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代重奸
张慎言和赵鱼头内心稍安,赵鱼头还揉了揉眼睛道:“我还是你和三娘的媒人哩,三娘无事就好!”
张顺一一应酬过了,直到遇到了陈金斗,才道:“你且别走,一会儿我忙完了,再来找我!”
陈金斗闻言一头雾水,左思右想,最近自己没有什么事情做得不对。他便只道是赵鱼头和张慎言这厮得罪了主公,主公估计要安排自己,回头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过来半晌,张顺把众人打发走了,陈金斗才赶上前。张顺倒也没说什么,只道了一句“且随我来!”便慢悠悠地向旁边一处偏房走去。陈金斗挠了挠头,便跟了上去。
正月十五元宵节,偏房里虽然没有人也亮着灯。两人分坐下了,张顺才道:“今天是正月十五,三娘又为我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主公今日双喜临门,预兆今年诸事顺利,真是可喜可贺!”陈金斗连忙拱了拱手道。
张顺点了点头,又问道:“老陈,你跟随我已久,不知家中可还有妻儿父母?”
陈金斗苦涩的笑了笑道:“比不得主公,老陈我父母早逝。又相貌不佳,没有正经营生。往日勉强糊口还成,哪里有钱娶得起婆娘?更不要说儿女什么了!”
张顺笑道:“那要不我借你点钱财,你也娶一房婆娘,快活快活,说不定还能‘老蚌生珠’。”
“主公取笑了”,陈金斗闻言笑道,“哪怕是有了钱,如今我也是有心无力咯!白白养了个婆娘,为自己带顶帽子,却是不值当。”
“你倒是看得开!”张顺笑道。
“那是,老陈我别的不敢说,就是这心宽体胖……”陈金斗连忙“老王卖瓜自卖自夸”道。
“既然你也没要用到钱的地方,可是那你为什么还要贪污一百三十二两七钱二分银子呢?”张顺纳闷道。
陈金斗闻言扑通一声,坐翻了椅子,摔倒在地上。不待张顺前去扶他,那陈金斗自个爬起来趴在地上,连喊“冤枉”。
张顺摇了摇头道:“当初你和陈经之二人掌管辎重,便上下其手,贪其财货,汝当我不知吗?”
陈金斗顿时如遭雷劈,这才知道为何自从义军到达舜王坪以后,主公便不再任命自家实际职务。他只道和陈经之做的隐蔽,不曾想主公早已洞若观火。
第30章 贪污案
陈金斗知道张顺看似年轻,其实并不是好糊弄之人。他连忙磕头求饶道:“老陈我一时鬼迷心窍,贪图财货,还请主公责罚!”
张顺不置可否,只是笑道:“你且莫着急,先站到一边再说。”
陈金斗闻言莫名其妙,如今自己待罪在身,也只好心情忐忑的站了起来,依令行事。
两人沉默了片刻,只听见吱呀一声,偏房的房门再次打开。陈金斗抬头一看,来着年纪轻轻,正是和自己合伙贪污的陈经之。
陈经之抬头一看张顺和站在张顺一侧的陈金斗,心里大呼不妙。这陈经之颇为精明,见陈金斗满脸晦气、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猜测今日定非好事。
好在他也不会傻到不打自招,只是强忍着不安,向张顺行了一礼道:“拜见主公,恭喜主公,贺喜主公!我听闻主公喜得贵子,后继有人,真是可喜可贺!若是主公有什么需要经之来坐,只需派人招呼一声便是,何须亲自嘱咐一番?”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却倒是颇为镇定。说说吧,你和老陈两个是如何贪了辎重银两,又如何分赃的?”
陈经之顿时如遭雷劈,他也不知道张顺到底知道了多少,只得小心翼翼的偷瞄了陈金斗一眼。只见那陈金斗眼观鼻鼻观心,也不理他。
陈经之毕竟年轻,心眼还没有那么多,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当时我两个管理辎重,说实话这辈子我俩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财物资,一时间便鬼迷心窍。”
“老陈给我说,反正主公有这许多财货,多的也用不完。不如我俩替主公花销花销,也省得一路沉重……”
陈经之话还没说完,陈金斗便怒斥道:“你这厮胡说八道,竟然颠倒黑白,明明这话是你说的!”
