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引火松果
大明朝存在的这数百年,有过壮阔,但更多的是数不尽的悲哀。天子守国门的誓言言犹在耳,异族铁蹄最终却还是蹂躏了华夏山河。老朱若是知道了那样的场景,该发出怎样的怒号?
就连我都时常恨不得跨越历史长河,以这双手,让乾坤倒转,补这日月山河!
所以我借老五朱橚的口,将这些告诉了他。让他们父子,共同为大明的故事延篇,抹去阴暗的部分,我的大明不想再有悲哀,只有壮阔:没有叔侄相残,只有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诸藩王尽情驰骋于五洲六洋,为我汉民拓土开疆,笑看我汉家文明传扬四方,同往华夏方向敬上一壶烈酒;老朱的人生没有悲剧,他始终是那个气吞日月、豪情万丈的帝王;又有胆气冲霄的文人;浴血开疆的猛将;慈爱温婉的皇后;安居乐业的百姓。日月山河永在,大明盛世延绵。这就是我的大明,这才应该是我的大明。
谢谢各位能看到这里,要是没有你们,各种各样的压力,想必也没办法让我尽情畅想自己胸中这个属于我自己的大明时代。我知道我有非常多非常多的不足,但你们依旧看到了这里,真的十分感谢。
还请拭目以待,这个属于我的大明的故事。
松果顿首以拜!
第84章 醒转
御花园的柳树遭了殃。本来在花园的湖边,是种了不少的杨树和柳树的。夏日之时,威风轻抚。杨柳依依树影婆娑,很是有一番意趣。可这日沐英带着一帮如狼似虎的拱卫司壮汉,如同进村的土匪,蛮横的将柳树的树皮统统剥了个精光。只留下杨树们面对着没了衣裳的柳树伴侣瑟瑟发抖。
土匪们带着几大捆的柳树皮在宫中火速前行,很快回到了乾清宫。沐英担心剥下来的柳树皮不够新鲜,不堪用,特地砍了一棵柳树扛了回来。“哐当”一声丢在地上,声音震的飞檐上的琉璃瓦嗦嗦作响。
太医们早候在了殿前,正看着一堆又硬又干的柳树皮怔怔出神:这玩意儿要挤出汁来?怎么可能?
奈何英明神武的洪武皇帝陛下正看着他们,在这只暴龙的凝视下莫说挤出汁来,便是要他们给柳树皮接生他们也必须上手去干。一部分的太医切下柳树皮,用药碾子一点一点将其研磨碾碎,期望得到哪怕一丢丢的汁水。但这种方法实在是难以采收,除了一堆树皮粉之外基本一无所获。另一部分的太医则用柳树皮尝试着熬药,熬出了一碗充满着怪异味道的树皮汤。
朱肃没能说出现成的药就在太子府东院中的仓库里,太医们只好自己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导致朱肃不止被灌了一整碗的树皮汤,连那些研磨出来的粉末也本着试试看的原则,直接用漏斗倒进了朱肃的嘴中,再灌水冲服。因为冲不下去需要加大水量,最后直接将朱肃灌成了个圆肚子。
“如何?老五如何?”老朱焦急的问李院正,朱肃服下树皮水已有一段时间了,不止老朱,马皇后、朱标、朱樉、朱棡,一众朱肃此世的亲人尽皆来了。就连跪祠堂的朱棣也由朱樉求了老朱放了出来,现在正一脸虚弱的被朱标搀在手上。
李院正深深皱着眉头,端着朱肃的手持续的号着脉。他的面色一会欣喜,一会纠结,一会又难以置信。变来换去以至如同走马灯一般。
“到底怎么回事?你这老儿!怎这般吞吞吐吐的!”老朱不耐烦道。
“禀……禀陛下。”李院正一个激灵,连忙松开了号脉的手。“真是奇怪,五殿下的脉象,竟已趋于平缓。烧也已是退了。”
“柳树皮,竟当真是一味退烧良药!千年来竟是无人发现……奇也怪哉,奇也怪哉……”
谁还耐烦听他后面半句话,马皇后听闻退烧,已激动的站了起来,全然忘了身为皇后该有的雍容华贵。朱樉兴奋的似乎马上要去外面翻跟斗;小大人朱棡也是忘形的一拍身旁帷帐,险些将帷帐拍倒只好忙不迭的去扶;朱标好些,也就是差点掉了泪而已,他身旁本来病恹恹的朱棣便如同打了鸡血,兴奋的一蹦三尺高。
老五好了,就能为我洗刷冤屈了!
