是厉害’。
毕竟,大唐能有今日欣欣向荣的一面,长安能有今日繁荣昌盛的景象,绝大多数都是他治理的成果。
虽然他也没干啥,只是在宫里吃喝玩乐,调剂一下人际关系,处理一下儿子们之间的矛盾,关心关心前方的战事,事情都是儿子们和臣子们做的。
但作为大唐的领导人,在他在位期间,大唐的一切的成就都有他的一份功劳。
所以事情即便是不是他做的,他也能理直气壮的将所有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在心里夸一句自己很厉害。
但明面上他必须谦逊,因为这是自古传承下来的美德。
“感触,什么感触,我待在两仪殿内哪儿也去不了,什么也看不到,能有什么感触。”
李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夸张的说道。
看着就像是心里一点儿感触也没有似的,只不过他那渐渐勾起的嘴角,出卖了他的内心。
萧氏和裴寂都看出了李渊内心的高兴,想趁机吹捧一把,却被李元吉给抢了先,“父亲没有任何感触,孩儿却感触良多啊。”
李渊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了,急忙催促道:“仔细说说!”
李元吉夸赞道:“孩儿觉得,这都是父亲治理的成果。若无父亲,长安绝无今日,若无父亲,长安城内外的百姓绝对做不到安居乐业,若无父亲,大唐各地绝对不会有这滚滚的麦浪。”
李渊高兴的牙花子都出来了,嘴上却嫌弃的道:“你小子以前挺老实的,现在怎么学会阿谀奉承了?我自己做过什么,我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我没你说的那么好,也没做过什么。”
李渊这是喘上了。
李元吉笑着,没有再继续吹捧。
因为不需要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已经不需要他再开口了。
“元吉说的都是事实,你又何必自谦呢?当年你表弟要是有你万分之一,也不至于将家业葬送的干干净净。”
这话是萧氏说的。
也只有萧氏有资格直呼雍王殿下的姓名,也只有萧氏有资格称杨广一声‘你表弟’,而不是敬称一声‘炀帝’。
毕竟,她在前隋的时候是皇后,也是君。
不需要对杨广顶礼膜拜,直呼陛下。
李渊被萧氏这话逗的哈哈大笑,挤眉弄眼的道:“他要不败家,我又怎么能捡便宜呢?他要不败家,我又怎么可能能得到你呢?”
萧氏被李渊这话撩的两颊通红,娇羞的推搡了李渊一下。
就差来一句‘你怎么可以这么坏呢’。
李元吉敢肯定,萧氏的娇羞一定是装的。
就李渊这点不知羞的情话,还不至于将一个被很多人撩过,听过很多情话的熟妇撩的娇羞不已的。
想必李渊自己心里也清楚。
不过,他似乎就吃这一套,笑的更开心了。
裴寂顺势吹捧了一句,“萧贵人说的在理,主上您为天下百姓所作的一切,如今已经摆在了所有人面前,就算是您再谦逊,也改变不了事实。”
裴寂在这里称萧氏为萧贵人,可不是说萧氏已经获封了贵人的身份。
大唐的嫔妃等级当中,也没有贵人这个登基。
裴寂之所以这么称呼萧氏,是因为萧氏身份特殊,曾经是真正的贵人。
即便是如今落魄了,也掩盖不了她曾经是贵人的事实。
所以理当敬称。
李渊被裴寂这话逗的更开心了,张嘴就要赏点什么,只是看到儿子那张笑吟吟的脸以后才意识到,如今他已经将权柄交出去了,他又没有夺回权柄的打算,更不希望儿子们之间再起波澜,所以不好越过儿子,给人什么厚赏。
这会影响儿子的威信的。
所以只能看着儿子笑骂道:“你这个臭小子居然联合萧美人和裴监一起吹捧我,是不是有事求我?”
原本没有,现在有了!
李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要是不趁机要点好处,那不是让李渊白开口了。
李渊是什么?
九五至尊啊!
岂能让李渊伤了面子?
“求倒是没什么可求的,不过父亲要是高兴的话,看着赏点什么,孩儿也不会拒绝。”
李元吉笑着说。
李渊哈哈大笑着,指着李元吉对萧氏和裴寂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个臭小子多会顺竿爬?他这是怕自己开口要的少了,错过这一次机会,所以把这个问题抛给了我。
一旦我给他的赏赐少了,他肯定会反驳。
我给的赏赐多了,他一定会尽数笑纳。”
萧氏和裴寂笑着没说话。
父子俩没一个他们惹得起的,父子将正常交谈的时候,他们还能插差话,一旦牵扯到了利益,他们就不敢插话了。
万一因为他们的话,让父子俩其中一个人利益受到了损失,被人家记恨上了,那他们哭都没地方哭去。
两个人都是吃过亏,而且是吃过大亏的人,所以说话做事变得更谨慎了。
“这样,以后除了内宫和西内苑以外,剩下的地方都交给你了。”
李渊略微思量了一下后,做了决定。
李渊在交出了权柄以后,手里仍旧掌握着一些地方,比如长安城内外的各处皇家园林,以及宫里的两处藏库,还有内库。
如今李渊等于是将绝大多数的皇家园林,以及宫里的两处藏库交出来了。
至于内库,李渊明显准备留着养老。
虽说内库里的藏宝很多,各种珍宝的价值也十分惊人,但李渊的花销也大了,逢年过节的时候还要赏赐宫人,以及嫔妃和儿女们。
所以占着内库不叫也在情理之中。
李元吉也没想过将李渊最后的养老钱也要过来,皇家园林和宫里的两处藏库也纯粹是意外之喜,他从没惦记过。
钱这个东西,大唐的其他人都把它当成了宝,当成了一辈子谋求的东西,赚再多、捞再多也不满足。
但是在李元吉眼里,它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也不值得费心费力的去谋取。
如果他喜欢钱的话,他有的是办法弄到大唐也没办法消化的钱,也有的是办法弄到钱。
所以完全没必要去惦记李渊的那份养老钱。
这不是他自大,而是事实。
在他掌握了大唐的权柄,能调动大唐所有军队以后,钱对他来说就彻底不是问题了。
无论是借助国家机器去捞钱,还是借助军队出去劫掠,都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帮他弄到很多钱。
依照大唐军队在这个时代的强横程度,这个时代所有地方的所有钱,都可以任大唐取允。
所以一味的去捞钱已经没有意义了。
如何让大唐积累出真正的财富,如何让大唐消化来自西面八方的钱,才是他该做的事情。
“往后祭祖,也由你代替我去吧。”
李渊在交出了皇家园林和宫中左右藏库以后,又给了新的赏赐。
此话一出,萧氏和裴寂皆一脸惊容。
看似很寻常的一句话,背后所隐藏的信息却相当庞大。
李渊是什么人?
李氏的族长。
他在祭祖的时候担任的可是主祭的角色。
如今李渊将主祭的角色交给了李元吉,这说明什么?
说明李渊也将李氏的族长之位交给李元吉了。
以后李氏上下就得以李元吉为尊了,李元吉也有资格对李氏上下喊打喊杀了。
即使李元吉以后不继承大唐的皇位,大唐的新皇在祭祖的时候也得站在李元吉背后,在祖庙里见了面,也得恭恭敬敬的施礼,喊一声家主。
李渊这等于是将除了皇帝名号以外,自己所拥有的权柄全部交给李元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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