陈经之闻言也连忙辩解道:“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明明……”
张顺眼看这一老一小起了争执,正要在他面前打了起来。他皱了皱眉头,低声喝道:“你两个搞什么?难道想当着我的面串供吗!”
陈金斗和陈经之闻言顿时惊了一身冷汗,他俩本道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竟然被张顺一语道破了心思。
两人讪讪而退,各自整理了一下衣服,只好嘴硬道:“岂敢,岂敢!我只是看这厮胡说八道,颠倒黑白,气愤不过!”
张顺挑了挑眉头,怒道:“今天老子双喜临门,心情正好,才特意把你俩喊来问询此事。若是你们再耍心眼儿,我便把证据交付给张慎言,把你们一律审了,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是冤还是不冤!”
这两人闻言果然大吃一惊,连忙扑通扑通磕起头来,跪地求饶。他们也是从龙元老,当初还偷偷拧在一起,试图对付风头正盛的“赵党”头目赵鱼头。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等到张顺把张慎言折服以后。那张慎言学识本事一枝独秀,反倒把他们这群“老家伙”压制的喘不过气来。
这人又是刑部右侍郎出身,他们两个若是落到他手中,那还有好?
陈金斗闻言连忙坦白道:“主公,老陈服了。这事儿主谋确实是陈经之,我俩二一添作五,每人共贪了一百三十二两七钱二分银子,还请主公明鉴!”
陈经之一听,感情这厮到这个地步还给自己扣屎盆子,也连忙坦白道:“这每人一百三十二两七钱二分银子确实不错,不过这主谋真不是我。人常言:老奸巨猾,天下岂有小奸巨猾的道理?”
陈金斗顿时大怒,反骂道:“终日打雁,被雁啄瞎了眼。我老陈白活了一把年纪,反倒被一个小辈哄骗了!”
张顺见两人又开始给自己演戏了,不由冷哼一声道:“你俩倒是对的好口风,我说一百三十二两七钱二分银子,你俩就说每人贪了这一百三十二两七钱二分银子,真当老子刀子不利吗?”
“你陈经之做账的本事还是老子教你的,你还想要糊弄老子吗?第一次,义军从润城讹诈了四百七十两纹银,你俩经手购买刘善村铁料的时候,共私了二十两。第二次,为马道长‘治丧’的时候贪了三两五钱。第三次,在铁冶镇附近铸炮的时候,又贪了铁料钱七钱。第四次,二当家给我了不少丝绸,被你们两人私了十七匹。等等不一而足,你们还要我一一细说吗?”
陈金斗和陈经之这才傻眼了,两人顿时头若捣蒜,扑通扑通的以头抢地。他俩再也不敢偷奸耍滑,只得实话实说道:“其中细碎之处太多,我两人实在记不得到底多少了。还请主公一体责罚,我俩并无怨言。只求主公留下我等小命,以便将功赎过,继续为主公效力!”
张顺见他们真的服了,这才偷偷笑了笑,心中出了一口恶气。等两人磕的差不多了,脑袋都磕青了,张顺才止住二人道:“你俩总计贪了四百八十三两三分八钱银子,这下可记清了?”
“我知你们欺我年轻,欺上瞒下,徇私舞弊。你们也是跟随我的老人,我一向信得过你们。你们若是真个缺钱,直接与我说便是。就是给你们五七百两银子又能如何,何须如此偷偷摸摸、猥猥琐琐?”
“为了顾全你们的颜面,我才特意挑选喜庆的日子,偷偷与你们说起此事,你们两人还嘴里没有半分实话!若是我真想整治你们,只需将此事挑出来,让张慎言彻查一番,到时候杀鸡儆猴,岂不快哉?”
