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穿云雀
赵吉虽然是被先帝亲自剥夺王位,贬为庶民,但还没有来得及由朝廷正式定罪。
在“仁孝”和辽夏的压力下,大臣们未必不会妥协。
尤其是在小皇帝经常生病,不能稳住朝中人心的情况下,很容易滋生出投机之辈。
何况辽夏两国也可能会暗中帮助赵吉。
这一招正打在了潘太后的七寸上。
想到后宫中正在病中的儿子,她突然有些心急无措,忙向曹斌和潘仁美的位置看去。
然而让她心慌的是,曹斌的位置竟然空空如也,忙启朱唇问道:
“忠靖候为何不在?”
王延龄出班回道:
“太后,忠靖候着人告了病假,今日并未参加朝会。”
潘太后十分郁闷,正要细问,潘仁美出班奏道:
“太后,此乃辽夏诡计,不可理会。”
听到亲爹应声,潘太后才稍稍放松了些许,看了看众臣道:
“太师所言有理,诸卿以为如何?”
政事院突然有人出班质问道:
“敢问太师,若不理会,你将置太皇太后于何地?”
“先帝临终之际,还念念不忘太皇太后,你这是辜负圣恩!”
潘仁美见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官竟如此跟自己说话,顿时大怒起来,斥道:
“放肆,你乃何人,也敢跟老夫妄言朝政?”
“如今西夏国危,辽人新败,老夫只需一支精兵相迫,西夏必会俯首!”
说着,他又举着笏板历声喝道:
“你敢诽谤老夫不顾太皇太后安危,是何居心?”
他咆哮起来,竟也满身虎威,将那名官员吓得连连后退。
见亲爹如此给力,潘太后顿时定下心来,只要不赦免赵吉,怎么都好说。
这时,礼院同知司马光走出朝班,严肃道:
“太师休怒,我等并未说你不顾太皇太后安危。”
“只是辽夏虽然力竭,可却联合在了一起。”
“西夏有辽人支持,你能保证它必会俯首认输吗?”
不等潘仁美反驳,司马光环顾一周,继续说道:
“诸公皆知,我大宋也已无力用兵,太师那精兵从何而来?要派多少?钱粮何在?”
“一旦控制不住,再与西夏开战,辽国必会趁火打劫,到时我大宋两面受敌,将如何收场?”
“最为关键处,太皇太后还在西夏,若局势败坏,被对方情急羞辱,我大宋颜面何存?如何向先帝交待?”
在大部分朝臣心里,辽夏蛮横无礼,乐于厮杀,敢于拼命,总不如大宋娇贵。
所以一想到鱼死网破,大宋就没有底气,甚至不敢试探对方的底线。
潘仁美也有这种心理,他只想到可以逼迫西夏低头,却从没有与对方比拼谁不怕死的胆气。
此时被司马光一连串的质问,竟难以辩驳。
潘仁美门下一官员见此,忍不住出班反问道:
“赵吉乃是先帝定下的谋逆大罪,难道要因辽夏逼迫就此作罢不成?如此更使我大宋大失颜面!”
司马光摇摇头道:
“辽夏调解我朝争端,不过是借口罢了,依微臣看,他们只是想取些财货利益罢了。”
外事院知院闻言,连忙点头道:
“司马知院说的不错,西夏还要求朝廷赐给十万贯钱帛,用于供养太皇太后......””
听到这话,司马光顿时胸有成竹起来,含笑着点了点头道:
“彼辈蛮夷,果然贪图小利,不过十万贯,给他就是了。”
一直旁听的章惇却脸色阴沉下来,不由冷声喝斥道:
“司马君实,卖国之贼,休要妄言。”
“别说三司无钱,就是有钱也不会赐于西夏。”
“那辽夏贪得无厌,他们必会以太皇太后不断胁迫我朝?”
“今朝索钱,明日要地,何有止尽?”
司马光被章惇骂得脸色铁青,怒道:
“若非曹斌招惹辽夏,何有今日之祸?你等属官不思悔过,还敢为他张目?”
说着,他向上拱手道:
“太后,臣要参劾曹斌......”
见庞太妃眼神阴鸷地看着自己,司马光并不以为意,只是看向潘太后。
潘太后无语地摆了摆手,带着些怒气道:
“好了,辽夏两国使者也为曾拿此事问罪,你就不要多事了,你还是说说如何迎回太皇太后,抓捕赵吉吧?”
“朝廷没钱给他,如何是好?”
司马光不以为意道:
“暂且欠账就是了。”
潘太后迟疑道:
“他们会答应吗?”
