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外风吹凉
亲情……
高门无亲情。
统治阶级宣扬的仁孝为本,他们自己做不到,譬如贾家那一窝子王八蛋,别说对贾蔷,他们自己之间都没个鸡毛亲情。
最顶层的天家,就更不用提了……
争斗起来,那哪里还是亲人,分明就是生死仇人。
即便偶尔有人有些人情味儿,也只是掺杂在诸多利益当中。
倒是底层百姓间,亲情还是极浓。
贾蔷笑了笑,道:“那明儿我派人来接你们。”
刘老实难得露个笑脸,道:“不用,我们还要买香烛纸钱……蔷儿,没事你且先回罢,眼下一些铺子还没关门,我去买些回来,和你舅母叠些元宝扎些纸花。”都是上坟用来祭拜亡人的。
贾蔷不大懂这些,他想了想道:“家庙那边应该都备的有……”
刘老实气笑道:“你这孩子,那能一样么?”
刘大妞笑道:“我去买!”
贾蔷摆手道:“打发人去就是,哪里还要姐姐跑一遭?”
刘老实起身道:“你呀,天生少爷主子命。这等事,也好让外人代劳?”
贾蔷无奈,哈哈一笑道:“好吧好吧,那我也一起去算了。免得回头再让舅舅说嘴,是个没孝心的。”
春婶儿、刘大妞都笑了起来,刘老实也不说甚么了,在他看来,给自己爹娘老子上坟用的纸钱、香烛,可不就得自己买?
他又回头叮嘱春婶儿道:“去蒸一笼馒头,把昨儿买的猪肚儿、猪肝儿都卤了。当年家里太穷,哪里吃得起肉?只二三月才能买得起一回猪下水解解馋。蔷儿他娘,最喜欢炒猪肝。家里都让着她……”
春婶儿应道:“好好好!这就去!”又同贾蔷笑道:“难得见你舅舅说这么些,可见是真高兴了。”
一家人正说笑间,忽听外面敲门声。
贾蔷眉尖一挑,侧脸望去,问道:“甚么事?”
就听外面传来商卓的声音:“侯爷,王家挂白报丧,王子腾诰命夫人李氏没了。”
贾蔷闻言,眼睛眯了眯,道了声:“知道了。”
……
石碑胡同,赵国公府。
敬义堂上。
姜铎看起来气色不错,不仅姜家老小皆在,连长媳邹氏也带着妯娌、媳妇们都在。
用罢晚饭,女人们下去,服侍的人也都退下了。
姜铎看了眼神情不安的儿孙们,心里一叹。
他真是怀疑,这群球攮的到底是不是他的种?
莫非当年在外面打仗的时候,是老婆给他戴了帽子?
不然怎么一个个都蠢笨如猪?
而见姜铎的脸色由晴转阴,变得晦暗起来,次子姜平宽慰道:“老爷,贾家小儿原是卑鄙无耻之徒,说话不算话原是意料中的事,您……”
“放你娘的屁!”
姜铎骂道:“不懂就闭嘴,说出这样的屎蛋子话臊哪个呢?贾家那忘八原是卑鄙无耻之徒,老子还巴巴的去和他盟誓,岂不是老糊涂了?”
姜平忙请罪,姜铎也不理,只问一众儿孙道:“好球攮的一群下流种子,一个个垮起一张脸。姜家人脸长,都怪你们这些忘八!”
姜保无奈道:“父亲,现在是说外面的事。到处传的风风雨雨的,旁人倒还好,可各家元平功臣那边,儿子很担心……”
姜铎“呸”的一口老痰啐到姜保跟前,骂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老子看就是你这个老大没带好头,才带出这么一窝废物来。旁人这样想也则罢了,当年老子随先帝诛二贼时,你狗肏的都二十几了,还不记事?当初姜家在元平功臣里都快成过街鼠了,还不是人人喊打?结果又如何?”
当年景初帝要迁都,反对声遍地。尤其是元平功臣,本就精穷,攒了世祖一朝,才在金陵锦绣地买了田置了宅,各处安插了人手。
这一迁都,损失何止惨重?
所以,元平功臣都十分反对。
景初帝登基才二年,就想搞这一套,兵强马壮的元平勋臣,难免有人想使兵谏之策。
结果,临到头,被景初帝联合贾代善和姜铎,将这伙人一锅端。
为了避免株连太广引起动荡,才只诛首恶九族,从逆自尽,不株连九族。
但即便如此,姜家在元平功臣堆里,也成了臭狗屎。
可那又如何?
凭借着景初帝的信任倚重,三十年来,姜家在军中几乎没有敌手。
原本还有一个贾代善,可贾代善死了十几年后,大燕百万大军,就渐渐变成了姜家军。
如今,不过是重演罢了。
提点了句后,姜铎再不多言,夜深了,他转头回去睡了。
却没发现,姜林在后面欲言又止。
姜铎说的都对,事情也是这样发展的,按理说,也会是好事。
可是……
世道不同了,人也不同了。
当年姜家最大的对手英国公府、成国公府,都被斩尽杀绝,株连九族,没留后患。
可先前把拉下马的元平功臣们,可都还活着!
最重要的是,如今的天子,不是当年的景初帝,而是隆安天子。
他还会如同太上皇一样,倚重姜家三十年?
而姜家这位老祖宗,也不是当年的那位身强力壮得赵国公,已经太老了。
种种未定因素相加,又怎可能再重现当年之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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