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客1
因此,罚俸半年这种惩罚,只能算是小小的警告,根本无伤大雅。
靖安侯府给出了这种暧昧的处理结果,当朝尚书台里掌权的宰辅又把周游艺请进家里吃了一顿饭,这两件事加在一起,已经给了朝堂里的官员足够多的暗示。
可以预见的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类似于这种白灵芝的“祥瑞”,一定会频频出现,等祥瑞足够多了,靖安侯府又没有强力惩罚措施的时候,这些投机之人便会着手劝进。
不管是哪种方式,都是赵嘉以及沐英等西南一系的势力乐于看到的,因此赵嘉甚至以宰辅的身份,下场明示。
果不其然,从周游艺的第一次祥瑞之后的三个月里,朝廷先后收到了十多件“祥瑞”,这些祥瑞有的是硕大无朋的乌龟,有的是从水里浮现的奇石,上面大多都有代表着天意的“篆书”,篆书的内容大多是类似于“天命在苗”这种谶语,当然了,其中有的立意高明一些,有的就干脆写上“十八子,御天下”这种粗浅易猜的谜语。
对于这些“祥瑞”,朝堂里的绝大多数官员保持了沉默,天子虽然心中愤怒,但是也只能装作是没有看到,至于靖安侯府里的那位李大都督,则是不闻不问,仿佛从不知道有这些东西。
不过不可否认的事实是,这些上供“祥瑞”的官员,除了周游艺一人被罚俸半年之外,其他人大多没有受到惩处。
于是乎这些人仿佛看到了一条青云长阶,变得更加狂热。
此时,已经是延康元年的深秋,那位新天子登基,已经接近一年了。
深居简出的李大都督,也从靖安侯府里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厚厚的棉服,先是在京城各坊转了转,又去城南的羽林卫大营里看了看,最后坐着靖安侯府的黑色马车,从东城门出城,朝着城东的一处小山丘走去。
马车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在目的地停了下来,李信走下马车,抬头看了一眼眼前这座不是很高但也不算矮的小山。
帝王以山丘为陵,这里是泰陵,大晋第七任天子,景皇帝的帝陵。
如今是延康元年,距离这位景皇帝过世,已经过去了六年时间。
这六年时间里发生的事情,比起太康年间整整十年时间发生的变故还要大的多。
李信抬头看了看漫长山脚下漫长的神道,手里拎着两坛酒,默默的拾级而上。
神道很长,他走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才走到了泰陵的泰陵殿里。
所谓泰陵殿,就是帝陵的享殿,这里供奉着景皇帝的牌位,画像,以及书写了这位皇帝毕生的功绩。
因为景皇帝过世没有多久,泰陵的香火十分繁盛,只一个享殿里就有十几个太监每日洒扫侍奉,整个享殿里不仅干干净净,而且牌位之前的灵坛始终香火不绝。
李信手里拎着一坛酒,迈步进入享殿,然后对着殿中的十几个宦官默默的说道:“你们,都出去罢。”
此时李信入主京城已经接近一年,哪怕是这些守皇陵的太监,也知道朝廷里现在到底是谁说了算,于是乎听到了李信的话之后,他们很快便恭敬应是,然后退出了泰陵的享殿。
享殿门外,有几十个靖安侯府的亲卫把守,禁止任何人出入。
殿中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李信默默抬头,看着景皇帝的画像出神许久,最终才默默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灵位前面的蒲团上,抬头直视帝颜。
“好几年没回京城,本来一回来就该来这里瞧你,但是……”
李信坐在蒲团上,把手中酒坛里的烈酒,洒在太康天子灵前,然后苦笑道:“但是毕竟不是正经回来的,便有些不太好意思过来。”
“从前我不相信死后有灵,但是后来我就想,既然我死后有灵,你死后也应该有灵才是。”
“西南军进京之前,你来瞧我过,是不是?”
李信抬头看了一眼画像里的太康天子,自嘲一笑:“你来瞧我也没有用,该打京城我还是要打京城,到了那个当口,别说是你儿子在帝位上,便是你自己在帝位上,我也要咬牙把你拉下来。”
李信往地上倒了大概半坛祝融酒,然后自己仰头喝了一大口,被烈酒呛得满脸通红。
他好容易才缓过来,形容已经有些狼狈。
“我其实不是很适合做什么大人物。”
李信把酒坛放在自己面前,身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酒水,默默的说道:“如果我是个大人物,这会儿你们家的宗庙估计都已经被我拆了,京城里的姬姓人家,也剩不下几个,此时天下早就姓李,跟你们姬家再没有关系了。”
“我在骨子里,仍旧是个小人物心思。”
李信毫无形象的坐在泰陵殿中,自嘲一笑:“所以直到现在,我对你们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跟冥冥之中的某个人对话。
“其实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我心里很清楚,你要利用我,我也要利用你,你我最多算是盟友的关系,绝谈不上朋友二字。”
“一直到整个太康朝,我都没能摸清楚,我到底有没有做过你的朋友。”
“直到你要走的时候……”
“没有带我一起走。”
李信闭上眼睛,默默的说道:“那个时候,我已经是朝廷的威胁,你可以带我一起走,但是你没有,从那个时候开始,我觉得咱们两个人可能已经做了很多年朋友了。”
“既然你把我当朋友,我也把你当朋友。”
李信坐在蒲团上,自言自语。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与西南军都无有回头的地步,你是我朋友,他们那些人也是。”
“我会给你大儿子留下血裔。”
“现在他们逼我逼得很紧……”
李信脸色晕红,声音也有些模糊了。
“天底下人人为己,我亦如此……”
第1155章 富在深山有远亲
延康元年十一月,退位一年的怀王殿下,暴病而亡。
收到这个消息之后,延康天子号啕大哭,几乎昏死过去,下令将怀王按帝王礼仪入葬,葬在元昭元昭就开始挖掘的帝陵之中。
这位曾经坐了五年帝座的皇帝陛下,在位期间虽然有公主但是一直无有子嗣,不过住在怀王府的这一年时间里,倒是生下了一个儿子。
于是乎这位怀王府刚出生没有多久的小世子,便袭了怀王的爵位,延康天子亲自下诏,给了怀王一脉世袭罔替的爵位。
延康元年腊月,大晋怀王正式入葬帝陵。
也是这一天,靖安侯府的主母,大晋的清河大长公主知道侄儿暴病身亡之后,亲自去了怀王府一趟,把怀王府的小世子抱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亲自抚养。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这个孩子只有养在靖安侯府里,才有可能顺利长大成人,若是放在怀王府里,恐怕活不了几岁便会夭折。
因为怀王府原本是不应该有血脉流传下来的,这个孩子,算是李信的一点慈悲的念头,可是京城里绝大多数人,都不太愿意看到这种慈悲。
对于九公主的举动,李信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整整一年时间,如今朝中上下绝大多数要害位置,要么个西南一系的人亲自在做,要么就是彻底倒向了靖安侯府的人在做。
如果说元昭五年的时候,西南军只是打进了京城,那么此时此刻,以李信为首的西南一系,已经彻底控制住了朝廷,一国军政,已经尽在李信的手里。
京城已经易手,但是地方上盘根错节的势力,不是任何一股势力能够彻底征服的,不过经过一年的时间,地方上的势力绝大多数已经知道了京城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李信派到地方上的西南一系官员,开始慢慢跟地方势力达成默契。
与此同时,全国各地的姬家宗室藩王,都被或多或少的派人盯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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