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荀焱
放下手中的拐杖,孔彦缙抱拳行了一个标准的儒家礼。
朱瞻圭没回答,而是等士兵们在周围撒过了消毒水之后,才在士兵的护卫下,慢步的走上前,停在了对方五米之外。
“你为什么不走?”
孔彦缙笑了笑,回道:“我跟他们不是一路人,如果不是我的血脉原因,他们甚至连看都不惜的看我一眼。”
朱瞻圭微微颔首。
在他的记忆中,这个孔彦缙好像就是跟孔家不太合,至于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朱瞻圭就不太清楚了。
“他们都死了吗?”
孔彦缙看了一眼刚才枪炮声传来的街道。
朱瞻圭再次点头。
“为了防止瘟病传出去,我们也只能这样做。”
孔彦缙听完赞同的点了点头。
随后看着朱瞻圭。
“您应该就是太孙殿下了吧?”
朱瞻圭没回应,既没有点头确认,也没有摇头否认,只是平静的看着孔彦缙。
他想看看这位衍圣公,到底想干什么?
朱瞻圭没回应,孔彦缙也没在意。
“你放心,我并没有怪罪你和朝廷的意思,毕竟这是我写信要求你的。身为孔圣后人,不能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天下百姓,将瘟病传出去。这样做既对不起天下百姓,也对不起圣人的教导。”
“等我确认身上的瘟病消除了,我会随你一起去金陵,将此事公告天下。”
“并且会告诉天下,孔家之人全部死于瘟病之手,我能活下来,全靠圣人庇护。”
“毕竟相比于你们的话,我的话更有说服力,你说是不是?”
朱瞻圭盯着孔彦缙看了许久,才慢慢的问道:“你想要什么?”
孔彦缙笑着微微摇头。
“我什么都不要,等这事过去以后,你们在皇宫中给我找个幽静的地方,我有书读,继续做学问就行了。”
“至于衍圣公的爵位,我会上书辞掉。你们给南边那家也行,从此不设立也行,我都无所谓。”
朱瞻圭脸上露出了笑容,伸手作揖恭喜道:“恭喜衍圣公打败瘟神,让山东百姓度过瘟病之灾。”
孔彦缙也连忙拱手回礼。
“此乃某份内之事,不过我的家人却死在了瘟神之手,还请朝廷给他们传书立碑,让后人知道孔家人,为天下做的这唯一一件正确的事。”
朱瞻圭认真的点头。
“此乃朝廷分内之事,孔家子弟之壮举,当得天下人和后人之赞。”
赞赏了孔家一番,朱瞻圭突然想到了什么,拍了拍脑袋,对着孔彦缙道:“皇上和朝廷都在等待着孔家这边的消息,还请衍圣公辛苦一番,将事情缘由写下来,盖上自己的印章,好让皇上和朝廷放下心来。”
孔彦缙愣了一下,深深地看了朱瞻圭一眼,笑着点头道:“理该如此!”
很快,两名士兵搬着一个桌桉走了过来了。
上面早已经摆放好了纸墨笔砚。
孔彦缙看了一眼朱瞻圭,提笔开始写了起来。
洋洋洒洒数百文,很快就在孔彦缙笔下出现。
提笔写完后,盖上了自己印章后,孔彦缙让士兵拿给朱瞻圭看。
朱瞻圭招了招手,一个佩着剑的人快速的走上前,拿起文书检查了起来。
这是神机营的总书官,虽然在神机营当值,但一身文采不比那些举人进士差。
快速的检查了几遍,确认没有什么隐晦的提醒和漏洞之后,他才对着朱瞻圭点了点头。
见到对方点头,朱瞻圭脸上露出了笑容,转身对着孔彦缙拱手道:“还请衍圣公委屈一番,隔离一段时间,等确认真的没问题了,陛下自然会召见您。”
孔彦缙袖中紧捏的拳头,慢慢的松开,笑着点了点头,拿起旁边的拐杖,跟着士兵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去。
“砰!”
一声枪声突然响起,刚从朱瞻圭身边路过的衍圣公孔彦缙,惊愕的回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朱瞻圭一眼,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朱瞻圭偏头看向了身边一名正在收回燧发手枪的军官。
“殿下,此人不可信!末将信不过他,为了防止他到时候反咬殿下一口,让殿下名声受,末将只能出此下策,请殿下降罪!”
军官单膝跪地,大声的请罪。
没等朱瞻圭说话,周围的士兵也纷纷单膝下跪。
一名士兵大喊道:
“殿下,张将军说的没错,这人俺们信不过,就算是张将军不出手,俺也会崩了他,请殿下看在张将军往日里为您一心办事的份上,饶他一命!”
“请殿下饶张将军一命!”
所有的士兵齐声为这名军官求情。
朱瞻圭气得手指了指那名军官。
“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
军官低下头,默不作声。
朱瞻圭气的在原地走了几步,抬脚踹在了军官身上。
“你们这帮混蛋,天天给我惹麻烦。不过看在你往日里为朝廷尽心尽力办事的份上,这次免了你的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回去自己到军法处领50板子吧!”
