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代重奸
弹丸虽然击中了藤牌,但是远远望去,却是没有一丁点反应。
徐全不由心里犯嘀咕道:该不会出人命吧?
原来当王徵完成新式铁甲样品,篾匠完成藤牌样品以后,义军先是完成了静态试验,然后又组织了这场所谓的“实战演习”。
虽然鸟铳手早已经把手里的鲁密铳,换成了威力稍小一些的三钱鸟铳。
但是哪怕是威力较小的三钱鸟铳,也是真药实弹,威力不容小觑,所以徐全才担心出了人命。
不意鸟铳响后,远处的“虎牌”开始动了。
如同觅食的猛虎一般,他们迈着缓慢而优雅的向鸟铳手逼了过来。
“第一排轮换,第二排瞄准!”徐全见状不由一惊,连忙下令道。
第一排鸟铳手早一左一右从两侧轮换到后面,而与此同时,第二排鸟铳手已经点燃了火绳,端起了火铳。
面对了“敌人”黑洞洞的鸟铳口,“虎牌”兵巍然不惧,不退反进,逐渐加快脚步冲了过来。
“开火!”
“砰砰砰……”
“第二排轮换,第三排瞄准!”
“开火!”
……
鸟铳的响声响彻了校场,灰白色的硝烟笼罩了校场,刺鼻的火药味到处都是。
然而没有人有心情管这个,反而都死死地盯着那两面“虎牌”。
冒着枪林弹雨,“虎牌”越来越逼近了,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其后面纷杂的脚步。
这不是一个人!
对,每面“虎牌”后面都不止藏了一人。
眼看着“敌人”靠近了二十步,徐全再也顾不得危险与否,不由大声喝道:“前排开火,后面两排准备接战肉搏!”
三钱鸟铳近距离射击,几乎已经能够击穿大多数铁甲,“虎牌”后面的“敌人”能例外吗?
“砰砰砰!”鸟铳声再度响起,甚至对面“虎牌”上肉眼可见的出现了孔洞。
然而,“虎牌”并没有停止移动,反而如虎添翼一般,一左一右分别闪出来两员铁甲神将。
这些铁甲兵一手持刀斧,一手持标枪。
只见那些人和“虎牌”手身体往后一仰,纷纷顺势投出一根标枪来。
每面“虎牌”拢共遮蔽了三个人,两面虎牌一共有六个人,一起投掷出来六支标枪。
徐全麾下的鸟铳手早已经停止了设计,早把铳刀插在铳膛内,把火绳枪变成了一杆短矛,然后组建了一个小型的铳刀阵。
结果这飞来的六根标枪,让士卒忍不住向一旁躲避,本来严谨的阵型出现了些微骚乱。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徐全麾下鸟铳手有几分慌乱的时候,六名铁甲兵冲了上来,其中四人持大刀、长斧,另外两人持“虎牌”腰刀。
以藤牌手为首,另外两个铁甲兵护在左右,形成了一个简易的三才阵。
“杀!”十几步的距离,顷刻既到,鸟铳手连忙端起铳刀一通乱刺。
然而,大多数铳刀都被前面硕大的藤牌挡住了。
这藤牌和木牌不同,因为以带有任性的荆条编制,武器撞上去,动能被吸收了不少。
以往能够借助对方木牌反弹的力量收回武器的士卒,这一次刺上去万分难受。
而藤牌两侧的刀斧手早趁机冲上来,一左一右劈砍过来。
这些火铳手哪里抵挡得住,顿时连续被劈翻了数人。
“我们输了,我投降!”徐全见状连忙大声呼喊道。
奈何一个藤牌手犹自意犹未尽,一手用藤牌拨开了徐全的武器,一手握着腰刀向他脸上招呼过去。
“姬蛋,你给我赶快住手!”张顺见状不由吓了一跳,连忙喝止道。
虽然这厮虽然是个憨货,好在服从命令,闻言便把刀停在了徐全面前。
那些鸟铳、藤牌和铁甲固然是真家伙,不过那铳刀、大刀、斧头和腰刀都是包裹了破布的假玩意儿,双方撕打了半天,倒要不了命。
“怎么样?”张顺不由上前问道。
“嗐,这玩意儿还真有用!”李际遇取了兜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不由惊叹道。
“舜王,你看这藤牌,二十步都没有被射透。若是对手仅有火铳手,我寻思单凭这个也足够了!”
