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看云
五月的天气已经是春暖花开,原本荒芜的大地到处都吐露出成片的绿色,田间地头的农人们都在耕作着自己的土地,期待着一年的收成。
麦子早在几个月就已经种下去了,此时麦田中已经是大片绿油油的景象,由于资助的农业学堂进展神速,今年的中川农民已经用上了改良过的麦种,相信只要天时不太坏,收成应该是可以期待的。哥老会的大量会员都被赵守宏分配到各地耕作或者是经营,他们在山区开垦出大量荒地,种植改良后的地瓜和马铃薯,还有耐旱的玉米,相信收成也不会错。
当然数百万哥老会成员,赵守宏不可能全都送去耕地,除了江边的纤夫之外,他谋划着该如何给剩余人员找些事做。前些日子沈若雪的提醒让他很有感触,所以他谋划着等到丰收之后,利用多余的粮食开几家面粉厂和酿酒厂。此外玻璃厂应该扩建,还应该从化工厂分出一个肥皂厂来,这种东西容易制造,在中国内地需求缺口又很大,利润和销量都没有问题。
除了这些东西,安全火柴也是必须的,早在1855年,瑞典的伦特斯特洛姆兄弟就对早期不安全的火柴进行了改革,他们改用三硫化二锑和氯酸钾做原料,使用时还必须将火柴头擦划掺了玻璃粉的赤磷片才能发火。由于强氧化剂和还原剂分开放置,大大增加了火柴的安全性,克服了黄磷火柴有毒并极易自燃的弱点。
1906年,日内瓦国际公约组织宣布在全球禁止生产和使用黄磷火柴,但是当时的后金政府对外封闭,国内社会又动荡不安,所以黄磷火柴照样在生产。本来依照历史,直到1924年,民族企业家张新吾建立丹华火柴公司之后,才生产出华兰人自己的安全火柴。到了1925年,在社会各界纷纷声援的情况下,农商部最终下文禁造、禁销黄磷火柴,这才让如此不安全的火柴退出了华兰人的生活。
有着强烈民族主义情节的赵守宏,又怎么忍心让祖国的百姓忍受这么多年的灾难,所以他立志要从一点一滴做起,慢慢改变国人低劣的生活质量,让华兰民族重回世界之巅,让国人得到全世界最好的生活,而这安全火柴就是最为紧要的一步。
用随身的电台向化工厂发报,让化学实验室尽快开始安全火柴和肥皂的研制,赵守宏又思考起今后的工业布局来。这些日子化学实验室成效显著,在哈伯的带领下他们成功提炼煤焦油,已经生产出两百多种染色剂和香料,他的印染工厂和香水工厂就快要开工建设了,可是对与机械制造工厂却是停步不前。
原因就是由于国外的封锁,华兰很难获得先进的工业母机,过度依赖于设备先进程度的机械制造业,因此而发展缓慢。尽管自己的中川机器局也能生产部分设备,但制造速度缓慢,研制新设备难度也大,所以赵守宏必须找到一个突破口,以达成自己的目的,带着这样的心情,他将一封重要的信件寄了出去。
一个月之后,新工厂生产的肥皂与安全火柴开始在中川流行起来,赵守宏选择了与孙臻泽合作,他负责工厂的建立与扩大生产,而孙臻泽利用自己的在商界的人脉,开始在全中川广建店铺扩大影响力。
第一百二十九章 秘密出兵
由于安全火柴与肥皂在华兰还是空白,这两种产品刚一出现立刻受到了百姓的热捧,很快添加了香料的香皂也随之上市,各种香味的香皂又成了太太小姐们争相抢购的东西,在蜀都谁没有使用香皂,似乎就比别人低上一个档次似的。
由于蜀都比较繁华,几个对矿产能源依赖不高的轻工业工厂都被设立在蜀都附近。产品销售全面铺开以后,赵守宏又全力扩建这几个轻工业工厂,财源开始滚滚而来。那些当初没有选择投资巴塘县的蜀都商人们,见到孙臻泽因此发了财无不扼腕,他们纷纷拜访赵守宏,希望能够分得一杯羹。
对于这些商人,赵守宏也不愿意彻底得罪,毕竟靠一个人的力量太过单薄了,他的想法就是扶植起华兰人自己的工商阶层,达到真正强国的目的。赵守宏给这些商人的条件很简单,拿货的价格与孙臻泽商铺的零售价相同,而且每月定量供货,不过在产能扩大之后,可以考虑提高供货量。
对于赵守宏这样的条件商人们已经很满足了,只是由于孙臻泽的销售网络开始在全川铺开,而且也有赵守宏这个提学使大人撑腰,官员们轻易不敢招惹。基于这种情况,这些商人已经失去了在中川与孙臻泽竞争的可能。
