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春色 第794章

作者:西风紧

朱高煦转过头,连氏的脸顿时一红。他不是一个喜欢让别人尴尬的人,便又看着她随和地微笑了一下,连氏怔了一下,轻声道:“圣上的字写得真好看。”

“过奖了。”朱高煦随口道。

殿中的炭火越来越旺,正殿的门窗也是关着的,室内的温度渐渐升高。朱高煦穿得特别厚,便头也不回地说道:“帮我把大衣脱下来。”

“是。”正在旁边的连氏,抢先应了一声。

她的动作十分轻柔,好像朱高煦是豆腐做的一样、生怕碰坏了,如此动作便很慢,墨迹了好一会儿。朱高煦的侧脸已感觉到了一丝暖意、那是她呼吸的触觉,明明她做这件事没用力气,呼吸却有点沉重。

朱高煦顿时转头看她,却见她的神态依旧那么严肃,丝毫没有淫|邪表情,在一瞬间朱高煦甚至有点怀疑、刚才自己感觉错了。

连氏的手指轻轻一颤,似乎忽然受到了微微的惊吓。她的眼神稍微一转,很快又大胆地将眼睛转过来,默默地直视着朱高煦。没经过宫廷里的教习,她确实与一般宫女不同,不太遵守礼仪。

一时间俩人面对面地,离得非常近。朱高煦忽然觉得,连氏长得挺好看的。她不是那种、初见就让人非常惊艳的相貌,不过很耐看,略厚的朱唇、上唇微翘,匀称对称的五官,单眼皮眼睛的感觉很特别。她的皮肤白净、很柔软,但因她很年轻、皮肤下也有点脂肪,皮肤不显紧致,倒也让人见之十分温柔。

那貌似严肃、正派的神情,也能引起人的好奇,朱高煦忍不住会猜测,她是不是任何时候都能这般认真?

大衣终于去除了,连氏拿着东西、走向墙边的一个柜子旁,在那里叠好。

朱高煦抬头说道:“你们都下去罢,有一个人侍候着便够了。”

其他宫女纷纷屈膝道:“是。”

连氏听到这里,顿时转头看了过来,她的脸颊在炭火旁边更红。

她放好了大衣,回到朱高煦的身边,侍立在那里。大殿里只剩两个人,忽然之间却冷场了,他们俩都没吭声。连氏似乎很紧张,朱高煦倒是淡定得很。一时没话说、觉得有点唐突,他便继续若无其事地在奏章上写字。

“圣、圣上说得对。”连氏的声音微微发颤。

朱高煦听到这里,便停下了笔尖,转头看着她。

连氏回避着他的目光,轻声道:“奴家从家乡进京后,好几年都是一个人住。可正是独居、倒还习惯,不像这几个月,总是能见着圣上……”

她说话之间,好像没有换气似的,说完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接着仿佛窒息般地深深地呼吸着。朱高煦看见她的手指再次使劲拽住了袄裙上衣的衣角。

“你说话小声,却站那么远作甚?”朱高煦用随和的语气道,“不要紧张,放松点,咱们又不是不认识的人,是吧?”

连氏看了他一眼,呼出一口气,缓缓地近前来,她似乎有点发晕、脸色比较奇怪。

朱高煦等她近前,便伸手先轻轻握住她的手,起初并未有太过分的举动。

连氏却好像有点站不稳了,她的神情有些纠结,喃喃道:“圣上不是还有正事要做,午后、午后不是要午睡吗?”

朱高煦道:“天那么冷,懒得起床,我不午睡。”他的手继续探上去,渐渐有点过分。

“圣上……”连氏仿佛呓语一般地唤了一声。

柔仪殿周围,渐渐地已不如先前那般宁静,风越来越大。那木窗和六扇门紧紧关着,正被冬风摇晃,木头发出了“嘎吱”拖拽的声音。

第八百四十八章 有大将之才

武德四年(西元一四一三年)二月,朱高煦喜得一子一女。淑妃生皇子,取名瞻坦;贤妃生公主,名寿嫃。

不久之后,张辅也押俘到京了。

本来从南边来的人马,若走正阳门、能最快到达皇城。但朝廷给张辅安排了沿凤台门、聚宝门、洪武门大道的路线,因聚宝门那边是京师的商业区,乃人口最密集的地方,一路上正好能向庶民展现朝廷的武功。

兵部和五军都督府各派了一名文官、一个勋贵前往迎接,并有京营派出的步骑接应,为张辅布置了盛大的排场。

各城门专门为献俘的人马鸣鼓,“咚咚……”的大鼓擂响,声威响彻京师南城。张辅身披重甲、骑着战马一路走来,沿路的官民无论官职大小,一律避道,向他作揖行礼。沿途无数围观的百姓,都在起哄欢呼,形同过节。

张辅的身后是一长队囚车,黎利以下的叛军头目,都在队伍里沿街示众。囚犯在长达数千里的路途上,并不是现在这样的姿势、否则恐怕已经被折|磨而死。他们快进城时才被弄成了这样,脑袋从囚车上方的孔露出来,只能站在车里、身体动惮不得。

