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凌烟
“一共多少人马?”
“五万,皆是精锐!”
“披甲多少?”
“三万!”
“骑兵呢?”
“两万!”
“好!”嵬名安惠大喜,西夏在这两年军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强,披甲率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国相,末将还是担心,陛下给宋军写致歉信,想要议和,我们贸然出兵,陛下若是知晓恐怕……”
“你糊涂!陛下给宋国写致歉信只是为了麻痹宋军,使宋军掉以轻心!”
“但没有陛下的命令,末将……”
“费听将军,你的家族是我白高大夏国的贵胄,你的先祖跟随太祖皇帝创业,立下汗马功劳,现在大夏危在旦夕,一旦国破,你费听氏想要独活,可能吗?”
“末将愿意为大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费听将军,这半个月,我派斥候已经打探清楚,宋军正在从鄜延路调用军粮、兵力和人力,你的大军若是能潜伏到米脂寨附近,切断宋军的粮草攻击,再夺下米脂寨,银州将成为一座孤城!”
“但从末将大军驻地到米脂寨要翻山越岭。”
嵬名安惠说道:“宋军也是你这样想的,只要你能将大军带过去,必然打宋军一个出其不意!”
见费听容居还在犹豫,嵬名安惠说道:“费听将军,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能夺回银州,我助你取代李察哥!”
费听容居终于动容了,他说道:“都是为大夏效命,末将不敢有私心!”
那李察哥是西夏的军政老大,军政权一手抓。
此次宋夏之战被排挤在外,夏军中早有人在传言李乾顺是不是要拿李察哥的军权了。
自然有不少人动恻隐之心。
“我知道费听将军深明大义,拜托了!”
费听容居抱拳说道:“末将不会让相国失望的!”
五月三日,西夏右路大军突然动了。
主将费听容居从牛心亭一路翻山越岭,领着五万大军,在横山之间穿插。
费听容居作为第六次宋夏之战的关键人物,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宋夏新格局的提前到来。
五月初五,刘锜接到了赵官家八百里急件:必要的时候,把西夏人往死里打!
五月初十,天空阴沉沉。
远方的山岭潜伏,仿佛一只只匍匐在天地之间的巨兽,飞鸟从“巨兽”之间越过。
密密麻麻的西夏大军,在如同蚁群一样穿越其间,快速向前面的无定河涌去。
这一条路实在难走,许多地方几乎只能并排走三人。
西夏战马强悍是闻名历史的,它们可以翻山越岭,这要是换做中原战马,根本翻不过这些地方。
“将军,前方二十里便离开山区,进入无定河岸边平地,我们探查到那里有不少宋人,皆是运粮队,在米脂寨西北十几里方向有一处刚刚修建的城寨!”
费听容居说道:“费听遇令!”
费听容居的大儿子费听遇令出列:“末将在!”
“我给你三千骑兵,你去尽情地去杀死那些宋人,将城寨里的宋军吸引出来!”
“末将领命!”
费听遇令领了三千轻骑,便飞快而去。
中午的时候,无定河上有不少船只,船只上托运着粮食、武器。
无定河岸边,也有大大小小驼队,大车小车地运输着。
那些都是从鄜延路调度过来的军民,这些人放下了田间的锄头,离别了家庭,被强力动员到边境之地。
前方山林间的夏蝉不知疲倦地叫着,天气发闷,眼看就要下一场大雨。
众人正在快速赶路。
有人抱怨道:“今年这天气实在忒热了!”
“是啊!真希望朝廷早日结束战争,咱们好回家。”
几个青年人无力地点了点头。
“咱家刚生了个娃,咱也不奢望,只希望朝廷能及时将这役钱发给咱。”
就在众人闲聊之间,前方忽然冲出来一路骑兵。
第389章 米脂之战(第三更)
西夏骑兵一出来,便如同狂风一样朝运粮队席卷而来。
运粮队顿时惊慌失措,附近护送的厢军和土军立刻大喊:“有敌人!”