这些商人也不傻,他们很快组织起商队,将配额分到了肥皂、香皂和安全火柴贩卖到其他各省,避开与孙臻泽的竞争。其他商人的这种做法,正是赵守宏乐于见到的,依靠这种方式,轻工业产品开始向着周边省份扩展。
赵守宏开始以轻工业聚拢资金,为重工业建设提供支持的时候,在撒尔属缅因地区,一场大战已经展开了。
从十九世纪开始,华兰的中央王朝后金政府开始衰落,各列强国家纷纷寇边,使得大量国土沦丧,果敢地区也是其中之一。1897年,《金撒续议缅甸条约》签订,果敢被撒尔人强行掳走,并划入撒尔属斋尼的范围。
到了1907年,果敢已经被割让十年之久,虽然果敢地区依然由华兰人杨氏土司管辖,但由于撒尔人的盘剥无度,此地的居民的生活日常困苦。尤其是果敢首任土司杨国华去世之后,当时他的独子杨春荣只有六岁,为了不让撒尔人有机可乘,杨国华之弟杨国正不得不代为摄政,直到此时果敢的政治形势依然严峻。
早在当初赵守宏消灭撒尔军队的时候,他就决定以牙还牙,派出人员与果敢土司接洽。摄政王杨国正心怀故国,在听说是祖国来人,希望帮助他们壮大,并反抗撒尔人的侵略之后,他欣然答应下来。
有了杨国正的首肯,大批教官就进入了果敢地区,在这里招募新兵进行训练,同时赵守宏支援的一千支夏口造步枪也随之被带了过来。赵守宏对果敢地区的支持不遗余力,这里很快就组建起了一支训练有素的游击队,他们向南发展,在浓密的山地丛林之中,与驻缅撒尔军打起了游击战。
为了趁着斋尼**之机,尽快掌控大片土地,赵守宏这次又派出了一千精兵,他们由吴玉章带队,主要军官有唐继生,王柏龄,李济琛,俞飞鹏和龙云。在这些军官之中,唐继生和龙云都是交趾本地人,让他们前往邻近交趾的果敢地区作战则更加有力。
唐继生是交趾会泽人,原本他1903年前往倭国入陆军士官学校第六期,后来又在1905年参加了共兴会。1906年的时候,赵守宏给他写了一封信,言明倭国士官学校的教学故意缺失军事地形学,其实是想要引导华兰军官出现先天缺陷,以便日本将来侵略中国之时便宜行事。
对于这些话原本唐继生是不信的,可是在他细心观察之下,倭国士官学校果然并不教授军事地形学,而倭国帝国陆军大学则会教授。其实倭国这样做无可厚非,毕竟在倭国的军事体系中,陆军大学是培养高级军官的,而士官学校是用来培养兵头的,根本不需要学习军事地形学。
尽管如此,唐继生却感觉自己受骗上当,他当即辍学回到国内。由于赵守宏的那封信,他对这个刚刚开始在民间出名的少年英雄充满了好奇心,所以他不惜亲身前往中川。
来到中川的唐继生受到了赵守宏的欢迎,随后他被安排进了武备学堂。原本赵守宏是想让他当教习的,可是在武备学堂之中,唐继生看了由生化人卫兵编纂的训练大纲与科目之后,内心感到无比震惊。
随后唐继生决定重新投入学习,成为武备学堂的一名新兵,由于他在倭国士官学校底子雄厚,所以很快在众多学员之中脱颖而出,结果被允许提前毕业。在校期间的所见所闻,以及教习们的思想熏陶,唐继尧更是在年初脱离了共兴会,秘密加入了先锋党。
龙云同样加入了先锋党,龙云本名龙登云,是彝族人,彝名纳吉乌萨,今年刚刚二十三岁。他四岁时父亲病逝家境衰落,龙云和母亲龙氏及妹妹相依为命。当时正值后金朝廷末年多事之秋,古老封建的华兰被列强欺凌瓜分,正在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国家。
在龙云出生的当年,华兰与高卢的战争爆发,南疆门户洞开。之后的十数年之中,甲午战争、庚子国变接踵而至,民族危机日益深重。外忧内患、朝政腐败、纲纪废弛、盗贼横行,人民生活朝不保夕每况愈下,这种情形在西南边陲地区尤甚。
龙云从儿时起就不爱读诗文,反到是喜欢骑马射箭。虽然,他曾跟当地中过举人的萧瑞麟先生读过三年私塾,但随后即弃文从武,拜江湖武师中川人马德胜为师,学了一身好功夫。
龙云急公好义,爱打抱不平,他除暴安良的事迹在家乡广被称颂。后来,在一次江湖械斗中遭受挫折,龙云遂带领表弟卢汉等出外闯荡。起初以贩卖木材为生,但很快投资失败。