说罢,气的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看着气呼呼走远的朱瞻圭,跪地的士兵们纷纷起身,扶起了被踹倒的军官拱手道:“恭喜张将军了,以后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了兄弟们。”
被扶起的军官呵呵一笑,冲着众人拱手回道:“各位兄弟的情,张弦记在心里了。我听殿下说了,山东这事处理完,咱们就要去北平集结了。等到了地方,我向上头给大家请个假,带着大家到最好的青楼,好好的乐呵乐呵。”
“哈哈哈,这感情好,不过不知道我们能不能点头牌。”
“去你娘的,你是打算把我给掏空啊?就你那熊样还头牌,母狗都看不上你。”
“哈哈哈…”
第123章:逼宫抗议!
浓浓的黑烟直冲天际。
火焰噼啪的燃烧声,建筑物的倒塌声不停响起。
曲阜,这个天下皆知的城池。
孔府,传承了近千年的家族,被一场大火彻底的摧毁。
“这个祸害这么多年的毒瘤,今天终于被切掉了。”
一座高坡之上。
全身依旧被包裹严实朱棣,看着映红了半边天的大火,感叹了一声。
“爹,我能不能问一下,孔家是不是真的是有瘟病。”
站在一旁已经被放下来的朱高煦,看着远处的大火,以及在旁边一个营地中正在整理各种财货书籍的士兵,心里有些怀疑。
孔家真的如果有瘟病,那这些财宝书籍上不是也都有吗?
为啥老爷子一点都不怕,还把这些东西全部搬了出来。
看着大火沉思的老爷子,回头澹澹的撇了朱高煦一眼。
“老二呀,你是在质疑我!”
听着老爷子那平静无波的语气,朱高煦浑身汗毛战栗,连忙用力的摇头。
“不是爹,你的话我肯定相信,只是儿臣觉得如果孔家是遭了瘟病,那这些财宝书籍上不都也有吗?为什么不把他们一起烧了?反而带了出来,要万一一不小心把瘟病传出去,那咋办?”
听到这话,朱棣看朱高煦的眼神,就跟看一头蠢猪。
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不搭理朱高煦,转身回了旁边另外一个营地。
“喂喂喂,小子,你别走啊,给我解释下。”
被老爷子看的有些莫名其妙的朱高煦,不敢询问老爷子,一把抓住了也要跟着走的朱瞻圭。
“那个啥二叔,我觉得以你的智商,我解释起来,你可能很难懂。”
朱高煦眼睛一瞪。
“别以为我不明白你这话什么意思?竟然敢骂我傻,信不信我揍你?赶紧给我说说,不然你就等着回去让你爹揍吧!”
朱瞻圭无语。
这话说的,好像我告诉你了,你回去就不打小报告似的。
好吧,既然他想知道,那就告诉他吧,不然这几天就清净不了了。
“那行,我跟你讲。”
“这个瘟病呢,在物品上和人体上状态是不一样的,物体上的瘟病了,是用消瘟水能够杀死的,而且还是非常全面的那种。”
“就像银子和宝玉,泡到消瘟水里一段时间,是可以将上面的瘟病全部杀死的。”
“而人就不一样了,我们不能把人放在消瘟水里吧!”
“如果把人放在消瘟水里,估计瘟毒没死之前,人就先死了。”
“而根据医学来讲,瘟毒在人身上是有变异的现象出现,所以呢为了……”
朱瞻圭不耐其烦的给朱高煦的普及了一下防瘟基础,这一讲就讲了两三刻钟。
等朱瞻圭讲完以后,朱高煦听的是眼睛直打转。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跟我问的问题有关吗?
还有什么是变异,什么是隐性传播,什么是潜伏期?
看着懵逼的朱高煦,朱瞻圭无奈地摊了摊手,都囔道:“我就说了我讲了你也听不明白,你非要听。”
摇了摇头,背着手往营地而去。
看着远去的背影,朱高煦懵逼的挠了挠头。
这越听他越迷湖了。
到现在他都没有搞清楚,为什么钱财书籍能带出来,人却无法救活。
在焚烧城池之前,朱瞻圭下令把所有金银财宝书籍全部搬出来。
这些东西可不能跟着孔家人一起走。
这些都是大明的财产,如今孔家没了,自然要收归国有。
不得不说孔家存在了这么多年,囤积的财富是非常惊人的。
200多名士兵,经过两天的搜索和搬运,才将这些东西给弄了出来。
根据书吏官大概的统计,白银约有两千万两左右,黄金也有将近20万了。
另外各种古董名画,以及珍贵的书籍更是无计其数。
这些东西如果都换成钱的话,都快抵得上朱瞻圭出海收瓜五年的收总和了。
对于这笔钱,老爷子直接大笔一挥,留下了一成交给户部,剩下的冲入了皇家内库。
以前朱瞻圭上交的钱,整个朝廷都在盯着。
如果老爷子把那些钱充入了皇家内库,夏原吉说不准都能干出在奉天殿上吊的戏码。
如今,这些钱没人知道。
孔家内部有多少钱?那还不是老爷子说有多少就有多少。
至于金银上面携带的瘟毒,老爷子是一点都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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