司马光信心满满道:
“其实李昭明逼宫之事未必是端王指使,先帝也未曾详查。”
“朝廷可以查无实据为由,先行赦免他,让辽夏没有借口发难,如此也与朝廷威望无损。”
“此乃示之以威!”
“随后再赐之以钱帛。”
“示之以恩!”
“如此恩威并施,我料西夏必会拱手送回太后。”
“朝廷所费不过十万贯钱帛而已。”
潘太后闻言,玉白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道:
“这就是你的主意?”
此时,王延龄上前一步,拱手道:
“太后,尽快迎回太皇太后为重,请速下决断吧!”
随着他出班发言,几乎有半数朝臣躬身道:
“请太后速下决断。”
寇准有心反驳,却终究没有挪动脚步。
十万贯数量不多,如果能换回太皇太后的确是一件好事。
见这么多大臣请命,潘仁美无言反驳,潘太后只觉得骑虎难下,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正在这时,一个小宫女上前在她耳边悄声道:
“太后,忠靖候听说皇帝生病,请求进宫单独医治......”
潘贵妃闻言,先是心中一紧,正疑惑曹斌哪里得来的消息,紧接着却轻松起来,曹斌既来,赵吉怕是翻不了案了。
只是这家伙先是装病,又悄悄进宫是什么意思?
主张妥协的大臣占据上峰,咄咄逼人地逼迫潘太后同意赦免赵吉,让她气闷不已。
此刻听说曹斌赶到,她顿时生出一些底气。
虽然曹斌才刚刚上位,朝堂势力比王延龄和潘仁美还差不少,但潘太后没由来对他颇有信心。
从某些方面来说,他比潘仁美更能给潘太后可靠的感觉。
只不过曹斌毕境是外人,在利益诉求上,总不如潘仁美这亲爹贴心,所以潘太后才忍不住想要拿捏一番。
当然,这其中也有她媳妇熬成婆,突然登上太后之位,产生了一些天下我有,雄心难抑的缘故。
就拿她这次反对赦免端王来说,其实除了对儿子皇位安稳的担忧,也隐隐有一些自尊心在作祟。
自己才刚刚当政,就不惜食悔前言,翻转先帝定案,对辽夏妥协,那国人会怎么看自己,世人会怎么看大宋?
自己不敢比肩辽国萧太后,毕竟那女人把太宗都干趴下了,但也总不能让人欺负到这种程度吧,也太窝囊了?
“诸卿,哀家突感不适,暂止廷议吧,一个时辰后再行商议。”
说完,她有些迫不及待地起身,从珠帘后离开,一边小声对身边太监吩咐道:
“快请忠靖候入宫。”
听到这话,庞太妃也坐不住了,连忙起身,看都没有看朝堂众臣,快步随她离去。
众臣见此,不由面面相觑,这一招称病拖延,潘太后都快用烂了。
见司马光等人投来跃跃欲试的目光,王延龄微微摇了摇头,道:
“诸位同僚先歇一歇吧,今日之事恐怕一时难以定论。”
说着,当先向待漏院走去。
司马光等人跟在他身后,低声道:
“恐怕太后又找理由推拖,如今先帝发丧在即,辽夏之事不宜拖延过久。”
王延龄叹息一声道:
“那又如何?难到要老夫带你们逼宫不成?”
司马光愣了一下,只得道:
“好吧,此时并无他计,太后总不能一味拖延。”
虽然大宋优待士大夫,但李昭明的事才发生不久,皇宫里也处理了一批内卫,正是敏感时期,他们也不敢太过逾越皇宫的规矩。
潘太后回到后宫不久,就见曹斌一身紫色朝服晃晃悠悠得跟着小太监走了进来。
在他身后,潘仁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摸摸溜了过来。
见曹斌行礼,潘太后斜了他一眼,摸索着手里的玉如意道:
“忠靖候不是病了吗?这可是欺君之罪!”
曹斌咳嗽了一声,满脸的忧国忧民道:
“臣确实病了,只是放心不下陛下身体,才不得不进宫探视......”
潘太后无语地摆了摆手,将玉如意扔在桌上,侧过身子盯着他期待得问道:
“好了,皇帝无事......曹斌,你有没有办法让辽夏诛杀赵吉?或送回大宋问罪?”
曹斌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相似,道:
“臣听太后与诸位大臣的意见,臣只是进宫来探视陛下。”
“既然陛下无事,那臣就告退了,臣还要回府养病......”
说完,对庞太妃眨了眨眼,转身就走。
其实他并不知道小皇帝生病的消息,只是借这个机会敲打一下潘家父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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