第一百三十章 联合各族
生意失败之后,走投无路的龙云本想加入哥老会讨生活,但很快他就被一个人发现,并带到了武备学堂上学。原来这个人正是当初赵守宏要求潘文华给他找人时,被派去的情报人员。
龙云在武备学堂之中学习十分努力,奇怪的是由于既是同期又是同乡,他很快与历史上的冤家对头唐继生成了好朋友,这次他们两个被一起派了过来。
此次被派来的军官,除了下级军官是从行伍中提拔的以外,高级军官全部来自武备学堂。这些人中只有吴玉章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其他人还都是新兵蛋子。这次来缅因作战,可谓是他们这些军校生的试金石,对于刚走出校门的他们,这样的压力的确有些大,但这些学员在学校中都属于精英级别,赵守宏对他们是寄予厚望的。
赵守宏的期望没有白费,这些学员带领的部队刚刚进入果敢,就开始了大行动。前往果敢的精兵总共带着一千支夏口造步枪,三十挺马克机枪,十门迫击炮,每人还有四枚手榴弹,以及人手一把刚刚仿制的毛瑟手枪。这种堪称豪华的步兵装备在轻武器序列之中,别说是殖民地军队,就连西大陆的正规军也没有。
吴玉章抵达之后,就接管了果敢军的军权,他迅速将两千多人的果敢自卫军与新来的精兵混编,以此控制军队并提高了战斗力,随后他就开始谋划着大打一仗了。
果敢地区位于掸邦高原之上,紧邻华兰交趾省,面积两千多平方公里,人口有十多万,生活非常困苦。吴玉章到来之后,立刻发动了宣传攻势,以国家民族大义和民族主义情绪挑动起果敢人的同仇敌忾之心,使得自卫军获得了当地民众的支持。
吴玉章随后派出了侦察兵,开始观察附近地区的情况,以及撒尔军的驻军情况,再定夺下一步应该如何行动。其实吴玉章有些过分小心了,如今斋尼的暴动此起彼伏吸引了撒尔人大部分的注意力。
被誉为女皇王冠上宝石的斋尼,其对撒尔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撒尔人千方百计的调集军队,镇压斋尼人的暴乱,稳定当地形势。撒尔的殖民地驻军本就不足,大部分的维持治安都需要依靠当地仆从军,在斋尼那么大的国土上维稳,他们的兵力自然捉襟见肘。
无奈之下,撒尔驻斋尼总督只好收缩兵力,将驻缅因的撒尔军也都调回了斋尼国内,实际上此时在缅因驻守的,只有缅因仆从军而已。
缅因由缅族、掸族、崩龙族、苗族、佤族、僳僳族、白族和果敢族等民族构成,为了统治缅因,撒尔人故意制造各族矛盾,巧妙的利用缅族压榨其他各少数民族,并利用缅族建立缅军,帮助撒尔军维持秩序。除了占全国人口六成的缅族之外,其他各民族都遭受着撒尔殖民者更加深重的压迫,他们有着强烈的诉求。
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吴玉章很快向周围各个少数民族发出了邀请,联络他们一起反抗撒尔人的统治。对于撒尔人,各民族早已深恶痛绝,如今见到有人领头,还有着那么多的人枪,他们的胆气也壮了起来。尽管加入自卫军的人还属于少数,但那些普通百姓已经开始为自卫军带路,张罗粮食补给,以及为他们通风报信了。
吴玉章没费一枪一弹,仅用了一个月时间,就将缅因北部的大片区域变成了自己的根据地,随后掌握了详细情报的他决定挥师西进,攻击缅军的重要据点东枝。
东枝位于缅因的东南部,是掸邦地区最为重要的城市,尽管这个城市位于少数民族聚居区内,但由于地理位置重要,始终是撒尔军重点驻扎的地区。东枝地区原本是个只有几栋寮屋的小村,1894年的时候,当年撒尔国为了卫生及地理位置等原因,把行政办公室从茵莱湖东岸移到海拔较高的东枝。撒尔国为避免受当地土司的干扰,还把它列为“禁区”。
在1906年以前,这里已有千户居民家,后来由于自卫军的反抗,而他们的作战范围临近东枝,使得此地居民不得不向其他地区逃散。也就从那个时候起,撒尔国殖民政府在此地驻扎重兵,当地驻军也就从一千名缅军,变成了两百撒尔军,三千缅军。后来由于斋尼兵力吃紧,两百撒尔军都被调走了,如今此地就只有三千缅军负责防守。