一个个宋军士兵拔出刀,赶紧列队。
但显然晚了,西夏骑兵一冲上来,便将这些厢军和土军脆弱的防御撕碎。
人头在空中打转,鲜血如注。
那些运输的民夫则惊慌失措调头就跑。
但他们显然也逃不了了。
刚才还在闲聊的几个人,还来不及逃跑,就被涌上来的西夏骑兵用长刀削掉了脑袋,捅穿了胸膛,被在空中打转的流星锤砸碎了脑袋,倒在地上,变成了尸体。
前方的宋军弓箭手朝这边放箭,偶尔能射中一个骑兵,却并不影响西夏骑兵收割生命。
铁蹄震动地面,西夏骑兵在宋人的慌乱和惨叫中一边肆无忌惮狂笑,一边快速砍杀,如入无人之境。
甚至连无定河运输船上的宋人,也被西夏骑兵密密麻麻的弓箭射中,纷纷栽倒进河里。
所有的反抗都被撕碎,无数人绝望地喊叫、逃跑。
两刻钟,运粮队被突袭的消息就传到了抚宁寨,并快速向米之战传去。
西夏人来的实在太突然,遮蔽了宋军斥候的耳目,这令刚修建起来的抚宁寨陷入到了极大的震撼中。
抚宁寨立刻下令将所有军民召回入城,并派出大量斥候严密探查西夏人的行踪。
然而,就在宋人运粮队遇袭的半个时辰后,费听容居的大军已经浩浩荡荡朝抚宁寨压来。
站在抚宁寨城头的宋军,可以看到前方山峦左侧的平地之间,浩浩荡荡的大军,如同滚动的江水,正朝这边压进。
旌旗如云,遮蔽天空。
战马的铁蹄打在地上,和无数士兵的脚步声混在一起,响彻在山野之间。
抚宁寨城头的宋军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至少有好几万大军!
如此多的人马,到底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费听容居意气风发,他领五万精锐兵临抚宁寨,派出使者前去劝降。
那使者明显是一个汉人,他用标准的西北汉语说道:“大夏十万天兵在此,城中人投降不杀,否则,格杀勿论!”
回应他的是密密麻麻的弩箭。
那个使者尚未反应过来,便被射中了二十几箭,当场坠马身上。
城头传来声音:“人在城在!宁死不降!”
费听容居大怒:“攻城!”
西夏人的战鼓声响起来了,浩浩荡荡的大军,提着云梯,开始往抚宁寨压去。
半个时辰后,无数封紧急军报落到米脂寨主将李永奇的桌上。
西夏大军来了!
消息已经传开,米脂寨战云密布。
无数消息都在告诉李永奇,西夏人已经将抚宁寨围得水泄不通。
“父亲!西贼必然是从此地翻山越岭而来!我军当立刻出兵援助抚宁寨!”
闯入进诸将议事的是一个二十一岁的青年,他面目白皙,剑眉星目,身姿挺拔,说话语气锋芒毕露。
李永奇大怒:“你怎么来了,这里是诸将议事之地!”
“父亲!请给孩儿六千人马,孩儿愿死战西贼!解抚宁之围!”李世辅豪气说道。
“西贼来了数万,你六千如何击退?”
“以勇武取胜!”
诸将面面相觑,皆大笑起来,显然不相信这个年轻人夸下的海口。
李永奇毫不客气地对自己儿子说道:“你要逞莽夫之能?”
“末将愿以人头担保!”
“用你的人头换我六千健儿!即便你是我儿,也绝不行!出去!”
“父亲!”
“出去!”
李世辅刚出去,传报消息的斥候就来了。
“报!将军,抚宁寨被西贼攻破!”
这封紧急军报震惊了所有人。
李永奇当即说道:“速速召回所有人,米脂寨严防死守!”
“是!”
“诸将随我出去整顿兵甲,以备与西贼死战!”
众人皆起身:“是!”
出去的时候,李永奇看了站在那里不甘心的儿子一眼,说道:“速速去准备!”
“是!”
下午的时候,抚宁寨城下堆满了尸体,半面城墙被鲜血染红。
隐约还能听见有人在痛骂:“西贼!你们世受大宋国恩,忘恩负义!不得好死!”
不多时,守抚宁寨的诸将王翰的人头,被挂在了抚宁寨的大门上。
跟随他一起被挂上去的,还有大大小小军官人头三十颗。
在攻下抚宁寨后,费听容居顿时信心大增:“果然如我所料,宋人在这里短时间内建立起来的城寨,不堪一击,诸将听我命令,速速挺近米脂寨!”
“是!”
五月初十傍晚,在打完抚宁寨后,西夏主力大军马不停蹄向米脂寨挺近去。
天空慢慢变成青黑色,浩浩荡荡的西夏大军在天黑之前,出现在米脂寨宋军的视野中。
故技重施,费听容居派使者去劝降,回应使者的依然是箭雨。
见到这般场景,西夏大军甚至认为抚宁寨的好戏将在米脂寨重演。
费听容居说道:“大军整顿,明日一早攻城!”
五月十一日,天未亮,西夏大军绕到后方的消息传到了银州。
看完军报,刘锜眉头皱起来。
他问道:“王庶的兵马何时到米脂寨?”
“说是五天后抵达。”
“还要五天!”刘锜不由得恼怒起来,“已经走了两个月!”
刘锐说道:“要不要末将领一路人马前去支援米脂寨?”
“暂时不要乱动,西夏主力必然对银州密切视察。”
“万一米脂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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