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月
“战争吧!”
吕绣望着这个坚强刚毅的男子,她心中涌起一种强烈的同情,在世间子然一身,那该是怎样的独孤?
“我总算明白了,你为什么要用自己的钱给阵亡士兵抚恤,你把他们视作了自己的亲人,对吧?”
“对!就是这种感情。”
“绣妹!”后面忽然有人喊道。
两人回头,只见刚才的年轻人笑着走了过来。
吕绣眉头一皱,“你刚才叫我什么?”
“我……我失言了,吕姑娘,大家都等你呢!”
“麻烦沈公子告诉他们,我今天不参加了,下次再说吧!”
年轻男子没有走,他望着陈庆道:“这位是……”
“这是西军的陈将军,也是我未来的夫婿!”吕绣平静回答道。
年轻男子霎时间脸色苍白,身体摇摇不稳,就仿佛一脚踩空,他极为勉强地笑了笑,“原来如此,那就不打扰了。”
他又深深看了一眼陈庆,转身快步走了。
陈庆心中也仿佛掀起了惊涛狂澜,他万万没想到吕绣会这么勇敢地承认,这让陈庆心中异常感动,眼睛一酸,有些湿润了。
吕绣羞涩地低下头,小声道:“他人倒不讨厌,但我不想耽误他。”
陈庆笑道:“他叫沈该,对吧!”
“你怎么知道?”吕绣一怔。
“我昨天遇到一个好友呼延通,是他告诉我的。”
吕绣心中忽然有点紧张,连忙解释道:“你听我说,我认识此人,只是因为大家都想组建诗社,不过我也感觉到这位沈公子热情过头,但我还是想给他留点面子,让他自己知难而退。”
“可是刚才你确实给了他一记耳光啊!”
“那是他自找的,我若不挑明,他肯定会羞辱你。”
“羞辱我?”
陈庆哈哈一笑,“没有人敢羞辱我的,除非他不想活了。”
陈庆也觉得不妥,歉然道:“打打杀杀习惯了,忘记这里是临安。”
吕绣却毫不在意,只要陈庆千万不要误会就好。
这一刻,她心中充满重逢的喜悦,一年多的相思,这一刻都弥补了。
吕绣美眸一转,忽然发现陈庆脖子有根细绳,她立刻猜到那是什么,心中顿时一甜,原来他一直贴身戴着。
“这是什么?”
陈庆见路边有座农舍,屋檐下挂着麦穗、葫芦,门上贴着一张白纸,旁边窗台上有笔墨。
吕绣抿嘴笑道:“这是农家,很多高官府上都有这种仿造的农舍,有时候自己在这里住一晚,以忘掉官场的烦恼,我祖父也有一间农舍。”
“门上怎么还贴着一张白纸?”
“这是今天的诗词比赛呢!有灵感就把诗写下来,到处都贴有白纸,咦!”
吕绣忽然发现上面是空的,一首诗都没有,“别的地方都写满了,这边怎么没写?”
“可能这里比较偏僻吧!大家没有发现。”
陈庆指指笔墨笑道:“绣娘,你也写一首。”
吕绣有点为难,“我对农家不熟,写出来会让人笑话,陈将军……”
“你可以叫陈三郎!”陈庆打断她的话笑道。
陈庆上辈子是个拼命三郎,大家都戏称他陈三郎,这辈子还没有人叫他三郎。
“好的,三郎,我们去别处吧!”
陈庆回头看了一眼山岗,笑道:“有人恐怕在想怎么打我的脸,可惜我脸皮太厚,不妨把脸皮放在这里!”
吕绣不解地望着陈庆,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庆提笔在白纸上写了一首诗: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
从今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叩门。
写完,他放下笔,暗暗道:“我老陈要获美人芳心,老陆,得罪了!”
吕绣惊讶得捂住檀口,美眸闪光,“三郎,这诗是你写的?”
陈庆呵呵一笑,大言不惭道:“年初在秦州写的,现在正好用上了。”
吕绣越读越喜欢,拉着陈庆的胳膊撒娇晃道:“还有呢?再给我说说!”
还有啥?明月几时有,不对!老苏已经写过了,自己更适合写边塞诗,但使龙城飞将在,更不对!
陈庆忽然眼珠一转,他想到一首绝妙之词,不过要留一留,不能一下子写出来。
“我水平有限,写得很少,还有几首我以后慢慢告诉你,反正日子长着呢!”
听到‘反正日子长着呢’这句话,吕绣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却如蜜一般甜到心窝,她娇羞看了一眼陈庆,噘嘴撒娇道:“我要你陪我去玩壶箭,有人夸你很厉害,可我没见过!”
“走!咱们把壶箭的赏钱全部赢光!”
“嘻嘻!赏钱归我。”
第二百五十九章 寿宴(三)
沈该失魂落魄地回来了,众人看出他心情不好,便不再继续商谈,各自散去了。
好友柳环上前关切问道:“沈兄,出了什么事?”
沈该长长叹了口气,“我这次丢脸丢到家了。”
“为什么?”
刚才那个男子,你也看见了,他……他竟然是吕姑娘的未来夫婿。
“不会吧!吕姑娘从来没有提起来自己已经订亲了。”
“我们也只是第三次聚会,这种事情她当然不好说,只是她居然当着那个男子的面告诉我,这岂不是在羞辱我?”
“那个男子是什么人?”
