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月
周宽点点头,“提高了押司的地位,混淆了官和吏的界限,增添一个县工,好像是增加一点专业,实际上使县一级的官场更加混乱,更加倾轧,派系斗争更加激烈,可以说,殿下这两个拍脑袋的决定,动摇了地方官场的基础。”
陈庆着实听得有些刺耳,面带愠色道:“专业事由专业人去做,难道不是好事,非要让外行人去领导内行人,最后什么事情都是一团糟。”
周宽也毫不畏惧,迎着主公尖锐的目光道:“这就是殿下想当然了,事情做的好不好,不在于官员懂不懂,官员不需要懂,只要把工匠选好,钱财筹措充足,剩下的事情交给工匠做就是了。
现在多出一个县工来,殿下以为他就能把事情做好?县丞不拨钱粮,他能做什么?为什么县丞不拨钱粮,理由有一千个一万个,个个都让人无话可说,官场中最不缺的就是理由。”
蒋彦先连忙给周宽使眼色,让他不要这么强硬,蒋彦先委婉道:“殿下重视工商,重视农业,总希望提高粮食产量,让百姓能吃饱肚子,人口得以滋生,这些我们都完全理解。
事实上,所有的地方官员都想有政绩,都很重视农业技术,一旦有新的农业技术出来,大家都会争先在本县推广,殿下看看玉米的推广就知道了,陕西路北部几乎县县都在大量种植玉米,官员们比百姓还要积极,还有南瓜,各地官员都排着队来索取南瓜种子,大家都知道它产量大,能储存,渡过灾年的好帮手,但有的事情确实不用这么急,太急反而会拔苗助长。”
“蒋参政事也是在说县工?”尽管蒋彦先说得很含蓄,但陈庆还是听懂了。
蒋彦先点点头,“这其实是个责任问题,以前农业是县令的责任,县令责无旁贷,他手中有权力,他就能把事情做好,现在县令不管了,农业都是县工的事情,出了事也是县工负责,县工要钱无钱,要人无人,什么事情都做不成,春耕借不到耕牛,打井筹不到钱,修建农田水利也招募不到人手,殿下,县工的存在,实际上就是夺了县令的一部分权力,哪个县令会高兴?如果是县令自己的心腹,那还好办,可偏偏是吏部任命,事情就乱了。”
张晓也道:“殿下,卑职也要说两句,提高押司的地位,殿下的本意是想让朝廷控制县里更深一些,但实际上呢!押司由吏部任命,就是分走了县令和县丞的权力,县里的官场斗争就激烈了,大家都忙于斗争,拉关系,找后台,谁还管百姓的死活?
更重要是,提高押司地位,实际上就给地方豪门伸手进县衙创造了条件,大部分押司都是豪门子弟啊!他们有实权,肯定是照顾豪门的利益,侵蚀普通百姓利益,以前他们是由县令任命,做得过份县令会平衡,但现在他们有吏部撑腰,有豪门支持,实际上就架空的县令和县丞,殿下,胥吏当权,绝不是好事啊!”
