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奔三
“好!父皇这就喝。”李世民将李贞和李治放下,阻止了准备上前帮忙的内侍,端起杯子大喝了一口,喝完之后打了一个激灵,大叫一声:“爽!
”叫完爽,看了看杯中还有不少,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贞儿,稚奴,你们对父皇的孝心父皇看到了,父皇心中很高兴,你们想要什么赏赐?”李世民是真的高兴。
“是孩儿的一片孝心,不要父皇赏赐。”李贞觉得这时候不能主动要赏赐,至于李治已经完全被李贞折服,现在已经成了李贞的应声虫,李贞说什么他跟着点头就是了。
“哈哈哈”李世民被李贞说的更加高兴:“这样吧,父皇别的就不给你们,就赏你们一人一座庄园吧。”
“谢父皇。”两人赶紧道谢。
正好李世民已经将今天的事情处理完了,父子三人一起玩了个痛快。临走前,李世民道:“贞儿,你的年纪已经可以读书,父皇决定过些天送你去读书,你愿意吗?”
“可是孩儿已经认字了。”李贞道:“美食大全里的字孩儿都已经认识了。”
唐朝秘书省为皇子们的初级教育设立了专门的‘小学’,李贞才不愿意和一群小屁孩一起读书呢。
“也对。”李世民一拍脑门想起来了,眼前的孩子可不能当成平常人对待,人家可是有神仙传承的,想了一下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安排你去弘文馆读书吧,你的哥哥姐姐们也都在那里读书。”
“是。”弘文馆就弘文馆吧,总比和一群小屁孩在一起好。
三天后,弘文馆有史以来最小的学子出现了。李贞拿着折扇(李世民的那个)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小福子带着书本文具走在后面。本来李世民是打算亲自将李贞送过来以示父子情深的,但是李贞为了表示自己已经长大,拒绝了李世民的好意。只带了一个小福子,帮忙领路顺便拿东西。
话说唐朝的上学制度挺变态的,李贞躺在床上睡的正香,梦中自己大发神威,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将一众老弱病残打得满地找牙,正是得意的时候,忽觉地动山摇,接着自己就醒了,原来是奶娘要给自己穿衣服上学,要不是看在自己是吃她奶长大的份上,自己早就发火了。这制度太变态了,这种时候学子哪有什么心情读书啊?心情极度不好的李贞就这么臭着脸走进了弘文馆。
弘文馆落座于门下省,于武德四年建立,置学士,掌校正图籍,掌校理典籍,刊正古籍错谬。设馆主一人,总领馆务,学生数十名,皆选皇族贵戚及高级京官子弟,师事学士受经史书法。有天下大儒专门给皇子皇女,皇亲贵族子弟们授课。当然偶尔情况下皇帝皇后也会去讲几节课,不过作秀意义大于实际意义。李贞一路上嘴里就没个停的时候,走一路吐槽一路。
李贞在路上磨磨蹭蹭的,结果刚进‘听涛书院’上课的钟声就响了起来。李贞再也不敢磨蹭,迈开小腿飞快的奔向课堂。然而可是已经晚了,李贞推开门,里面已经有一个老夫子正准备开讲,老夫子听到推门声,扭头看了一眼:“本来迟到者应该打戒尺十下,但念你年纪幼小又是初犯,这次就免了,日后不得如此,否则重罚,进来吧。”
“谢先生。”李贞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赶紧走进去。
老夫子轻咳一声:“今日你们又有一位新的同窗,李贞年纪幼小,你们不得欺凌于他,都明白了吗?”
“是。”屋子的大屁孩小屁孩齐声应是。
“你就坐在你姐姐身边吧。”
“是。”然后李贞就晕了,襄城、汝南、南平、遂安、长乐、豫章几位姐姐都在这里,夫子说的姐姐是那个啊?好在他不是真正的三岁小孩子,看了一下发现只有长乐公主右边有一个位置。
“见过长乐姐姐。”李贞很乖巧的叫了一声。
“八弟真乖。”长乐捏了捏李贞的脸蛋,笑眯眯道。
“见过三哥,四哥。”李贞前面是三哥李恪,后面是四哥李泰。
“八弟也来了。”李恪微笑回应。
“嗯。”这是李泰,李贞心里不爽,你有什么傲的啊?
