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外风吹凉
王阿大,便是这二百绣衣卫的百户。
绣衣卫乃天子亲军,即便是林如海,也没想过和他们有甚么瓜葛,所以有此问。
王阿大忙回道:“林相爷,这些信是从罗士宽书房暗格中搜出来的,当时许多人都看着。”
其他人纷纷点头称是。
林如海接过其中一封,打开略略看了遍后,脸色铁青一片,怒声道:“好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也配读圣贤书,习圣贤礼?你堂堂一省封疆,居然与白莲妖贼暗通曲款,是为了遮掩你们瓜分山东赈济灾粮的勾当罢?你可知道,你如此做,却是养虎为患,你以为你聪明能利用他们,却没想到,人家不会坐以待毙,提焚毁了圣府!罗士宽,你就是我大燕的千古罪人!!来人,将此三贼子押入大牢,收好罪证,准备押解回京问罪!”
绣衣卫在罗士宽三人嘶吼怒骂哭喊声中,将三人押入大牢。
林如海骂了声“斯文扫地”后,干咳了两声,对王阿大道:“王百户,本官命你带二百绣衣卫、二百御林亲军即刻前往曲阜,封锁圣府、文庙和孔林,不准任何人擅入!”
王阿大闻言忍不住奇道:“相爷,您不先去祭拜至圣先师?”
林如海沉声道:“本官,要亲自领军压阵,提山东大营,平复白莲妖人!白莲一日不除,山东永无宁日!”
……
神京皇城,大明宫。
养心殿内。
隆安帝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暄,再看看殿内堆放的十来箱财物,和御案上厚厚一叠银票,脸上不喜不怒,目光深沉。
一旁尹皇后也是看了圈,与隆安帝对视一眼后,问李暄道:“今儿下午的时候,忽然有人传言,说宫里抄了宁国府,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有人说亲眼看到从宁府里往外搬财物,就是这些?”
李暄赔笑道:“回母后的话,就是这些,不过可不是抄家,是儿臣问贾蔷借的……不,也不是问贾蔷借的,问他借的儿臣就赖掉了,儿臣是问子瑜表妹借的。另外,父皇御案上的那二十万两银票,是贾蔷从林相爷千金那里借到的。还有一些,是儿臣想法子凑了凑,总之东拼西凑了番,总算凑够一百万两的财货了……儿臣这两日见父皇和母后为了赈济山东,愁的连觉都睡不着,就想了这法子。虽不是儿臣自己挣的,也有些不光彩,可总比没有强不是?儿臣虽不成器,可能尽一份心意就尽一份心意……”
尹后闻言自是感动的不塌糊涂,不想隆安帝面色依旧没甚么变化,眼眸审视的看着李暄,道:“你为了帮贾蔷一把,倒也算是费尽心机了!”
李暄闻言面色一凝,就想跳脚辩解,可在隆安帝深沉的目光下,他干巴巴的笑了笑,道:“父皇,儿臣在您面前不敢说谎,说了也没用。这一回,儿臣的确存了帮贾蔷一把的心思,但主要还是为了给父皇稍微分丁点忧。还是那句话,儿臣虽不成器,却也是父皇、母后的皇子……若是单纯为了帮贾蔷,就让他直接将银子献给父皇了。可那蠢傻愚笨之货,总是不听儿臣之言。先前儿臣特意劝过他莫要鲁莽冲动,结果现在好了……今儿儿臣又劝他,把家财都捐献出来,也好早点让父皇消气,早点出来不是?他还是不听,只认借。这糊涂种子,父皇,儿臣也是没辙了。”
尹后闻言后,对隆安帝笑道:“可见是老小当够了,非要当回哥哥。平日里五儿几个哥哥谁见了都要教他几句,如今倒能教别人了。”
隆安帝哼了声,却提醒道:“终究是君臣有别,莫要太过了!你虽非君,却是皇子,位份贵重。”
李暄忙道:“父皇,儿臣不是从贾家那边儿论,是从尹家那边儿论。”
从贾家那边儿论,就是纯粹的君臣之别。
可从尹家那边儿论,却是有说道的了。
尹子瑜是尹皇后的嫡亲侄女儿,是李暄的血亲表妹,那么贾蔷就是李暄的亲表妹婿。
这份亲戚,可绝谈不上远。
隆安帝却又没好气瞪了李暄一眼,最后看着御案上的银票,有些迟疑道:“旁的倒也罢,贾蔷的银子勉强也可用一用,可林爱卿的银子……”
李暄小声道:“父皇,现在外面到处都在说,林相是个平庸之辈。身为宰辅,去了山东后别说办差事了,反倒让人给囚禁了起来,朝廷的脸面都让他丢尽了……”
隆安帝闻言脸一黑,想要发怒,可是也不知想到了甚么,眼睛眯了眯,过了稍许后问道:“你怎么看?”
