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远征士兵
是时王翦与杨端和都已睡下了,听到大王召见马上穿了常服就匆匆赶来。
嬴政把地图往两人面前一放,问:
“依你等这见,水淹大梁城是否可行?”
王翦与杨端和仔细看了看地图,然后面面相觑。
深吸一口气,王翦才回答道:
“启禀大王,黄河乃地上河,水攻或许可行!”
所谓的地上河指的就是黄河的水位高于地面。
这是由黄河含沙量高造成的。
因为含沙量高所以每年都会在河底於积大量沙石,于是黄河水位每年都在增高有漫过两岸堤坝之势。
为了不致河水泛滥,黄河两岸的百姓每年都要将堤坝加固加高。
时间一久,黄河水位便越来越高越来越高……此时已高于地面几步被称为悬河。
有了这高度差当然就可以水淹大梁。
杨端和接着说道:
“大王英明。”
“若是水淹大梁城我等便无需制投石机和浮桥。”
“便是那楚军来援只怕也只能望水兴叹无可奈何。”
“此乃上上之策!”
嬴政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
“此计却不是出自寡人之手。”
嬴政虽是位高权重残暴嗜杀,却不屑将别人的功劳强引到自己身上。
杨端和心下一惊,说:
“难道……这又是出自沈兵的计策?”
嬴政缓缓点了点头:
“此前寡人虽道这沈兵是不世奇材,却以为他不过是长于木艺。”
“可是现在,此子随口一句魏国便将灰飞烟灭。”
“便以经天纬地形容也不为过吧。”
王翦与杨端和暗暗点头表示同意,这沈兵已经可以用“恐怖”来形容了。
此时嬴政心下就暗想:
“有朝一日若是无法保护沈兵周全,也定不能让他落入它人手中!”
这不需要怀疑,因为像沈兵这样的人如果有一天被它国掳去……是不是随口说上一句话就把秦国给灭了呢?
不过这只是嬴政这些不知情者的担心而已。
若是沈兵知道这些,肯定会回上几句:
“放心!”
“用不了多久天下就都是大秦的,我沈兵还能跑到哪里去?”
“何况我也没那能力一句话就把秦国给灭了啊!”
“所以,用不着派人既保护又监视然后最后还要痛下杀手吧?”
但沈兵想的可不算数。
第二天,沈兵就发现蒙良置下的亲卫突然多了三倍达到两百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 心理
蒙良对亲卫的解释是:
“啬夫见笑了。”
“家父担忧属下安危,是以多派了些亲卫来保护周全。”
“啬夫不必担心,他们同样听凭啬夫使唤。”
“若是啬夫觉得不够,属下再调些来……”
沈兵回答:
“不必了!”
“多谢左啬夫好意,这许多亲卫已足够使唤了。”
增加亲卫当然是好事。
虽说这些亲卫不是沈兵的亲卫,但这些亲卫毕竟是沈兵可以使唤的人。
另一方面,工兵部队也缺人手及甲士保护,有蒙良那两百亲卫跟着一起上战场就安心多了。
但不知为什么,沈兵看着那些亲卫心里有些发毛,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尤其是那蒙良,那眼神似乎无处不在像是盯着自己似的。
沈兵暗道你身为蒙良的亲卫不盯着蒙良却一天到晚盯我干嘛?
不过沈兵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所以也没在意。
浮桥训练不过三天,便又有了战事的风声。
这天沈兵正在河边与张眩一同训练兵士搭建浮桥……
搭建浮桥绝不是易事。
此时已进入冬季,邯郸虽不比燕蓟寒冷,但在水里撑木筏的兵士难免会湿了脚或裤子,甚至还有人不小心掉进河里。然后一个个都被冻得瑟瑟发抖。
至于那些要练游泳的就更不用说了,都要在河边烧起一堆火,游上一会儿就要上岸取暖。
张眩有些奇怪:
“大将军为何会让我等此时演练搭设浮桥?”
“等到明年开春暖和些再练岂不更好?”
