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军阀1909 第96章

宋教仁猛地从床上坐起，看着不知何时进屋坐在桌旁的青年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是……你是谁？”

“哈哈，宋先生还没有猜出来吗？几月不见而已，宋先生别来无恙吧！”

“你是华飞！你……你果真是华愣……华飞！”宋教仁大讶，迅速从床上跳下来，连鞋也不穿，跳到桌前，眼睛死死地盯着华飞，似有无数地问题要问。

“别急！”华飞笑呵呵地撕下假胡须，拿下帽子和眼睛，赫然正是华飞的模样。“问吧，不过时间有限，还请宋先生捡重点先问！”

宋教仁毕竟是惯经风浪之人，很快就情绪镇定下来，做到华飞面前，语气强捺激动地道，“告诉我实话，刺杀我的事件，是不是你策划并嫁祸给袁世凯？”

“不是！”华飞不软不硬地缓缓道，“如果我说我事先知道袁世凯要刺杀你，我只是插手并改变了原来的结局，你相信吗？”

宋教仁盯着华飞地眼睛良久，既没有肯定回答，也没有否定。这句话在他听来，是他的情报系统无意探知袁世凯地刺杀计划，然后他又借势，既不改变自己被刺杀的事实，又不让自己真地死去。这就是所谓的改变地结局！当然，宋教仁猜对几分，只是他没有猜对，华飞可不是凭借情报系统才知道这个辛秘。

“你是说，你希望我死？”宋教仁抓住这个话题不放弃。

华飞扑哧笑出声，想了想道，“如果我希望你死，您现在还能坐在这里与我说话？应该这么说，我希望你在一段时间内死去，至少在世人眼中，你是被袁世凯刺杀的！”

“为什么？就是因为二次革命？”宋教仁穷追不舍。

华飞愣了愣，眼睛转向昏暗的电灯，喃喃道，“或许是，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国人如此才能看清袁世凯独裁的真实面目？如不是因为这样，许多人还沉浸在和平建党统一的幻想之中吧！”

“也就是说只有我死了，才能引发我党的二次革命浪潮。如此你才能在战争中趁势崛起，谋取最大的利益！”宋教仁的语气已经有些不善

华飞没有否认，点了点头道，“你可以这样认为！”

“那么。你还是杀了我吧！否则被我逃出去，我一定揭露这个巨大地阴谋！”宋教仁愤怒地吼叫道。

华飞毫不动怒。等宋教仁的呼吸放缓许多，始才笑着道，“宋先生不必如此动怒，我想问宋先生，我做错了什么？我有什么阴谋？刺杀你？还是响应革命党人。进行讨袁战斗，并取得了胜利？”

“这……”宋教仁瞬时哑口，是啊，什么阴谋，刺杀计划本就是袁世凯制定地，如果华飞不插手干涉。恐怕他早就死了，二次革命依旧不可避免。

“宋先生一定是认为我利用了你？趁机占据了苏沪大量的地盘。可是我想问宋先生，这些省份是不是被袁世凯占取了？那么我攻而代之？有何不妥？我占领此地，和别的军阀占领此地有何本质意义上的不同？难道没有我？宋先生就可以实现你的民主共和地理想吗？”

“宋先生一定也从报纸上看过许多报道。我在皖省困难地推行土改法案，得罪了大批的地主士绅。我在苏皖沪推行促商利商的政策，使得税收大幅度减少。我成立银行和银河投资公司，扶助无数的民族工商企业。我严肃军纪。设立军政府行政监督办公室，整顿地方贪污吏治。”

“我成立军人联合自强会，提出强国，强军。强民的口号！我严肃军纪，从来没有纵兵劫掠。从来没有放肆士兵扰民！我大力兴办军工企业和重工业，我发展教育。改革民生。我还要排遣大量的留学生，为我们国家地未来。培养许许多多的人才！我们还要广造铁路公路，兴修农业水利，改善我们的基础设施建设！很快，我们还要召开全国商会联合会，讨论改革税法商法，讨论内政工业建设！”

“我们从不空言口号，我们一直在努力建设着我们的国家！虽然我拥有数万之众，可宋先生可曾见过我酒池肉林？挥霍无度？我虽然拥有几千万乃至近亿的财产，可宋先生可曾见过我拿出一分钱，用于私人之享用？”

