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摇摇-欲坠
实际上,国家意识的觉醒,真正算起来,要到二十世纪的满清结束时期,到抗日战争开始,才真正成熟起来。
所以,这种家天下的时代,计较哪个人是哪个民族,毫无意义。
话说回来,如今武将的势力衰退,不是哪个人的原因。而是因为战争少了,历练少了,更因为武将们面对政治倾轧少了。
宦官势力大盛,是皇帝的扶持结果,也是因为他们控制了国家的经济。
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们跟文臣是天然的对手。
因为文臣们需要的是治政,他们就必须掌握经济话语权,而不是仅靠税赋精打细算过日子。
所以才会有了土木堡之变,勋贵武将集团被一网打尽,大权全部落入了文官集团的手里。
以后的结果历史上哪怕粉饰太平也掩盖不住,土地,金钱,全部流入了文官集团势力,他们富的流油,百姓和国家却穷的叮当响。
朱瞻基哪怕现在是支持发动西征战争,也要防止文官们在这方面的动作。
他们或许现在还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但是他们的所作所为都会让整个局势向那个方向发展。
这是一种大势,而朱瞻基就是要进行平衡。
这才是一个皇帝必须要做好的,其他的都是细末枝节。
不能因为要打仗就疏忽了控制局势,也需要从这次战争中,扶持更多的武将势力。
但是朱瞻基并不乐观,因为现在的武将中,能打仗的人不少,但是具有政治能力的武将,少的可怜。
在朱棣给朱瞻基列出的武将清单中,沐晟和张辅都赫然在列,这也说明了朱棣现在非常倚重两人的能力。
沐晟朱瞻基不太了解,这些年也就见过了两面。他已经位极人臣,当然不需要再专门来讨好一个孙子辈的。
但是张辅朱瞻基不准备将他放出去,也不准备放他回交趾,而是准备要把他留在京城当做镇宅之宝。
而且朱棣倾向于让柳升带领北路军,朱瞻基也不赞同。他从掌管神机营开始,是大明火器发展的大功臣,也具有很强的作战能力。
但是北路军的主要作用不是打仗,而是身负笼络西北各国,各民族的重要的任务。从这一点上来说,郑亨比他更合适。
这些年,郑亨率领十万骑兵驻守北明山,虽然没有打仗,但是能够把被打败的瓦剌,还有怀有异心的鞑靼都套上了缰绳,这种政治手腕才是一路主帅真正需要的。
用了三天的时间完成了这方面的计划,朝廷也就迎来了永乐十七年的最后一次大朝会。
(这章后面大势这一节,自我感觉还比较中肯,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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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人心不定(又是一万二求订阅)
历年以来,腊月二十八这一日的大朝会,大多数应付差事。各部事务都已经处理完毕,就等着大朝会结束之后,就全体放假。
但是永乐十七年的最后一次大朝会,却因为一份议事法则的出现,让这次的大朝会显得比以往更加重要。
其实明朝的朝会分类非常多,有每日的常朝,也就是早朝,正旦朝,午朝,晚朝,朔望朝等等,每一种朝会都有不同的仪式。
朱元璋时期,严格遵循三点守候,五点朝会的制度。许多住的远的大臣,半夜就要起床,然后到午门等候,五点准时议事。
但是朱棣生于富贵,虽然也是个勤勉的帝王,但是却受不了每天早上四点就要起床,五点就要议事的规矩。
他将早朝的时间改成了夏季七点,冬季八点,自己不光能睡个懒觉,让大臣们也能休息好。
而且遇到刮风下雨,下雪,还体恤百官,准许四品以下官员不参加早朝。
因为四品以下百官,上朝也没有说话的资格,而且大半还要站在大殿外面。
奉天殿虽然大,但是一次也容纳不了一千多人啊!
但是这一天虽然雪停了,气温却更低了,文武百官却都不嫌寒冷,一个个准时候在了奉天殿外。
朱瞻基进入院落的时候,差点吓了一大跳,这么齐整的阵容,他有几年没有见过了。
微微摇头笑了笑,他跟站在武将之首的张辅轻轻点了点头,守在了大殿门口。
在他之后是行动不便的朱高炽,朱瞻基守在门口,亲自将他架上,把他放在了座位上。
他的体重超过了两百斤,平日两个健壮的太监也累的气喘吁吁,但是朱瞻基一个人就轻松地把他架起。
然后鼓乐争鸣,在太监们的高呼声中,朱棣在内阁大学士和翰林学士,以及一帮内侍的护卫下坐在了龙椅上。
几个小太监在他脚下放了两个炭盆,这才退到后面。
朱棣坐好之后,鸿胪寺唱“入班”,文武大臣左右两班走进大殿,左文右武,各自站定,行一拜三叩头礼节。
朱棣安然入座,但是朱高炽与朱瞻基受了大礼,还要还半礼。
然后,进入了正式奏事环节。
今天的议题虽然有春节放假安排,值班等琐事奏对,但是这些程序性的工作,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全部处理完毕。
这个时候,王彦向前走了两步,大声呼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正面对众大臣的朱瞻基能明显感觉到所有人的士气一振,整个大殿里的温度都似乎高了好几度。
蹇义双手抱着朝笏,因为要面向皇上,是横着向中间走了两步,然后躬身下去。“陛下,臣蹇义有事启奏。”
“奏。”
“臣闻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源不深而望流之远,根不固而求木之长,德不厚而思国之安,臣虽下愚,知其不可,而况于明哲乎?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俭,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长也。……”
朱瞻基有些懵逼了,这奏事就奏事,怎么讲起道理来了呢?
话还没完,后面又是:“凡百元首,承天景命,善始者实繁,克终者盖寡。岂取之易,守之难乎?盖在殷忧,必竭诚以待下;既得志,则纵情以傲物。竭诚,则吴、越为一体;傲物,则骨肉为行路。……”
朱瞻基很想大喝一声:“能就事论事吗?”
按照奏疏的标准,最后还有一段:“诚能见可欲,则思知足以自戒;将有作,则思知止以安人;念高危,则思谦冲而自牧;惧满溢,则思江海下百川;乐盘游,则思三驱以为度;忧懈怠,则思慎始而敬终;虑壅蔽,则思虚心以纳下;惧谗邪,则思正身以黜恶;恩所加,则思无因喜以谬赏;罚所及,则思无因怒而滥刑。总此十思,宏此九德。简能而任之,择善而从之,则智者尽其谋,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文武并用,垂拱而治。何必劳神苦思,代百司之职役哉!”
本来鼓足了劲想要看一场大戏的朱瞻基登时泄气了,手里抱着要就事论事的奏疏,一句话还没有说,屁话先来了一堆。
这么长一段话,其实就是一个意思:皇帝百官,各司其职。
这是先从道理上,将今天的这个议事法则拿出来,稳住阵脚。以后你皇帝想反悔,可没有这么好的事儿了。
朱棣果然也反感这一套,开口说道:“朕今日就是想要知道你们将这议事法则讨论的如何了,这不是经筵,蹇爱卿还是不要废话了,就事论事!”
蹇义却如同没有听到一样,又来了一大通废话“…………”
朱瞻基恨不得飞身下去给他来一脚,让他长点记性。一大堆废话说完,其中也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你是皇帝,听不听是你的事儿,我是大臣,说了是我的本分。”
朱瞻基侧着身子看了一眼朱棣,见他果然如同自己想的一样,一副便秘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