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虎贲中郎
汉阳郡,郡守府。
自从去岁入冬后,李利便将凉州治所从武威郡搬至汉阳郡,在这里陪伴家眷安度严寒。
继李欣、陈钰和董婉三女怀孕之后,蔡琰、滇无瑕和任红昌三女又先后有喜,自此李利六位妻室皆有身孕。
即将为人父的李利,大喜过望之余,深感责任重大。他每天早出早归,除去军政以外,细心守护在娇妻身旁,不仅政务勤勉,陪伴六位娇妻时也格外用心。
前世的李利也有妻儿,不过他那时仅有一妻一子,一家三口而已。而今他再世为人,又幸得娇妻美眷,如今更要再为人父。并且,他不是只有一个妻子,而是拥有八位妻妾,而且六位妻室皆有身孕,再过月余,他的子女就将相继出生。
重生汉末三年有余,李利之前一直对东汉没有归属感,始终感觉自己极为孤独,心事无人倾诉。直到迎娶李欣等六女为妻之后,他终于渐渐融入这个社会,孤寂的心有了停歇的港湾,既而雄心万丈,豪气干云。随之他发奋图强,百战沙场而不悔,刀光剑影之中岿然不惧,披荆斩棘,一统西凉。
现如今,西凉初定,长安三辅和凉州各郡县重现生机,秩序井然,百业待兴。而他李利坐拥西凉二州,执掌三十余万西凉军,实力之强已然领先天下各路诸侯一大截,掌控天子,执天下牛耳。故而,他现在是功名大业已成雏形。荣华富贵已然在望。与此同时,延续香火传承的子嗣,也就是他的几个子女即将临世。
对于李利而言,爱情事业双丰收,人生之幸事莫过于此。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如是!
然而,大喜之中,细心呵护妻妾之余,李利却对军政事务愈发勤勉,小心谨慎。一丝不苟。每天西凉各郡县政务都会以最快速度送到他的案头上,他都要仔细批阅一遍。发现问题的时候,他要么直接下令更改政令,要么召见各郡郡守前来冀城当面询问。遇到各郡郡守公务缠身无法前来拜见之时,他经常亲自前往郡县巡视。就地整改,借此贯彻他的治政思路。大半年来。他事无巨细。事必躬亲,始终没有丝毫懈怠。
久而久之,西凉各郡县的文官们以及留守长安的李玄、李玄等人,赫然发现自家主公李利不仅能征善战,是个善于统兵的大军统帅,而且对政务极其娴熟。施政方针立意深远,效果显著。其文治武功堪称举世无双,雄才大略,实为百年罕见的雄主。
只是他们不知道。李利之所以事必躬亲,不是因为他精通政务,而是西凉初定,各项政务都在逐渐恢复当中,重建秩序和政令。值此关键时刻,他必须将自己的执政思想贯彻下去,促使各郡县按照自己的政令恢复民生,既而巩固他对西凉各郡县的统治,奠定他在西凉牢不可破的统治地位。
随着西凉逐渐恢复生机,百姓的日子一天天变好起来,人们就会牢牢记住李利的功勋,而他李利的名字也将深深烙印在这片土地上。只要他一天不死,即便西凉沦陷于其他诸侯之手,但这里的百姓仍然记得他,西凉早晚还会回到他手里。除非他死了,而各郡百姓也换了一代人;否则,除了他李利之外,其他人谁也别想抢走这块地盘。
这一切都是因为李利现在有子女了。为了给子女留下一份坚实稳固的家业,他必须早早着手准备,巩固根基,争取在自己的有生之年戡平乱世,让自己的子女长大之后能够安享太平,不受战乱颠簸之苦。
生儿育女,对于为人父母者而言,既代表着自己后继有人,又肩负着一份沉重的责任。
因此,当西凉众文武都忽视了李利的实际年龄,纷纷为他后继有人而道喜的时候,李利却深感自己肩上的担子骤然加重了无数倍,危机感大增。诚然他如今只有二十岁,而且还是虚岁,却已经有子女了。但是,越是年轻,就意味着他身上的担子越重,未来的道路还很长,可谓任重而道远。因此他必须步步小心,一步也不能走错,否则就会殃及子女,祸及满门。之前他可以毫无顾忌地浴血厮杀,不惧生死,那是因为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如今他已有妻儿家小,岂能再像往常一样无所顾忌,随性而为?
正因为这样,在西凉初定之后,李利将自己的精力全部转移到照顾妻妾和处理政务上来,整个人显得益发沉稳,渐渐收敛锋芒,快速成熟起来。与此同时,他对军队的管制非但没有松懈,反而悄无声息地加强掌控力度,牢牢掌控着西凉大军。只要各营驻地稍有风吹草动,他就能第一时间知晓,随即不漏痕迹地调整将领,促使军中内部矛盾化于无形。
冀城郡守府。
“元忠、文优来得好快呀!一路上鞍马劳顿,辛苦你们了,快快入内歇息一下!呵呵呵!”