“我虽不是革命党人，但我所作所为，哪样比你们革命党人差？哪样不是光明正大，问心无愧之举！我有阴谋，那么试问宋先生，我阴谋什么？因为我们国家诞生一支强大的军队？阴谋我们的工业振兴，国家富强？”

华飞越说越激动，最后控制不住自己，站起来挥动着手臂，语气也变得格外激昂。

宋教仁地怒火越来越少，到最后满脸都是惭愧之色。是啊，即使华飞是只为自己谋权的军阀，那也是个不错的军阀。如果这样的军阀多几个，何愁民主共和不能实现？

尤其当初革命党高声力呼民生改革，涉及许多土改愿望，希望广大民众都能享受革命地成果。却最终因为许多现实因素，不得不搁置夭折。而华飞，仅凭一省督军之名，就在皖省试行探索土改法案！这与他根本毫无利益，他为什么这样做？难道看错了他？

“那么你为何不加入革命党人？团结无数志同道合的同志，共同建设一个富足强盛地中国？”宋教仁此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如果华飞加入革命党，或许革命党会接受他。不过那样他的军队就要受到监控乃至接管，是否还能赢得二次革命地胜利？如果华飞愿意加入革命党，那么为何不早早加入？他一直不加入革命党，是否说明他对革命党毫无信心？

宋教仁越来越肯定自己的猜测！看着华飞淡定下来浅浅地笑容，宋教仁接着问道，“那么华先生，你的理想，或者说你的目标又是什么？”

“很简单！”华飞举起手掌，竖起根手指道，“只有八个字，那就是民族崛起，国家复兴！”

民族崛起！国家复兴！看似简单的八个字，有时候听起来是多么的振奋人心啊！看似普通的八个字，又该是怎样的艰辛和多少人的付出，乃至用鲜血去奉献啊！

宋教仁只觉心中某种东西被拨动，浑身的血液都似乎沸腾，站起来看着华飞压抑冲动道，“报纸上说，你要组织民选自治政府？宋某平生所学，尽是法律！如果华司令需要，宋某愿倾尽所能，为司令制定一部自治政府自治法！”

“不，这不是我救下宋先生的目的！”

“哦？华司令还有何吩咐？”宋教仁大奇道。

“不知宋先生对两党制政体有何看法？”

“两党制？”宋教仁虽然对华飞的问题感到奇怪，但长久研究政体的他还是迅速道来，“如今西方资本国家中，英美等国都是实行两党轮流竞选执政政体。英国为议会两党制，而美国则是总统两党制。两党制可以最大限度地为不同的利益阶层代言，即刻通过竞选，公平轮流执政，又可用在野党对执政党进行监督！”

“怎么，华司令为何突然有此一问？”宋教仁可能觉得华飞问此问题非常奇怪，当下住口纳闷问道。

华飞闭起眼睛，沉默良久突然睁眼道，“我希望你可以退出革命党，用你的影响力和号召力，重新组建一个政党，一个代表广大农民，工人和手工工商业阶层的政党！”

143 自治协议

退出革命党？组建政党？”华飞的这个提议，立即就)E心中引起滔天巨浪。他非常明白华飞所说提议代表了什么，革命党自选举改革以来，孙文和黄兴等人都有退居幕后的想法，他也被选为理事长。可以说那里倾注了宋教仁所有的鲜血和感情，你让他如何能接受华飞这个无比荒谬的提议。

“宋先生可明白先生的民主共和理想，先生的责任内阁为何无法实现？”华飞的一句话，立即击中宋教仁的敏感区域，也令他有些冲动的情绪瞬间冷静下来。

“因为分歧和力量！”华飞看着宋教仁的眼睛，缓缓地道，“革命党本就是由许多党派联合组建而来。即使是您和孙文先生之间，在政体上也有着分歧和争执。分歧并不是坏事，然而在根本的问题上不一致，就形不成合力，不能全力投身于先生的责任内阁建设中来。”

“另一个关键的原因是力量，很显然，在袁世凯窃居民国大总统位置之后，他的实力和地位，是绝对不会放下手中的权利，而支持先生的责任内阁！先生领导的民党虽然获得了大选的胜利，但袁世凯是绝对不会容忍先生去北京，削弱他总统的权利，所以先生才会遭到刺杀！”

