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圣诞稻草人
大唐的将士们还得时时刻刻防着他们突袭,防着他们暗杀,防着他们暴动。
在整个过程中,大唐要付出很多,也要耗费很多时间。
如果大唐有一万万丁口,甚至更多的话,那大唐付出的起,也耗的起。
可大唐如今仅有一百八十万户丁口,不到两百万户。
所以大唐现阶段没必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开发岭南。
毕竟,大唐已经开发出来的地方,大唐的丁口还没有利用完,再去开荒,纯粹是劳民伤财。
所以李元吉即便是很赞成任瑰的想法,还是帮着冯智戴一起泼起了任瑰的冷水,“任公啊,你的想法不错,可智戴说的也不假。
在岭南开荒,驱使岭南的那些土人帮我们种地,是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的。
我大唐不仅要耗费大量的兵马将那些土人从山里赶出来,还得留下大量的兵马去盯着他们。
此外,我们还得提供大量的农具、大量的衣物、大量的屋舍。
这些都是需要花钱的。
最重要的是,我们还得疏通岭南到大唐各地的陆路和水路。
这也需要钱,而且是很大的一笔钱。
更重要的是,还得征发很多的劳力。
就像是昔日隋炀帝修筑大运河一样。
所以我们必须三思而后行。
我可不想步隋炀帝的后尘,更不希望我李氏步杨氏的后尘。”
提到了隋炀帝,提到了隋炀帝修筑的京杭大运河,任瑰立马冷静下来了。
隋炀帝修筑的京杭大运河虽然利在千秋,可害在当代。
就是因为隋炀帝一意孤行的要修京杭大运河这么一个浩大的工程,才导致了京杭大运河两岸的百姓对前隋充满了怨气。
再加上隋炀帝在三征高句丽的时候一败再败,使得很多有野心的人看出了前隋已经外强中干,才有了七十二路反王逐鹿前隋的乱世。
任瑰虽然很希望尽快将岭南开发出来,并且利用起来,造福大唐的百姓,为自己谋一个生前身后名,可他却不想让大唐重新回到乱世当中,更不希望天下再起纷争。
毕竟,天下要是再乱起来,那中原的江山就真的完了,到时候又是一副异族逐鹿的惨剧。
以中原如今的丁口,已经经不起任何大战的折腾了,再折腾一次,中原的丁口可能就要跟高句丽、百济、新罗持平了。
这是所有心怀着家国天下的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事。
“臣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了,可臣不甘心!”
任瑰长叹着说着。
他已经知道了有个地方的水稻能做到一年两熟,甚至一年三熟。
只要能将这个地方利用起来,就能彻底的解决大唐的粮食之忧。
可如今只能看,不能利用,他心里实在是不痛快。
他已经上了年纪了,还能再活几年,谁也不知道。
还能不能看到大唐开发岭南,能不能主持开发岭南,谁也说不准。
他觉得他很有可能等不到那个时候了,所以他心里十分的不甘。
毕竟,这种功在社稷,利在千秋的事情,他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却不能掺和一手,会成为他终身的遗憾的。
李元吉笑着开解道:“我知道你不甘心,我也不甘心,可我们无论做什么事,都得脚踏实地的一步一步往前走,不能跑,更不能飞跃。
不然我们即使将事情做成了,很有可能对大唐也没好处。
所以我们不能心急。”
任瑰又叹了一口气道:“道理臣都懂,可臣就是不甘心。”
李元吉笑着继续道:“没什么好不甘心的。我们现在虽然没办法在岭南种田,可我们可以在江南的很多地方种田。
那些猪婆龙肆虐,又被喻为水泽的地方,不正好是种水稻的好地方吗?
