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代重奸
“田氏代齐以后,遂有恩于民,终究得位不正,恐人心不服,乃设稷下学宫,大肆宣扬祖宗之德,黄帝之德方为天下所共知……”
什么?张顺万万没想到这小老儿七绕八绕,居然真个把自个绕进去了。
老子前世常说“炎黄子孙、炎黄子孙”,这下真成了炎黄子孙?
原来张顺前世虽然各地均有黄帝传说,但是大多犹如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基本上处于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状态。
然而,这虞堡主一席话,让张顺心里真想到一个可能。
那就是舜帝还真可能是黄帝后裔,而自己正是舜帝后裔。
为何?
依照这老儿的解释,这黄帝之名就是由舜帝后裔宣传出来的,而好巧不巧在这保安州舜乡堡又在黄帝合符釜山附近,而张顺自个刚好又头顶伏羲骨、目生重华。
这一切巧合太多了,由不得张顺不多想一层。
然而,就在张顺、宋献策两人反应过来,那虞堡主又是一句话,石破天惊。
“若是这般,倒还罢了。”那虞堡主自个一脸震撼的继说道。
“好巧不巧,那鞑子哪里不去,但去这矾山堡。”
“这矾山堡怎么了?”宋献策见这厮越说越起劲儿,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矾山堡到没什么,只是原先它还有一个别名,唤作‘涿鹿’!”那虞堡主嘿嘿一笑道。
“涿鹿之战的涿鹿,黄帝斩蚩尤的涿鹿,一统天下,炎黄子孙遍及四海的涿鹿!”
“什么?”张顺差点傻掉了。
我就说好像自己忘了点什么,结果没想到在这里等着呢。
涿鹿,涿鹿,难道这真是自己的涿鹿之战?
就在这时,张顺忍不住看了宋献策一眼,不意宋献策神情呆滞,半天没反应过来。
“先生,宋先生,你这是怎么了?”张顺忍不住在他面前摆了摆手道。
“殿下,你还记得黄河石否?”宋献策这才如梦初醒,不由突然开口问道。
“黄河石?”张顺闻言一愣,这才想起来当初自己在山西呆不住流窜到黄河岸边,遭遇到黄守才一干人等之事。
“对,木挂曲尺,遇顺则止。”宋献策不由喃喃自语道,“清而化浊,乃土克之!”
“贫道始终不能解最后两句,不意今日方明白其中含义。”
“此话怎讲?”张顺和虞堡主一脸奇怪地问道。
“今年不知那东虏发了什么疯,竟然好好的‘后金’国号不用,反而改为‘大清’。”宋献策面带讥讽道。
“然后,更是好好的保安城不待,非要跑到什么涿鹿。要知道,涿鹿,又名浊鹿、浊陆,此非天意乎?”
“清而化浊,乃土克之?”张顺一脸震撼的又念了一边,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空,心道:难道这就是自己穿越而来的意义?
第401章 涿鹿故城
“殿下,这里就是逐鹿故城遗址,又名轩辕之丘、轩辕之台,乃殿下先祖黄帝之所都也!”虞堡主领着张顺来到一处,指着一处被废弃了不知多少年的古城遗址道。
“故城前面的河流便是大名鼎鼎的涿水,城东一里处便是大名鼎鼎的阪泉。”
“只因当年黄帝曾濯浴于此,故而又名濯龙池。”
“城东五里处便是矾山堡,矾山堡以南三里处的龙王堂村便是蚩尤寨,昔涿鹿之战,蚩尤正驻兵于此。”
“又有蚩尤泉水出于此,先于矾山堡内和阪泉交汇,然后汇集一处,流入涿水……”
一说起上古之事,那虞堡主顿时眉飞凤舞、滔滔不绝,颇有当年赵鱼头的神采。
看着面前的古稀老人讲述着四千年之久的故事,望着昔日先祖世世代代生活、开垦、战争乃至生老病死的土地,一时间张顺也不由感慨万千。
就这一片平平无奇的原野,却承载着先祖们世世代代的辛勤和汗水,承载着一个民族五千年的文明和荣光。
想到这里,他就想到前世那些披上了文明外衣的强盗,口口声声以文明自居。
文明?就你你们也配?
一念至此,张顺不由放声高歌道:“黄帝起兵戈,涿鹿伐蚩尤。圣人非好战,只因虎狼行。”
“而今天下危,鞑虏陷我城。明主多怯懦,虏骑多横行,百姓死于野,千里无鸡鸣。”
“一旦天下变,神州尽膳腥。舜也本布衣,躬耕历山中,愿效先祖志,涤荡九州清!”