……
马车离开了庆丰茶馆,在城内大街上缓缓而行,陈庆一直在沉思之中。
地方官府的问题一直是历朝历代难以解决的大问题,尤其疆域广大的帝国,在交通和通讯不方便的时代,各地官府一直就是半独立的状态,哪怕是异地为官,各地的县令也很容易被地方豪绅控制,成为豪绅们的附庸。
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几千年的历史基本上就是地方割据势力和中央朝廷的斗争,地方割据势力主分,中央朝廷主合,分分合合几千年。
陈庆当然知道这个大问题,他也在尝试解决这个困扰了几千年的历史大问题,提拔押司地位,小小的一步棋便分化了豪绅和县官之间的关系,使他们不再成为一体。
原因也很简单,自己能直接掌控权力,豪绅又何必绕远路找县官代言,县官被豪绅们削弱权力,又得不到好处,自然也会视豪绅为敌,斗争就来了。
这就是陈庆提升押司地位的真正目的,但县里的事情又需要有人去做,县工的作用就出来了。
所以蒋彦先的观点也并不完全正确,县令和县丞的敌人并不是外来的县工,而是本地的押司,县令和县丞要集中精力对付押司,一定会拉拢县工,让县工去做事情。
当然,陈庆也知道现在乱象比较多,这是正常的,有押司和县工两条鲶鱼在搅动,县一级的官场肯定不会平静,究竟效果如何,需要时间观察,如果确实行不通,再改也不迟。
陈庆轻轻叹口气,望着车窗外湛蓝的天空,其实不管他怎么改革,都改变不了帝国的内卷,历朝历代的动荡,都是因为内卷造成,改变它,真正的解决之道就是向外扩张。
海外还有那么大片的土地,还那么多丰富的物种,向外扩张,宋朝的大海船去了非洲和阿拉伯,航海技术已经不缺,他现在缺的是三万石的大海船,需要庞大的殖民人口。
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奇人
马车停下了,外面是北大街,北大街的北面空地上便是原来太极宫旧址,现在正大兴土木修建新太极宫,包括新的官署,尽管面积只有唐朝太极宫的一半大,陈庆也从府库中拨付了三百万贯钱,现在看起来,三百万贯不够,至少需要五百万贯才行。
周宽建议拆除汴梁的皇宫,把汴梁皇宫的石材和木材运来,能节约至少一半的钱,但陈庆没有答应,现在还不是拆除汴梁皇宫的时候,再说,陈庆也在考虑将汴梁设为陪都,便于控制东方。
不过大兴城的皇宫倒是可以拆除了,把石材和木材全部运来京兆,至少可以节省一百万贯,一百万贯可以造二十艘三万石的大海船啊!
想到大海船,陈庆也深有体会,他的三万石坐船无论在长江、黄河还是沿海,航行都非常平稳,乘坐异常舒适,承载的货物和人也多,它代表了宋朝最高的造船技术,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贵了,造一艘要五万贯钱,还需要三年时间。
陈庆从去年开始,从内府拨付一百五十万贯,在福建路建造三十艘三万石大海船。
“回去吧!”
陈庆吩咐一声,马车起动,向官衙方向驶去……
回到官衙,陈庆刚坐下,晁清告诉他,刘大江来了。
刘大江是姚梅的小舅,姚梅告诉陈庆,刘大江会看面相,说姚梅将来贵不可言,让陈庆颇有兴趣,便让人把他找来。
“请他来见我!”
晁清转身刚要走,陈庆想起一事,又叫住他,笑道:“朝廷框架要进行大变动了,你听说了吧!”
“卑职已有所耳闻!”
陈庆缓缓道:“你们外面一百多人,现在叫秘书署,以后会归属于中书省,成为中书侍郎张晓的属下,但你和韦济不一样,你先去把他找来,这件事我先给你们二人说清楚。”
晁清跑去把韦济找来,两人站在陈庆面前,陈庆对他们道:“外面秘书署归属于中书省,但你们甲组的六人将剥离出来,成立一个新机构,叫做白虎堂,属于我直辖,白虎堂简单说就是审核规则的地方,所有的朝廷文书先到白虎堂,由白虎堂按照重要性分成甲乙丙军四大类,军类又分为上军和下军,上军要交给我处理,下军则交给枢密院。
实际上就是现在你们做的事情,因为甲乙丙三类政务文书关系到权限,甲类要出雍王令,乙类不需要通过我,直接出内政堂令,丙类不需要通过内政堂,由执政事笔的轮值相国直接处理,文书分类就由晁清和你的三名手下负责,韦济和手下则负责审核。”
陈庆又对韦济道:“所有颁发的政令,无论是甲类、乙类、还是丙类,你和手下就负责审核它们的合规性,内容不是你们的事情,由门下省审核,你们就负责审核这些文书有没有按照晁清他们的分类来严格执行,甲类必须有我的押印,乙类必须有内政堂大印,明白了吗?”
韦济躬身道:“卑职明白了。”
迟疑一下,韦济又问道:“可我怎么知道内政堂令是哪一类?”
陈庆笑道:“晁清在分类的时候会留一份底,每一份文书都有一个编号,雍王令和内政堂令都要保留这个编号,对应哪一类,他会给你们一份清单,一对照编号就知道,其实不看留底也知道,甲类文书肯定是以甲字开头,很容易辨认,所以你们事情稍微轻松一点,你们还得负责替我整理文书,和现在一样。”
“卑职遵令!”
