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凌烟
他其实很想直接给重要的军职,甚至留在身边培养。
但他知道,岳飞属于战场。
古今没有一个名将,不是从血腥的战场上崛起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不是说着玩的。
赵宁叹了一口气,表现得似乎忧心忡忡。
岳飞见状,犹豫了一下,壮着胆子说道:“陛下可是担忧河北战局?”
“朕不仅仅是担忧河北战局。”
“小臣愚钝,不能为陛下分忧,小臣惭愧。”
“不不,岳飞,你做得很好了,你跟随宗副元帅,一路披荆斩棘,想必也与金人血战十数场了。”
听赵官家这语气,这言论,岳飞心头有那么一点点感动。
见到赵官家之前,他想象过当今天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应该是充满威严,全身散发着真龙之气的人。
对于一个小军官来说,原本离天子实在太遥远,却在这个时候,有机会进宫陛见,岳飞自己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他是不知道,他的老师宗泽对他用心良苦。
“忠君为国,是小臣的职责,小臣不敢居功!”
“你不必拘谨,谁立了功,谁犯了错,朕自会秉公处理。”赵宁立刻开始给自己加戏,“国朝事务繁多,不仅仅是河北战事危及,河东、山东也危在旦夕,京师粮食告急!”
“战争一来,受苦的还是百姓,朕心甚痛!”赵宁恨不得滴几滴眼泪下来。
虽然不知道皇帝为何忽然跟自己说这些,但是岳飞还是被赵官家的情绪所感染,他立刻激动地说道:“陛下尚有百万可战之兵,金贼虽猖獗一时,但河北、河东之地的百姓,无不心向朝廷,小臣在河北之时,军民勠力同心,金贼虽强悍,却无法攻破我军防御,甚至我军主动出击,战胜金军!”
“若是国朝都如岳飞你这般想,朕何愁不能收复失地,朕这半年来,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每每想到河北、河东路的百姓遭受金贼的残杀、蹂躏,朕心如刀割!”
“朕恨不能与诸君一同杀敌!”
影帝莫过于赵宁!
岳飞再也忍不住,竟然被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岳飞这种人,哪怕刀剑穿心,也不会流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
但说到国家,谈到社稷,提起饱受战争之苦的黎民苍生,立刻就触及到这个青年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岳母所刺的精忠报国,无不在提醒着岳飞。
“陛下保重圣体,臣愿为陛下粉身碎骨!”岳飞跪在地上,行大礼。
赵宁连忙将他搀扶起来:“快快请起。”
赵宁眼角仿佛也有眼泪,他继续说道:“岳飞,你可知此次京师之围,金军对汴京城发动过多次进攻,都是城中军民团结奋勇作战,一次又一次击退金军。”
“朝堂之上,跟朕说要与金人议和者,甚多,他们要朕给金人赔款、割地!”
说到这里,赵宁的语气已经激动了起来,带着愤怒,再配上他眼角的泪水,那简直活脱脱的刘备和曹操合体。
“朕砍了他们的脑袋!向全城百姓宣告,朕就算战死,也绝不向金人投降!”
“本朝有说不杀士大夫,岳飞,你可知道朕为何这么做?”
“陛下圣明独断,小臣不知。”
“若是朕真的与金人议和了,赔款了,朕如何对得起河北、河东,那千千万万还在反抗的军民!”
皇帝的语气忽然提高,声音在大殿内回响。
“朕又如何再去面对,你们这些冒死杀敌的将士!”
岳飞更是感动不已。
“陛下!小臣愿意为您死战!您若让小臣现在北上出战,小臣便立刻去与金贼死战!”
“不!”赵宁拍了拍岳飞的肩膀,继续语气亢奋地说道,“国朝军政废弛已久,朕知道你们在前线作战受了很多委屈!”
“朕要重组禁卫军!为大宋重新铸造钢筋铁骨!国朝正是用人之际,像你这样的勇士,朕怎会让你平白无故去送死!”
“岳飞!”
“臣在!”
赵宁看着岳飞的眼睛,问道:“你觉得朕砍那些人的人头,做的对吗?”
“陛下,飞只是一介武夫,小小修武郎,不敢妄论天子圣裁。”
“你但说无妨,朕不会怪你。”
“陛下圣明独断!”
“如果未来,朕还要杀更多的投降派,你会支持朕吗?”
“臣愿意为陛下赴汤蹈火,陛下让臣上刀山,臣会眼睛都不眨一下,立刻爬上刀山!”
赵宁这种腹黑的人,非常清楚,和岳飞这样的年轻人聊天,要谈理想,谈抱负。
要用理想将他点燃。
赵宁又忽然说道:“朕赐你左武大夫。”
岳飞微微一怔,立刻说道:“臣谢陛下圣恩。”
左武大夫和之前岳飞的修武郎有什么区别?
修武郎在武官中是第四十四阶,而左武大夫,是第十三阶。
这个武官官阶有什么用?