“好,好一句‘舜也本布衣,躬耕历山中’!”那虞堡主虽然不过是一个粗通文墨的老人,却也听出来张顺这一语双关之意。
“我却觉得‘愿效先祖志,涤荡九州清’一句更好一些!”宋献策摇了摇头,却开口道。
“‘顺贼’安在?我家陛下有旨,汝若识得天命,快快降了,仍不失王侯之位。一旦兵戈遽起,休怪我刀剑无情,到时候悔之晚矣!”就在众人谈笑之间,俄而见数十骑疾驰而来,勒马于轩辕之丘前喝道。
“这真是‘贼喊捉贼’!”张顺闻言不由哈哈大笑,随手指着身后的大军道,“本王麾下有熊罴之将数以百计,雄兵以十万计,百姓以亿兆计。”
“如今又被本王打的抱头鼠窜,又有何面目向本王说降哉?”
“吾闻尔等跳梁小丑,本塞外丑类,世受明恩,方得居建州之地。”
“今一朝得志,便反噬其主,不忠不义,此岂非忘恩负义之贼乎?”
“吾又闻上贼者贼其主,下贼者贼其民。今尔等上贼其主,下贼其民,又欲贼天下,此所谓‘贼之又贼’,乃天下之大贼耶!”
“夫天下之大贼,呼他人为贼,岂不大谬乎?”
“好胆,拉出去砍了,拉出去砍了!”话说那使者被张顺骂了一通,然后灰溜溜返回到矾山堡,把张顺的骂辞原原本本的向洪太汇报了一遍,顿时气的洪太鼻衄忽犯,出血不止,不由迁怒道。
“冤枉,殿下我冤枉呐,这都是‘顺贼’的辱骂之辞,非奴才本意啊……”那“狗奴才”闻言顿时吓了个半死,不由大声求饶道。
“哦?不是你本意?算了,不砍了,不砍了!”洪太怒不可遏,不由又厉声喝道,“改剐!”
“啊,不……啊……”那“该死的奴才”终于被人拖了出去,不多时门外响起了凄惨至极的惨叫声。
“哼,合该千刀万剐的杀才!”洪太犹自愤愤不平的下了定论道。
“殿下所言甚是,杀了这杀才也是合该!”那范文程眼见洪太怒气消的差不多了,这才小心翼翼的附和了一句道。
“只是那‘顺贼’素来诡计多端,如今又见我军容齐整、营垒肃然,想必定不敢猛攻。”
“今所虑者,惟其激将计而已,还请陛下慎之!”
“范先生多虑了,此事本王计较已久,岂会为黄口小儿所趁!”洪太闻言哪里不知道这是范文程委婉的劝谏自个不要太过生气,以免影响了自己判断。
虽然说他作为一世枭雄,很快地就调整好了心态,不过一想起来还是真的好气!
其实洪太作为一世枭雄,脸皮之厚,不下张顺,早已经对各种人参公鸡早已经免疫。
但是张顺这一骂可谓是檄文如刀,正触到洪太的痛点。
以臣逆君,可谓不忠;恩将仇报,可谓不义。又身为异族,多行杀戮,只此几处,便否定了后金的立国之基。
正所谓:生于不义,必将死于屈辱,这才是洪太恼羞成怒的根本原因。
且不说那洪太如何计较,且说张顺带领大军来到逐鹿古城。
虽说此地极具象征意义,但是张顺并不想破坏这一处遗址,以免给后人留下不可弥补的遗憾。
他连忙派遣士卒探查此地地形地势以及后金一方的部署。
虽然双方斥候频频交手,不多时义军也把附近情形探查个一明二白。
原来这涿水由正南而来,待到涿鹿故城以后折而向东,大约行四五里便抵达矾山堡,然而在折而向东北方向流去,最终汇干流入桑干河。
而后金一方则以矾山堡为核心,以涿水对岸为两翼,建立了一条西抵矾四堡,北抵矾山堡以北五里的洼地。
至于后面是什么布置,由于义军还未能渡河探查,尚不知其中虚实。
“殿下,以老汉之见,不如就屯兵于此,此乃天意耶!”那虞堡主见张顺沉吟不定,不由急忙开口道。
“好,就依你!”张顺愣了愣,不由点了点头道。
“啊?”众人闻言吃了一惊,随即有一副恍然大悟模样。
张顺见了,心知众人心中有所猜猜,但他也故意不说破,只是下令道:“涿鹿故城乃黄帝故都,不可因后人不肖,有所损伤,我等且驻扎在东面土丘,再做计较。”
随着张顺一声令下,义军便开始忙碌起来,以涿鹿故城以东的土丘为中心,开始安营扎寨。
其实张顺这一次倒不是想搞什么象征意义,而是他万万没想到几千年来沧海桑田,但是这涿鹿一带的地形地貌其实变化不大。
当后金驻扎在昔日蚩尤驻军附近的时候,他的选择也只能局限于昔日黄帝驻扎之处。
一切看似不可思议的巧合,其实其中也有内在逻辑在里面。
第402章 蚩尤寨
“顺贼立营于古城?”洪太听了斥候的汇报以后,不由皱了皱眉头道。
“对,正设于古城以东的山丘上!”那斥候点了点头道。
“啧!”洪太吧唧了一下嘴,有点难受道,“这贼鸟厮真是毒,竟然不把营地设在矾山堡对岸!”
