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仁宗之子 第880章

作者:布袋外的麦芒

既然内阁暂时没有异议,也就可以开始着手安排各项事宜了。

······

朝廷的监督体制还是有效的,雄州工匠案一直没有判决,而监察衙门的奏报虽然延迟,终归还是来了。

“官家,雄州衙门没做判决,监察官也暂时未发现雄州知府有贪赃枉法之为。并且,监察官对事件的本身也做了详细的调查。”

“也是因为知其缘由,监察官不敢擅自做主,才逐级奏报,请监察总衙予以回复。”

范纯仁很轻松,雄州一案,事发偶然,官家从蛛丝马迹中发现,并非故意安排。但是,在整个事件中,监察官经受住了考验,甚至可以说代表整个监察衙门经受住了考验。

“雄州陆家,自始至终未向雄州衙门施压,也不曾在衙门走动以求判决。完全是以苦主的身份,依照正常的流程报案······”

都不傻。至于判决,或者审理,不管是陆家还是雄州府衙,都知道结果不重要。工匠先羁押了,就这样搁下又如何?

不管最后叛还是不判,这官司就这样放着,羁押此工匠的时间,甚至比实际该判决入狱的年限还要长。

这时候陆家犯傻才会去催促,而雄州官方,自然也乐意这样糊涂着。没办法,法理、情理都需要顾全······

基层治理总有基层治理的智慧。拖字诀有时候是很有效的。比如,现在朝廷就开始炒作商业法令了······

第863章 立场

先不说其他,朝廷首先在官方抵报上刊登准备出台商贸方面的法令时,最高兴的便是雄州的官员和陆家了。

他们并不知道此法令的缘由就是源于他们现在棘手的案件。

很庆幸,拖了这么一阵子,没有冲动的做些事。

然而,抵报在分发到国朝地方州府郡县后,也同样在民间的抵报开始征求意见了。比如《时论》、比如《蹴鞠快报》,最起码在名义上还是民间的。

······

“秦时,以法家商鞅为相,严峻刑罚,以民胜法,国乱;法胜民,兵强为治国之本,以求秦之强盛。

然暴秦二世而终,已经证明法家治国之弊端。国朝绵延百年,乃是尊儒之果。

如今,大宋抛弃仁而有序,摒弃性服忠信,身行仁义,饰礼乐,选人伦,以上忠于世主,下以化于齐民。是礼乐崩塌之举······”

赵曦不得不承认这些说法是有道理的。可他也没说要摒弃儒家的教化而尊法家治国呀!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内阁的意思如何?”

这文章是曾布带进来尚未刊登的稿件,是阁老院司马光的文章。曾布不知道该怎样,便来请示。

内参是国朝舆论的风向标,曾布并不是单单说司马光的这篇文章,而是担心由此开始便很难刹住这股风气。

赵曦其实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司马光还有这么大的怨念,听说都有几次卧床不起了,还有这种斗争的精神。这篇文章看到最后,感觉只有一点:国朝的首相祸国殃民!

不过这时候,赵曦似乎也有些明白了,从根本上,司马光跟王安石的争端,归根结底还是法家和儒家的认同问题。

“臣尚未请奏内阁······”

“去吧,放内阁议议,朕的意思是理不辩不明。这段时间对于地方抵报的审核,只要不是骂娘的,不针对人的,不抨击时政的,内参一律放行。”

“法家还是儒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国朝朝堂和士林明白,朝廷没有什么法家还是儒家的立场,朝廷就是朝廷,以富国强民为任······”

赵曦的本意,并没有发起什么真理大讨论的活动,就是想颁布一条法令,一条适用于大宋如今产业和商贸的法令,以规范国朝如今的商业行为。

只是没想到,会延伸到儒家还是法家治国的问题上来。

也罢,既然人们有这样的意识,那就先放开口子看看,看看经过这么多年的变革,国朝又有这么明显的改观,士林对于朝廷是怎样的认知。

跟以往不同,早年的辩经也好,还是针对朝政的舆论风向也罢,都是从匿名开始,逐渐才有了想博名望的士子参与,再然后才是朝臣,一直到相公。

而这一次,一开始便是致仕的阁老率先开炮······

一时间,整个国朝关于法家还是儒家治国的争辩便进入了白热化。

开始的那几天,赵曦还浏览一下那些辩论的文章,没过几天,赵曦就懒得再看了······没什么新意,无非还是以史为鉴。

话说,这时候司马光的《资治通鉴》也已经刊发了,赵曦没有另起炉灶,依然以君王的身份命名为《资治通鉴》。

也因为这部皇皇巨著,让司马光在士林的名望很高,也自然就有附议他观点的。

整体来看,朝臣的观点还是中立的,也是实际的,基本上都是从实用出发。这是赵曦放心的原因。

舆论需要引导,这是在任何一个时代,朝廷都必须要做的。

之所以舆论出现实用观点占据优势的现象,赵曦也知道这是曾布在内参这边引导了。很正确的,赵曦认同。

从最早推动抵报这个行当,赵曦就没有想过让抵报任性发展。舆论需要导向,需要引导正确的言论,需要有益于朝廷,有益于国朝的言论得以宣扬。

事实胜于雄辩,这些年国朝翻天覆地的变化,赵曦以为还是可以用这种变化左右舆论的。

不过这需要证实。

“子宣,情况如何?你这边扣下多少倾向不同的文章?”

赵曦再一次让曾布留对,没有客气,很直白的问话。

“回官家,早期臣确实有所顾忌,过稿时也有偏向。但是,臣经过对比,发现持中立和实用态度者占上风后,便一定程度上放开了。”

“果真如此?”

“臣不敢欺君,确实如此。”

若真是如此,赵曦倒是彻底放心了。本来还准备着一些后手的,看来倒是也没必要了。

“官家,不过臣对各种文稿做过对比。凡持中立立场,或者混淆法家儒家,只论述朝政者,以朝臣为多,而牵强朝政往法家上靠的撰稿人,以士林居多。”

士林,这个名称真的很让人头疼。自从一个陶潜不为三斗米折腰挂印而去后,整个文人圈子里总是有些不准备货于帝王家的士人。

这些人中有曾经的门阀世家后裔,也有被蛊惑的士人。

哪怕是国朝如此推崇文人,一样有那些自认为是隐士的文人。偏偏都还算有些学问,又与朝臣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其实,谁又不清楚?没有人能整天饿着肚皮撰文。国朝的产业,到底有多少就在这些所谓的隐士名下,还真不好说。

所谓隐,只不过隐的是朝廷官员这个身份,该享有的利益一点都没少。

“雄州陆家算是士林还是朝臣?”

曾布被官家的这问题问懵了。

皇城司的调查,没有发现陆家有四品以上朝臣的信息,可陆家偏偏拿到了雄州的玻璃产业。

“回官家,雄州陆家与前朝以及早先的山东豪族有所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