“哼!”右面传来冷哼,李贞立刻就怒了,你谁啊?我和哥哥姐姐说话,你哼什么哼啊?扭头一看,认识,长孙冲嘛,最后貌似娶了长乐公主,又是一只拱了嫩白菜的猪啊,但是现在有我在,就冲这一声冷哼,这辈子你就别想碰长乐姐姐一根手指头。
长乐见李贞盯着长孙冲,以为他不认识,细声介绍道:“贞儿,这是长孙冲表哥。”
“哦,原来是长孙表哥啊。”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先认一个怂,早晚要找回这个场子。
“嗯。”长孙冲点点头,不再理李贞。
正好老夫子开始讲课,所有人便不再说话,认真听课。只是这位老夫子的课实在是没有意思,李贞听的是昏昏欲睡,幸好有长乐在一边提醒,李贞道也没有真的睡着。
“李贞!”老夫子早就看到李贞无精打采的模样,本以为有长乐提醒,李贞能清醒过来,谁知他清醒倒是清醒了,但是没过一会儿,就又变回原样,如此几次后,老夫子也顾不得李贞年幼,大喝一声。
“是。”李贞一个激灵,立刻站起来。
“你来解释一下‘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这句话的意思。”
李贞想都不想道:“圣人不可能说这句话。”
“哗!”李贞这句话如同滚油锅里倒冷水,掀起轩然大波。
“你......”老夫子被李贞气乐了,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李贞说不出话来。
“八弟,莫要调皮。”长乐急道:“快给夫子道歉。”
“是啊,八弟,快道歉啊。”李恪也催促道。
“道歉,我当不起他的道歉。”老夫子回过劲来了,走到李贞身边道:“但是老夫想请教一下八殿下,你有何证据证明圣人没有说过这句话。”
李贞行了一礼:“非是学生妄言,只是圣人首重孝道,孔子曾经曰过:‘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而孔子幼年丧父,全仗寡母将其抚养长大,他又怎么可能将全天下的女子和小人并列?
而且,孔子还曾曰过:妻,妇与夫齐者也。以及昔三代明王之政,必敬其妻也有道。这一句更是证明了圣人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老夫子说不出话了,李贞说的的确有道理,想了半天:“如果是假的,这句话又怎么能从古时传到今天?”这已经是求教的语气了。
“这句话能从古代传到现在自然有它的道理,说不定圣人真的说过这几个字也不一定。”
老夫子被李贞的话弄糊涂了:“你不是说圣人没有说过这句话吗?”
“我只是说圣人的确说过这几个‘字’,不代表他说过这句话。”李贞也来劲了,绕着课堂边走边解释道:“或许圣人的确说过这句话,但是因为后人断句错误,所以使大家对这句话产生了误解。”
“断句?”老夫子眼睛一亮,古代可没有标点符号,怎么断句全凭自己摸索,偏偏汉语博大精深,标点点在不同的位置就会产生不同的意思。
“不错,‘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这样读的话的确是‘妇女和小人很难伺候,你和他们过于亲近了,就会对你不尊重;过于疏远了,又会抱怨’的意思。但是”李贞话音一转:“如果将女子二字隔开,也就是‘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这句话的意思就会大变。句子中的‘女、子、小人’三者正和‘同创、父兄、在旁’三者。韩非子曾经曰过八奸,‘凡人臣之所道。成奸者有八术:一曰:同床;二曰:在旁;三曰:父兄;四曰:养殃;五曰:民萌;六曰:流行;七曰:威强;八曰:四方。
何谓同床?曰:贵夫人,爱孺子,便僻好色,此人主之所惑也。托于燕处之虞,乘醉饱之时,而求其所欲,此必听之术也。为人臣者内事之以金玉,使惑其主,此之谓同床。
二曰在旁。何谓在谤?曰:优笑侏儒,左右近习,此人主未命而唯唯,未使而诺诺,先意承旨,观貌察色以先主心者也。此皆俱进俱退,皆应皆对,一辞同轨以移主心者也。为人臣者内事之以金玉玩好,外为之行不法,使之化其主,此之谓在旁。
三曰父兄。何谓父兄?曰:侧室公子,人主之所亲爱也;大臣廷吏,人主之所与度计也。此皆尽力毕议,人主之所必听也。为人臣者事公子侧室以音声子女,收大臣延吏以辞言,处约言事,事成则进爵益禄,以劝其心,犯其主,此之谓父兄。’孔圣人是以此三者劝慰君王,乃是提醒君王留意身边的三种奸人,乃是一句劝君圣明的警句啊。”
话说完了,李贞也正好绕了课堂一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再一看周围的人,一个个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很明显他们打心里更偏向于李贞的推断,如果不是心中偏向李贞,恐怕早就有人站起来反驳他了,可是李贞的话偏偏又和自己从小接触的观点截然相反,这让他们纠结欲死。
被大家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先生,不知学生的推论是否有那么一点道理?”
老夫子面无表情的看了李贞一眼:“老夫突然有点急事,这一节课改成自习。”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课堂。
“”这老头什么意思,李贞将求救的目光看向长乐。
“八弟,你怎么能对李夫子说这样的话?”
“我说什么了?”李贞有点莫名其妙,自己只是将自己的观点说出来,有什么不对吗?
李恪扭过头对李贞道:“八弟你不知道,李夫子是出了名的老顽固,老夫子是被你气着了。”
“这有什么可气的啊?”李贞还生气了呢:“他不同意我的推论就不同意呗,我自己同意就可以了。”
李恪苦笑:“但是老夫子甚是古板,你的观点和他不一样,他会一直教导你,直到你承认他的观点是对的。”
“哪有这么奇怪的夫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