原来这涿水的走向,先是南北走向,直到逐鹿故城才折而向东,然后在矾山堡折向东北方向。
也就说虽然逐鹿故城和矾山堡一东一西,又分别位于涿水两岸,但是一个在涿水这头,一个在涿水那头,双方对峙了个寂寞。
如果双方若想接战,那么只有一方先渡过涿水,然后沿着河岸向对方进发才行。
这多骑兵众多的后金一方来说,似乎是一个好消息。
然而,义军扎营的土丘正好沿着涿水北岸延绵了二三里,而义军的营地正驻扎在此处。
如此以来,后金的骑兵就无法偷渡过涿水,从东面威胁义军左翼。
而涿鹿故城对面的地形,相对来说就平坦了不少,正好适合双方交战。
只是如此以来,那涿水就成了义军营地的天然护城河,后金一方有点难受了。
当然,仅仅这一点还不算什么,毕竟地势平缓之处利于骑兵驰骋。
对后金一方来说,最难受的事情是自己的抢先占据了矾山堡,又修建了较为完备的工事。
却不曾想因为张顺没有按照自己一方的设想安营扎寨,直接导致原来的布防出现了纰漏。
那洪太何等枭雄,如何看不出其中门道?
既然张顺没有被其牵着鼻子走,他也不得不赶快把这块纰漏堵上。
想到此处,洪太不由下令道:“图尔格何在?即刻带领三人精锐前往龙王堂村驻扎,谨防‘顺贼’断我后路!”
原来这龙王堂村位于矾山堡以南四五里处,乃是卡在矾山堡至马水口之间的军事要地。
后金兵自南下以来,已经弃守保安新城一带。
如今保安旧城正威胁两者之间的通道,一旦与义军与战不利,恐怕洪太自个也没用信心重新夺回此城,故而矾山堡以南的马水口成了后金一方连接外面的通道。
不仅如此,就连新任镶白旗固山额真英俄尔岱掌管的后勤辎重,也需要从此处源源不断的运来,故而由不得洪太不担心。
“好个‘顺贼’,好狠的手段!”那洪太不由牙疼的咧了咧嘴,骂了一句道。
“殿下,要……要不要咱们主力也移师龙王堂村?”那范文程闻言沉吟了片刻,忍不住提议道。
“这……这样吧,传巴牙喇甲喇章京伊尔登带着朕的巴牙喇营,朕要和图尔格一同前往龙王堂村查看地形!”洪太犹豫了一下,不由最终下令道。
“对了,继续加大对‘顺贼’的骚扰,不由让他们安心构筑营寨!”
其实这时间义军的营寨早已经构筑完毕,如今忙活的是构筑防御工事。
只不过这个时代营寨和防御工事往往一体,故而经常被统称为“营寨”。
等到众人应了,那洪太这才拖着沉重的身体,爬上来两匹战马,一路向龙王堂村赶去。
由于义军骑兵不足,如今又忙于构筑工事,洪太一路上到没有遇到什么威胁,很快就赶到了龙王堂村附近。
那洪太抬头一看,不由大喜道:“好一处去处!”
你道为何?
原来这龙王堂村正坐落在半山腰之上,其周围正有三处坍塌了大半的旧城堡,十分利于防守。
那洪太连忙命人捉了附近的百姓,拖过来审问。
“此处为何有三座残堡?”那洪太一边观察着附近地形,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
“回禀大王,这城堡有何来历,小人惟实不知,只是听村里老人口口相传,说是什么蚩尤寨,乃上古圣王黄帝大战蚩尤之时,留下了的残堡。”又有个小老头闻言颤巍巍的应道。
“蚩尤寨?”洪太怀疑他在暗戳戳的咒自己,但他没有证据。
“这么说来,那附近还有黄帝寨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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