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圣诞稻草人
他脸上那恶趣味的神情,跟他得知突厥踏实力部彪呼呼的冲过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李元吉白了李建成一眼,不咸不淡的道:“你这点激将法,对我没用,你放心,我就算是要亲自上阵,也会带上你的。
我就算是要战死,也会先送你下去见祖父的。”
李建成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就僵住了,然后恶狠狠的瞪向了李元吉。
“行了,突厥人应该到了。”
李世民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
随后,轻微的震动声就开始从远处传来,然后越来越烈,越来越烈,到最后成了如同大河汹涌奔流的轰鸣。
震耳欲聋。
引得大地都在不断的震动。
“真是壮观啊!”
李建成收起了斗嘴的心思,全身心的欣赏起了突厥人来袭时候的万马奔腾的场面,下意识的感叹了一句。
李世民不屑的撇撇嘴道:“壮观有什么用,战场上较量,看的又不是谁比谁壮观,看的是谁能杀死谁。”
李建成瞥着李世民哼了一声,不满的道:“大煞风景!”
李世民缓缓的凝神,语气沉重的道:“这可不是风景,这是战场,是会死很多人的战场!”
说完这话,也不等李建成开口,就果断的对身边的旗官下令,“擂鼓!竖旗!列阵!”
旗官神情一肃,快速的将李世民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随后,一面面旌旗被竖了起来,各处的旗官开始挥舞手里的小旗,架在阵中的巨鼓也被力士擂响。
浑厚的鼓声由轻及重,由缓及快。
当突厥踏实力部的兵马冲到阵前的时候,鼓声已经密集的连成了一串了,擂鼓的力士们的手也抡成了风火轮。
踏实力部的叶护咥达在临近大唐军阵的时候,看清楚了大唐军阵的阵容,也看清楚了大唐军阵所配备的军械兵甲,意识到自己踢到铁板了。
他这一次虽然因为习惯的原因轻敌了,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分辨强弱的眼光。
相反,他是踏实力部少有的有眼光的人,能辨别出一支兵马的强弱。
只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他麾下的族人已经形成了冲势,刹不住闸了。
所以即便是知道眼前的唐军是一支强军,他也只能一战。
因为,骑兵在形成了冲势以后,根本没有止步和后退那一说。
止步的话,容易被后面来不及约束冲势的骑兵给冲到,然后被千军万马踩成肉泥。
后退,止步都难,如何后退?
唯一能做的就是硬着头皮冲下去,在遇到敌人阻碍,刹住了冲势以后,从两面分散迂回而退。
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铁蒺藜!”
在踏实力部的前军冲到阵前的时候,统御着刀车的校尉高呼了一声。
一众守在刀车边上的将士果断的抛出了铁蒺藜。
一个个四叉的铁蒺藜,如同天女散花一般被抛了出去。
将士们在抛完了铁蒺藜以后,果断的固定好刀车,退到了刀盾兵和长枪兵之后。
刀车也好,铁蒺藜也好,在对上了骑兵冲锋以后,都是一种不需要人特地去操持的军械,只需要往战场上一丢,就可以闪人了。
没必要还留在战场上去做无畏的牺牲。
反正骑兵在形成的冲势以后,是停不下来的。
所以有没有人操持,骑兵们都会踩着铁蒺藜撞上刀车。
“嘭!”
率先冲到阵前的踏实力部骑兵,还没有临近刀车,就栽倒在了地上,战马拖着马背上的突厥骑兵足足向前滑行了数尺才停下,然后狠狠的撞在了刀车上,被刀车上的尖刀刺成了血葫芦。
然后一个又一个的战马栽倒,马背上的骑兵掉落,被刀车刺死。
在冲在最前列的三四列突厥骑兵被铁蒺藜所伤,撞上刀车以后,第一排的刀车才被突破。
整个场面看起来就像是一群人骑着马在向刀车上撞,在自杀一样。
惨烈而又血腥。
但一点儿也不愚蠢。
因为骑兵在冲起来的时候,尤其是背后还有更多的骑兵在跟随的时候,撞向刀车而死,反而是死的最直接,也最干净的方式。
一旦勒马驻足,只会被踩成肉泥。
到时候连一具完整的尸首都找不到。
横竖都是死,死在冲锋的路上,为族人做垫脚石,远比死在自己人的践踏下,更有价值,也更有意义。
中原人懂得舍生忘死,懂得献身,草原人也懂。
只不过,效忠的对象,以及所需要达成的目标不一样罢了。
中原人舍生忘死,不惜献身,有可能是为了钱财,也有可能是为了高官厚爵,还有可能是为了守卫家人,守卫朝廷。
草原人舍生忘死,不惜献身,有可能是为了族群,有可能是迫于无奈,也有可能是为了在战后获得大量的战利品。
相比起中原人,草原人的舍生忘死显得更无畏。
因为他们没有恒定的文化,甚至连恒定的文字也没有,能学习到的道理和知识都是口口相传的。
一些夹杂着智慧者、掌权者私货的东西,可以轻而易举的被灌输到他们脑海里。
一些带有着浓重的宗教色彩的东西,也可以轻而易举的主宰他们的思想。
所以,在他们眼里,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后不被他们的天神所接受,不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佛陀们所接受。