太医们也是欢呼雀跃不已,不知是在为柳树皮治病的医学奇迹欢呼,还是在为九族得以保全而欢呼。老朱兴奋的抓住了李院正的肩膀:“快跟咱说,老五什么时候能醒?”
“陛下,五殿下脉象已缓,随时都可能醒来……”老朱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箍的老人家肩膀险些残废,却又不敢反抗只能暗暗叫苦。余光正好瞥见朱肃眼睫毛动了几动,忙转移注意力道:“陛下快看!殿下就要醒了!”
老朱忙转头,果见朱肃眼皮微微颤动,而又悠然醒转了过来。起来第一眼便看到了这一大圈人,第一句话是:“啊,好巧,大家都在啊。”
“肃儿!”朱肃这一句话,比之前那句嘱咐柳树皮汁的时候好了太多太多,已然是有了中气。马皇后终于敢确认自己的孩儿不会再离开了,腿一软坐在了榻边,握着朱肃的手便开始垂泪。
“娘我无碍的。比之前舒服太多了,就是觉得肚子涨得难受,而且嘴里一股子奇怪的味道。”朱肃说道。心说我萃出来的柳树皮汁不是这个味儿啊?莫非是放的太久,变质了?
众人又是一番手忙脚乱,太医们轮番号脉,终于确定朱肃现在的难受都只是小疾而已。李院正对舒了一口气的老朱道:“五皇子大病初愈,还是先莫要乱加移动的好。微臣开上几方将养的汤剂,每日服用外加勤加休息,便必然无事了。”
“如此甚好,甚好!”老朱开怀笑道。皇帝高兴,太医院诸人皆重重有赏。
“五殿下睡得久了,骤然醒来不可过多劳顿。与陛下娘娘稍叙亲情之后,便该早些歇息。”李院正嘱咐道。虽然很想问明柳树皮退烧的事,但此时老朱家一家子一脸高兴喜悦,人老成精又在皇宫混饭吃如何会不知道明进退的道理。背着药箱带着太医们便退了下去。
看着七嘴八舌和老五说话的儿子、义子们,以及一脸慈爱的握住老五手掌的发妻,老朱脸上的喜悦渐渐褪去。老五已醒,是该将之前未知的事情统统问清楚了。
“妹子,咱有话要单独和老五说。你先带着老大他们出去吧。”老朱道。他这一开口,殿里众人都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便也都安静了下来。
朱棣脸色略白了白,顶着压力向前一步:“爹,我不走!我要在这里听着!”
“我要听老五亲口告诉你,我不是您悖逆的儿子!”
他这话可就说的太重了。此话一出,不止朱樉、朱棡,便连朱标、沐英、马皇后三个知情人也惊讶的看了过来。他们猜到了老朱是想问朱肃一些后世之事。可后世的事,又和朱棣悖逆不悖逆有什么关系?
朱棡更是用惊讶的眼睛,来回巡视着老朱、朱棣、朱肃几人。心里疯狂大叫:他们果然有什么秘密的事瞒着我!
老朱也没想到朱棣会在这时发难,正想训斥,又见他涨红着脸,浑身跪的摇摇晃晃却依然一副倔强委屈的模样。那句训斥终究没说出口。马皇后察言观色已有了主意,面不改色的对沐英道:“英儿,你且带着樉儿、棡儿先下去吧。你干爹有事要和肃儿棣儿说。”
“是。”沐英直接应命。朱家就是他的家马皇后和老朱就是他这个孤儿的父母,父母有命儿子又怎么能不遵从,拉着好奇的朱樉朱棡就往外走。朱樉依旧一头雾水可朱棡却是一副不甘心的模样,又没胆子违抗母亲之命只能带着满腔悲愤一边离开一边不舍的不断探头探脑。
“好了,现在这里只剩我们几人了。重八,你想问肃儿什么?这便问吧。”马皇后看着老朱,见他满脸难色,她的面容也开始变得凝重起来。朱肃看了看老朱,又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已跪在地上了的朱棣,脸色变得讪讪了起来。
“爹……娘,你们都已经……知道了?”