大堂门口,李利笑呵呵地站在玉阶上将奉命赶来的李玄、李儒二人迎进正堂,并摆手示意他们不必行礼,落座歇息片刻。
待二人坐下后,李利挥手示意侍从奉茶,随即坐在李玄上首,笑道:“长安距此数百里之遥,你们两日内便快马赶来,未免太过辛苦了。此行,沿途可还顺利,没有遇到盗匪流寇拦路吧?”
“呵呵呵!”李玄轻抿一口热茶,笑声说道:“主公说笑了。如今我西凉各郡县境内尽皆安定祥和,治安良好,何来草寇?行来汉阳之前,属下还听说,驻守左冯翎郡的高顺将军率领陷阵营将士进剿并州边境的黄巾流寇,鏖战数月。屡次大败黄巾军,打得一众黄巾余孽抱头鼠窜,仓皇逃命,现已逃往并、冀二州境内。此外,铁陀将军帐下的郡府兵早已清剿各郡县盗匪,而驻守凉州边郡的各营将士也屡屡出兵征剿羌人部落,全军将士皆是战而胜之,斩获颇丰。现如今咱们西凉二州绝对是天下各州之中治安最好的地方!”
李玄话音方落,坐在旁边的李儒接声附和道:“元忠所言极是。属下久居西凉,早已见惯了盗匪横行、流寇四起的局面。此行我和元忠胜身边只有百余骑随行,一路行来却相安无事。此种情形,属下沿路上极其不适应,心里总想着为何没有劫匪拦路劫道呢!哈哈哈”
李利欣慰地笑着说道:“看来你们二人对西凉境内的治安状况还是很满意的,如此甚好!我军主力战营已经派遣出去大半年了。各营将领主动出击,清剿匪患和蛮夷部落。战事顺利。皆有斩获。眼下除了镇守三关的十万大军和郡府兵之外,其他各营已基本能够自给自足,大大减轻了我军的粮草供给压力。唯有如此,我们才能把钱粮用在发展郡县农事上面,让西凉百姓都能填饱肚子,大力开垦耕地。放牧养殖。等到夏收之后,百姓就能收获一季粮食,不用我们再从府库拨发粮食赈济灾民了。
夏收之后,各郡县要督促百姓多种蔬菜。多养家禽牲畜,以免粮食不够吃,又要受冻挨饿。此外,百姓们吃不完的蔬菜和家禽牲畜一律由各县府衙造册收购,送往各营驻地,再从驻地换回各营缴获的牛羊,发放给各地百姓,以物换物,各取所需。你们二人认为此举可行否?”
“此举甚好,主公英明!”李玄和李儒二人闻言后,面露惊喜之色,欣然附和道。
李利淡然而笑,端起茶盅喝了一口热茶,随即收起笑容,说道:“此次让你们前来冀城,确是有要事相商。而今我们坐守西凉,军队化整为零,自谋发展,不知关东各方诸侯的形势如何,他们可曾上表朝廷讨要官职啊?”
李玄和李儒二人闻言后,对视而笑,点头应是。
随之李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恭声禀报道:“主公所料不错。截至目前为止,各路诸侯已先后向朝廷上表讨要官职。不过他们都知道主公一统西凉,是以长安局势不同于以往,因此他们此番尽皆派人向朝廷缴纳钱粮,打着进贡之名借机索要官职。
去岁九月,荆州刘表派人送来五万石粮草,一万金、一万匹绸缎,外加五箱金银细软,向朝廷进贡。同月,徐州刺史陶谦派人送来三万石粮草,一万两金、绸缎一万匹,还有几箱珍奇古玩,宣称是纳岁进贡。
十一月,冀州袁绍送来五千两金和十余车布匹绸缎,言明讨要大将军之职,并恭贺主公收复西凉各郡。继袁绍进贡之后,幽州公孙瓒遣使送来五千金,战马一千匹,十车布匹,没有明确表明索要的官职,声称恭喜主公晋升卫将军、武威侯。
今年年初,南阳袁术遣使送来五千石粮草,三千金,八车布匹和五十名美女,恭贺主公扫平西凉,晋升卫将军。不过此人倒是毫不客气,他向朝廷索要扬州牧、骠骑大将军之职,并且上表弹劾徐州刺史陶谦图谋不轨,还举荐兖州名士金尚出任兖州刺史。”
“呵呵呵!”看到李玄提起南阳袁术时愤愤不平的神色,李利笑呵呵地插话道:“袁术此人自视甚高,素来吝啬,此番他能向朝廷进贡就已经很不错了!此人颇为贪婪,给我们送来一点东西,就讨要这么多官职,还趁机弹劾别人,举荐贤才。不过他倒是个真小人,做事目的性很强,想什么就讨要什么,甚为有趣!”
