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贪狼独坐
姬武将们都认得这位大明关白老爷,不准就得被乱枪打成马蜂窝了。
“你且与老夫交个底,此番动作是否与豫南、冀北等地有所关联?!”
不等张公爷再问,老家伙便敛去了笑脸双目森然冷冷的发话了。
李东阳到底是混迹宦海多年,端坐高位上自有其威赫气度!
便见他双目凝视之下,隐隐带着雷霆金刚之势!
顿时这亭子中的气氛,似乎都在他森然的话语中缓缓凝结。
边上的妙安低着头,手却缓缓的放到了腰间的刀柄上。
那正在烧水泡茶的服部姐妹,亦是默默的低着头摸向腰间的链锤。
笑眯眯的足利鹤手放在了背后,打出了几个手势。
远远的姬武将们悄然对这亭子形成围势,另几组则是散开来在院四周警戒!
“请茶。”
张公爷微微一笑,对着李东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后者突然笑了,一时间这如墨凝结之气竟消融如春日白雪。
“哈哈哈……请!”
李东阳爽朗一笑,手抚长髯轻捏茶碗。
顿时这气氛一松,似乎一切烟消云散。
然而从姬武将再到妙安姐姐她们,无一松懈下来。
倒是张公爷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配着那璧玉莹莹之面庞下的丹凤桃花。
整个人让人瞧上便觉着亲切可人,只是没人知道他在心里撇嘴。
呸~!老狐狸,爷那当年见的牛批人物可不是一个两个了。
要特么随便来个人就给咱唬住了,那生意还做个蛋蛋!
张公爷心里撇嘴,那盎然笑语的李东阳何尝不在心里骂人。
竖子!老夫不过试你一试,且看看你那些个妻妾们!
一个二个舞刀弄枪的,那模样瞧着若是老夫嘴里蹦出一个不字儿……
她们就敢管杀不管埋啊!
老夫好歹也是内阁阁老,你个痴虎儿居然半分颜面都不给!
不当人子!不当人子也!
名教秽语!名教秽语!!
老李其实真是泪流满面啊,丫就算是敬敬老又如何?!
我老人家也是近耳顺之年了,你带着一群丫头连刀带枪杀人放火的模样吓唬我老人家……
这尼玛真心里过意的去?!
张公爷则是坚定的用眼神告诉老李:子很过意得去!
“痴虎儿何时回京啊?!徵伯多次问起,本欲让老夫携书信来请教又恐惊扰军中事宜……”
看着这痴虎儿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明显不打算开口,老李只能是无奈的开声了。
好在老家伙那也是宦海多年,脑子一转就想给自己一耳光!
痴虎儿这子真就噬人虎似的,顺毛摸他心情好了未必咬你。
薅他倒刺儿,这臭子能瞬间炸起就把你撕了!
“也快了,过几次子便往阳京去。”
张公爷淡淡一笑,微微躬身轻声道:“然后乘船北上,在粤北稍作停歇便直接回京。”
人家又是喊自己幼名、又是提了自己儿子,明显老家伙认怂了啊!
用这种方式套近乎,老夫与你可是有故旧啊!
看着这老家伙也不容易的模样,张公爷只能无奈的叹气。
“子亦不瞒您,大明士绅成害久矣!若是不予根除,则必成亡国之祸!”
李东阳没有话,而是缓缓的放下了茶杯。
便见他双目炯炯的望着公爷,一字一句的道:“痴虎儿可知……此法之危么?!”
“若无万全手段时,子自是不会动手。”
张公爷矜持的一笑,微微躬身道:“痴虎儿年纪尚幼,便是过上二十年亦不急。”
李东阳听得这话不由得一滞,他这才想起来了。
这痴虎儿才多大啊,便是二十年后他亦正当壮年。
介时其弟子唐寅、徐经、王守仁……等,皆已身居高位!
还有自家儿子李徵伯就更不用了,提起他这位少年恩师那几乎是满脸狂热!
再有这各家货殖会奉他如财神、太子是他弟子,陛下恩宠如子侄。
更带着两宫的支持、军部帝**事学院将校们皆为其弟子,他何愁大事不成啊?!
可以只要他玉螭虎不造反,这大明朝可谓是任由他折腾。
只要不造反,他就是捅破也有无数人帮他圆回去。
“痴虎儿啊!老夫……怕是看不到了,但还请一定记住!”
李东阳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望着张公爷无比诚恳的道:“莫要伤了大明根基!”
“西涯公啊!你以为我如今在安南如此行事、在鞑靼如此行事是为何?!”
张公爷望着这位阁老,您啊!终究是时代局限下的目光。
“您放心!您能看得到,而且……不必流血便可完成此举!”
