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客1
董承低头道:“陛下,依奴婢看来,平南侯府的人对那个少年人并没有杀心,他们只是想把这个少年人赶出京城而已,否则他们也不用劳动京兆府……”
说到这里,董承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不过他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平南侯府是一个实权将门,家中是有合法的家将部曲的,那些人很多都是当年跟随老侯爷李知节上过战场的狠人,他们想弄死一个少年人,再容易不过了,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去让京兆府的人出面。
承德皇帝闭上眼睛,详细琢磨了一番前因后果,然后这个皇帝睁开眼睛,呵呵一笑:“你说的不错,平南侯府的人的确没有想弄死这个少年人的意思,看来这个少年人的确是李慎失落在外的儿子,否则平南侯府不会像现在这样反常。”
平南侯李慎是承德皇帝从小到大的玩伴,此时听到了李慎的花边新闻,这位天子显然很是开心,他眯着眼睛继续问道:“这个少年,叫什么名字?”
“叫李信。”
董承弯着腰回答道:“这个李信,在房子被烧了之后,偷偷溜进了京城南城,前几日天目监发现的那首诗,应该就是出自这个李信的手笔。”
话说到这里,就到了这件事情的关键了,这件事情的关键就是承德皇帝对于李信的态度,如果承德皇帝发话,李信诽谤君上,那么李信这一场牢狱之灾是怎么也跑不掉的,可是如果承德皇帝觉得李信无罪,那么宗卫府还有平南侯府,就多少要吃一些亏了。
承德皇帝沉吟了片刻,皱眉道:“就这些?”
董太监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京兆府的文书,双手捧着递了上去,躬身道:“回陛下,这是京兆府下令烧毁北山木屋的文书,算是此事的证据之一,这文书上的确写了陛下狩猎北山的事情,就凭借此文书来看,京兆府有抹黑陛下之嫌。”
话题进行到这一步,才算是到了关键的地方,承德皇帝让身边的小宦官把这份文书传了上来,拿在手里开始详细查看。
如果李信在场的话,就会发现这份文书,正是他递给七公子的那一份。
看完这份文书之后,承德皇帝面色有些不太好看,如果按着这份文书来看,那李信的那首诗,的确是一句都没有写错,京兆府的人,的确打着他的名义,去烧了一个卖炭翁的房子。
承德皇帝有些恼怒的把这份文书丢在一边,怒声道:“李邺这厮,给平南侯府做人情,居然把朕当成大旗扛了起来,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传朕旨意。”
董承双膝跪地。
承德皇帝拍了拍桌子说道:“京兆尹李邺,假借圣意,欺辱百姓,深负朕望,着削职两级,罚俸一年,仍暂代京兆尹一职。”
京兆尹李邺,现在是正三品,削职两级也就是直接变成了正四品,朝堂之上攀爬,每一个品级都难如登天,连削两级,可以说是极为沉重的处罚了。
不过仍旧让李邺做这个京兆尹的位置,就说明天子还是器重他的,削职也只是暂时,等过一段时间,就会找个由头官复原职了。
董太监恭敬应是,然后低头道:“陛下,这个李信,还要不要抓起来?”
承德皇帝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不抓了,人家说的句句属实,抓什么抓?等会你亲自去一趟平南侯府,告诉平南侯府的那个夫人,京城是天子脚下,不是她耍小性子的地方,如果她再这样故作非为,朕便收了她身上的诰命身份。”
说到这里,承德皇帝怒哼一声:“一个侯府的夫人,没有一点容人之量,还没有一点分寸,京兆府的人也是她能够随便动用的?”
