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请我当皇帝 第671章

作者:四代重奸

如今却见张顺使出了这一举三得的手段来,顿时收起了轻视之心。

第511章 定侧样

“殿下,您请看,这是臣让工匠制作的鸟船‘定侧样’。”新任天津造船厂厂长张子舟捧着一个木制模型,献给张顺道。

“哦?”张顺接过来一看,原来却是半只鸟船模型,不由疑惑地看向张子舟。

“定侧样,亦谓之‘点草架’,乃学自房屋营造之法”张子舟连忙解释道。

“先以尺为丈,以寸为尺,以分为寸,以厘为分,以毫为厘,侧画所建之物于平正壁上……”

“哦!”张顺先仔细观察了一番,又听其解释,顿时明白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原来张顺前世建筑房屋,先设计出来图纸,遂后进行技术交底,最后再由项目部分部分项,按图施工。

这个时代的工匠平均文化程度自然比不上后世,大多数即不会标准作图,又看不懂图纸,但是工程还要进行,那该怎么办?

当时的技术人员就想了一个简单易懂的法子,那就制作等比例纵剖面模型。

这样既能展现出成品的样子,又能展现内部的结构,可谓是一举两得。

而张子舟献上来的“定侧样”,其实就是一个鸟船的等比例纵剖面模型。

“殿下请看,这鸟船上设三帆两桅,其后设橹两支。有风扬帆,无风摇橹,最为便捷。”张子舟不由指点道。

“前设锚,后设舵,前后各设五百斤火炮一门,载千斤弗朗机两门。”

“相较于原海沧船而言,不仅火力更为凶猛,而且更为灵便迅捷……”

“咦,这船头怎么有个缺口呀?”就在张子舟滔滔不绝讲述的时候,张顺突然指着船头问道。

原来在张顺前世记忆中,大多数风帆船都有尖锐的船头。

而这鸟船则相反,不但没有尖锐的船头,反而比其他船只少了一块儿,看起来好像是一个缺口一般。

而且这鸟船船头不但少了一块儿,更是通身墨绿,又被工匠画了绿眉、红嘴、黑眼,看起来像一只怪鸟一般。

“哦,殿下有所不知,此乃鸟船特色!”张子舟闻言不由笑道。

“由于这鸟船速度很快,容易被海浪打上船头,故而在左右两侧添加了两副侧板防浪,这才成了这副模样。”

“那……那船头不上浪吗?”张顺心想:既要防浪,干嘛不防彻底?

“殿下,你这就外行了!”张子舟不由笑道,“这海船一般都是前轻后重,船头高昂,故而能乘风破浪、凫于海面。”

“凫于海面?”显然张顺也听懂了这个凫并不是浮,而是凫。

凫,野鸭也,又引申为游泳。

实际上,中国古代船只仿生的并不是鱼,而是水鸟。

这鸟船更是如此,其形制亦是模仿水鸟游泳的姿态,昂首翘尾,行于水面。

“哦!”张顺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然后指着较为尖锐的船艏道,“那这里相比就是用来劈浪咯?”

“殿下英明!”张子舟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捧了张顺一句。

然而,张顺对此不慎在意,反倒眉头紧锁。

原来这船固然是好船,但是形制和他前世的印象却相差甚远。

若说平常倒也罢了,只是如今正是海上用兵之时,不可不慎。

想到这里,张顺不由开口道:“此船甚好,不过本王以外还可以别造一艘,比对试验一番。”

“哦?不知殿下欲改进何处?”张子舟不由奇怪道。

“是这样,船头这块儿虽然如同一个倒着的外八字一样,其实这船头两侧船舷并非外飘,反倒内扣。”张顺解释道,“那么,能不能先把这两侧改为外飘状,然后船艏如同撞角一般,改向前凸?”