两人闻言羞的满面通红,口中只道“主公仁义”。
张顺见敲打的差不多了,才继续说道:“我也不与你们为难,好歹都是跟随我的老人。这些银子算是赏你们的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若是让我察觉你俩再有此事,定然以律行事,定罚不饶!”陈金斗和陈经之连忙磕头谢过了。
张顺这才问道:“你俩一老一小,有何用钱之处,竟然值得如此?今日咱们没有君臣之别,只有朋友之义,姑且和我说来听听。若是有为难之处,我也帮你们想想办法。”
第31章 金鼓旌旗
陈金斗和陈经之闻言不由面面相觑,半晌陈金斗仗着年纪大些,又是从龙元老,才嗫喏道:“老陈年事已高,孑然一身,甚为孤单。当时见经之年幼,颇为喜爱,便认了他做义子。”
“我这义子刚好和我同姓,若是将来有了孙子更是姓陈,勉强算是继承了我老陈家香火。只是我身无长物,他经之又一副穷酸样,我便想给他攒点钱财,以便早日娶一房婆娘,延续我老陈家香火!”
张顺闻言不由悚然而惊,这两人私下里认了父子关系,自己居然全然不知。若不是这场贪污案,自己尚且蒙在鼓里,如此看来自己不可不慎!
不过表面上张顺表情毫无变化,只是看向陈经之。那陈经之有几分尴尬地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主公,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你这手指头都不用动,就一个婆娘皆一个婆娘,我这是遇到喜欢的人人家不喜欢我,喜欢我的我又不喜欢,就这么成了光棍一条。”
“依着我的想法,女人找不到丈夫定然是丑,男人找不到婆娘定然是穷。所以我就试着攒一点点钱……”
张顺闻言简直不知道从何处吐槽,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全身都是破绽,就没有破绽了”吗?
你他娘的一个炼铜术士,现在告诉我找不到婆娘?那还真是谢天谢地了呢!
还有“攒钱”?什么叫攒钱?难道就是从老子口袋里掏出来,放进你自己口袋里就叫攒钱吗?
至于什么“饱汉不知饿汉饥”,张顺更是毫无愧色。李三娘是自己青梅竹马,红娘子是自己凭实力勾引过来的,李香是李百户眼巴巴的亲自送上门来的,又和你们这些钢铁直男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好在张顺作为一个合格的主公,也深知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只好拍着胸脯保证道:“经之莫慌,我使人给你留意着此事,若是果真有合适之人,我定然为你说一桩好媒!”
陈金斗和陈经之闻言大喜,连忙谢过了。之前张顺已经给萧擒虎和李十安各自说了一桩亲事,如今好事将近。两人看着眼里,羡慕在心里,早已经按捺不住了。如今得到张顺亲口保证,哪里还不知足?
于是张顺又安慰了他们一番,方才放他们离去。那两人自是千恩万谢,感激不尽,却不知这本来就是张顺想要达到的目的。
此事发生在事业草创之事,当时张顺孤立无援,又无亲戚朋友相助,本就免不了被人上下其手。
直到红娘子接手营地之事之后,方才发现账目不对。她偷偷地给张顺说了,当时情况紧急,张顺也不便追究此事,只是命红娘子把账目捋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
涉事之人都是当初自己困顿之时的元老,张顺本就不想追究。按理说时间久了,证据又不太充足了,这事儿也应该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张顺转念一想,用人如同驱赶牛马一般。你若是稍微放松,它便趁机偷懒懈怠。
张顺便趁着自己双喜临门的这个大好日子,把这两人拉出来敲打一番,免得他们小觑了自己,日后得寸进尺、贪得无厌罢了。
更何况此事涉及到红娘子,她为自己一年到头忙忙碌碌,劳苦功高。自己哪怕再没心没肺,也得爱护她一番,更是不便把她卖出了,让她平白无故的得罪了其他臣子。
等到陈金斗和陈经之走远了,张顺才喊了一声:“出来吧,应贵!”
这时候才从偏房后室走出一人,面相老实,脚步沉稳,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刘老头的孙子刘应贵。
张顺这才问道:“刚才你可听的明白?”