“去吧!把刘大江请来。”
……
刘大江便是姚梅的小舅,年约三十五六岁,一直没有成家,无妻无子,天生就是一个不安定的性格,在草原呆过整整十年,喜欢喝酒,喜欢去青楼找女人。
不多时,身材高大健壮的刘大江被领进官道,他躬身行礼道:“参见殿下!”
“不用客气,我们是亲戚,随意一点,请坐!”
刘大江坐下道:“殿下可是担心张曲那个混蛋,请殿下放心,我会盯住他,他敢有非分之想,看我不捶死他!”
刘大江和姚梅父母这两天就在为张曲之事烦恼,雍王一找他,他就立刻想到了这件事。
陈庆笑着摆摆手,“我不担心,不会有什么事情,我找你只是有点好奇,阿梅说她小时候你给她看过相,说她将来是富贵之人,我就想知道,你真会看相?”
刘大江笑道:“殿下太高台我了,我哪里会看相,我只是会看人而已,阿梅五岁的时候,绝美的相貌已经显露出来,我知道这么绝美的女人,不是普通人能娶,她夫君必然是大富大贵之人,张家那个穷酸人家哪里配得上阿梅。”
陈庆点点头,原来如此,道理虽然很粗糙,但一点没错,事实就是如此,像余樱和余莲这对孪生姐妹,天下独一无二,很小就被延安府知府献给了刘豫之弟。
“我记得你不是给颜骏做参军幕僚吗?怎么跑京城来了?”
刘大江摇摇头,“我只读过几年书,没有多少学问,哪里能做幕僚?我也不愿意总呆在一个地方,喜欢到处走,所以就跟随姐夫二人来京兆了,他们开酒楼,我负责卖酒,一个月赚五十贯钱,倒也自由自在!”
陈庆找刘大江其实另有目的,他早就发现这个刘大江是个奇人,虽然出生草根,却见识不凡,为人敢做敢当,敢于冒险,他很适合替自己去海外做事,晁昆有官职在身,不方便替自己做私事,这个刘大江就是最好的接替者。
“你想不想做船长,去南洋走一走,了解风土人情,购买奇珍异宝。”
刘大江眼睛一亮笑道:“不瞒殿下,我原名叫刘大原,因为大同那边容易接触到草原,但我一直渴望去大江大海,所以给自己改名叫刘大江,我太想去了海外了。”
陈庆呵呵笑道:“我就是说嘛!大同人怎么叫刘大江,你这个船长实际上是替我做事,我给你十艘大船,一千名精锐水军,再给你一万贯钱,你们出海去灭海盗,做贸易,寻找新的土地,寻找各种中原没有的物产,灭一支海盗,缴获的财富分给你们一半,但你们可不能成为海盗,破坏商道。”
“请殿下放心,我绝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
陈庆随即封刘大江为县伯爵、游击将军,三天后,他率领一千水军出发前往襄阳,他们将在那里乘坐十艘万石海船前往泉州。
第一千三百八十章 航道
科举后不久,陈庆来到了陕州视察,随着雍王国管理的疆域不断扩大,陈庆也越来越深刻感受到了交通和通信限制对管理庞大疆域的影响。
通信方面已经有所改善,通过鸽信、鹰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们开始在各地恢复北宋时期的驿站,鼓励发展民间快递业,他们有足够的战马,最快的金牌急脚递通过不断换马,便能以日行四百里的速度送信,关中发出的官文,只要十天时间就能抵达扬州。
这是最快的速度,但成本也最高,适合紧急公文或者商业信函,比如商人在京兆柜坊办理扬州取钱,柜坊就通过金牌急脚递将存单中的一份底单、押密以及半截玉珮等重要信息送去扬州柜坊,商人到扬州后,就能在扬州柜坊轻松取几千贯钱甚至上万贯钱,虽然柜坊收取的牙佣钱要数十贯,但相比千里迢迢运钱去扬州的安全和运费,几十贯钱真不算什么,商人也愿意出这笔钱。