第383章敕封诸侯
听到主公李利似乎对袁术颇为了解,负责细作情报的李儒,恭声说道:“主公所言甚是。据细作探报,袁术这两年大肆招募兵士,现已拥兵十余万,早有图谋徐州之心。而徐州兵马钱粮充足,又扼守中原门户,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袁术其人野心极大,占据南阳、汝南等地,既想攻取徐州,又想袭取荆襄,还想破坏冀州袁绍和兖州曹操的盟友关系。只可惜徐州刺史陶谦和荆州刘表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袁术只怕是很难如愿,甚至还会遭遇重挫!”
李利闻言微笑着道:“此事暂且放下,稍后再议。元忠,除了你之前提起的这些诸侯之外,其他诸侯有何反应?”
李玄欣然说道:“今年二月,辽东公孙度派人送来辽东战马五百匹,五百金、三百匹绸缎恭贺主公晋升卫将军,位及三公。
三月,东郡太守曹操派人送来五千两金、三千匹绸缎和美女百人,向朝廷进贡。他没有言明向主公道贺,也没有明确讨要官职,只是上疏朝廷兖州刺史刘岱月前死于黄巾军之手,眼下兖州混乱,黄巾猖獗,请求朝廷准许他领兵剿灭兖州黄巾余孽。显然,曹操进贡之意就是想让朝廷敕封他为兖州牧,执掌兖州军政。在东郡曹操进贡不久,陈留张邈和客居陈留的吕布、陈宫等人也派人送来金银细软和两千石粮草,言明向主公道贺。
除上述各路诸侯之外,中原其它各郡割据一方的郡守也先后向朝廷进贡。不过这些郡守送来的粮草和金银布匹都不多,少则三五百,多则一千左右;但积少成多,加在一起也不比刘表、袁绍等人的进贡数目差多少。此外,江南一带的州郡却没有遣人进贡。显然。他们认为山高皇帝远,我们管不到他们头上,因此便没有前来进贡。”
听完李玄的回报,李利不禁剑眉微皱,沉声问道:“河内张扬、汉中张鲁和益州刘焉等人都没有进贡吗?他们胆子不小啊,与我西凉为邻,居然胆敢不向本将军进贡!”
“呃!请主公息怒。他们也有进贡,只是数目不对,属下正在犹豫要不要向主公禀明此事。”李玄连忙恭声说道。
“哦?”李利沉吟一声,问道:“元忠不必拘谨。你且说来听听,为何他们进贡的数目不对?”
李玄微微松了一口气,禀报道:“禀主公,事情是这样的。在之前董相国掌朝时期,河内张扬每半年向朝廷敬献粮草一万石。五千金、布匹三千匹;一年下来,他一共要向朝廷两万石粮草。一万金和不少于五千布匹。然而。去岁西凉动乱,上半年张扬没有向朝廷缴纳粮饷,下半年又推诿拖延,直到今年年初,他才派人送来去年的进贡钱粮,而且还只是半年的进项。不仅如此。张扬还派人向朝廷索要并州牧、镇北将军之职。
除了河内张扬之外,汉中张鲁以往每年要向朝廷敬献五万石粮草,三万金和一万匹绸缎。但是,去岁他和张扬一样。直到年底才送来一半粮草和金银布匹,并且还向朝廷诉苦,索要镇南将军之职。
益州刘焉则更是得寸进尺,大肆克扣应该缴纳的粮饷,急剧锐减,俨然视我军如无物!前年,董相国迁都长安之时,刘焉当年向朝廷敬献十万石粮草,三万金和三万匹上等绸缎。同年年底,他被荆州刘表揭发暗藏不轨之心,又向朝廷进贡许多钱粮,与年初敬献的钱粮数目相当,足见其钱粮充足,富甲一方。但是,去岁他却没有缴纳粮饷,直至年底才派人送来三万石粮草,一万金、一万匹绸缎和三十名西川美女。
此外,刘焉还派遣使者向陛下谏言,将他三个儿子以及家眷遣回益州,以便让他们父子团聚,让他这个皇叔安享天伦之乐。当时陛下险些开口答应下来,但主公对此事早已吩咐,断不能让刘焉的三个儿子返回益州;于是属下与李傕、文优三人及时劝阻,才让刘焉没能如愿以偿。
在董相国掌朝时期,张扬、张鲁和益州刘焉三人尽皆依附朝廷,每半年缴纳一次,他们所缴纳的粮饷远在其他诸侯之上。但是,从去岁开始,他们看到西凉动乱,主公初掌大军,便不把我西凉军放在眼里,大肆克扣粮饷,实属可恶至极!”