“这……这有什么用?”张子舟不由为之讶然。

“本王也说不清楚,但是根据我的感觉,应该能稳定船体,增加航速。”

原来张顺思索了半天,突然想起来后世船只和这条船只船头的不同之处。

后世船只船艏结构,除了和这艘船不同之处,一个是船首有一个大鼻子,一个就是这个深v字船艏两侧呈平直状或外飘状,很少有这种内扣状。

虽然说由于后世和明末环境不一样,后世合用的设计,这一世未必合用。

但是张顺相信以后世发展的程度,这种结构的差异必有其深意。

并且,根据常理进行推论,如果船艏两侧呈外飘状,肯定会有利于船只的稳定性。

这张顺哪里想得到,仅仅这一点细微的差别,却是后世探索了几百年的成果。

原来这种外飘式船艏,正是“飞剪式”船艏结构,乃是后世十九世纪美国大名鼎鼎的“飞剪船”所采用的船艏。

而船艏道大鼻子,正是“球鼻艏”,乃是二十世纪出现的一种能够减少流水阻力,改善航行速度的设计。

虽然其中涉及到许多复杂的原理和设计,但是这并不妨碍张顺采取“拿来主义”。

“好,这倒也简单,待工匠试做之时,我让他们多加一艘便是!”张子舟闻言点了点头。

反正其他结构都一样,只是船艏和船头结构变化一下,所耗工料并不大,全当哄殿下开心就是了。

张顺当然不知道,自己这一点提议,却被张子舟当作“外行指导内行”的典型。

“行,就先这样吧!”看事情差不多了,张顺就准备端茶送客。

“殿下,东江镇送来木料若干,其中有自称‘赛黑桦’者,号称坚于钢铁,不知殿下要不要看一看?”就这时,外面响起了高起潜的声音。

“哦?趁着张厂长没走,正好好拿进来一起看一看!”张顺闻言心道正好,连忙下令道。

“殿下,你看!”不多时,高起潜带着几个士卒走了进来,呈上了七八种木料,他指着其中一根一握粗细的黑褐色木杆,一脸神秘道。

“哦?”张顺奇怪地看了这一根普通的带皮木杆一眼,还道是送上来的枪杆。

他不由伸手一握,然而往上一拿,居然沉甸甸的。

张顺不由笑道:“这么沉,莫非是灌铅了不成?”

“不是,殿下,这塞黑桦就是这样。原生长着辽东、朝鲜等处,坚硬如铁,难以劈砍。”高起潜连忙用新学的知识解释道。

“哦?既然如此,这木头如何砍得下来?”张顺闻言又端视了一番,不由摇了摇头道。

“奴才也这般问过了,据说万物生克,这木头虽然金水难破,唯惧火烧。”高起潜连忙应道。

“砍伐之时,先用火把铁器烧红了,烫坏了树身,然后再砍伐。”

“哦?看样子成本不低呀!”张顺皱了皱眉头,不由扭头向张子舟问道,“你说,这种木料能否用在船上?”

“这……如果经得起水泡虫蛀,此木倒有大用。”张子舟闻言笑了笑,不由上前一看,不由惊讶道,“咦,这木头非同一般呐?”

“此话怎讲?”

“殿下,你看这木头纹理,极其紧密,乃是臣自督造船只以来首次见到!”张子舟不由解释道。

“如果果然如东江总部所言,这木头真如此坚硬,正好拿来做龙骨,则封舟巨舶坚不可摧!”

“嗨,你还真别说,据来使所言,此木水浸不侵,刀劈不断,说不得真的合用!”高起潜闻言接话道。

“哦?既然如此,那臣这就返回天津,即刻进行试验!”张子舟闻言颇为振奋,连忙请辞道。

第512章 周王称帝

“轰、轰、轰!”随着一阵阵隆隆的炮声响起,开封城内的军民又脸色麻木的行动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河南巡抚吴甡冒着铳炮,登上了城墙。

城墙之上,大多数守城士卒都伏在了地上,躲避义军火炮的伤害。

吴甡还待细看,早有一个将领见状,一骨碌爬了起来,然而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城楼里道:“抚军,你怎么来了?”

