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凳
为了更好更快更有效率地完成李二陛下交代下来的神圣使命,高士廉在郭业的怂恿下,象征性地成立了大唐皇陵督造筹备小组。
当然,按照高士廉的叫法,应该是大唐皇陵督造司。
这个大唐皇陵督造司,没有固定的下辖部门和编制,因为无论是礼部和工部,都只是无条件地配合服从而已。
所以这个皇陵督造司除了督造使这个头号领导之外,就只有几个小组成员,即临时的督造官员。
只要皇陵一旦建成,这个皇陵督造司就会自动取缔,而督造使与若干名督造官员就会随之取消掉,只是一个临时的虚职而已。
但是,莫要忘了,如今李二陛下的头等大事就是为太上皇极早建造好皇陵。
所以,在皇陵没有修成之前,只要督造司有需要,礼部及工部,乃至其他朝廷各个衙门,都要一呼百应,围着督造司转悠为其服务。
因此,尽管是临时性的虚职,但是督造司的权力在皇陵没有建造完之前,那都是相当大的。
至少,在建造皇陵之事上,一个筹备小组的成员,也就是皇陵督造司的官员,都可以凌驾在各部尚书之上。
至于这个皇陵督造司的官员又有谁人名列其中,高士廉这个督造使自然首当其冲,接下来,礼部尚书崔鹤年算一个,工部尚书唐俭算一个,就连负责皇族事宜的宗正寺卿、江夏王李道宗,都被李二陛下撵过来挂了个名。
剩下的名额嘛,礼部和工部因为属于工程的积极配合单位,所以各自可以推荐一个名额,以便更及时和更有效率地协调好各部工作。
礼部尚书崔鹤年自然不可能推荐郭业,他推荐了麾下头号铁杆,礼部右侍郎赵飞轩。
工部尚书唐俭推荐了工部左侍郎赵明德,此人虽说在工部屈居唐俭之下,却是大有来头,不仅是天策府一系的中坚力量,更是出自广元府赵氏家族。广元赵氏与清河崔氏齐名,分属八大世家之一。
而这位赵明德,年不过四旬,正是广元赵氏家主赵有信的长子。
别看唐俭在外风光,在工部内,往往有时候还要听左侍郎赵明德拿主意。
从另外的层面来看,赵明德在工部也只是历练镀金而已,假以时日履任表上再漂亮一些,关陇世族便会将他推上实权要职,成为真正的骨干力量。
也许,这个赵明德在若干年后,会成为第二个长孙无忌,成为关陇世族利益在朝堂上的代表。
这就是关陇世族培养后继力量的一贯手段。
在确定了督造司的官员名单之后,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高士廉广发邀请贴,将这些人请到了自己原先在长安的高府。
在督造司成员齐聚高府之后,高士廉将众人请入了平日议事的府内正堂。
江夏王李道宗,礼部尚书崔鹤年,工部尚书唐俭,礼部右侍郎赵飞轩,工部左侍郎赵明德,赫然在场,分坐左右堂内两侧。
众人彼此都相熟,故也用不到介绍,其中只有赵飞轩这么一张生面孔,不过很快便熟稔开来。
赵飞轩无疑是众人中最兴奋的,因为今天他结识了这么些个人,全都是一时权贵和朝廷重臣,他心中再次感激崔鹤年的提点,好将他赵飞轩的人脉加以拓宽了许多。
在场诸人约莫闲话了一会儿,地位超然的江夏王李道宗率先对高士廉开口提议道:“高老大人,你是皇上钦封的皇陵督造使,所以就督造皇陵一事上,咱们在场的这么些个人都要听从您的安排与调遣。所以,您老人家有什么安排就尽管吩咐吧,我等定当奉崇。”
李道宗话音落罢,众人纷纷点头称是,纵是有个别人心里不服,但是皇帝陛下都开了口,谁敢轻易去挑衅高士廉的权威?
高士廉微微站了起来,环顾四周,笑着冲众人点了点头致意,不过却伸出来摆了一下,道:“这个安排司职之事暂且不忙,在进入正题之前,老夫先将咱们皇陵督造司的督造副使介绍给诸位相识一番。”
督造副使?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因为众人在来高府赴会之前,可是没听说过皇陵督造司还有督造副使一职。
在场诸人中,除了高士廉本人出任督造使之外,其他人等皆是督造官员,没有高低上下之分。
可冷不丁由冒出一个督造副使来,势必要凌驾于在场几人之上,这不是凭空脑袋上面多了一个压着自己的人吗?