第85章 反贼真是我自己?
朱肃虽然昏迷,可昏迷时自己脑海中不断如同切身体会般闪过从明初到未来六百五十年间的记忆,这件事他还是记得的。
自己在病中自言自语的片段,也依稀有着记忆。
综合如今眼前的场景,他很容易就猜测道:莫非,马皇后病逝和朱棣靖难的那些事,因为自己病中呓语的关系,已经完全披露了个底儿掉?
老朱本是想和朱肃单独谈谈的,可被朱棣这么一闹,马皇后竟然也留了下来。他先是瞪了一眼朱棣,而后对发妻讨好一笑:“那个,妹子啊……你这几天一直照顾肃儿,想必也累的慌了。”
“不如先回坤宁宫好好歇息歇息?先养回了神,莫要伤了身子……”
“我还有什么心思养神?老五的事才刚了,老四这又出事了。都是我的孩子,我还有什么心思养神?”聪慧如马皇后,早已从朱棣的话语中猜到了什么。结合朱棣莫名其妙被罚跪了一天祠堂,得出的结论早让她脑海中如山崩地裂一般。
虽猜了出来,可情感上却犹自不敢相信,逼问老朱道:“重八,你直接告诉我,是不是棣儿日后,做了什么悖逆天理伦常的祸事儿?”
“唉!”老朱无奈的跺了跺脚。自己这个妹子哪儿都好,就是总太过敏锐了些。本不想用这些事儿刺激她,可若不说她必然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绝对是兜不住了。
他也只好坦白交代:“咱前天,拿到了礼部拿给咱的字谱排辈谱系。”
“结合之前在老五这听来的后世皇帝名字,这才知道……”
“后世的大明皇帝,都是老四的子孙!”
“什么?”马皇后浑身都晃了晃,似乎下一秒就要栽倒在地下似的。
后世的皇帝,都是老四的子孙?她眼前立刻浮现出了“手足相争”“兄弟相残”“弑君夺位”等等无比可怕的字眼。
重八在祠堂重罚老四,就是因为笃定了老四日后,会做出这种手足相残的大祸事?
眼见连母亲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变得惊骇起来,朱棣只觉一阵委屈,大喊道:“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是反贼!我不会造反!”
说着,转向朱肃:“当了反贼的不是我!一定是我的后代出了不肖子孙对不对?老五,你快告诉爹!我朱棣不是叛逆!不是叛逆!”
说着,不断用眼神暗示这位弟弟多说好话。
屋子里的视线全部集中到了朱肃的身上,朱肃一瞬间感觉压力山大。面对朱棣不断逼近的恳切眼神,朱肃想了又想,老朱都知晓到这份上了靖难的事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圆不过去的。只好无奈坦白道:“历史记载,建文元年,燕王朱棣于北平起兵靖难。”
“四年后,燕王攻入应天府,宫城大火,建文帝失踪。燕王朱棣遂登皇帝位,年号永乐,史称‘永乐大帝’……”
“啊!”马皇后面色苍白,她如何能受得了这个打击?小五儿说的不过寥寥数语,可其中,映衬出的却是大明再度陷入战火、她的后人互相残杀……
朱棣也是一脸震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朱肃预料未来的场景,话中的内容更是震撼的他无以复加。
他软软的坐倒在了地上,满脑子都回荡着朱肃的话语:燕王朱棣起兵靖难,燕王朱棣攻入应天府,燕王朱棣登皇帝位!!
反贼是燕王朱棣!反贼,不是我的后代,真的就是我自己!!
可是大哥对我如此诚挚友爱,我朱棣就是宁死,也不会去夺大哥的皇位啊!莫非我以后,真的忘记了自己身为朱姓藩王的荣耀与忠诚,忘记了自己封狼居胥的志向,成了一个不忠不孝、无情无耻之人吗!
“逆子!果真是你!果真是你!”老朱一脚将朱棣踢倒在地上,朱棣却恍如未觉,只是眼中木然的流着泪。
马皇后已经被自己臆想出来的兄弟相争之惨剧,吓得浑身战栗:“建文……可是标儿的年号?标儿……标儿他日后……竟失踪了?”