李暄闻言忙大声道:“父皇,那些话当然都是放屁话了!罗士宽那一伙子既然干下了那样没王法的勾当,连山东大营提督张梁都拖下了水,那山东文武都成了该杀一万回的贪官,林相就算是孙行者变得,去了能自保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了。哪个不服,让他们现在也带几百人去山东试试,看看他们能办成甚么能为事!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隆安帝闻言,面色和缓下来,笑了笑,道:“还不错,当初在上书房师傅们教的,算没忘光。行了,你也不必试探了。朕对林如海,自然始终信重。他的性子比韩彬、李晗、窦现他们温和许多。在他身上,可看到温良恭谦,手段亦是春风化雨。当然,该施展雷霆一击时,也绝不会心慈手软。他在山东,或许有危险,但朕相信,以他的能为和手段,绝不至于无法自保。之所以不忍收这份银钱,也是因为他现在落入险境,正为国事操劳。朕在京里,反倒用他的银子,不大合适。”
李暄笑道:“父皇,您放心,这二十万两银子,原是林相的千金借给贾蔷的。如今贾蔷还没还,算是转借给朝廷。等朝廷有了钱,再还给贾蔷,贾蔷最后再还给林家就是。且儿臣想着,父皇不愿用荆朝云他们的银子,但以父皇和林相那样的君臣相得,必是愿意用的。就像儿臣,也从不问别人借银子,可若儿臣哪日缺五百两银子使,保管问贾蔷借一千两!”
隆安帝笑骂了声,心情明显好了许多,让戴权将银票收好后,看着李暄眼巴巴的眼神,迟疑了稍许,却还是摇头道:“现在还不能放贾蔷出来,杀了人,才关两三天功夫,也不像,如何向天下臣工百姓交代?再等等罢,看看山东那边,还能传来甚么‘好’消息。赵国公已经派人加急赶往山东大营,定下山东大营,平了白莲之乱后,定了罗家的罪,贾蔷也就能出来了。”
“啊?还要这么久啊?”
李暄不大甘心道,外面马车行里,还有许多事等着贾蔷拿主意呢。
隆安帝闻言,却是眉尖一挑,道:“此子胆大包天,又杀伐果决,不磨一磨他的锋利锐气,早晚还要出事。好了,此事朕知道了,跪安罢!”
李暄叹息一声,跪安后,垂头丧气离开。
他却不知,此刻有两骑骑兵,正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从山东往京城狂奔而来。
山东距离神京也就四百公里,以轻骑六十公里的时速,及北直隶沿途密布的换马驿站,最多天亮时分,山东的消息,就能送至京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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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九章 朕,不配做这个天子!
大燕隆安六年,八月十五。
山东曲阜,孔府前。
曾经普天之下,除皇宫外最大的一座九进宅院,此刻只剩一片断壁残垣。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正堂大殿倒塌,圣人典籍化为飞灰,在这熊熊大火下,就连死者的尸体,都大多被烧成焦炭。
曲阜所属济州知府何叶率府衙大小官员,并府学教谕,和济州府诸县在内所有的读书人,上至白发老翁,下至垂髫稚童,此刻皆披麻戴孝,跪于圣府前,恸哭不休,如丧考妣。
曲阜满城挂白,家家戴孝。
绣衣卫百户王阿大率领二百绣衣卫、二百御林亲军来此后,亦为这阵势所惊。
不是人数,而是那份发自肺腑的悲痛。
他们来自京城,又是天子亲军,才刚经历完国丧没多久,看到的大阵仗比这多的多,但是国丧那种哭……大家心里都有数。
甚至许多家丧,哭的是真是假,也是一目了然。
但此刻,这样多的读书人披麻戴孝的跪在此地,哭的撕心裂肺。
这场面,还是让人震撼。
济州府知府看到有绣衣卫前来,由属官搀扶着上前迎接,王阿大传了林如海的鈞旨后,问何叶道:“何大人,可组织人手入内,看看可有幸存者?”
此言一出,周围人都纷纷摇头叹息。
何叶道:“火太大了,怎么会有生者?再者,圣府多有礼祭金银器物,虽化于祝融之威,但仍可拾整起来。朝廷若无派人前来,不敢让人擅入。”
王阿大点点头,道:“林相亦是此意,不过还是再看看,是否有幸存者。”
何叶闻言又落起眼泪来,道:“白莲妖贼,丧心病狂,实在可恨!原本圣府太夫人明日便是八十大寿,孔家近支皆至圣府,谁料……谁料……”
王阿大也不多说甚么,一面调派兵马看守好孔府,一边与何叶一道,带人进去看看。
一路行来,随处可见焦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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