一口气说完这些,李玄满脸愤怒之色,显得义愤填膺,心绪难平。
很显然,张鲁、张扬和刘焉等人之所以胆敢大肆削减进贡的钱粮,摆明就是把李利和董卓区别对待。他们惧怕董卓,却轻视李利,认为李利年少得志,初掌西凉军,根基浅薄,轻狂稚嫩,名气和实力远不及此前的董卓。因此他们才敢擅自削减钱粮,所敬献的钱粮布匹还不到往年的一半,而且还大倒苦水,牢骚一大堆,向朝廷索要之物甚多。此举分明就是向李利挑衅,也有试探之意,他们借着进贡钱粮的名义试探李利对西凉军的掌控力度,既而摸清楚李利的容忍底线。
听完李玄这发话,李利面无表情地沉思不语,既而长身而起,在大堂上来回踱步。
半晌后,李利站在大堂中央,沉吟道:“河内张扬,昔日丁原麾下一马前卒,如今也不过是区区一郡小吏,这厮竟敢藐视于我!
汉中张鲁,装神弄鬼,倚仗其母薄姬之美色,委身于刘焉,方能赚取汉中之地。此等匹夫庶子,势利小人,居然也敢向我李利挑衅,其心可诛!
益州刘焉,自视汉室宗亲、当今皇叔,实则一介白面书生,苍首匹夫,待死鼠辈尔!昔日何进密召董相国入京勤王,曹操曾言:乱天下者必是何进也。然而,在我看来,真正祸乱天下之人不是何进,而是刘焉!此人红口白牙一开口,便是恢复州牧制,居心叵测,名为大汉皇叔,实为汉室家贼!议立州牧之后,使得天下群雄蠢蠢欲动,野心大涨,既而与朝廷离心离德,诸侯割据之势由此一发而不可收拾。不过刘焉眼下已是一介老朽了,纵有称帝之心,却没有成就帝王大业的胆量与气魄。此人,实为冢中枯骨也,不足为道!”
发泄一番邪火之后,李利不禁哑然失笑,缓声说道:“刚才听了元忠一番话,着实让人气愤,忍不住发泄几句。不过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张扬、张鲁和刘焉三人的所作所为,无疑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明智之举。并州、汉中和益州等地皆与我西凉相邻,之前西凉尚未一统,诸侯割据,局势极为混乱。所以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缴纳粮饷,借此向董相国示好,名义上依附朝廷。
然而,如今西凉局势大变,我西凉军独霸西凉二州,兵锋之强独步天下。这个时候,天下诸侯都知道我军兵威强盛,却唯独粮草不济,无力对外大举用兵。是以各方诸侯之中,距离我们比较远的徐州、荆州等州郡的诸侯,他们愿意向我李利进献钱粮,借机向我示好;而距离我们比较近的冀州、兖州、南阳和幽州等地的诸侯,他们宁愿忍痛割爱地拿出金银钱财和绸缎布匹,也不会直接送给我们粮草。因为送粮草给我们,对于他们而言,就等于是资助我西凉军发展壮大,无异于养虎为患,反而危及他们自身。除此之外,想必他们得到各自想要的官职之后,必定会封锁边境要道,严令中原各地贩卖粮食的商户不许卖粮给我们。
现如今,关东诸侯对我西凉军十分忌惮,不敢和我交恶,更不愿意与我军正面交战。所以,金银、绸缎和美女,他们毫不吝啬地送给我李利,却独独不送粮草,也不卖给我粮食。我想,不仅他们不卖给我军粮食,只怕并州、汉中和益州等与我为邻的州郡也不会卖给我们粮草;促使我们有钱也买不到粮食,只能自给自足,自谋发展。
张扬、张鲁和刘焉等人的行径,已然明确无误地表明他们对我军以及我李利的策略。那就是他们都不愿意看到我李利一天天坐大,不愿意看到我西凉军有能力举兵出征,更不愿意看到我西凉二州恢复生机,逐渐强大起来。实际上,他们心虚了,惧怕我西凉军,生怕我突然挥兵攻打他们的地盘,而他们又无力抵抗我西凉大军的兵锋。
他们虽是向我李利挑衅,实则搔首弄姿,虚张声势,一群鼠辈耳!哈哈哈”
李玄和李儒二人听完李利的话后,深以为然地开怀大笑,点头附和。
大笑之余,李玄请示道:“不知主公打算对各方诸侯的进贡如何回应?此事已经拖延数月,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否则各方诸侯就会对我们极为不满,既而妄自猜忌,后果将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