新改编的果敢自卫军人数已经达到三千多人,而东枝的缅军也同样有三千人,从实力上看可谓势均力敌,但对方有着坚固的工事可以坚守,要想攻克却并非易事,尤其是自卫军手中并没有攻坚用的重型火炮,吴玉章立刻召集武备学堂的同学们集思广益,制定起行动计划。
虽然仅仅是五月的天气,但在临近赤道的缅因温度却没有太大变化。清晨的薄雾笼罩着热带雨林,也将东枝包裹的犹如仙境一般。由于东枝的地势较高,哨兵站在岗楼上可以对附近地区的情况一览无余,但在这样的薄雾天气,他的视线却受到很大限制。
缅军的指挥官梭登中校起的很早,他皱眉望着外面的雾气,这种天气是极易受到突袭的,有几次自卫军就是依靠雾气的掩护,接近到据点附近打冷枪,结果打死了他好几个部下。
以前虽然也有小股反抗势力,可是那些人与农民没有多少分别,只需要派出一个小队就能够轻松剿灭。可是这一年以来,反抗分子越来越专业,他们的武器不但越来越好,人员也更加训练有素。
根据撒尔军官的观察,这些反抗分子用的都是条顿国淘汰下来的步枪,但条顿人的势力范围鞭长莫及,他们不可能将手伸到这里来。后来撒尔人经过判断认为,这是高卢国在搞鬼,他们一直想要控制整个东南半岛地区,对缅因伸手很有可能,只是碍于协约国集团的情面,他们不得不做些掩饰,这才借用条顿人的武器当障眼法。
第一百三十一章 诱敌出击
撒尔人曾经因此质询过高卢人,却被高卢国外交部矢口否认,但高卢国在几年前恰巧从条顿国引进过一批与夏口造步枪同款的M1888式步枪装备殖民地军队,这让他们百口莫辩。当然缅因的事情只是个小插曲,这点利益上的纠葛不可能让一个军事同盟破裂,毕竟他们的主要敌人还是强大的条顿国,因此为了大局着想,撒尔人也就把这件事情搁下了。
反抗分子原本隔三差五的就要来骚扰一番,可是自从撒尔军撤走之后,反抗势力已经有一个多月都没有进犯了,这让梭登中校不免心中犯了嘀咕。以梭登中校的经验来看,这些人一定在酝酿着什么大的阴谋。
就在此时,哨兵的枪突然响了,梭登中校心头一惊,他预感到事情不好。没等有人报告,梭登中校抓起自己的手枪,向着岗楼的顶层跑去。还没抵达那里,一个士兵气喘吁吁的跑了下来:“中校先生,有反抗军的人发动进攻,我们的七八个哨兵都被打死了。”
“什么?”梭登中校一惊,这可是他驻守此地以来,受到损失最大的一次了。“立刻命令军队紧急集合,所有人进入据点守御,一个敌人也不要放过。”梭登中校大声命令着他的传令兵,很快缅军就全部集结起来进入了阵地。
缅军士兵们训练不足,也从未见过什么大阵仗,听说反抗军攻城,这些人都被吓得瑟瑟发抖。为了安抚自己心中的恐惧,缅军士兵们顾不得看敌人在哪里,端起步枪对着外面就是一顿乱打,兵兵乓乓的声音此起彼伏,实际上偷袭的自卫军早已经撤离了。
据点之中的缅军士兵们打得热闹,梭登中校却是眉头紧锁,他用望远镜向周围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也没有射击时枪口产生的硝烟,显然人家已经全部撤退了。
“混蛋,都给我停下来,谁也不许再开枪了。”梭登立刻发出了命令:“将连长以上军官都给我找来。”
据点之中的枪声终于慢慢稀疏最后归于沉寂,那些军官被梭登中校聚集到了一起劈头就骂:“你们这群白痴,看看你们训练的士兵,敌人都撤退了他们还在放枪,一个敌人没打到,自己却消耗了几千发子弹。你们当子弹不要钱吗?如今撒尔军在斋尼吃紧,军火十分紧张,我们已经半年没有得到补充了,你们知道不知道?”
一群上尉军官都低着头在那里倾听着梭登中校的训话,谁也不敢出声冒犯。“照这样打下去,过几天咱们手中的步枪就连烧火棍都不如了。现在我下令,以后再有敌人进犯,每个人的射击不能超过五发子弹,所有部队分成三班轮流防御,谁再给我浪费弹药,我要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