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外风吹凉
“哟,都在呢!”
正说话间,凤姐儿走进来笑道。
只一宿未见,凤姐儿的气色看起来简直容光焕发,本就生的极艳的她,此刻看起来更是彩绣辉煌。
好在眼下女孩子们都不是过来人,只道凤姐儿人逢喜事精神爽,取笑了两句后,探春道:“明儿就到金陵了,来问问到了老宅子后,到底怎么个章程?除了二嫂子外,我们都未经历过事,哪里应对得起那么多亲长晚辈?亲长跟前尚倒好,可还有许多晚辈。我们又没准备许多见面礼,若是失了体面,岂不让南宗笑话我们北宗?”
贾蔷笑道:“先不见,我会让人告知各房,我们去金陵要休整三日,奉老太太之命,洒扫洒扫两座国公府老宅。三日之后,我在宁国府设下大席,宴请贾家十二房、史家八房、王家十房、薛家七房老亲世交。到时候我会将随礼都准备好,走一个过场罢,也是以二婶婶为主。这三天,二婶婶回王家省亲。”
湘云也是个神经大条的,这会儿已经忘了先前的尴尬,同贾蔷挤眉弄眼笑道:“蔷哥哥,咱们甚么时候去秦淮河上逛逛?”
贾蔷思量稍许,道:“三天后的晚上,应该可以。”
到时候他就是屠戮亲族的恶魔,想来没人敢与他争秦淮河罢?
黛玉取笑道:“你还想逛秦淮河?得亏这辈子没生成个男的,不然……”
众人哄笑,湘云咬牙道:“看谁嚼舌头!”
黛玉:“……”
贾蔷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湘云也不好意思了。
果然只要足够不要脸,害羞的就是别人……
其他人摸不着笑点,陪笑了两声后,宝琴问道:“蔷哥哥,今天我们顽甚么?”
黛玉好笑的捏了捏宝琴秀美的脸蛋,单论相貌五官,数这丫头最为标致,黛玉道:“就知道顽?”
宝琴陪出一个大笑脸来,黛玉松了手,笑道:“和宝丫头竟是两个性子。”
贾蔷笑道:“不让你们空坐着,一早看到运河上下着雪,就让人将蓑笠和鱼竿准备好了,今日雪中垂钓如何?”
“哎呀!”
诸姊妹们登时欢喜起来,唯独凤姐儿莫名其妙道:“大雪天里,冷飕飕的,钓的哪门子鱼?鱼在水里也不吃饵呀!”
“噗嗤!”
众人大笑,湘云道:“二嫂子不读书,不知道其中的道理。”
凤姐儿被取笑的脸红,细咬贝齿,道:“我就不信,风雪天里钓鱼,还能钓出道理来!”
探春拦住湘云开口,站在门口探出头大叫一声:“香菱,过来!”
话音未落,香菱已经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小吉祥、小角儿。
只跑一圈儿,三人就兴高采烈的……
“三姑娘,叫我甚么事呀?”
探春笑道:“雪中垂钓的诗你可知道?”
香菱当然知道,想都未想脱口而出道: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小角儿、小吉祥在一旁拍手道:“香菱姐姐好棒!”
“棒个屁!”
凤姐儿气道:“我倒看看,你们能钓上个忘八来!”
说罢,在哄笑声中扭身就走。
众人愈发大笑,贾蔷对黛玉道:“你让她们都穿厚些,河面上潮湿寒冷……”
黛玉笑道:“可有帐子没有?在甲板上设两个帐子,内置暖炉,再穿厚些,既可取暖垂钓,又可赏景儿。”
贾蔷生生笑出声来,道:“不愧是世代列侯公卿之族,比我会享受多了。好的好的,小的这就去安排。”
黛玉举起绣帕就打,其他女孩子笑的有些不是滋味,总觉得嘴里吃了些甚么……
……
却说凤姐儿气呼呼的回房后,正见平儿和可卿说话。
进门时候,恰好听到了“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句。
一时间,凤姐儿差点呕血,骂道:“独钓你娘的雪!”
平儿和可卿面面相觑后,看向凤姐儿啐道:“一大早的,刚还一脸春风得意,两眼风骚,这会儿怎就得了晦气?”
平儿骂她,凤姐儿也不恼,还将受气过程说了遍,最后咬牙道:“我就看看,她们能钓出个鸟来!”
可卿“噗嗤”一笑,道:“婶婶难道不知,她们只是效仿古人雅趣罢了,谁还果真去用心钓鱼不成?不过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平儿笑道:“奶奶闲时也读点书识些字罢,爷日后用人的地方多着呢,哪一处不得要识字的?奶奶只是不愿碰这些,到时候一个个能为比不过奶奶,只占着识字之能的,却都要迈到奶奶前面了。”
凤姐儿气苦道:“我若爱学这个,还用等到现在?罢罢,回头慢慢学罢。”
她何等心高气傲之人,怎能忍受让人当小丑一般看笑话?
这次却是拿定主意,早晚让她们吃一惊!
平儿也不多劝,又问道:“奶奶这次去王家,果真要劝太爷、太夫人一道进京?有仁大爷在,也没道理跟着姑娘过的……”
凤姐儿头疼,道:“到时候再说,不行,看看能不能让王仁一道进京……”
可卿笑道:“难为他这样为婶婶着想,将爹娘接近身旁,岂不踏实许多?婶婶的日子,往后过的愈发有滋味了。”
平儿还是觉得有些不妥,轻声问道:“便宜不便宜呢?”
凤姐儿闻言眉毛都竖了起来,啐道:“你这浪蹄子,就会说丧气话!我看你也是黑了心了,如何不便宜?姨妈都能举家搬进京,我家偏不能?连香菱那蹄子都能接了母亲在家,我连她也不如?”
平儿笑道:“说着又恼了,你身份原和她们不同,怎么比?若没有仁大爷也则罢了,仁大爷必是要寻这个机会,一并进京的……”
不等她说完,凤姐儿摆手打断冷笑道:“少做他的春秋大梦!既然蔷儿不许他在京多留,那便是为他好,说明他确实留不得。不然蔷儿也不至于宁肯拉扯王安、王云那两个。王仁就好好在金陵待着看家,甚么时候蔷儿说他能上京了,甚么时候再说其他。
且他巴不得留在金陵,没有长辈约束着,他怕能乐上天!你懂个屁!”
不愿多说这些未定之事,凤姐儿斜眼觑平儿道:“昨儿是你让可卿去寻得我?”
平儿啐道:“还有脸说!等那样久了还不上来,都有几个人开口要去下面寻你们了,果真让人听了动静去,我看你还活不活!”
凤姐儿不服:“你只说我,怎不说可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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