注意哦,这是官阶,不是职位。
宋朝的官和职是分开的。
武将的职位可能有河北义兵都总督,或者军都指挥使(军长),或者元帅。
而官更多显示是一种恩宠,和俸禄挂钩。
岳飞和荆超不同,荆超相当于皇帝的鹰爪,干的是脏活。
而岳飞是打仗的,打仗的一定是光明正大的,走的是正道。
所以,可以给他很好的官阶,但职位,一定需要和他的功劳匹配。
至于职位,赵宁也安排好了,但现在不会跟他说。
一下子跳了三十阶,该成为朕的人了吧!
赵宁又抽时间,听岳飞细细说了这几个月河北战事,时不时会肯定他们的付出。
当然,岳飞也无意之间透露出大元帅也有功劳。
这无疑是一种非常聪明的说法,不能只说宗泽,否则会引起反感。
等岳飞退下后,赵宁深吸了一口气。
好了,岳飞出现了,韩世忠应该也不远了吧,此时的韩世忠,便在大名。
而宗泽已经大军抵达大名,大名的战局变得非常微妙起来。
第66章 完颜兀术的使者
四月二十一日傍晚,磁州。
下面的人跑过来说道:“老爷,东西都收拾好了。”
“好,你摆放在外面,我待会去清点。”
“是。”说完,下人便出去了。
“王兄,您既然都要去汴京城了,这粮食,不如便宜一些卖给宗元帅。”说话的男子叫李坎,是磁州的一个布商。
王寻说道:“李兄,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是打仗啊!知不知道现在河北,粮食比黄金还值钱!我每石8贯卖出去,已经是亏本了,有人出每石10贯,现在汴京也缺粮,我运到汴京,别说每石是10贯,每石20贯,那些达官贵人都要抢!”
李坎叹了口气:“王兄,河北都在抗金,宗帅为人大义,各路人马无不拥戴他,现在宗帅东进救援大名,急需军粮,这粮食平日里最多也就1贯每石,你趁现在蛮横涨价,不怕到时候朝廷查你?”
“哈哈哈,查我?我在汴京城的靠山,谁敢查!”王寻大笑,“知道郓王吗?”
李坎神色一沉,大声呵斥道:“王寻!此国难当头,还什么郓王不郓王的!你当真不卖情面?”
“不卖!没别的事就请回吧!”
李坎走后,王寻将自己儿子王利叫进来,说道:“给宗泽的粮食卖8贯每石,一文不能少,知道吗?”
“8贯每石,宗泽会买吗?”
“他们不买哪里去弄粮食?”王寻笑起来,“现在一半的粮食都囤积在我们手中,他不买就没有粮食吃!”
“爹,官府不会查咱们吧?”
“咱们背后是郓王,谁敢查!对了,那几个冶铁坊,不准卖,留着,找人看好!”
“是是!”王利笑道,“还是爹有远见,知道此时必然缺粮,早已囤积了充足的粮食。”
王寻端起桌上的茶,笑得合不拢嘴。
金军前几日已经退回北边,磁州现在暂时是安全了。
便在他笑得合不拢嘴的时候,外面的下人忽然跑了进来。
“老爷!有衙门的人找您。”
“哦,谁啊?”王寻站起来,准备出去迎接。
但皇城司的人已经进来了。
高俅感觉这个王寻太他妈的晦气了,害得自己在赵官家面前被问责了一遍。
所以在赵宁跟他提了这事后,高俅就快速派人到磁州来抓人来了。
出发前,高俅就跟他的狗腿子们说:“你们心里有什么歪心思老子清楚,别想着收钱让人顶替冒充,懂吗,查出来如果不是这个人,你们都得死,你们的家人也保不住,皇城司的待遇现在不低,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想歪路子!”
王寻刚走出去,看见前院一群穿着锦衣的人走了进来。
这些人神色冷然,个个佩刀。
王寻一看,连忙问道:“诸位上官,有失远迎……”
他话没说完,为首的何彬说道:“谁是磁州王氏冶铁坊的老板王寻?”
“在下正是王寻。”
何彬拿出腰牌,说道:“本官是皇城司指挥使,奉天子诏命,捉拿你和你的全家回京师问审。”
王寻一脸懵逼。
何彬说道:“来人,将此地查封!”
“是!”
四月二十二日,大名城元帅府。
赵构忧心忡忡说道:“不知宗副元帅有没有来?”
一边的汪伯彦说道:“大元帅放心,宗副元帅一定会来的,而且可能已经到了。”
“真的吗?”
“真的,下官保证他已经到了。”
这也是赵构为什么那么依赖汪伯彦的原因之一。
这货察言观色和看人都非常准,精通人性。
他知道,以宗泽的秉性,一定会来,绝不会见死不救。
赵构叹了口气,说道:“本王之前对宗副元帅有愧啊!”
“大元帅不必自责,眼下局势不明,又传来官家与金人议和的消息,大元帅不轻举妄动也是对的。”
汪伯彦深知赵构此时的心理,赵构需要的是出谋划策吗?
不是!
赵构需要的是心理上的安慰。
赵构太年轻,二十岁成了大元帅,以前没有任何经验,难免会惊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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