沈兵笑了笑,回答:
“又岂能等到明年开春?”
张眩吃惊的望向沈兵:
“啬夫的意思是……”
就在这时胖子屯跑了上来。
或许是因为商人好打听,胖子屯总是能更早知道消息。
胖子屯有些气喘的说道:
“师傅,你听说了吗?”
“最近我军抓到一批流匪,你道如何?”
沈兵虽是猜到了八成,但还是问了声:
“如何?”
胖子屯气愤的说道:
“那些流匪其实并非流匪,而是魏兵所扮!”
这话立时就吸引了附近兵士的目光并不自觉的往这边靠。
这段时间邯郸驻军没少受流匪之苦,这甚至关系到邯郸的生死存亡……
当初咸阳运往邯郸的粮食就差点因流匪出大问题。其中还有不少兵士在流匪的偷袭中吃过亏,所以当然关心流匪的问题。
胖子屯接着说道:
“这还只是其一。”
“我等对那些魏兵用刑后,魏兵供出流匪大多由魏国供应粮食!”
“甚至还有魏将指挥。”
……
兵士们又是一片哗然。
魏国不久前还在燕国发起合纵时欲乘秦国之危夹攻邯郸,秦国没有借此攻魏已是给了魏国天大的面子,魏国居然还暗中支持流匪……
是可忍孰不可忍,一时兵士们便群情激愤骂声不止:
“这魏王假只怕是不想活了,胆敢暗中使坏。”
“何止是暗中使坏,他们却是想要我等性命呢!”
“这还了得?我等应禀明大将军,把那魏国拿下出口恶气!”
……
沈兵只朝张眩扬了扬头。
张眩心下了然。
这事只怕王翦早就有底了。
之所以这时才放出消息,为的是激起兵士对魏国的愤怒然后才好出战。
要知道驻邯郸的这些兵士已接连作战、疲惫不堪:他们先是长达数月攻赵,好不容易拿下赵国紧接着就抗旱屯田,与此同时还要对付流匪,不久又有燕代联军……
这么多场战斗下来,不说身体上的疲惫便是精神上的折腾都难以忍受。
另一方面是冬季将至所有人都以为要进入休兵期。
这时如果依旧由上至下发布命令攻魏,只怕会引起兵士不满而士气不振。
但如果是激起兵士的仇恨再出兵……那就是两回事了:这可是你们自己要求出兵的,怪不得谁。
另一方面,则是古时讲究“师出有名”。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个借口问题,但这借口若十分正当又有所不同:
特么的你魏国刚刚才派使者求和,转个身就暗中使坏,不打你还打谁?
张眩对沈兵也暗自佩服,心道这一切只怕都在沈兵的算计中了。
那王翦也是城府深,任凭军中民怨沸腾他愣是不说一句话。
时不时的拉几个伪装成流匪的魏兵出来宣读下罪状,然后拖上刑场砍了。
直到三天后请战的将士都去好几波了,王翦才大喝一声:
“魏国欺我太甚!”
“此去非将那大梁城连根拔起不可!”
“来啊,整军备战出兵大梁!”
全军兵士一时高声欢呼磨拳擦掌,个个都是跃跃欲试的样子。
所以说为将者并不只是会打打杀杀,还要知道影响甚至控制兵士的心理,只有这样才能调动部队士气以在战场上获得更大优势。
沈兵没什么好说的,只能和其它人一块整理行装。
其实身在军中没什么行装好整理,就是天气寒冷多带一床行军被。
这时代还没有棉花,百姓的被子通常都是用芦苇和柳絮填充,更穷些就是麦梗,富人则用鸡毛、鸭毛。
再好些就是用带着毛的兽皮貂毛之类的。
兵士当然是属穷人一级,因为他们的行军被是大批量的,动不动就上万,即便是芦苇、柳絮都不够填,只能用更晒干的麦梗。
这样制作的被子睡起来就是轻飘飘的,盖上了还一个劲的透风。
若是在城内还好,城外那就要活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