其实话说到这里,就可以看出这位承德皇帝,对于平南侯府还是有所偏爱的,如果是寻常的官员犯了这种错误,最少也是罚俸降职,甚至会因此招祸,但是在平南侯府头上,承德皇帝只是派人训斥几句了事。
董承下去办事之后,承德皇帝把手边的文书放在了一一边,捡起了旁边李信写的那封大字报,对着身后的大太监陈矩微笑道:“李慎这厮,居然在外面还有一个儿子,而且他这个儿子文采还硬是不错,比起他这个老爹,可强的多了。”
陈矩躬着身子低头道:“平南侯爷并不在京城,平南侯府里的那位玉夫人,吃了这次亏之后,多半不会放过李信,还是要对这个年轻人下手的。”
承德皇帝眯着眼睛说道:“董承去骂了她几句,她多少应该能够收敛一些,实在不行,让内卫拍点人在他身边护着他就是了。”
承德皇帝点了点头,淡然道:“那就这么办吧,在李慎回来之前,从内卫派人跟在李信身边,莫要让那个善妒的玉夫人伤了她。”
陈矩恭敬点头。
内卫监也是八监之一,掌握皇宫里的主要兵权,与天目监一明一暗,算是承德天子的左右手。
陈矩点头应了下来。
承德皇帝笑了笑,开口道。
“李慎一个人跑到南疆潇洒快活去了,到现在反倒是要朕给他擦屁股。”
“陈矩。”
大太监陈矩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躬身道:“老奴在。”
承德皇帝呵呵一笑。
“取笔墨来,朕要给那个身在前线的大将军李慎,写一封信。”
“顺便告诉他,他突然多了个十五六岁的儿子。”
第18章 玉夫人
平南侯府,位于距离皇城最近的长乐坊,坐北朝南,前后十三进的一座大宅子,显示了平南侯府在朝廷之中的不凡地位。
要知道,大晋在三十年前一统天下之后,京城的地价经历了三十年的疯涨,如今的长乐坊里,用寸土寸金来说也丝毫不为过,平南侯府能有现在这个规模,已经说明了圣眷昌隆。
近两年时间,平南侯大部分时间都远在南疆平叛,不曾住在京城,这座平南侯府,就全由那位玉夫人主事,玉夫人是平南侯发妻,娘家姓郑,是金陵城本地的望族,颇有些手段,哪怕是平南侯不在京城,她也把平南侯府打理的井井有条,从小含美玉而生,京城里的人称其为玉夫人。
这一日,平南侯府一如往日一样平静,但是一个大红衣裳的宦官来到了平南侯府门口,不过这个宦官并没有大张旗鼓的走正门进来,而是从侧门进入了平南侯府,最终在平南侯府的正堂里,见到了那位传闻中的玉夫人。
玉夫人虽然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但是保养的很不错,四十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跟三十岁一样,见到这个红衣宦官之后,玉夫人盈盈行礼,轻声笑道:“董公公有什么事情,派个人知会一声就是了,哪里能用得到您亲自跑一趟?”
这个来平南侯府拜访的,自然就是天目监的太监董承了,别看董承在承德皇帝面前一副卑微至极的样子,但是他身为天目监的主事人,一身权柄可以在宫里排进前三,京城里的任何王公贵族,都不敢小瞧这个有些微胖的董太监。
董承面无表情,也不在正堂里坐下来,而是面色严肃道:“传陛下口谕。”
口谕,其实就是天子的口信,也就是天子的私人意见,这个东西与制诏都不同,它不经过中书门下两省,也不经过尚书台,只是皇帝一个人的意思,也就是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是没有法律效力的。
只不过这东西虽然没有法律效力,但是在一个帝国里,皇帝的意思就是最大的法律,也不会有人不给皇帝面子,除非是涉及到国家大事,否则口谕手谕之类的东西,跟寻常的圣旨也没有什么区别。
玉夫人闻言,脸色微变,当即盈盈一拜道:“天使稍后,妾身这就去召集家人,聆听圣训。”
董承摇了摇头,开口道:“陛下无意把这件事情闹大,夫人一个人听听也就是了,给太多人知道了,反而不好。”
玉夫人停下脚步,回头缓缓跪倒在董承面前。
“妾身,李郑氏,恭聆圣训。”
董承面色不变,开口道:“京城之地,天子脚下,万般皆有法度,非是尔等可以肆意非为之所,此次念在两代平南侯屡立战功,朕也与李家有旧,便不与平南侯府计较,平南侯远征在外,为国讨贼,颇为辛苦,家中门楣名声,望爱之慎之。”
说完这句话,董承脸上的严肃消失不见,这位太监亲自伸手,把玉夫人扶了起来,轻声道:“李夫人,陛下就说了这么多,奴婢已经一个字不漏的说出来了。”
玉夫人脸色苍白,她伸手拉着董承的衣袖,开口道:“董公公,侯爷不在京城,妾身打理侯府,一向是如履薄冰,不敢有半点逾越规矩的地方,不知道因何触怒了天子,还请董公公明言。”
说这话,她从衣袖里取出一张发黄的钱票,塞进了董承手里。
这个世界,是有自己的纸币的,不过这个世界的纸币跟后世的纸币不是一个概念,这个世界的纸币类似于一个存款单,拿了这张存款单,就可以去钱庄提钱,同时交付给钱庄一定比例的保管费,因此这种“纸币”是不能直接消费的,一般是用来做大宗交易的时候使用。
而且,整个大晋,也就只有大通钱庄等两三个名誉极好的钱庄汇票,能够让人信任。
玉夫人塞给董承的,就是大通钱庄的一千贯不记名汇票,任谁拿了这张纸,都能够在大通钱庄里,取出一千贯铜钱。
董承眯着眼睛,把这张汇票收进了衣袖里,然后轻声开口:“李夫人,近来可是为难了一个少年人?”
玉夫人脸色微变,勉强一笑:“董公公这话,妾身怎么听不明白?”
董承面色平静:“李夫人,这件事天目监已经查明白了,陛下也已经清楚了,此时再怎么分辨也是无用。本来这件事情,任由李夫人如何去做,也不会惊动到陛下,坏就坏在李夫人动用了京兆府去烧了那个少年人的房子,而京兆府是打着为陛下北山狩猎的名头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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