“目前不穿铁甲还不成,不着甲的刀盾手根本无法对付着甲的敌人。”张顺摇了摇头道。
他还不知道,原本历史上火器淘汰铁甲以后,类似的福建藤牌手一度成为满清的拿得出手的绝活之一。
其战法便是先以鸟铳齐射,继而藤牌手冲锋,周边对手几乎没有几个能挡得住这一手的。
不过毕竟时代不同,如今义军面临的对手,无论是官兵还是满清,披甲率几乎百分之百。
如果义军轻装上阵,恐怕在肉搏战中要被对手吊着打。
“你觉得怎么样?”张顺又看向左侧的憨货。
“爽!”姬蛋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只用一个字表达了自己兴奋的心情。
好吧,这就算是你的归宿吧!
张顺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姬蛋也算是义军中的老人,奈何脑子还不如悟空灵光,空有一把子力气,却也无处可使。
刚巧这一次张顺组建重甲精兵,便把此人调了过来,配给李际遇当副手。
“舜王殿下,若是遇到敌人这般精兵,我这手底下火铳手根本挡不住啊!”徐全才不信什么刺刀无敌的鬼话。
这玩意儿和专业冷兵器比起来,就是聊胜于无,所以一逮着机会,他就连忙哭起穷来。
“看到这新玩意儿了没有?”张顺闻言笑道,“我准备在鲁密铳之外,再给你装备这一款新式火铳。”
“可能这玩意儿对付不了这种重甲精锐,但是对付大多数甲士轻轻松松!”
“要知道我们并不是每个对手都有这种精锐,即便组建了这种重甲精兵,也必然数量不多。”
第97章 烽烟再起
命令魏从义组建骑兵营、李际遇组建重甲营和徐全试验火铳营之事很快如火如荼的走向正轨。
王徵负责的锻造新式铠甲和火铳之事也已经加班加点的展开。
李自成、刘宗敏和李过等人清理完毕西安府屯田以后,也如愿以偿的被张顺调到了延安,除了“公报私仇”以外,也在帮助丁启睿、魏知友等人清理屯田,抗旱救灾。
一切艰难的问题都已经被张顺一一捋顺,只等各个负责人依例处置即可。
如此一来,自从崇祯五年以来,无日不动刀戈,无日不愁粮饷的张顺也终于得了清闲,日子过得惬意了起来。
“铛铛铛!”天色未亮,早有清脆的钟声响彻了起来。
“舜王殿下,该起床了!”曾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不要,昨天休息的太晚了,你让我再睡会儿!”张顺眼睛都不睁,口中含糊不清地嘟囔着道。
曾氏闻言哭笑不得,不由起身揭开被子道:“殿下身为一方之主,岂能有偷懒耍滑的时候?”
“如今几个姐妹都怀了身孕,管你不得。妾身虽然名不正言不顺,但是也少不得要规劝你几句。”
“殿下身系天下安危,稍有懈怠,就会铸成大错。”
“您治下百姓千千万万,皆仰仗殿下庇佑。殿下在里伸个懒腰不要紧,到他们那里可就是天塌地陷、家毁人亡……”
“好吧,好吧!”张顺被她念叨的受不了了,不由抱怨道,“知道的说我是娶回了个婆娘,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娶回来一个老妈子呢!”
