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初唐 第921章

作者:牛凳

这下可真把郭业给震惊到了,长孙羽默居然也要调往扬州,而且还是出任自己刺史府的别驾?

他还是无法相信这是事实,不由问道:“这怎么可能?”

长孙无忌这下也急了,嚷嚷道:“怎么就不可能?这绯袍官服和银鱼袋不能作假吧?这可是我从吏部替你捎过来的。”

郭业知道对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辩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爹怎么会同意让你跟我同在刺史府谋事?他不是不准你和我互相往来吗?”

长孙羽默点头乐道:“当然,我爹说如果我再与你为伍,就将我逐出长孙家,将我的名字从宗祠族谱上削掉。不过我爹有没规定我不能为长孙家做点事情吧?”

郭业听得迷糊了,问道:“到底什么情况?你小子把我绕糊涂了。”

长孙羽默道:“很简单,我就跟我爹说了一句话,如果把我想办法调到扬州刺史府中办差,我就能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好及时给我爹回馈你最新的动向。而且,懂了吧?”

“草。”郭业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脱口喊道,“你小子是在玩无间道啊?那你爹的意思是想让你潜伏在我身边,专门抓我的痛脚咯?”

长孙羽默点点头默认了,然后又解释道:“当然了,你我好兄弟讲义气,我怎么会干这种不地道的事儿呢?关键吧,我是再也不想呆在长安了,波云诡谲勾心斗角,太没劲了。而且,我也想和你到扬州呆上几年,见识见识繁花似锦的扬州到底如何呢。我可是听说了,江南一带出美女,吴侬软语腻死人,我还寻思着扬州之行有番艳遇呢,嘿嘿……”

笑得那叫一个猥琐,眼神透着淫荡。

郭业亦是被他感染得有些心旌荡漾起来,同好这一口的他连连赞道:“好好好,有你随我赴任扬州,肯定是乐趣多多。行啊,好小子,好兄弟讲义气,算我没白交你这个兄弟。”

说罢,还轻轻擂了一拳在长孙羽默的胸口上。

长孙羽默跟郭业耍闹一番之后,突然面色一紧,看了眼紧闭门窗,低声说道:“好了,接下来咱们说点正经事,这次过来我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别说我没有事先通知你,你也要多长个心眼才是。”

郭业闻声收起了嬉笑的心思,面色严肃地问道:“什么消息?”

长孙羽默道:“你这次赴任扬州之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扬州乃是八大世家张家虎踞龙盘之地,里头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你小子此去扬州赴任,无异于在人家的心尖狠狠扎上一根针,张家绝对不会……”

“好了,你先别说这些,我早就知晓轻重,我心里有数。”郭业挥挥手打断了他的啰嗦铺垫,直接问道,“到底是什么消息?”

长孙羽默神秘兮兮地说道:“我昨日无意间听到我爹和我兄长的谈话,好像扬州张家的族长张元礼不日就要抵达长安,与我爹见面。”

扬州张家张元礼?

郭业暗暗摇头,这人貌似没怎么听过。

随即问道:“他来长安见你爹干什么?”

长孙羽默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郭业,哼道:“你说来干啥?你怎么这个时候犯起糊涂来了?你都要到人家地盘上砸场子了,他还能坐得住?自然是想辙儿来对付你的呗。”

日,郭业右眼皮子猛地一跳,真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啊,自己还没出发赴任,对方就已经开始暗中商议如何对付自己了?

真是人未出行,江湖已经暗流汹涌,波云诡谲了。

他不敢马虎大意此事,当即又问道:“你知道张元礼何时抵达长安吗?”

长孙羽默掰扯着手指头,算道:“他如果从扬州码头出发,走大运河的水路一直北行的话,唔,我算算……咦?你小子想干嘛?”

突然,长孙羽默心中顿生不祥之兆,惊骇地跳了一下脚,怪叫道:“郭业,你可别告诉我你正打着鬼主意,惦记着让张元礼未至长安便送了命哈?你小子可别乱来,这样会捅出大乱子来的……”

第741章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你想什么呢?我跟张元礼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我弄死他干嘛?”

郭业摇摇头一脸无辜地样子说道:“再说了,扬州张家乃是名列八大世家之一的豪门世族,积蕴何等深厚,岂是我能轻易捋须冒犯的?”

“我呸!”

长孙羽默真是狠狠啐了口唾沫在郭业脚下,不满啐道:“郭业,你这么跟我套词就没劲了哈,亏我还冒着被我爹打断狗……呃不,亏我还冒着被我爹打断腿的风险前来跟你通风报信,你却跟我指东道西敷衍了事。不仗义,唉,真是不仗义!”

郭业看着长孙羽默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偷摸试探道:“难不成你听你爹还说了些什么?”

长孙羽默哼道:“废话,不用我爹说,只要会关注朝局的人都看得通透,这次你扬州之行就是奔着扬州张家去的。说白了你跟虞世南他们都没憋着好屁,眼红张家把持的扬州盐税想染指一番呗,对吧?”

呼~

还好!

郭业暗暗松了口气,虽然被误解了真正的意图,但至少将李二陛下置身在了事外,如今李二陛下打击关陇世族的真正用意能遮掩住的话,最好还是尽量遮掩住。

不然的话,引起各道各州府关陇世族的强烈不满,最后导致温水煮青蛙的计划流产失败,那就划不来了。

当即,他就坡下驴打了个哈哈道:“你小子还真是心如明镜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是啊,扬州盐税一年数百万两,谁不眼红?都说天下盐税,扬州就占了半壁江山,兄弟啊,只要将扬州盐税掌握手中,以后在朝堂上我跟你父亲他们叉腰骂架也底气足些,对不?”