“应贵只听到主公与两个臣子交谈,并不明白!”刘应贵老老实实道。
张顺不由哈哈大笑,道:“我就喜欢你这个沉稳的劲儿!我麾下臣子虽多,近臣却唯有你一人而已。如今我这话出于我口,入于汝耳,勿使第三人知晓!”
“孙子曰:夫金鼓旌旗者,所以一人之耳目也。人既专一,则勇者不得独进,怯者不得独退,此用众之法也。用兵作战,唯有依靠金鼓旌旗,方可指挥千军万马。”
“如今义军声势已重,人多口杂,心思众多。你可愿意为我做这旌旗,将忠臣探得明白,专告与我?”
刘应贵闻言跪了下来,沉声应道:“应贵唯主公命令是从,但有差遣,万死不辞!”
“好!”张顺赞了一声道,“回头我会让张都督呈上锦衣卫探查之法,一并交付与你。你便照着学习一番,暗中去义军之中挑选一下机灵少年训练一番,充作骨干。你做事不要急于求成,要放长线钓大鱼,慢慢渗透到诸臣身边,以作耳目!”
“大明的锦衣卫及东厂西厂,不仅充当耳目,还枉作手足,是以臭名远扬,我为之不取。你只需以探查为第一要务便可,此部乃是我身边近卫,便唤作旌旗卫吧!”
刘应贵一一应了,两人交谈多时,才分别离去。
等到第二日,张顺又单独接见了李信。张顺笑着问道:“你任我幕僚多时,复又领兵作战,不知可有心得?”
李信本就文武双全,如今经过实践,自然是想法众多,顿时滔滔不绝,讲述了许久。
张顺点了点脱,这才说道:“如此看来,果然有了很大长进。只是你可知用兵何者为第一要务?”
李信闻言连忙应道:“孔子曰:足兵、足食,足信。以吾之见,足信为第一要务,其次足食,再次足兵!”
张顺不由笑道:“阁下真是大才,此论所言甚大。只是如今足兵、足食、足信之事,非汝本职,可另选时间言之。仅论用兵之事,唯有军情为第一要务,你觉得是不是这样呢?”
李信哪里还不明白,张顺这是有事情要交付给自己,连忙应道:“主公所言甚是,但有差遣,信请吩咐!”
张顺挺喜欢他这种聪明劲儿,便笑道:“用兵之法,有进无退,若无耳目,则易为敌所趁。我意设立金鼓卫,专职探查周边官兵动向,以供义军攻取防备之用,你可做的?”
李信自上次领兵之后,一直职务不明,心中迷茫。如今得了张顺命令,不由大喜,连忙应了。张顺一番嘱咐之后,方才放他离去。
直到这个时候,张顺才松了一口气。孙子兵法云: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如今自己设立金鼓旌旗二卫,一卫知彼,一卫知己,这才能放下心来,大干一场。不虞有顺营发展越来越大,自己却越控制不住的事情发生。
第32章 粮食
等到张顺把金鼓卫和旌旗卫事宜安排完毕之后,便把张慎言单独叫了过来。无论张慎言还是李信都曾提出过“足兵、足食”的说法,来自后世的张顺更是常闻“大秦帝国以耕战立国”的说法。
所以不等徐子渊等人统计出来纳入张顺麾下的耕地,张顺便着急忙慌的把张慎言喊来,问询一下相关流程,以便早做打算。
张慎言到来听了张顺的想法以后,便笑道:“主公可算是问对人了。天启元年,老夫刚好受命督畿辅屯田事宜,是以颇有心得。”
“当时天津、静海、兴济之间,有沃野万顷,但却无人开垦。唯有同知卢观象垦田三千余亩,我便仿照行之。其中共有官种、佃种、民种、军种、屯种五法,请让我细细为君言之。”
“这官种之法,乃是官府自行征发劳役,自种自收,一切投入和收入皆归官府所有。其好处是投入少见效快,弊端便是被征发劳役百姓负担沉重。若是官吏稍有恶行,便会造成家破人亡之事发生,甚至及其民变为未可知。”
“佃种之法,则是官府将土地租赁给农户,等到收粮之时,收取地租。依照往日经验,当可收取五成左右。”
“民种之法最为方便,只需招募农民将土地开垦出来,便分给农民使用,任其耕种。等到官府征收夏秋二粮之时,民户一体纳粮便是。”
“军种之法,则是训练之余,发动官兵垦荒耕种。等到秋收,只需将这些粮食收归军用,留作军粮即可。”
“屯田之法,则是招募流民进行开垦荒地。流民无衣无着,需要官府先提供粮食、房屋、耕种工具等物,等到秋收之后,官府收取七八成地租,余则留给所募流民使用。”
“共此五策,可因地制宜,择而使用。”
张顺听了摸了摸下巴,也不置可否,反而问道:“敢问这卢氏之地,农时如何?”