“那还不是殿下虚怀纳谏,换作别个,可未必肯听我这一套呢”曾氏垂了垂眼睑,吹捧了张顺一句。
如今不是在她唐王府,这舜王殿下可比那唐王典型难拿捏多了。
自个的话合他的心思了,他就多听一些;不合他心意了,权当做耳旁风,让她也毫无办法。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早上想让我起来了,你蹭几下,难道我还会起不来吗?”张顺嘿嘿一笑,看着她那张一本正经的脸,就想调戏她一下。
“殿下!”曾雨柔闻言羞的两颊绯红,不由流露出几分小女儿姿态来。
自从这张顺这一回让红娘子、马英娘和王奇瑛三女怀孕以后,以曾雨柔为首的“王妃系”众女直接“躺赢”。
甚至因为她们不像红娘子、马英娘和王奇瑛三女那样舞刀弄枪,身体矫健,有时候还会被弄得下不了床。
“好啦,不逗你了,过来给我穿衣服吧!”折腾了一会儿,张顺哪里还有睡意,不由装起了大爷。
要是在前世,他如果有老婆,铁定一巴掌就直接呼了过来。
可是搁这时代,他这话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挑不出毛病来。
不过,这倒不是因为他懒,而是单纯的就喜欢“作贱”她,在心底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产生一种调戏“良家”的快感。
曾氏控制欲很强,不喜欢养丫头在房里,故而不得不穿着亵衣起来给他穿着打扮。
“亏得你有几分良心,送过来几个煤火炉子!”曾氏一边给他系着衣服,一边念叨道,“要不然这都入冬了,可不冻死个人!”
原来之前张顺设计的铸铁煤火炉子被张都督试制成功以后,一口气铸造了一万件,如今正在西安府各地买的火热,为义军赚取了不少银两。
别看这张都督往日和张慎言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对张顺这个便宜妹夫倒好的没话说。
煤火炉子刚制成,就派人给秦王府送来一百件儿。
刚巧入冬,张顺自个留了三十件儿,其余的皆当作礼物分给了吕维祺、洪承畴一干人等。
结果这一烧火,就不对劲了。
一个是保温效果差,一个是陶芯很容易烧坏。
张顺连忙下令王徵、张都督尽快解决问题。
好在两人很快就想出了办法,一个是在陶芯和铁炉之间充填上石灰,减少热量散失;另一个是换用耐火土制作炉芯,果然耐用了许多。
不过,但凡烧煤,其中还有一个隐患,那就是一氧化碳中毒。
其实和往年烧煤饼相比,张顺“发明”的蜂窝煤燃烧更为充分,大大降低了煤气中毒的概率。
素来惜命的张顺犹显不足,又命王徵打造了一百副铁皮烟囱,分给秦王府及诸臣工,以免造成了不可预料的折损。
“好了,你再睡一会儿吧!”不多会儿曾氏为他穿戴整齐,他怜惜的摸了摸她的俏脸,不由推己及人道。
“不用了,都卯时一刻了,妾身刚好再诵读一会儿远西语,多少能帮舜王点忙!”曾氏勤劳惯了,可不像某些人那般。
“如此也好!”张顺闻言不由赞许的点了点头道,“学外语与学算术、几何不同,最忌讳闭门造车。”
“有时间你多和黄氏、朱氏等女走动走动,勤加练习,想必定有所得。”
且,哪个要和她们走动?
堂堂天潢贵胄,使些狐媚子手段迷惑舜王,也不嫌丢人!
“是,知道了,殿下!”曾氏低眉垂眼应了。
张顺哪里知道,就在他带领红娘子、马英娘和王奇瑛三人巡狩这月余时间,“王妃系”四人组不知怎的,又闹翻了。
“见过舜王殿下!”等到张顺赶到存心殿,吕维祺、洪承畴、钱守廉一个干人等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哈,大家都来得挺早啊!”张顺顿时有几分不好意思。
王徵送给他的那一副自鸣钟精确度实在是不敢恭维,一天能误差一刻钟不止。
多亏他没有趁早来一发,不然让这几个老头子大冬天里等半个时辰,于心何忍呐!
“舜王殿下,紧急军情!”如今秦王府处理政务流程,倒和朝廷早朝有几分类似。
不过限于人手不足,制度草创,一般都是以军情为第一,政务为第二,其他琐事日常事务则放在最后。
“奏来!”张顺眉头一皱,这是哪个鳖孙又要搞事儿了?
“甘肃巡抚张应辰奏来,庄浪卫鲁氏土司勾连西宁李氏、祁氏土司俱反。”洪承畴连忙奏道。
“那李氏、祁氏骗城不成,为葛麟所击退,如今正勾连番兵,围攻西宁。鲁氏则割据庄浪卫,切断了陕西行都司与内地的联系,若有不慎,或有前凉之鉴!”
第98章 新的对手
前凉乃是晋朝八王之乱以后,凉州大姓张轨割据凉州的政权,本系十六国之一,其所据地点大致便是这时代的甘肃镇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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