有人或许觉得这不可思议,可现实就是如此。
为了被他们所信奉的天神、佛陀们所接受,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勇士的名头,也为了能成为掌权者认可的猛士,他们能做的很多。
他们可以成为杀人放火的恶魔,也可以成为奉献自己、奉献妻女、奉献一切的狂信徒。
将自己的血肉,妻子儿女的血肉奉献给神佛的事,在草原上比比皆是。
绝大多数草原人还把这当成了是一种无限光荣的事情。
这些事情在大唐的一些愚昧落后的地方也有,只是没有草原上那么普遍,那么猖獗罢了。
自从西门豹把神婆送给了河伯做妻子以后,中原的掌权者们就开始约束神权的肆虐了,破除淫祠野祀的事情,中原的掌权者们一直在做。
甚至到了大唐,涌现出了一大批跟神佛作对的狂徒。
太史令傅奕就是狂徒中的佼佼者。
时不时的上书请李渊灭佛。
年中的时候,傅奕又上了一道奏疏,还是要求灭佛,并且列举了许多佛门的恶行,以及灭佛以后的好处。
吓的佛门里的一些高僧频频通过关系向宫里递话,甚至发下了倾尽佛门资产,为大唐拯救无家可归的稚子的虚假的大宏愿。
也就是李元吉刚刚掌权,不想再大唐内部还没有彻底安定下来,李建成和李世民的旧部还没有彻底被招抚前,再跟佛门起冲突。
不然的话,横竖都得跟傅奕好好聊聊。
毕竟,细数后世所有的名山大川,那个上面没有一间庙,那个边上没有一座塔。
所有的风景区中最常见的就是佛寺、道观、佛塔。
那些高耸的让人生畏的大佛,更是比比皆是。
人常说耗费数十万民力修建长城的秦始皇是暴君,可长城历朝历代都在用,许多朝代更是将长城当成了抵御外敌最大的依仗。
佛门修筑的那远比四百八十寺更多的寺庙,远比修筑长城耗费的人力物力更多的大佛,引得无数人称赞,引得无数人神往。
可对这国,对这家,又有什么用?
除了劳民伤财,污了名山大川的纯净外,没有任何用处。
也就是中原有西门豹、傅奕这种不信神佛的狂徒约束,才没有使得神佛发展的更猖獗。
不然,草原人所面对的一切,就是中原人所面对的一切。
也就是草原没有西门豹、傅奕这种不信神佛的狂徒约束,才使得神佛在草原大行其道。
最终到了千年以后,神佛留下来了,可草原上所崛起的匈奴、突厥等一个个横行一世的民族,都这么消失了。
如果草原上有西门豹、傅奕这种人物,如果草原上的智者们愿意不遗余力的去发展草原的文化,为草原的文化传承去做努力。
或许草原会成为另一个中原也说不定。
可惜,草原上没有,智者们也无心去发展草原上的文化,为草原上的文化传承去做努力,他们更多的是想凌驾于其他人之上,去奴役其他人,让其他人变得更愚昧,方便他们的控制。
这也就使得了一些人喊出了胡虏无百年之运的话。
这话看似狂妄,看似自大,可说的确实实情。
没有文化,没有文化传承,你何以凝聚人心,立基称邦?
满清也是选择满汉合流以后,借着中原文化为根基,为传承,立足在中原大地上的。
如果他们坚持的奉行他们在关外的那一套的话,造反的可能就不止天地会了。
江山可能传承到十全老人手里就没了。
也有可能都传承不到十全老人手里。
所以生而为人,还生在中原,是很幸运的一件事。
“还算有点脑子……进军!”
就在李元吉满脑子跑火车的时候,突厥人终于通过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冲破了三排刀车,两排盾阵。
突厥人冲锋的势头也慢下来了。
突厥人也无力在冲锋了。
因为倒在刀车和盾阵前的突厥骑兵,已经堆成了一道肉墙。
突厥人除非掉过头以刚才的势头再冲一次,不然根本月不过这道肉墙。
突厥人也没有那么蠢,不可能在损伤这么大,还没有冲破大唐军阵的情况下,在原封不动的冲一次。
踏实力部的叶护咥达在冲锋的势头被控制住以后,几乎没有任何由于的就选择了撤退。
突厥大军以大唐矢锋阵的阵首为分界线,开始向两边奔流而去。
李世民在称赞了咥达一句后,果断的下令全军压上。
在旗语和鼓声的指挥中,大唐的将士们双眼闪烁着光茫扑向了突厥人。
这种送上门的战功,对他们而言,就像是送上门的钱财一样,他们怎么可能放过。
当最先冲到突厥人近前,一枪将马背上的突厥人捅下来,用枪尖剜下对方耳朵,高举起来大喝的将士,喊出了那句‘某家又多了几亩地’以后。
将士们全疯了,恶狼一般的扑向了突厥人。
在赏钱、赏粮、封官赐爵这种事情上,大唐从不吝啬。
所以每一个将士都清楚他们砍下的每一颗首级意味着什么。
也就是杀俘有伤天合,再加上军中有明令不许在战场上杀俘虏,不然一场大战,尤其是大唐能胜的大战下来,敌人不会有一个人生还。
当然了,领兵之人要是愿意帮将士们背锅,愿意下达不留俘虏的命令的话,将士们会欢喜的落实到底。
第六百六十五章 唐突之战(十四)
在大唐的将士们恶狼般的追击下,仅仅是一个照面,突厥人就损失了一千多的轻骑,就在大唐的将士们准备继续追击的时候,突厥人已经凭借着战马之利,跟大唐的将士们拉来了距离。
咥达一边仓皇逃窜,一边毫不犹豫的给族人们下令。
“往怀安退!”
注意,是退不是撤。
上一篇:三国开局斩关羽
下一篇:我在三国多子多福,开局抢亲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