张慎言点了点头,言道:“我早已打听过了,此地两年三熟。头年春种高粱谷子,及秋种麦,谓之‘秋麦’,至第二年五月收割。其后或种豆类、或种宿麦。大豆黑豆,夏至后二十日可种,宿麦夏至后七十日可种,勿违农时即可。”
张顺听了豁然开朗,心道:此人虽然是个官僚,却没想到也是个宝。不枉我白白喊了那么大声“大人”!俗话说“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这厮赚了我的口头便宜,正好借此讨回一二!
一念至此,张顺便笑道:“张公大才,果然所知甚祥。跟随我来到此地之人,除了那三千兵马以外,尚且有万余百姓,更多以青壮为主。如今这卢氏多山野荒地,我欲屯田于此,不知张公何以教我?”
不曾想张慎言闻言却摇了摇头道:“我抱犊寨附近,山高地狭,天气寒冷,一无天时,二无地利,实在难以垦荒。唯有寨顶平整可耕,粗计可垦耕地五千亩,年仅一熟。”
“此地初垦,乃是生地,只可种谷子。一年辛劳,起早贪黑,也不过收获五千石罢了!”
本来张顺听张慎言一通解释,如同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感情这抱犊寨附近险要虽然险要,却是一片“死地”。
只道他听到张慎言说什么“不过收获五千石罢了”,张顺顿时转悲为喜。你道怎滴?那张慎言曾经负责畿辅屯田事宜,那天津、静海、兴济之间本就是平原之处,开垦面积广阔,动辄万顷,他当然看不上抱犊寨这一小块荒地。
更何况他担任官僚惯了,下意识只把便税收、地租当做土地的收成罢了。一亩贫瘠山顶荒地,即使开垦耕种数年成为熟地,也不过收取一斗罢了,张慎言自然看不上眼。
而张顺不同,他本来就负担这一万三千余人吃食。往日派遣李百户购粮,一路消耗损失不提,单单这粮价便要一二两白银。如今这抱犊寨山顶能够收获五千石,等于他每年白得万两白银,焉能不喜?
往日在舜王坪,他只需一心提供三千军队吃食便可。其余丁壮靠山吃山,采集狩猎,圣王坪捕鱼等手段,勉强吊着性命。
如今这抱犊寨比不得舜王坪和圣王坪面积广大,又没有什么食物产出,一时间张顺便犯了难。
更何况如今这些人缺少了营寨保护,再像以前那样,万一官兵来攻,岂不是任人宰割的下场?
一念至此,张顺便对张慎言拜了一拜道:“如此,还得烦劳张公,为我探查附近可以垦种之地,以便养活这万余百姓,三千士卒!”
张慎言侧身避过了,只得勉强应道:“如此,我姑且一试。只是我听闻康家庄附近田地尚可,还请主公允许我前去一观,查明具体田数。”
张顺一一应了,才放张慎言离去。只是他自个在那里算计了半天,才发现这五千石粮食也不过供一两千人一年之食罢了,粮食依旧不足。
若不是他攻占了卢氏县,从卢氏粮仓和卢氏大户手中夺取了一些粮食,恐怕这段时间义军就便要断粮了。
这些丁壮虽然暂时无甚用处,若是将他们一并弃了,估计这许多人都活不过这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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