“不是。”朱肃摇了摇头。见马皇后如此震惊,心道长痛不如短痛,事已至此,若她真有什么恶疾现在也早被吓出来了。遂说道:“大哥他……没能继承皇位。”
“洪武二十五年,太子朱标视察陕西归来之后,突然病逝。”
“其死因……众说纷纭,后世不知!”
“啊!”屋里众人又是一震。连朱标也无比震惊。他此前以为,自己就算是要死,也应该是死于前几日的落水。那一劫是五弟帮自己挡了,自己之后应当无虞才是。听此急忙问道:“我不是因前几日落水而死吗,既然非那日之期,五弟你那时又突然一反常态,急急要下水救我?”
朱肃脸色一红,没脸说自己是因为脚滑,想了想才解释道:“那是因为后世有种说法,说大哥你是因为落水受了风寒而死的。我担心你在水里泡的久了,早早便得了此症,因此才鲁莽的入水救你……”
不止是你,后世有多少身强体健的大明皇帝,都是因为掉进水中不明不白就死了呢。可能老朱家的体质就是溶于水也说不定……有亲身体会的朱肃心中暗想。
“标儿!自今以后,你断然不可靠近水面!”马皇后急忙道。她一介女流,抓着朱标的胳膊竟让朱标感觉生疼。朱标惊骇之下忘了回答,只能点头。老朱也补充道:“非止如此。日后,标儿你断断不得靠近陕西此地!”
“儿臣明白了。”朱标亦是一脸“后怕”的点点头。
“老五,既然建文帝不是大哥,那又是谁?”朱棣忙问道。既然反贼真的是我自己,那么也只能从这个“建文帝”身上,找到突破口了。
这个废材举全国之力,竟然被未来的我以区区一个燕藩夺了天下,想来定然是一位昏君。若是这厮昏的够气人,说不定爹一怒之下,把气撒在了这个鸟建文帝身上,我就能得到原谅了!
至少……至少也该让爹准允自己随军出征……便是只当一个区区校尉,一个寻常兵卒也好啊!
“建文帝……”念起这三个字,朱肃的面色也变得不善了起来。
“这是一个道貌岸然,把爹也骗过去的‘孝子贤孙’;一个眼高手低的昏君;一个心狠手毒、残害我等朱家亲眷的混账!”
第86章 而诚纯孝好太孙
“此子是谁?”听到朱肃说到“把爹也骗过去”几字时,老朱的眼睛里已经开始忍不住的冒出了凶光。一等朱肃这句说话,更是迫不及待开口相问。
朱标深皱着眉头,想着哪一个弟弟可能有老五话中所描述的那般深重的心机。马皇后却从“贤孙”二字看出了端倪,苍白着脸问道:“莫非……莫非这建文帝,就是常氏腹中的雄英孩儿……”
“不是。”朱肃摇了摇头。“这个建文帝,乃是大哥的第二个儿子,名字唤作朱允炆!”
“竟……竟还是我的儿子?”朱标一脸不敢置信。刚刚朱肃说不是朱雄英时他还松了口气,心有余悸的想若提早知道妻子腹中的是这般逆子,自己该怎么回府面对爱妻。谁知自己大儿子还没出生就突然冒出了一个二儿子,而且还荣幸的取得了自己五弟这么咬牙切齿的评价。向来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此时惊的嘴巴能塞进一整颗大鸡蛋。
“雄英呢?常氏乃是标儿嫡妻所怀的必然是嫡子,你又说过她这胎生的必定是男婴。为何雄英没有继位却冒出来这个劳什子朱允炆?”老朱问道。
“雄英他……早夭,年仅八岁便故去了。其生母常氏于洪武十一年,生下大哥的第三子朱允熥。生产后仅十一天,便也因产后体虚而逝世。”
“常氏死后,大哥的侧妃吕氏得以扶正,本是吕氏所生庶子的朱允炆便也拥有了继承皇位的资格……”
“什么!五弟你说……什么!”朱标面色猛然变得苍白。“你说……我的长子雄英……仅仅活了八岁?”
“且你嫂子……还有六年便要离我而去?”
骤然得知如此惨剧,朱标受不住打击,站不稳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
“雄英竟然也……”先得知大儿子只活到洪武二十五年,后又得知现在已被自己两口子赋予重望的长孙雄英只能活到八岁,马皇后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口中喃喃道:“上天,何故如此薄我子孙!”