你只需要把这些地方开垦出来,种上水稻,即便是做不到一年两熟,或者一年三熟,也能为我大唐种出许多粮食。”
任瑰略微思量了一下,重新振作了起来道:“也对,将江南的那些水泽利用起来,确实能开垦出不少水田。
只要能在上面全部种上稻子,那江南以后就再也不用为粮食发愁了,还能通过漕运接济一下北方的各地。”
李元吉笑着点点头道:“不错,最重要的是,一旦江南的水田多了,江南的丁口也就多了。等到江南的水田全部种上了以后,我们就可以着手在岭南开垦水田了。
我们现在虽然没办法在岭南大面积的开垦水田,但我们可以让冯氏牵头,先在岭南找一块已经汉化的地方试试,看看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让我们既省时又省力的在岭南开荒种田。
一旦摸索出了方式,我们以后着手岭南的时候,也会容易一些。”
简而言之,就是先在岭南搞一块试验田。
具体怎么搞,就让冯盎看着办。
反正岭南不仅仅有土人,也有不少被发配,或者躲避战乱逃过去的汉人。
只要冯盎能把这些人利用上,再找一块好一点的试验田,一定能摸索出在岭南大面积推广水稻的方式。
在种地这件事上,汉人永远充满了热情,只要能在当地搞出一块合格的试验田,并且摸索出在当地种田的方式,不需要朝廷开口,当地的汉人们就会自发的聚集起来,在当地大面积的开荒种田。
等到朝廷入场的时候,有他们带头,就会十分容易。
很多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直接去做困难重重,但是绕一圈的话,就会变得很容易。
任瑰像是受到了启发一样,双眼重新变得热切了起来,“对对对,可以让冯公先开垦出一片水田试试,也可以让林邑人帮忙一起试。”
反正,任瑰是横竖都不打算放过林邑了。
谁让林邑的水稻能做到一年三熟呢?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没有强大的实力,又占据着那么一块宝地,那大唐不觊觎你觊觎谁?
李元吉又好气又好笑的道:“你是说什么也不打算放过林邑了是吧?”
任瑰一脸奇怪的道:“什么叫不打算放过他们?他们是我大唐的藩属,我大唐让他们做点事,还需要征求他们的同意?”
这话说的十分霸气,就是冯智戴听着十分不是滋味。
因为李元吉在提议让他父亲开垦出一片水田试试的时候,似乎也没有征求他父亲,以及他的同意。
李元吉被任瑰怼的无言以对,只能哭笑不得的道:“你既然觉得这么做可行,那你就去试试。此事我交给你全权负责,我会调武士棱、牛秀、丘师利、吴广他们辅佐你的。”
武士棱是一个专心务农的农科大家,有他帮忙,任瑰推广起水稻来会事半功倍。
牛秀、丘师利、吴广等人,纯粹是调到任瑰手底下当打手的。
不仅如此,回头李孝恭手底下的那些懂得水战的将士,也会调到任瑰手底下。
这个时候开垦水田,推广水稻种植,不是说你领着一群百姓,带上农具去就可以的,必须带上大军,清剿完那些在水泽里纵横的水匪,以及已经泛滥的鳄鱼才行。
鳄鱼就是猪婆龙。
任瑰听到这话,一脸感激的躬身道谢。
一口气给他派遣了四位文武,其中有三位还是公侯,一起辅佐他,对他来说绝对是天大的恩宠。
任瑰在道过谢以后,有些疑惑的问道:“殿下准备启用丘氏的人?”
李元吉点点头。
不启用不行啊。
丘氏作为秦王党,在李世民倒台了以后就很尴尬。
虽然满门的公卿,可朝廷无论议论什么事情都不带着他们,也不用他们,这让他们很心慌。
在于志宁等人被外派以后,丘氏彻底慌了,然后就走通了李秀宁的门路,让李秀宁帮他们说好话。
李秀宁是个讲情义的人,扛不住丘氏的死缠烂打,最后跑进宫里帮丘氏说了一大堆好话。
他可以不卖丘氏的面子,但不能不卖李秀宁的面子,最后就只能将丘师利挑拣出来,让他跟任瑰一起去推广水稻。
第七百三十九章 来真的啊?!