从秦朝开始,历朝历代都要修直道或者官道,就是为了改善交通运输,缩短通信时间。
雍王国的官道很完善,四通八达,这也得益于北宋在唐朝的基础上大力修缮官道,但关中和中原地区的水运却一直是个大问题。
水运极其重要,大宗物资运输基本上都靠水运,陆路运输成本太高,陈庆也极其重视水运,大量物资可以通过渭河和天宝渠从黄河直接用船运到京兆。
但黄河水运有一个很大的肠梗阻,从秦汉以来一直就严重影响中原、河北到关中的航运,那就是陕州的三门峡。
陕州的黄河上,有两块小岛一般的巨石横卧在水面上,巨石是岛,搬不走的,两块巨石和两岸之间就形成三条急流水道,像三座水门,故名三门峡。
三座水门分别叫做鬼门、神门和人门,鬼门险恶,神门湍急,人门和缓,往来船只大多从人门通过,但人门水下暗礁交错,河中巨石屹立,漩涡重重,行船困难,事故常发。
开元年间,宰相裴耀卿在三门峡以东修建集津仓,又在三门以西修建盐仓,另外在陕州西南修建太原仓,他组织大量民夫在东西两仓之间开凿十八里陆路,漕运粮食到三门峡以东存放在集津仓,再通过十八里陆路运到三门峡以西进入盐仓,这样就避开三门峡之险,然后再以漕船运往京师。
到了天宝三年,陕州太守韦坚再度治理三门峡,在岩壁上重修栈道,由纤夫挽绳拉船通行,运输粮食货物不用再走陆路,用小型船只也能运过三门峡。
但就算有纤夫,吃水深的大型船只依旧无法通过人门,只要是水下有礁石,吃水深很容易触礁。
陈庆从河北运送物资的万石海船就无法通过三门峡,在陕州换成小船通过三门峡,然后再换三千石的货船前往京兆,要两次卸货装货,非常麻烦,而且很容易触礁,人船货皆毁。
很多商人在陕州这一段不得不改走陆路进关中,再走水运,以防止货物损毁。
随着雍国建立,已决定在京兆定都,那么三门峡的航运治理就势在必行了。
陈庆在工部侍郎吕纬的陪同下,站在黄河边的高山上,远远眺望着两块巨大的岩岛,但在岩岛的前面,还有一块俨如鲨鱼翅一般的巨型岩石,正是它存在,使水流变成格外湍急和不可捉摸。
吕纬指着远处的鲨鱼翅道:“那块巨石使水流变成格外湍急,格外诡异,船只经过它时,稍不留神就会被水流带进鬼门或者神门,那就是九死一生了,必须凭借掌舵人高超的技术才能将船只带去人门。”
陈庆感觉这话有些危言耸听,眉头不由微微一皱道:“我们第一批从燕山府运来的财富用了几千艘小船通过三门峡,无一损毁,难道每艘小船的船夫都有高超技术?”
吕纬微微笑道:“除了技术高超的船夫外,还有另一种办法可以使船只平安渡过人门。”
“什么办法?”
“殿下能看到对岸的山崖吗?”
此时太阳高照,河面雾气消散,使人格外看得远,陈庆的目力过人,他也只隐隐看见对岸山崖似乎有一些黑点,“我看见了很细小的黑点!”
“那些细小的黑点正是工匠,他们在岩壁上凿深岩孔,安装栈道,栈道非常重要,拉纤人在栈道上行走,控制船只的方向,拉拽着船只平安通过人门。”
“历朝历代治理三门峡,难道就是更新栈道?”陈庆又问道。
“那当然,岩岛无法撼动,暗礁也消去不掉,只能在栈道上做文章。”
陈庆沉吟一下道:“但我们有铁火雷,应该能做到前人做不到的事情吧!”
吕纬点点头,“卑职就在尝试用铁火雷炸掉水底的暗礁,但怎么让铁火雷在水下爆炸,却是一个难题,火器匠一直在潜心研究,反复试验,估计这两天就会有收获。”
这时,远处‘轰!’的一声闷响,白色水柱飞溅,吕纬道:“这就是他们在做试验了。”
“不对!这应该是水下爆炸。”陈庆看见了白色水柱,立刻意识到这是在水下发生的爆炸。
吕纬大喜,难道火器匠成功了?