两旁喧嚣的人群里,许多人对经过的囚犯破口大骂、嚷嚷着各种污言秽语,还有人扔烂菜叶、稀泥、各种发臭的鸡蛋等物。

至于安南叛军从来没影响过京师百姓、且是素不相识的人,这些事情并不重要。毕竟装在囚车里的人,一定是坏人。而世人又总有各种各样的不满,此时光明正大地朝叛军俘虏发|泄愤慨,完全不用承担任何律法与道德的责任。

朱高煦登基之后短短四年多,如今已是第三次举行献俘大典。典礼对于他稳固皇位、提升权威非常有用,虽然进行战争的目的并不在于此。文官们不主张穷|兵黩武,但对于献俘倒十分支持,人们总是有些矛盾的地方。

对于黎利等一众人,朱高煦无意、用对错去定论他们,只是确定他们是敌人和对手。所以献俘之后,便将其全部斩首。

庆功宴上,张辅等人得到了许多赏赐,有锦袍、玉带、马鞍、宝鞘,还有铸币厂新铸的银钱等物。接着皇帝又下旨,派人去安南国嘉奖丰城侯李彬,并赏赐财物;升任活捉黎利的马敢、为北江卫指挥使,赏马敢及部下新钱一百万文。

第二天上午,御门听政之后,张辅便受到召见,到柔仪殿觐见。

昨日的礼乐、人们嘈杂的祝贺言辞已经消停,柔仪殿内外很宁静。张辅也冷静下来了,在喧闹之余,他开始思索这件大事中的细节。

铲除黎利,必定能得圣上欢心。然而这件事有一个不太完美的地方,便是用了安南国王陈正元为诱饵;陈正元对朝廷非常重要,张辅用他设伏,显然手段不怎么好看。

张辅在门口叩首时,便看见兵部尚书齐泰也在里面。等张辅进殿再次叩首,齐泰急忙站了起来,避得远远的,生怕张辅连他一起跪了。

朱高煦招手道:“免了免了,都过来坐下说话。”

张辅道:“臣谢圣上赐坐。”

他从地上爬起来时,见朱高煦面前的纸张有点皱,似乎是黎利等一干人等的供词。

张辅便开口道:“圣上明鉴,那贼首黎利在安南国威望不小,且十分狡诈,臣守了两年,竟无机会。待臣得到阮景异的消息后,唯恐黎利察觉,便在出兵前一直保密、未能告知安南王室,好使安南国王如期南行。”

朱高煦抬起头看着他,说道:“朕深知战阵之上常有风险,掌兵者当机立断,应知后果责任。既然新城侯作出了这样的决定,便一定有你的道理,也必定权衡过此中轻重。而今结果大获全胜,新城侯的决定便是明智之举。”

张辅听罢暗自松了一口气,抱拳道:“圣上英明。”他接着恍然又道,“臣恭贺圣上,喜得三皇子、长公主。”

朱高煦笑道:“新城侯在京师府邸多住一阵子,你也要努力了。”

齐泰听罢,也陪笑了起来。

朱高煦看了张辅一眼,接着说道:“新城侯有将才,继续累功,张家应得的爵位、应该没甚么问题。你不顾着家里,将来的国公爵位谁给你继承?”

张辅忽然听到这席话,喜悦之色不禁露在了脸上,忙道:“臣愿为圣上前驱。”

他说完才回过神来,只觉得皇帝实在很有心思,没说甚么时候封国公,只说“应该没问题”,弄了根胡萝卜吊在棍子上。没办法,谁叫张辅表现得有将才、皇帝还想用呢?

不过张辅这个做过“平汉大将军”的人,能有现在的前程,他也挺满意了。一时间,他只觉得殿外的春光十分明媚,如同现今的前途。

朱高煦的声音道:“按照阮荐等人的口供,陈正元南下的消息、却是从占城国使节口中得知?”

张辅立刻答道:“确实如此。臣在安南都督府,见过阮景异,也确认过此事。据阮景异奏报,黎利还曾派人去过顺化,见了占城国的大臣。”

齐泰道:“占城国与安南国宿有积怨。我朝支持安南国王室,以至占城国此中作梗,亦在情理之中。”

朱高煦冷道:“朕早就说过了,大明征安南胡氏之时,占城出兵夹击、不过是于己有利,想趁火打劫。如今一旦影响占城国的利益,他们便不愿意让大明宗主国仲裁了,而是马上就与咱们的敌人结盟!原先的朝贡藩属关系之脆弱,不过如此。”

齐泰附和道:“圣上所言极是,许多外藩小国朝见进贡,不外乎增添我朝威仪,那些国家与朝鲜国并不相同。圣旨在外藩通行,唯有朝鲜、安南两国而已。”

张辅道:“臣观之,南方番邦兵将,阵战皆弱。安南军得到了我朝的军械和战术,此次攻打占城国胜算很大,必可严惩占城国背信弃义之罪,教其君臣敬畏圣上天威。”

……果然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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