一时间,有人面露茫然,有人面呈不屑,有人连泛忿忿,这督造副使会是谁人呢?
连李道宗这个出身皇族的江夏王爷都只是普通督造官员,难道这个督造副使的爵位会比李道宗高?
如果比李道宗的地位要高的话,如今魏王李泰被贬,太子李承乾被废,难道是蜀王李恪?还是说太上皇所出的几个庶出王爷了,也就是当今圣上同父异母的几个兄弟?
就在众人心里犯嘀咕之时,正堂门外传来一道脚步声,很快,一名头戴雁翅帽,一袭绯袍身姿挺拔的官员走了进来。
“诸位,哈哈,久等了,久等了,路上塞车……呃不,是来高府的路上人来人往拥堵不堪,马车通行不便,以致于耽搁了,还望见谅海涵才是!”
这名进来便嘻嘻哈哈陪着不是的绯袍官员,在场半数人都认识,真是冤家路窄!
来人正是礼部左侍郎,益州侯——郭业。
第882章 皇陵督造副使
“是你?”
“怎么会是你?”
“你何德何能,居然能出任督造副使?”
哗啦,哗啦哗啦~
在场诸人除去江夏王李道宗波澜不惊地自顾坐着之外,纷纷起立语出惊言,逐一质疑着姗姗来迟的郭业。
其中又以礼部尚书崔鹤年打头阵,抬着手臂指着刚进堂内的郭业,疾言厉色道:“出去,此次皇陵督造司的官员,礼部只推荐赵飞轩赵侍郎一人,没你郭业什么事儿。”
郭业挑起小手指掏了掏耳朵,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崔鹤年,奚落道:“崔尚书,你耳朵聋了不成?刚才高老大人的话您没听清吗?郭某正是他请来负责此次督造皇陵的督造司副使。你若老眼昏花又聋又瞎的话,赶紧致仕乞骸骨,退位让贤吧。别占着茅坑不拉屎,礼部尚书的责任是相当得大啊!”
“郭业,不得放肆!”
一声暴喝从赵飞轩口中呼出,见着上司蒙羞,赵飞轩挺身而出,甚为忠心地挡在了崔鹤年的身前,冲郭业斥骂道:“郭业,崔大人乃礼部尚书,而你仅是礼部左侍郎,且居崔尚书之下,岂能如此目无上官?上下尊卑此乃礼数,你身为礼部官员,却……”
“打住吧!”
郭业连正眼瞧赵飞轩一眼都嫌费劲,略微斜斜地瞟了他一眼,哼道:“你是什么东西,凭你也配在我面前大呼小叫?凭你也配说教老子?什么东西,先拎拎自个儿的身份再出来犬吠吧。”
赵飞轩是在场所有人中官职最低的,而且出身也是最差的,现在被郭业这么赤裸裸地揭开疮疤狠狠羞辱一番,委实颜面尽失,脸上尽是青红一片,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还击。
赵飞轩挡驾不成反遭辱,自然惹来了崔鹤年心中一阵唾骂,暗暗直呼其为饭桶废物。
现场一时僵持下来,唐俭和赵明德两人自然也是怒目而视着郭业,毕竟是对立阵营,仿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唯独江夏王李道宗浑然睡着了一般,不理也不掺合着现场的争执。
就在这时,高士廉这个真正的主事人终于站出来开口喝道:“统统都给我住嘴,你们都当老夫这个督造使是死人吗?”
喝罢,高士廉从堂首走了下来,来到郭业的身边,然后用凛冽的眼光扫视着众人一眼,语气坚决地说道:“郭业是老夫请来协助此次皇陵督造事宜的,老夫让他出任一个督造副使,又有何不可?陛下曾在早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许诺高某,凡皇陵督造司之事皆由老夫一人独断作主,怎么?莫非你们都当陛下的话是耳边风,都对陛下的旨意阳奉阴违不成?欺君之罪,论罪当诛,莫非你们不晓得?”
唰~
众人脸色俱变,高士廉连欺君之罪都说出来了,众人怎么还敢造次?即便对郭业的嚣张出场极度不满,即便对郭业出任督造副使一职表示不服,但是高士廉有最后独断之专权,他们也不能再说什么。
一时间,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皆不佳,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各自坐回了原位。
可偏偏这时,郭业还是一副小人得志,讨人嫌的嬉皮笑脸着,活脱一个奸佞小人般轻轻拍打着高士廉的后背,故作大声地劝慰道:“高老大人莫要生气,哈哈,消消气,消消气,不值得为这些人生气,气坏了身子才遂了他们的心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