他急忙带着陈庆来到陕县,来到火器局设在陕西的临时试验场,见到了刚升为火器火药署署令的谢瑛。
谢瑛没想到雍王殿下会到来,连忙上前见礼,“卑职参见殿下?”
陈庆笑问道:“刚才我看见水下爆炸,你们试验的水下铁火雷成功了?”
“回禀殿下,几天前就成功了,刚刚造出来,正在试验之中!”
“怎么做到的,我是说防水?”
“请殿下过来看,卑职稍一讲解殿下就明了。”
谢瑛带着陈庆进了有重兵把守的仓库,在一间小仓库内,陈庆看到了他们刚刚制成的水雷,就像头上长了一支角的大南瓜。
“实际上,我们都是点燃后再抛进水中,所以就需要一个塞子,把火绳口塞住,再抛进水中,这里面最需要延时爆炸,我在火雷肚子里本来就有一个螺丝一样装置,火绳在里面盘旋燃烧,我们把盘旋多做几道,火绳在内部燃烧的时间就久了,可以让河面上的船只从容离去。”
陈庆点点头,在延时燃烧方面,火器匠们很有经验了,他又问道:“然后呢?火绳在铁火雷肚子里会不会熄灭?”
“殿下说对了,这是个大问题,总是差一口气,后来一个工匠想到解决办法,在头顶上装一只木管,塞子塞在木管顶端,这样就多了一口气,可以说刚刚正好,刚才试验成功,在水底爆炸了。”
陈庆笑道:“用竹管吧!弄一根一丈长的竹管,然后把铁火雷绑在礁石上,竹管出口在水面上,点燃火绳后离开,也不用什么塞子了,这样行不行?”
谢瑛笑道:“这样当然也可以,有工匠也提出来过,但需要在冬天结冰的时候才方面实施,殿下也知道,水流比较急,竹管在水中支撑不了多久。”
“可以弄结实一下,当然,我只是随口提一下,你们自己想办法,反正现在也成功了,我需要看到结果。”
“回禀殿下,明天就开始实施爆破!”
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述职
次日一早,人门的水面上便掀起一道道白色水柱,炸暗礁的行动开始了,但最后还是用上了陈庆的办法,用长竹管伸出水面,这时因为水下很有很多单体石柱,必须将铁火雷捆绑在石柱上才能炸断它,历时了整整一个月,几百处礁石被炸毁,涡流消失,水势变成平缓,满载货物的三千石货船也能在纤夫的引导下,平安驶过三门峡,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这便意味着从江淮、江南乃至河北的物资都可以用三千石的大船直接运到京兆,汴梁作为物资中转地又再度崛起,这样就形成了两条线,海外货物运到襄阳中转,国内货物运到汴梁中转,黄河上有十几支专门的大型运输船队,他们熟悉水文,源源不断将汴梁中转仓库的物资运往京兆。
几万头骆驼负责陆运,只要是关中到巴蜀之间的运输,以及关中到商洛之间的运输,骆驼号称陆地之舟,每头骆驼运送的货物相当于一条小船了。
当然,骆驼去巴蜀只运送普通货物,关中和巴蜀之间的大宗物资运输还是要通过水运,走襄阳以及水江水道,路程稍微远了一点,但胜在运量大,像粮食这样的大宗货物,一趟就能运输二十万石。
时间转眼到了深秋时节,秋天是果实成熟的季节,也是收获的季节,陈庆也有了子女的收获,妻子吕绣和余樱给他生了一子,而赵璎珞则生了一个女儿。
让陈庆最欣喜的是母亲们都平安无事,孩子们也个个健康。
这天上午,吏部侍郎胡云从燕山路回到了京兆,随即赶来向陈庆述职。
胡云之前没有直接来京兆,他在襄阳接到陈庆的任命,任命他为吏部侍郎兼燕山路安抚使,他立刻转道燕山路,接替吕青山坐镇燕山路,他之前缺乏地方官任职经验,这次去燕山路坐镇两年,对他无疑是一种极大的锻炼。
胡云不在京兆,吏部事务暂时由尚书右仆射蒋彦先兼管,他本来就分管吏户礼三个部,兵刑工三部则由尚书左仆射吕青山分管。
官房内,陈庆笑眯眯请胡云坐下,又让亲兵上茶。
“什么时候到京兆的?”陈庆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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