“何故如此薄我子孙!”
“您先别急。”朱肃忙劝道。“既然知道大嫂是产后亏损,那便容易堤防。至于雄英,小小孩童早早夭折必然是先天不足。我已将后事养胎之法不动声色的都告知了大嫂,若依之安养或可保雄英平安长大。您大可不必出此悲叹!”
“好!好孩子!”马皇后只觉有了指望,抚着朱肃的手动情无比。见小五儿如此为嫂子侄子着想,她心中更是为之前的怀疑愧疚万分。
“既然常氏还留下了个朱允熥,咱为什么会去立那劳什子的朱允炆?”老朱依旧对那句连他也骗过了的话万分在意,继续追问道。朱肃便对老朱道:“朱允熥虽是大嫂亲生,可年幼就没了母亲,大哥那时又已担了许多事务,时常在外巡视。难免就对其疏于教导。”
“亦有野史说继妻吕氏工于内宅心计,虽面上平等对待朱允熥,实际上却对其并无管教,任其章台走马以见恶于其祖父。”
“且她又教朱允炆察言观色,故意在太子朱标的葬礼上大哭以博取祖父之慈爱。这朱允炆更是在祖父,呃,也就是爹您晚年之时各种尽孝,孝名朝野尽知。终于打动了您的心,将其立为了太孙。”
听完了这朱允炆的上位史,马皇后略皱了皱眉:“野史之言,不足采信。既然这朱允炆懂得尽孝,便未尝不是个好孩子,何以肃儿你之前要那般说他?”
“好孩子?就他?呵。”朱肃冷笑一声。“便是从正史看,这厮也无疑是一个沽名钓誉、心狠手辣之辈!您且继续听我说下去。”
“等历史上您驾崩后,朱允炆方一继位,便大肆任用此前被洪武皇帝打压的文官,并迫不及待的着手,准备开始做他在位时的第一项大事。”
“此大事名为:削藩!”
“削藩?”老朱眉头一皱。皇帝想削藩,倒也没什么问题,前汉之时便有过因藩王势大威胁皇权。而不得不削藩之事。只是那时自己才刚死,莫非那时诸地藩王便已经尾大不掉了?自己晚年会这般昏聩?
老朱感觉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
朱肃冷冷一笑,对朱允炆已经是溢于言表的厌恶。
“我这好侄儿,削藩那可不止是削藩。”
“削的,全是我们这些亲叔叔的项上人头!”
不顾老朱、马皇后、朱标三人再度惊骇的身情,朱肃继续道:“先说我周王朱橚。哦,因为吴地富庶,您认为不宜做藩王封地,后来您会将我改封为周王。周王朱橚因与手握重兵的塞王朱棣相亲近,故而是第一个下手收拾的,被其以莫须有的罪名发配南疆。”
“齐王朱榑被以同样的方式发配。”
“代王朱桂被冠上行事残暴的罪名,直接被下狱看管。”
“岷王朱楩亦冠以莫须有之名,废为庶人。”
“湘王朱柏定以私印钱钞之罪,欲擒拿入狱。湘王性烈不堪受辱,全家自焚府中。”
“他做完这些事的时候,他才刚刚继位两年……”
“混账!混账!”老朱怒发冲冠,恨不得那个建文帝现在就在眼前,好抓过来直接一把扼死。“咱尸骨未寒,他就对咱的儿子下手!”
“他心中,如何有骨肉亲情?怎可能有骨肉亲情!”
“这朱允炆。有史料记载,他曾问过您:‘诸王不靖,孰御之?’。您反问他:‘汝意何如?’。这厮当时回答:‘以德怀之,以礼制之,不可则削其地,又不可则废置其人,又甚则举兵伐之。’”
翻译过来就是:用德来争取他们的心,然后用礼来约束他们的行为,再不行就是削弱他们的属地,再再不行就改其封地,如果实在没有办法,那才能够拔刀相向。
多么标准、多么仁德的回答?好一个“而诚纯孝”的好太孙!然而等老朱一死,他毫不犹豫就祭起了屠刀!
老朱的面色越发难看,终于咆哮一声,抬手摔碎了本用来盛药的空碗:“连咱这个祖父都骗!”
“非人哉!他还是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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