“我忘记他姓什么了,当时脑海一片空白,好像是什么西军将领。”
柳环失声道:“是个……武将?”
“对啊!怎么是个武将?”沈该也醒悟过来了。
“沈兄,你没有搞错吧!吕相公会把自己的嫡孙女嫁给武将?不可能的。”
沈该挠挠头,确实不太可能,武将在朝廷中地位太低,只是除了刘光世、张俊等几人外,其他人根本就排不上号,一般大臣都不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武将,何况是吕颐浩。
“那他又是怎么回事?”
“说不定是吕姑娘故意试探你的决心。”柳环脑洞大开道。
“不可能!”
沈该毕竟是探花,没有这么蠢,何况吕绣是个原则性极强的女子,决不可能这么随便地把别的男子称为自己未来夫婿,肯定是真的。
“要不,我去打听一下吧!看看真相到底怎样?”
“那就拜托贤弟了!”
柳环快步走了,沈该独自坐在亭子里发呆,好一会儿,他才叹口气起身走了。
其实沈该是今科探花,只要他愿意,现在府中的数百个少女都巴不得嫁给他,只是别的女子都在巴结他,偏偏吕绣对他不假辞色,反而把他吸引住了。
尤其是吕绣是知政事吕颐浩的嫡孙女,更让沈该下定决心要娶吕绣为妻,他这几天正准备让父母去吕家提亲,不料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吕绣的未婚夫出现了,着实让沈该的心都碎了。
……
大帐内,吕绣遇到了她的闺蜜好友李梅儿,李梅儿是江陵知府李迥的女儿,已经许给了吕颐浩的次孙,有这层关系在,吕绣和她的关系极好。
李梅儿不由分说把吕绣拉到一群少女中间投壶箭去了,吕绣只得不舍地和陈庆暂时分手。
“你这个小蹄子,春心终于动了,老实交代,他是谁?”李梅儿逼问吕绣道。
吕绣没好气道:“你虽然没见过他,但你知道他是谁,在你心中,我是那么随便的女子吗?”
李梅儿眨眨眼,“他……就是陈庆?”
“当然是他!”
李梅儿仔细看了看陈庆,忽然捂嘴笑道:“我知道了,你画的不是霍去病,就是画自己的夫君,还真有点像。”
“你还是关心自己吧!我那个兄长也来了,你却不和他在一起,当心他被别的小娘子勾走魂魄!”
“他不是和你一起谈论诗社吗?我才懒得去凑热闹,咦!陈庆和那个沈公子见面了?”
吕绣点点头,“我真怕他误会,外面风言风语太多了。”
“你自己说不在意的,现在又担心了。”
“哎!我只是觉得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却忘记了他的感受,是我考虑不周,早该明确告诉沈该的。”
“不用担心,他如果连这点信心都没有,说明他也不是大度之人,不值得托付终身。”
“你知道的,我和他之前接触比较少,又没有真的订亲,只是祖父的许婚而已,我现在有点担心。”
“担心你祖父悔婚?”
吕绣点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忧色,“他前天晚上来拜访祖父,我居然不知道,祖父瞒住我了。”
“那你应该明确告诉祖父,你自己的态度,你只要态度坚定,他会考虑的。”
吕绣缓缓点头,她今晚就要和祖父表明态度。
……
陈庆没有来得及参加投壶,他遇到一名崇拜他的年轻官员,军器监主簿赵文信,他是相国赵鼎的三儿子,科举出身,陈庆也正想找军器监的官员聊一聊,没想到会这么巧。
“我听父亲说,你们在甘泉堡使用了超大型的投石机,我一直不解,抛杆是怎么做出来的?”
陈庆微微笑道:“抛杆从西夏的补给队伍中缴获的。”
赵文信恍然,拳掌一击道:“难怪呢!一根长抛杆没有十年时间做不出来,我估计就是当年童贯带去攻打西夏的三根抛杆之一,被西夏军缴获了。”
“应该是,可惜就只有一根,我想知道军器监有没有存货?”
赵文信摇头,“之前有十几根,都制成超大型投机石,安装在沿江码头了,用来对付敌军的战船,没有库存。”
陈庆又想起一事,对赵文信道:“没有就算了,但我们现在在研究大型火鹞子,总是失败,军器监有没有这方面的工匠?能不能派给我们?”
“工匠肯定有,但一般都不外派,这是原则,你申请也没有用,不过我可以给将军出个主意。”
“你说!”
“有个叫做谢长治的老工匠,因为残疾回家了,他造火鹞子是一绝,你可以把他一家带去甘泉堡。”
“他应该是匠户吧!朝廷会允许吗?”
“军器监以为他早就死了,名字都注销了,没想到他居然逃到临安了,上个月他来军器监要给养,我们才知道他在临安,但他名字已经注销了,没办法再管他,将军可以把他带走。”
陈庆大喜,“烦请赵兄把他地址给我,我过两天就去拜访他。”
“没问题,我回头就给你。”
“姓王的,你还要不要脸?”
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呼延通的声音。
所有人都向大帐一角望去,只见呼延通手执一柄长剑,怒视着一伙人,正是王薄和他的几个同党。
而就在旁边不远处,吕绣和另一个年轻女子站在一起,吕绣脸色有些苍白。
陈庆连忙向赵文信告罪一声,他快步挤了过去。
陈庆走上前拍拍呼延通的肩膀,“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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