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血刃 第231章

作者:tx程志

“从大象二年上元节,我们相识。至今已经有三十九年了。”

“是啊,快四十年了。”侯莫陈虔会一脸感慨的道:“四十年,我以为足以让你了解我。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

窦威苦笑道:“我欠人家一个人情,所以……今天不得不来。”

侯莫陈虔会一脸淡然,缓缓起身,从案几上取下那把用鳄鱼皮制作而成的刀鞘,缓缓拔出寒光闪闪的刀。侯莫陈虔会非常认真的望着这柄寒光闪闪的刀,窦威突然脸色不好看了。

“你有你不得不来的理由,我有我不得而为的苦衷。”侯莫陈虔会朗声道:“我问你一个问题”

窦威点点头:“请讲”

“以九品官人法,我侯莫陈氏是几品?”

“一品除了皇族,无人可得。侯莫陈氏应当是当之无愧的二品上中门第。”窦威道:“八大世族之一。”

侯莫陈虔会又道:“他是什么门第?”

“中上,勉强,准确的说应该是中中。”

侯莫陈虔会:“中上犯上中,以下犯上,你承认吧。”

窦威点点头:“不错。”

“侯莫陈氏家训你知道吧。”

“世兄,当今天威没有来过。”

“可是你还是来了,你的面子我给,这把刀请带回去。”

……

窦威拿着那柄刀神不守舍的走出侯莫陈府,窦威对身边的元随扈从道:“你拿着这把刀,砍了柴绍的头……”

第四章家国天下

第四章家国天下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这就是所谓的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然而,家与国利益产生冲突的时候,是舍小家,而顾大家(国),是舍大家(国),而成小家,成为一个激烈的矛盾冲突点。

窦氏自窦略开始,陆续崛起,在隋唐时期,终于成为天下有名的豪族之一。无论国和家生存的根本,说穿了其实也就在于一个“信”字,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国无信则衰国。

窦氏与侯莫陈氏有过关系,主要还是从前朝之时。窦威之父窦炽在大统元年的河桥之战,诸将退走,唯独窦炽仅率领两名亲兵为敌人所追击,窦炽逃至邙山,窦炽被迫下马背山而战,不过随着敌人越来越多,窦炽被敌人三面攻围,矢下如雨。窦炽岌岌可危,关键时刻,被时任建威将军的侯莫陈崇救下。

窦炽发誓一定要报答侯莫陈崇,只不过侯莫陈崇官途一路享通,根本没有给机会让窦炽报答。不过,当宇文护忌惮侯莫陈崇,因而杀掉侯莫陈崇的时候,窦炽却没有站出来替侯莫陈崇复仇。

直到窦炽死时,心中一直留下一个遗憾。

“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这本是出自《史记·范睢蔡泽列传》的一句话,不知道怎么的,却成了侯莫陈氏家训。侯莫陈氏子弟对于自己有恩的人会报答,对于自己的仇人会展开疯狂的报复,然而唯独不会记得自己曾施恩过的人,也不会强求别人报答。

当年窦炽临死,赠侯莫陈芮一柄冰雪镔铁刀,就是窦威手中的这一把。窦炽留下遗言,只要日后侯莫陈氏子弟,拿着这柄冰雪镔铁刀出现,窦炽子孙,除谋反之外,无条件答应侯莫陈氏一件事。

直到三十九年后,这现冰雪镔铁刀出现了,却提出了一个不算条件的条件,窦威不要干涉侯莫陈氏子弟复仇。

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侯莫陈虔会的决绝。

但是窦威也非常清楚,此时一旦侯莫陈虔会不择手段除掉柴绍,很容易引起河东与关陇贵族的激烈斗争,无论胜败如何,侯莫陈氏都会受到李渊的清洗,在这种清洗之下,侯莫陈氏在关中的根基,很难保住,最多可以留住岭南分支。

此时绝对不会是侯莫陈虔会意气用事的时候,杀掉柴绍固然容易,可是势必让整个侯莫陈氏跟着陪葬,弄不好就会是身死族灭。

经过短暂的思考,窦威就毫不犹豫地向元随扈从下达了:“杀掉柴绍的命令!”

柴绍也是贵族,不是说杀就可以杀的。但是只要柴绍多活一天,侯莫陈虔会就会铤而走险,想方设法杀掉柴绍。动手的人如果是窦威,无论如何,都不会引起关陇和山东世族集团的决战。特别是窦威是窦皇后堂叔外戚的这个身份,或许可以让李渊的怒火减少一些。

……

每一个世族门阀,他们家中必然养着客卿与门客,自然也少不了死士。血手印的威慑力太大,柴恒倒没有自负到仅凭柴氏一族中的死士和扈从就可以躲过催魂贴的刺杀。要说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无疑还是长安城。

长安城里最安全的地方,自然要数长安皇宫。不过柴绍还没有资格长住长安皇宫,不过以柴绍的身份,倒是可以居住在驸马府。平阳公主在大唐的地位是超品公主,与亲王同级。所以平阳公主享受护军待遇。在长安城里,有平阳公主的护卫保护,安全问题,几乎可以不用担心。

驸马府的假山上,柴绍看着艳红如血的夕阳,一时间也感慨万千。他没有想到随性而为的一次刺杀,居然会闯下如此大祸。事实上,无论柴绍自己想,都始终无法想明白,为什么催魂贴会关照陈应?或是这所谓催魂贴,完全是不存在的事情。

可是往事历历在目,柴恒无论如何也不敢去拿柴绍的命去赌这个催魂贴。如今可以详细知道催魂贴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就在这时,一颗小石子跳起来声音。

周围驸马府的侍卫们立即就立刻紧张起来:“谁?”

“是我?”

一名驸马府的侍卫从远处缓缓而来。

柴绍叹了口气,尽管在这驸马府里可以逃得性命,却像一个笼中鸟一样。天知道这种日子要过多久。

“怎么说?”

柴绍很想通过行贿的方式,将折娄弃弃从大理寺监牢里换出来,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不在乎。

那名侍卫摇摇头道:“他们不敢收钱!”

柴绍听到这话,心中更是失落。

折娄弃疾的嘴巴很硬,尽管被打得皮开肉绽,从来没有出卖柴绍半个字。

柴绍沐浴一番,吃完晚饭,躺在摇椅上,脑袋里浮现一个巨大的问号:“折娄弃疾会不会把他供出来?”

柴绍想着折娄弃疾万一熬不住严刑拷打,万一出卖自己,那该怎么办?

正是因为自己的命运无法把握,柴绍每每思之,心中感觉越是堵得慌。

“怎么办?”

“怎么办?”

柴绍感觉屋里甚是郁闷,披着薄衫,从屋中走到凉亭前坐下。望着无尽的夜空,柴绍突然感觉身后似乎有人过来,扭头一看却望见一柄雪亮的横刀。

“来人,有……”

柴绍的功夫不弱,至少不会比陈应弱。只是他此时空手着,对付这柄雪亮的横刀,毫无防备,仅仅一刀,便在柴绍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线。

慢慢的这道血线越来越粗,越来越大,将柴绍嘴里的话给生生打断了。

窦威的元随扈从是跟着窦炽时代成长的元随扈从后裔,每个人对窦威忠心耿耿。接到窦威的命令,不达目的死不罢休。

经过激烈的搏杀,窦威的元随扈从最终将柴绍的首级带出驸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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