“如果我所料不差，这一切都是袁世凯走上独裁的前奏。完全掌控一切大权，甚至登基称帝，对他来说都不是不可能的！即使我们苏沪三地暂时获得自治的默许，那也是袁世凯在形势下不得不做出的妥协。假日时日，一旦机会来临，他绝对会制造机会，取消我们的自治权利！”

“不！”宋教仁大声地叫道，“不可能，袁总统不会是这样的人！我不否认革命党内部有着巨大的分歧，我想这可能是你不愿意加入革命党的原因。但我可以告诉你，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我可以离开革命党，另外组建新党的理由！”

“国富军强，物丰民足。

这个理由，可否让先生作出决定？”

“这不是一个概念，更不是我必须离开革命党的理由！”

“我知道想要说服先生很难，因为越是像先生这样的人，思想就越是坚定固执！”华飞似乎毫无失望之色，继续道，“我只想说，枪杆子里才能打出政权，只是我不希望把江山交给一群军人去治理，那样很容易出乱子的！这也是我希望先生重新出山的原因，我只想让先生明白，现在，是我们国家和民族复兴崛起的最佳时机，万请先生不要因为心中的执念，而误了整个民族的运程！”

说到其他，或许都不能打动宋教仁。但华飞这最后一句话，却让宋教仁悚然而惊！枪杆子里出政权，什么意思？难道说他华飞还要继续战争？图谋一国之山河？而且听他的口气，即使他打下江山，他也不愿上位执政，而是极力推崇自己的责任内阁制。

还有。那句民族复兴和崛起地最佳时机。什么意思？

“华先生且住！”看见华飞竟然站起身来要走。宋教仁连忙叫住华飞。高声问道。“华司令何必把整个民族地复兴与崛起压到宋某区区一人肩上？宋某更是不明白。所谓地民族复兴机运。是何意思？”

终于让宋教仁感兴趣了。为了让他地决定更加有利于自己。就透露点天机吧！

华飞回身。嘴角微动道。“如我所料不差。欧洲各国矛盾日显。恐怕不久地将来。就会用战争去解决。而且这战争一开始。就将会是一场史无前例地巨大战争。必将大大削弱许多强国地实力。减少他们在我国地影响力！”

宋教仁地眼中完全是惊奇。见华飞半天不说话。始才小心地道。“你是说……我们将可能利用此机会。把所有洋人势力驱赶出中国？”

洋人在中国地租界和各种不平等条约。一直是许多有识之士心中永远地痛。只是国力限制。有心无力。不得不无奈地漠视眼前地现实。

“不，那不符合我们的利益！”华飞迅速道，“事有轻重缓急，我为什么大力建设投资重工业？因为如果我的预料成为现实，我们国家的各类工业必会在战争的刺激需求下，迎来一个黄金发展的时间！”

“如果可以，我们甚至会加入必胜的一方，从而谋取在战前战后谈判的筹码。收回我们部分的主权，至少也要收回我们的关税权。这些，就是我所说的机运！”

此时宋教仁的脑海中已经完全没有了什么责任内阁，他组阁的目的，还不就是为了国力的强盛。如果华飞的判断准确的话，那么这的确不失为一个机运啊！只是他如何肯定做出这个判断，他所预料的欧战是否可能会爆发？他是否有能力统一全国？这一切的一切，就如团乱麻，纠缠在宋教仁的脑海中。

“这……这和我组建新党，有何关系？”

听见宋教仁的口气开始松动，华飞心中大喜，表面上却依然维持着那点笑容，直接道，“因为我的部下大都是军人，他们不擅长民生民政的治理。我会向包括革命党在内的所有党派敞开大门，公开选举组建自治政府。但是我必须掌控一支政党，与革命党分庭抗礼，互相监督制约。我不是防范什么，我只希望自治政府可以把所有的精力投到民生建设上来，而不是无休无止的内争和权斗！”

“我不妨坦白告诉你，即使先生不答应我的请求，我依然会幕后操作，组建一个新的政党--中华复兴党！我要集中一大批有志于民族复兴崛起，有志于民生建设图强的青年志士，加入该党。为了共同的复兴大业，而全力奋斗！我不是借此操控政府，我只希望做到影响和监督！”

此时的宋教仁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只见他直视华飞的眼睛，严肃地道，“你告诉我这些，难道不担心我泄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