长孙羽默摇摇头,一脸厌烦地神色说道:“这些我可不关心,也懒得去理会。朝廷党争不断,永远都是利益之争,我爹和房玄龄、唐俭、侯君集他们固然不是什么天下为公之辈,切,你跟虞世南也算不上什么好鸟,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不过嘛……”

说到这儿,他脸上稍缓,伸手揽着郭业的肩膀,又笑道:“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并不影响咱们哥们感情,对不?你郭业可是我长孙羽默仅有的朋友,我帮你谁帮你?我刚才可不是跟你开玩笑,郭业。张元礼你可不能动,不然后患无穷,麻烦不断,根本不是你所能想象的。先不说八大世家联手的力量,就单单一个扬州张家,如果你真将张元礼暗杀掉的话,他们绝对会让你在扬州没有立锥之地。真的,我这可不是危言耸听,你知道我这人难得正经一回,你可别当成耳旁风了。”

长孙羽默语重心长,措辞严厉地劝着郭业打消了这个疯狂念头,容不得郭业静下心来权衡起利弊。

看来,张元礼还真不能轻易除掉,先不说能否将其一击毙命不留后患,就说张元礼这位堂堂八大世家之一的族长突兀被暗杀在来京的路上,那还不引起轩然大波来。

长孙羽默刚才也说了,关注朝局的人都知道自己此番下扬州就是奔着扬州张家去的,冲着扬州盐税去的,那张元礼若一死,岂不是所有的矛头和疑点都指向自己了?

那时候,可真是摊上大事儿了。

他已经打定主意,扬州张家肯定要拔除,但是却不能操之过急,应该循循渐进才是。

警醒之下,他立马打消了刚才一闪而过的疯狂念头。

随即,冲长孙羽默拱手道:“羽默,谢谢你的提醒,我当谨记在心,不会孟浪行事的。”

长孙羽默瘪瘪嘴,傲娇道:“你清楚就好,现在总算知道哥们的价值了吧?我告诉你,此次我与你一同赴扬州,绝对能够帮到你。对了,你打算几时下扬州?”

郭业自动忽视了他的吹牛逼,道:“吏部公文已经拿到,随时都可以启程啊。不过应该还要多耽搁几天,将长安这边的事情交代好再走吧。你呢?跟我一同乘船走大运河水路下扬州吗?”

长孙羽默道:“成,我跟你一起乘船走运河南下,不过我要提前出发,明天先启程离开长安。嗯,离长安最近的运河渡口应该是河北道的沧州府,快马加鞭的话两天便可抵达。我就在沧州府等你吧,如何?”

郭业瞬间恍然大悟,道:“你是担心令尊长孙大人看见你跟我一道启程?”

“那可不呗,你以为你还是个香饽饽不成哪?”长孙羽默笑道,“既然我跟我爹说赴任扬州是为了监视你的一举一动,自然不能跟你走得太过过从甚密了,至少也要来个貌合神离,才像那么回事儿嘛。”

郭业哦了一声,叹道:“可惜了,我还想着临走前让你召集下遗爱、叔玉、怀义、怀玉、杜荷他们几个,咱们兄弟伙一起聚聚呢。这次赴任扬州没有个一两年,怕是回不来了。今后大家伙可能就是聚少离多了。”

说话间,一股淡淡的离别思绪浮上了郭业的心头。

谁知长孙羽默却道:“你就算想聚也没得机会了。你怕是不知道吧?怀玉和怀义他们两人前两天便启程出发前往吐谷浑了,应该被召入他们父亲的军中。至于房遗爱和魏叔玉,你还没从吐谷浑回来就已经离开了长安。他们央求自己的父亲帮衬运作,将他们下放到地方去。

他二人一个被下放到了关内道绥州桃县当了县令,一个则是被调到山南道平州靖南县出任县令。嘿嘿,如今兄弟伙天南地北各奔东西,你我再一走的话,长安就剩下杜荷一人了。不过杜荷日子也不好过,听说太子殿下不待见他,而且三胖子李少植屡屡排挤他。”

“啊?”

郭业闻言脸色骤变,一脸物是人非的遗憾,叹道:“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怎么就没人知会我一声?”

长孙羽默道:“你没回来前大家伙就碰过头,都商议要不要通知你一声。后来你在吐谷浑联系不上,你回到长安后又是忙得脚不沾地,想见你一面都难。再说了,大家的身份亦是尴尬异常,索性就决定不见了。放心吧,弟兄们的心还都在你这儿,这次与其说各奔东西,不如说是各奔前程。对不对?大家伙混好了,将来对你也有所助力,不能老是让你来庇护大家伙,你说呢?就是可惜了杜荷啊,父亲走的早,我们想帮又是有心无力,奶奶的,李少植这头死肥猪,等爷们再回长安,肯定揍得他满地找牙。”

郭业点点头表示理解大家的苦衷,不过长孙羽默说得也没错,如果大家都能作出一番成绩来,将来兄弟们联手在一块的力量才是最大的,不然都是一群乌合之众,撑死是一伙子飞扬跋扈的纨绔子弟,难成大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