在任瑰雄心万丈的带着武士棱、牛进达、吴黑闼等人去推广水稻种植的时候。
李元吉开始处理起了李孝恭违背朝廷禁令,私自走私的事宜。
李孝恭也倒霉,才借着走私的贸易捞了一笔,就被告了,一同被告的还有侯君集。
李孝恭是求仁得仁,侯君集就不同了,他是真倒霉。
他费尽了唇舌,耍尽了心机,就差将自己那个几岁大的姑娘送去给苏定方当侧室了,才从苏定方等人的联盟中撕开了一个口子,在洛阳到棣州的漕运上掺和了一脚。
结果还没等到他开始赚钱,就被人告了。
告他们的是王圭,但背后的主谋却不是王圭。
王圭只是接到了有人举报,说是他们违背朝廷禁令,借着走私和漕运谋利,然后托关系查了一下,查到了一些证据,然后毫不犹豫的就将他们给告了。
这是王圭这个御史台一把手的职责,并没有掺杂任何私心。
李元吉第一时间将李孝恭、侯君集叫到了太极殿跟王圭对质。
李孝恭一露面就演上了,厉声惧色的在太极殿内咆哮,“谁?谁无故攀咬我?知道无故攀咬一位郡王是什么罪过吗?”
王圭四平八稳的在李孝恭眼皮子底下的矮几后坐着,听到李孝恭这话,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道:“是臣弹劾的殿下,不知道殿下有何指教?”
李孝恭瞪起眼,恶狠狠的看着王圭咆哮道:“你这是污蔑!污蔑你懂吗?!”
王圭泰然的道:“是不是污蔑,让大理寺、刑部,又或者宗正寺的人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李孝恭仰起了脖子,拔高了声音喝道:“我无罪,也没有做过你奏疏中所说的那些事,为什么要被查?”
王圭看向李孝恭道:“殿下真要是清白的,为何怕人查?”
李孝恭反唇相讥道:“我既然是清白的,为何要被查?!”
李元吉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们两个搁这说相声呢,没看到侯君集那小子都被你们两个吓的说不出话了吗?
李元吉懒得搭理这一个演员,一个捧哏,看向了侯君集厉声质问道:“侯君集!王卿奏疏中所说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侯君集被这突然而来的一问吓了一跳,心头快跳出来了,一时间竟然说不上话来。
李元吉板起了脸道:“河间王虽然也被弹劾了,但并无实证。你不一样,你是被人家堵在了洛阳的码头上,人赃俱获,你还要跟我装聋作哑吗?”
侯君集不好出卖苏定方等人,也不好揭露苏定方等人在借着漕运大肆的敛财,只能硬着头皮道:“臣是一时鬼迷心窍,被钱财迷了眼……”
李元吉不等侯君集把话说完,嘭的一声拍案而起,怒喝道:“你承认了就好!你承认了我就不需要跟你多费唇舌了!”
“来人呐!”
“臣在!”
“送侯君集回府禁足一载,在此期间内不许离开府门半步,也不许见任何人。顺便传令给刑部,让其抄没侯氏所有非法所获。
至于其他惩处,等我跟诸公商量了以后再做定夺。”
“喏!”
殿前侍卫拿着侯君集就往外走,在此期间,侯君集没说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
人赃俱获,他根本没办法抵赖。
他也不敢将苏定方等人攀咬出来。
因为他知道,在漕运上做买卖,本来就是李元吉给苏定方等人开的一道口子。
他要是攀咬苏定方等人的话,就等于是攀咬李元吉,下场会更严重。
在侯君集被带下去以后,李元吉又盯着李孝恭冷声质问,“堂兄,我没闲心在这里跟你打嘴仗,我就问你一句,王卿奏疏中所说的一切,你到底做没做过?”
李孝恭梗着脖子,语气坚定的道:“当然没有!是王圭在无故攀咬我!”
李元吉点了一下头道:“那好,那你敢不敢让我派人去你府上,以及你的封地查查?”
李孝恭瞪着眼睛道:“我没做过,为什么要查?”
李元吉嘭了一下拍了下案几,怒喝道:“你查都不让查,还敢说你没做过?”
李孝恭一下子就恼了,气势汹汹的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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