“王爷担心将军安危,故而派我前来查看一番。”吴甡笑道。

其实“什么担心将军安危”云云,不过是他的客套话。

真实心思自然是担心开封城的安危,或者准确的说,是担心处在开封城内自己的安危。

当然,也正是这种担心,周王朱恭枵这才舍得耗尽家产,奖赏士卒。

这也是开封城在曹变蛟的围攻下,坚持了大半年之久。

但是,随着义军在其他战场上的节节胜利,这种坚持还能有多久,就不得而知了。

这也是周王朱恭枵得到消息之后,急不可耐的主要原因。

“多谢殿下关心,多谢抚军关心,末将倒是还成。只是……只是这开封城城墙,不知还能不能坚持住……”陈永福犹豫了一下,不由直截了当道。

“抚军你看,这……这……还有这,这几处都是被‘顺贼’轰塌了,重新修补之处。”

“然而,这贼子的炮弹好似长眼睛了一般,又专打这几处,估计夜里又得抢修了。”

“这……”吴甡踮起脚尖,向外望了望,果然发现有几处土色挺新,和别处不一样。

看样子是不成了!吴甡长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屏退了左右。

“抚军,你这是?”陈永福不由一愣,连忙开口问道。

“实话给你说吧,如今‘顺贼’已经攻入到京师,陛下已经殉国了!”吴甡一边开口道,一边死死地盯着陈永福的脸面。

“哦?末将隐隐约约也听说了一些!”陈永福闻言不动声色回应道。

“你知道就好!”吴甡点了点头,这才继续道。

“也就是说,最近一段时间内,开封城外不会有援军了,形势也不会变得更好了!”

“这……这怎么办?”陈永福闻言犹豫了一下,不由主动开口问询道。

守久必失,若是外无援军,开封城就是守上一年、两年,乃至十年,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话不用说,显然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除非……除非一个办法,拥立周王继位,然后下旨勤王救驾!”吴甡突然石破天惊道。

“什么!”陈永福闻言登时吓了一大跳,“这……这怎么可以?”

“这怎么不可以?”吴甡突然咄咄逼人道。

“按照礼法,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再不济兄终弟及,或者从近支宗室过继……”陈永福不由连忙提醒道。

开什么玩笑,周王地位虽尊,却和帝位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你做什么白日梦?

“陈总兵,迂腐了不是?”不意那吴甡闻言不怒反笑。

“那你觉得以礼法而言,陛下千古之后,理当由何人继位?”

“父死子替,兄终弟及。以我之见,要么太子继位,要么……要么……”突然间陈永福发现有点不对劲了。

“要么福王继位,是也不是?”吴甡笑了。

“按照……按照礼法,理当如此!”陈永福不由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你陈永福都能想得到这个,你以为朝中衮衮诸公都是吃干饭的吗?”吴甡不由冷笑道。

“那‘顺贼’极其歹毒,心思缜密,早在攻克洛阳之时,就意识到奇货可居,便拥立福王以为伪帝。”

“如今要以礼法让朝野上下心服口服,你道这事儿可能吗?”

“那……那太子呢?”陈永福不由继续追问道。

“太子?如今京师陷落,下落不明,想必已经凶多吉少了!”吴甡摇了摇头。

“那……那抚军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事不宜迟,率先拥立周王,讨伐不臣!”吴甡笑了。

“那……那以如何明目?”陈永福迟疑了一下,不由开口问道。

“就以先帝殉国,‘顺贼’挟持福王以为明目,封王拜相,欲窃取天下,当天下人共讨之!”吴甡笑道。

“这……”陈永福心中不自安,一时间难以下定决心。

吴甡见状,不由又提醒道:“须知,天下并非只有一个周王。我听说福王之子朱由崧和璐王朱常淓都在南直。”

“万一有人起了心思,率先拥立,我等死无葬身之地矣!”

“好,那就以公所言,陈某亦舍家为国,以天下为念!”那陈永福听到此处,不由一咬牙,下定决心道。

不拥立周王,早晚是个死;拥立周王亦是九死一生。

既然如此,何必搏一搏,万一搏出一番富贵来,为未可知。

两人计较一定,遂于当晚率领百余人拥进周府,只把黄袍往周王朱恭枵身上一披,然后将其扶到正殿,众人齐刷刷“三呼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