亦是此时,整个安南开启了砸门抄家大联欢!
那些早早就从战俘营中遴选出来、学过大明话的战俘们,昂首挺胸在前带路。
后面跟着的是他们的同乡俘虏,再后面是在安南被俘的前军卒。
“明国老爷!这就是陈老爷的家!我们弟兄已经团团围住!决计不叫他们逃了!”
“好!阮保长!这是你的任命书,以后你便是这一块儿的保长了!”
那会大明话的降卒见黑甲的大明战卒将一份文书递来,顿时激动的哆嗦了一下。
卧槽尼玛!劳资祖坟冒青烟了啊!
这原本可都是老爷们的位置,泥腿子便是爬十辈子也别想摸着。
明国老爷们一来,就真给咱保长的位置了?!
可别看的保长的位置,这位置可不了。
宋代开始的保甲制度之下,是一户一主、十户一甲、十甲一保。
也就是,这保长手下可管着一百户人家啊!
“开始吧!阮保长,莫让人乱拿东西了!”
这阮保长闻言不由得一个激灵,赶紧用安南话喊叫吩咐了一番。
远远的那些个货殖会的护院、家丁们都围了上来,目光灼灼的望着这院子。
“好啊!我大昌货殖可是花了三千两银子买下这抄家权的,莫叫我失望啊!”
第七百零八章 安南土豪速授首,分你田地济黎民(下)
“咣当~”的将大门砸开,阮保长命其他人留下。
自己则是带着三五个亲信,在前面开路。
同时进去的是两眼放光的货殖会管事,还有二十多号护院。
进去的还有黑甲的国防军军卒,没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翻箱倒柜的声音。
“砰砰砰……”
甚至里面还传来了火枪的轰鸣声,听得外面的安南降卒们一个哆嗦。
跟着惨叫声、殴打声响起,好一会儿了才渐渐的平息下去。
这时候,一切家中厮、婢女丫鬟便被阮保长领了出来。
“老刘家的!你家当年不是因为穷,把女儿卖给了陈老爷家么?!过来领回去!”
人群中很快的挤出来一个佝偻的老头子,对着阮保长抹着眼角鞠躬。
一个丫头也从被领出来的人群里跑出来,抱着自家爹爹抽泣着。
“爹~!爹~!”
看着这幅样子,顿时这村寨里的其他人也不由得眼眶发酸。
卖去老爷家里那是真没办法了,若是家里有口吃的谁舍得卖了娃啊。
卖到老爷们的家里就好了么?!
人家老爷有钱有势,若是一个不顺意把人打死了。
回头给衙门里报一个“盗走家财,畏罪自尽”,再让衙门里了结此事你又能奈何?!
“陆家的子!还不回去找你爹去?!”
“老七!老七!把你家子领回去,别再祸害孩子了。”
一家家本地乡里的娃子们,陆陆续续都被领走了。
而那些个原本就跟着陈家在乡里横行霸道的狗崽子,可就遭殃了。
却见他们一个个被捆绑着,失魂落魄的被推出了宅院。
他们不是不想反抗,可阮保长他们这批人投降后日日操练。
大明那边又一日三餐还带着肉食,吃的他们是膘肥体壮。
这些个家丁们还没来得及展现一把自己的勇武,就被稀里哗啦的三两下全按地上了。
货殖会这边的护院、家丁们自然也不上,上去就是一顿锤。
敢拿刀、拿弓弩的,自然是被国防军的火枪手给收拾了。
火枪一响,看着几个翻倒在地上被打出了血洞的家丁。
其他的家丁护院们很理智的选择了放下武器,抱头蹲着。
因为阮保长的喊声也响起了:“弃械投降者不杀!”
再看着其他家丁被棍子噼里啪啦的抽翻在地上,裙是没挂逼。
于是这些很理智的家丁,就很理智的将刀枪棍棒丢在霖上。
然后无师自通的双手抱头,蹲在墙角。
在这乡里横行霸道、欺男霸女,再殴打一下乡里贫苦百姓啥的他们很拿手。
可对阵上人家这些战场上走下来的杀才,他们可就不够看了。
大昌货殖的管事带着护院们,在院子里面上窜下跳。
这回如果没有抄出来一万五千两的玩意儿,大昌货殖可就亏大发了。
陈家的抄家权是三千两拍下来的没错,可尼玛这一路人吃马嚼的哪个不要钱啊?!
还有这些护院的月银,那尼玛几千两就出去了。
算上回程、火耗,不抄出来一万五千两那是血亏了!
“就这套椅子值钱点儿,鸡翅木的……”
大昌货殖的老管事愁眉苦脸的晃悠着,望着满屋子的玩意儿唉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